第19章 第19章

小说:与妻语 作者:七阎
    “得顺朕的丹药呢?”

    “启禀圣上太尉大人说药引子不够这丹药...”得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生怕他一个生气脑袋不保。

    啪——果然一盏茶盏重重的摔在得顺旁边,茶水四溅吓得得顺砰的一声叩首在地不敢再抬头。

    “没有药引?哼,朕看他分明是在威胁朕!”陆玄庭怒极长袍一扬重重的从鼻息中发出一声哼。魏已带领朝臣上言换掉文举三主考中的湛王找了一大堆理由丝毫不将他这个皇帝的旨意放在眼里,看来是纵容他过头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

    朕能给你无上的权力自然也能如数收回!

    “到太尉那传朕密旨明日必须奉上仙丹,若魏已还交不出就叫他滚蛋!”不行他必须想法子将鱼仙长光明正大的招进宫中,否则总是被别人拿捏着,从来都只有他操纵天下什么时候轮到他魏已反抗了。

    “如何?”陆长忆自是了解他的若非遇上难题他不会是这副表情。

    祝知涯收回手叶寻亦将袖子放下遮住皓腕。祝知涯歪头思索了好一番方才开口道“拖的时间太长了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能恢复的可能性极小而且,治疗起来病人会很痛苦。”

    她还有可能开口说话!叶寻一个踉跄,脚步顿了顿,平静如水的脸上似突然投下一块巨石荡起一圈圈涟漪。

    能治疗自是好的可连祝知涯都说会很痛苦这小丫头真的受的住吗?可当她的目光触及那张小脸时瞬间打消了那份迟疑。

    “用你的法子,有几层把握能治好。”

    叶寻亦是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最高不过,四层。”他没有说这还是在幸运的情况下,但是那小丫头满满的期许叫人舍不得说出打击的话。

    叶寻闻言转身小手急不可耐的比划道【王爷,我想试试。莫说四层,哪怕一层我都愿一试。】随即小手主动牵上她的衣袖,轻轻晃了晃生怕她不允水眸微漾带着几分祈求的意味。

    陆长忆低垂眉眼,看着她娇憨的面颊,良久道了一个“好。”

    夜深,草屋渐渐安静下来。唯有书房还亮着灯,祝知涯将被褥放到躺椅上怀着一颗八卦的心试探道。

    “温软香玉不陪非睡我这书房。”放着那么可爱一个小姑娘居然不吃,这家伙该不会是...不举吧!

    一本医书直接砸向祝知涯,陆长忆抬头冷眼一横,祝知涯立马闭嘴这位大爷他是躲不起也惹不起还是识相些好。

    “行行,都怪我行了吧,我该多留两间来住人不该都拿去存放药材和医典,不过你也知道我在朝中没什么朋友这唯一的一间也只是为你准备的。谁知道你还给我送病人来,当我太闲不成....”声音越来越弱脚下也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她的病你真的有四层把握吗。”

    祝知涯收起嬉皮笑脸正经道“说实话,没有。而且治好之后不排除可能会留有后遗症。”

    “我知道了还有,刚才我的人回报发现附近有可疑人物,你最近又招惹到哪个王公了?”幸好她们来之前多兜了几圈把人甩掉了。

    “怎么可能,我看怕是你两个哥哥的人趁机对你暗下黑手吧。”

    “他们没那么蠢。”她刚得父皇应允入朝听政就敢动她不是摆明了打皇帝的脸吗,这事父皇会不追究?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没钱没势的谁还能找我麻烦。”祝知涯宝贝似的将她扔下的医书整整齐齐折好放回书架。

    “嗯,你可以走了。”

    “哼,冷漠的男人!”

