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因落水扑腾过而打道回府换身干爽衣服的我,被太宰治劝停了脚步。"无需那么麻烦。"太宰治神色轻松地向我提议——
"去我家就行,还离得近。"
考虑到我和太宰治身形相仿,腿长程度靠近,我便同意了。
向来常驻港黑的,难得回来小诊所开门营业的森医生不动声色地扫过湿漉漉的我们一圈,露出了看待调皮孩子的和蔼邻居叔叔的表情。
森医生口吻温和地开口,"太宰带着白濑君换身衣服吧。"
太宰治懒洋洋地应了声,领着我上楼前往他的房间。
推门而入的瞬间,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杂乱无章,也并非整齐的既视感,仅是一眼扫过去没什么人气在这屋里,看起来不像是常住的感觉。
太宰治轻车熟路地翻开衣柜,拎出两套同款的服饰。
"你要哪件,白濑?"太宰治歪头状地等待我的答案。
我懒得猜测玩心大起的太宰治内心念头,随手指了指他左手拿着的那套。
后者贴心地给我顺势递上未拆开的内用衣物。显眼的皮卡丘形象映在上面。我沉默着接过他的好意。
"唔。还是你喜欢叮当猫?"太宰治晃了晃他手中的崭新的衣物询问我的意见。
见我半天不吭声,太宰治睁着眼无辜地说道,"别误会。森医生买的。"
我琢磨着方才碰见的正在给爱丽丝弄双马尾的森医生,不由得陷入小小的怀疑思绪中。现在还未完全投靠森医生的贼船,我要不要再确定他的靠谱性。
换下湿得已经紧贴在身的衣物,我浑身清爽地走出来。
楼下的太宰治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一旁其乐融融的父女二人组。
"爱丽丝真的不要试穿小红裙吗?超可爱。"森鸥外力图劝说着满心不愿意而别过头去的爱丽丝。
"不不不。"爱丽丝否认三次。她扭头的瞬间撞上了我的视线。
爱丽丝对比着我和太宰治的衣服,满眼看稀奇的眼神呢喃着,"同款的。"
"林太郎,你看白濑和太宰一样。"爱丽丝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转头兴致冲冲地对森医生说道。
后者敷衍地点点头,继续劝说爱丽丝接受他的审美观念。
所以,爱丽丝的眼里,我是和太宰治一样丑的意思?
"走吧。"对着父慈子孝的场面无动于衷的太宰治,他收敛起犹如身处看闹剧现场的表情。
我越发地对太宰治与森医生的家庭构造感兴趣,奇怪的一家三口,偏心眼的父亲,被万千宠爱的女儿,被捡来的儿子。
***
入目皆是女仆装小姐姐的来来往往。
我是没想到太宰治会在少女心的女仆咖啡厅内,请我用餐。没关系,反正我不挑。
等待女仆送上菜品时,我随意环视了周围环境。
左侧餐桌上坐着个头带棒棒糖发饰的男高中生。
右侧餐桌上坐着一桌叽叽喳喳的小朋友们。
百般聊赖的我还未来得及找个话题打发时间,就听见餐厅中心处发出巨大的尖叫声。
"有人…死了…"
男高中生倍感头痛地放下了手中疑似咖啡果冻的甜食,扶了扶额头。他嘴唇甚至未张开,我就听见对方轻若蚊子叮咬声的抱怨。
他说,"真麻烦。"
位于右手侧的那群小孩子反而见怪不怪地起身,准备凑上前围观案发现场。带眼镜的红领结小男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凑上前察看。
死者瞪大眼睛地抓着咖啡杯不放,他直直地注视着天花板,仿佛看到令他极为惊恐的一幕。
警铃声响迅速地从远到近赶来。整个咖啡厅被拉上了一圈警戒线。
太宰治和我都不感兴趣地收回投放到死者身上的视线。他甚至捂住嘴掩饰地打了个哈欠,没头没尾地抛出他的评价,"一点都不清爽。"
他令我二丈摸不着头脑的奇怪说法,被那群自称为侦探小学生的声音给取而代之。我把注意力放在了他们身上,太宰治的话语早就被我抛之脑后。
比起他们。令我更觉新奇的是,系着红领结的小男孩的老练表现。
以及,他为什么能光明正大地躲在桌子底下里向着一位警探发出不显眼的刺针(?),后者垂下头颅地靠在墙上。而始作俑者的小男孩开始对着他的红领结说话。
