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升的家很干净,干净中又带着一丝温馨,墙上还挂着他和他妻子的结婚照。
叶驰敏和朱朝阳上课时,普普和严良就在一旁看猫。
怎么看都是一副温馨的画面,但叶驰敏有点不开心,她觉得屋子里其他四个人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普普只专心看猫,严良却如临大敌,朱朝阳明显心不在焉,张老师的眼神虽然已经很克制了,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心思全在朱朝阳身上。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被集体忽视了一样,而老师永远只会注意到考第一的朱朝阳。
第二似乎是一个天生不被注意和在乎的位置,风光永远属于第一,这也是从前叶驰敏不喜欢朱朝阳的原因。
叶驰敏不是一个直接的人,但对于朱朝阳,她想直接一点,所以小课间,她拉着朱朝阳往阳台走。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很奇怪,明明她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她要和最熟悉的朱朝阳讲明白,她觉得自己一定很珍惜这个朋友,才会为了他放弃一些独属于青春期的固执。
“你今天好奇怪。”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少女身形窈窕,马尾辫上有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一张小脸写满了认真。
朱朝阳躁动不安的心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安定下来,他时刻在担惊受怕,无数次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怂恿叶驰敏报奥数班。
如果不报奥数班,她也就不会被张东升这个杀人犯盯上了。
——她本来可以无忧无虑地在家做数学题,现在却因为我身陷狼窝却不自知。
而他也因为普普弟弟的病不得不向张东升勒索三十万。
他后悔了,后悔那个晚上给严良和普普开了门,更后悔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
他就是自身难保的泥菩萨,偏偏又带上了本不该掺和进来的无辜者。
他本可以继续做老师的好学生,妈妈的好儿子,叶驰敏的…好朋友。
念头一旦有了,就像一颗深埋地底的种子终于冲破了泥土的束缚,你只要给它一点点水分和阳光,它就终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他很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好朋友之间是不应该有隐瞒的,但是他说不出口。
该说什么?说自己与狼共舞、勒索杀人犯吗?
朱朝阳阴沉着一张脸。
“你们在这干什么?”张东升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靠在墙边,笑着问二人。
叶驰敏瞧了一眼朱朝阳,讪讪笑了笑,打马虎道,“没什么没什么…”
张东升看不到的地方,朱朝阳轻轻摁了摁叶驰敏的手窝以示安慰。
三人神色各异地进了屋,却见低头看猫的普普突然抬头,她目光炯炯,“张老师,你说读书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当官、赚钱吗,还是说——杀人?”
张东升脸上万年不变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凝固了。
然后他便又是那个镇定儒雅的张老师,他笑了笑,弯腰摸了摸普普的头,“小孩子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干什么?小孩子就该做小孩子该做的事呀?”
不知道为什么,叶驰敏觉得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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