    “等会,还有一件事。”

    房间恢复了安静,烛火摇曳窗上映衬出笔挺的身姿。

    夜深人静万物陷入沉睡,唯有枝头的夜莺与墙角的虫儿鸣叫与院落后面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的竹林。烛一点点缩短夜渐渐变深,刚入秋屋子里闷着还有几分燥热反正睡不着陆长忆索性搁下笔起身搭了一件披风便往外去,快到中秋了月亮也是越来越圆了。

    漫漫长河,皎皎月光。欣欣金菊,窈窕淑女。刚到前院便瞧见叶寻托着香腮蹲在金灿灿的菊花手掌捧着花朵轻嗅,叶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淡淡的花香让心情瞬间好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比之她面前的花更加夺目。白日遇到叶瑶的恐惧早已被有可能说话的喜悦冲到九霄云外去了。

    突然似有所感,余光瞟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叶寻起身扯了扯罗裙小手交叠在身前将胸口大敞的白色里衣遮住。她以为这么晚了该是没人的王爷怎么出来了,叶寻连忙将衣襟拢了拢。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叶寻双手攥着衣襟不敢撒手一时没法回答她,垂首之间一束细碎的青丝垂下半隐眉眼面颊透着若隐若现的绯色。

    夜风拂过衣摆陆长忆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时瞬间变得严肃,解下披风展臂一扬披到她身上。高挑的身姿将风尽数挡下,扑鼻而来的冷香让叶寻身子一颤刺激的身体感官也变得异常灵敏,想后退却又不舍的纠结将她禁锢在原地。

    王..王爷。小嘴诧异微启睁着一双水波盈盈的大眼睛望着她低垂的眉眼,陆长忆只顾认真的为她系着绳带,高挺的鼻梁下唇瓣轻抿,面容说不出的冷峻,叶寻不知所措的捻着两侧的衣角。时不时瞧瞧瞄一眼,像偷腥的小猫一般。

    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红唇与肌肤的白色更显分明,每每望着自己时朱唇总含着笑,脸颊边一缕发丝随夜风轻拂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陆长忆不由呼吸一窒。

    四周静悄悄的,月光之中万物朦胧的有几分不真实叫人仿佛身处梦境,黑夜之中理智最是不堪一击,近在咫尺呼吸可闻女子独有的柔软可人只在一步之遥。陆长忆也不禁喉头轻颤,这小家伙当真是对自己的魅力毫不自知吗,暗中布了好些侍卫既还敢穿成这般就出来了若是被人瞧见岂不是...等会,自己...这股子莫名其妙的气,是为何?

    她太过严肃的神色与周身寒冽的气势让叶寻无力招架胆怯的后退一步企图拉开些距离。

    “你怕我?”

    哒——陆长忆一步踏出,步步紧逼。

    叶寻连忙摇摇头,两人之间已经鼻尖相触但她依然不依不饶。

    她的慌张在陆长忆看来就是辩解,背后抵着菊花圃的叶寻再无处可逃。

    她陆长忆行为放荡不羁从不在乎别人看法的,突然这一瞬开始计较起自己在她心中的模样。

    叶寻眸含春水清波微漾,被她的气势压迫的下意识往后倾倒却被重心带去险些摔倒小手连忙攀上了她的肩与此同时担忧她摔倒的陆长忆连忙接住纤细的腰身往回轻轻一送。两道力度将她送进王爷怀中,朱唇擦着陆长忆的脸颊而过,撞进了她的怀中。树林里立刻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领头的打了个手势所有暗卫立刻调转方向眼睛朝别处观察不敢打扰主子的雅兴。

    叶寻呼吸停了几息胸脯像被烈火灼过一般,时间仿佛留滞在此刻谁都不敢动。

    终是叶寻胆怯了小心翼翼退后,也不好意思瞧她转身小跑着钻进房间。徒留月光下呆呆伫立的王爷。

    恩科前几日市井上流出一些科举黑幕,说什么今年的科举有士子已经买通考官提前得到试题云云,所谓三人成虎越传越真被言官奏上了朝堂,皇帝听了也没多说什么只吩咐人追查造谣之人毕竟恩科取士之日近在眼前若为几句谣言便停止岂不有失朝廷颜面,科举开始的前一日所有考生搜身检查只身进入贡院,他们将在这里待上三日,这三日不得踏出贡院一步。贡院修在山上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唯有一条上山的路防止考生耍手段作弊在这三日里三位主考与数名监考都在山上与考生同吃同住以达考试的公平性。也不知是否因为谣言的影响皇帝多派了一支御林军参与考场外巡视今年的搜查也格外仔细。