声音却非稚嫩的小孩子独有的音色。
在场只有我、男高中生、太宰治同时留意到这个bug小男孩。
太宰治依旧兴致缺失地蔫蔫着。
男高中生照样不张嘴地轻声呢喃着,"死神小学生的buff真是麻烦。"
与他们相比,我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案件分析的。
有一说一,能从对方点的三文治上,寻找出逻辑破绽真的不是简单的[强]字能简单概括。
有二说二,这家店的女仆店员素质也是一流,人死了,工作照常进行。菜品早在小男孩假借警探身份说话分析时,已经逐步送上来。
我搅起番茄肉酱意面,慢条斯理地就着死亡原因吃着。太宰治幽幽地盯着我的红得精彩的意面,饶有兴趣地问我味道如何。
"还可。"我有种重回青春的调调,即是那种就着恐怖片下饭的常规生活流程。
这大抵是爷青回吧。
案件结束得飞快,大抵不过是我用完一顿餐的时间。凶手自然而然地从人群中脱颖而出,还顺利地获得银手链嘉奖一副。
警探不明所以地接受着众人的赞赏,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真幕后操纵者的小男孩利索地在桌子底下爬出来,假装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模样与小伙伴们结群离去。
神情中似乎松了口气的男高中生坐下来,继续享用他的甜品,他的目光掠过我的身上微微一顿,又不着痕迹地挪开。
"你可以结账了。"我示意着只喝咖啡的冤大头太宰治去付钱。
谁能料到,对方能若无其事地两手一摊,"我没钱。"
"再说了,我请客,你结账。"
我就知道!这个家伙根本不可能因为我救他狗命,从此走上对我忠心耿耿、感激涕零的不归路。
"这有什么问题?"听听对方理所当然的语气措辞。
我连忙伸手招来女仆店员,"你们店接受男女仆吗?我把他压在这里以工还债,怎么样?"
趁着女仆店员暂且未完全反应过来,我趁热打铁地热心介绍着太宰治的优点,尽管我憋了三秒的思考时间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只能破罐子破摔地对女仆店员说道——
"要是不介意,他可以女装。"
本着反正不是辣着我眼睛的原则,我以再真诚不过的眼神建议着。
女仆店员好脾气地说她们的店不接受垃圾。(这显然是被我翻译过来的她的内心独白。)
"因为出了这档事,很抱歉影响顾客们的用餐体验。老板临时决定在场的免单。"
真是太…
太可惜了。
我略为遗憾地朝着错失良机的太宰治感叹,"是不是很遗憾不能穿女装?"
后者面色不改地淡定着反问我,"穿给你看?"
画面太美。我怂了,假装无事发生的模样地抛弃了之前的话题。
"再来一份咖啡果冻,带走。"看着旁桌的男高中生堆满空盘碟子的咖啡果冻。我不禁被诱惑到,选择打包带给中也崽崽尝尝。
"好的,先生,后来新增的不计入免单范围内。"女仆店员挂着职业笑容地温馨提示。
"没问题。"我又不是穷鬼太宰治,我还是有点小钱傍身的。
太宰治难得迟疑地问我,"你不会用我的卡吧?"
我不由得白了对方。"我又不知道你密码。"尽管我无意撞见过。
"那你还真是有钱啊,白濑。"太宰治举起空杯,"那就,再来一杯咖啡。他给钱。"
"……"这到底是谁请谁啊。
可恶,论脸皮我居然比不过太宰治。
我没好气地反驳有钱一论,顺便教育了看起来像是何不食肉糜的典型公子哥太宰治,"你知道金钱的来之不易吗?"
思及对方的监护人森医生,我可耻地沉默了。
"知道啊。"太宰治出乎我的意料地张口回答,"我还知道你现在穿的都是我的。"
女仆店员恰到好处地将打包好的精美点心送上门来,置若罔闻地对我说道,"祝您用餐愉快。"
"……"总觉得自己风评似乎被害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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