    “近日天气凉了那山上寒气又重,王爷自己一个人仔细着身子。”主考官员不能带小厮上山以防止作弊无怪轻云不放心反复交代。

    轻云将大氅与她这三日穿的衣衫叠好再仔仔细细检查还缺什么。

    “云姨您放心吧,我一个人在冀翎生活了这么些年不也过来了。”云姨都是为她着想她自是不好推辞只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利索的收拾。

    “你在云姨眼里还是那个牙牙学语的小皇子,始终是长不大的。”黑纱之下云姨眼角流露出慈爱的笑容。

    换洗的衣服都齐了还差...对了,靴子!

    陆长忆目光落到云姨翻出来的一双新靴子目光顿了顿轻声道“云姨带那双刚洗净的便好了。”

    “可是那双并非官靴王爷这是去做主考未免有失身份。”虽然如是说着轻云依然依照吩咐将那双靴子翻了出来。还带着皂角的味道,绣工一般但料子用的格外好不似官靴为了好看让脚穿着不舒服。轻云目光在靴子上流转一番这似乎不是她做的呀?细看针脚又很眼熟。

    “无妨。”

    叶起进来背着包裹先去赶马车了,云姨将她送到了门口上了马车。

    马车内陆长忆低头摩挲着腰间新换好内瓤的香囊,头轻轻抵着马车养神。

    ——【祝太医这里刚好有药材,里面我已换好了新的有安神的效用可以为王爷去除疲劳。】

    陆长忆但笑不语接过,手掌不经意将握上她的小手。曾经有些裂口茧子的手掌被养的纤细细嫩入手触感是极好的,叶寻连忙害羞的抽回手只将香囊慌慌张张塞到她手心。

    【王爷忙完,记得来接我。】

    擦肩而过之际叶寻被一只手掌摸了摸脑袋,格外温柔怜惜,一股热气吹过耳畔“好,照顾好自己。”

    叶寻想恢复必须经过日日扎针疗养,她如今还有很多事要做,各方势力对她虎视眈眈她不能为了一个丫头弃大事不顾,只得将她暂时交给祝知涯照料。

    马车停到山门口由贡院的马车接上山,停到贡院外。

    陆长忆一下车便瞧见一支长长的队伍,个个都是背着包袱赶考的士子。

    “这少年是谁她为何不排队?”一个操着乡音加杂着蹩脚官话的中年人道。

    “她你都不知道?她是这次三位主考之一。”一个不屑的声音传出来。

    “这看起来比你我小了十几岁怎么可能是主考!”

    “人家命好呗,人家可是湛王爷,一出生就落在皇家,你我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

    “原来她就是湛王!”看起来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荒唐呀。

    “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当主考,呵皇上难道是看不起我们不成?”当今朝野士族当权哪里容得他们这些平民举人去分一杯羹,即便朝野中有个把科举进去的也得依靠士族势力苟延残喘,皇帝无非是把恩科当安抚文人的一种手段罢了,实际靠的还是士族这一点他们看的比谁都清楚。

    此言一出一堆文人所谓的傲骨开始作祟起来,赤羽最不缺的就是有骨气的文人特别是平民出身的文人,他们不惧强权只遵循自己心中所谓的正义与公平,想挑拨他们其实并不难。

    士族达官子弟可以通过举荐当官轻轻松松坐上高位,但他们不同科举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他们幸幸苦苦考出来的成绩随随便便就可能被某一个世家公子轻轻松松超越,这本就是不公平的。

    ——“士族与平民已经是水火不容,朝堂上亦是如此,平民得到的最少却是徭役赋税主要的支撑者,你若想众望所归不能只着眼于朝堂主要的是百姓,只要你拥有民心无论谁动你包括皇帝都要三思而行,他承受不起天下人的谩骂和暴动。”

    昂首阔步,目不斜视踏进贡院,将所有的质疑声统统抛在身后。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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