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玫瑰门票

小说:闻香 作者:走窄路
    叶敏行给余英抻了抻衣领,仰头看着他:“为了你爸回来的,他这不是休假了吗,不然我还得在国外呆几个月。”

    余英打趣道:“真是羡煞旁人的父母爱情。”

    “去。”叶敏行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行准朝他们走了过来:“您回来了?”

    “啊,回来了,小行你换发型了?真好看,酷得很。”

    行准之前是一头秀丽的长发,前不久剪了齐耳的短发,英气又清爽。

    “谢谢。”行准笑了下。

    叶敏行才注意到屋里都是人,扬起红唇一笑:“这么热闹呢?”她四处张望,问余英:“江言宝贝呢?”

    “在学校上课。”

    “他都开学啦?”叶敏行算了下日子,她已经在国外游荡了有三个多月了,夏初去的,入秋了才回来,连许可可都是在她在国外旅行的期间招进来的。

    “不语”之前一直都是叶敏行在经营,半年前才交到余英手里,没跟余英的父亲结婚之前叶敏行就是市里首富的女儿,是他们那个年代的富二代。结婚之后也从没工作过,是个生活精致的全职太太,被余英他爸惯得还有点公主病,余英大学毕业后她就在大学城附近成立了这间花艺工作室。

    叶敏行年轻那会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当年有太多家世显赫的名门望族想与叶家联姻,但叶敏行单单看上了余英的父亲。余英的父亲是位军人,不论家庭背景还是性格阅历,都与叶敏行大相径庭,两人的婚姻在他们那个年代也算是轰动一时了。

    叶敏行没工作,自从把工作室交给余英之后,就经常出国旅行,除非余英他爸休假在家,否则她就在各国奔走,肆意享受人生。

    “好像看到了一位新面孔。”叶敏行笑着看向许可可,“小美女你是新来的?”

    许可可走过去握了握叶敏行的手:“阿姨您好,我是许可可,是新来的学徒花艺师。”

    “我叫叶敏行。”叶敏行回握了一下。

    许可可有点眼晕,只觉得握住她的那只手柔软温暖,好闻的香水味扑满了鼻腔。

    叶敏行注意到了那边的萧忱,但以为是顾客,就没多问,余英主动介绍道:“妈,这位是我朋友,萧忱。”

    萧忱起身欠了欠身子:“您好。”

    “你好。”叶敏行点了下头,扭头靠近余英耳畔,低声问:“什么朋友?男朋友?”

    “说什么呢您。”余英瞥了她一眼,“普通朋友。”

    叶敏行的声音压得很低:“长挺帅的,我还以为你终于出息了,知道找对象了。怎么样?喜欢这一款的吗?妈妈给你探探路?”

    “妈妈啊,您赶紧回家休息倒时差吧。”余英哭笑不得,推着她往外走,“我送您回去。”

    “哎,我说真的呢。”叶敏行扭头道,“你要不感兴趣也没事,我还给你找了个——”

    “您消停会吧,又是哪位婆婆婶婶给您洗脑了?走吧,我送您回家。”

    “哎,不用,司机就在外头……”

    余英送叶敏行上车的功夫,萧忱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想了想,觉得空手就走有些不妥,但买一大捧花又有些浪费资源,便问行准:“这里能卖单花吗?一支。”

    “可以的。”

    “有推荐的吗?”

    行准挥手往货架上扫了一圈:“你可以自己看。”

    萧忱的视线扫到一簇灰粉色的玫瑰,那像是从油画里跑出来的颜色,他喜欢这种低饱和度的色调,隐秘又温柔。他问行准:“这是玫瑰吗?什么品种的?”

    “是玫瑰,它叫Menta。”

    “很漂亮,给我拿一支吧。”

    “需要包装吗?”

    萧忱摇摇头:“不用。”

    行准从花瓶中抽出一支,用剪刀剪去残叶,不做任何处理,递给了萧忱。

    萧忱没接,行准挑了下眉,心领神会地问:“又是同一位收花人?”

    萧忱看着她,嗯了声。

    “收花人就在这里,我觉得你亲手交给他会比较合适。”行准把Menta递到萧忱手中。

    与此同时,余英正巧回来了。

    萧忱捏着那支灰粉色玫瑰走向他。

    “要走了?”余英问他。

    “嗯,还有些图要改。”

    余英看了眼他手中的玫瑰,笑道:“怎么还买了朵花啊?”

    “今天不是你的见面会吗?”萧忱将那支玫瑰递给他,“这是我的门票。”

    余英一愣,还没开口,萧忱已经将花塞进他的手中:“我先走了,再见。”

    这是一支灰蒙蒙的玫瑰,很像萧忱,有一种低调的温柔与浪漫。

    临近带薪休假旅行的日子,萧忱手头的活不多 ,只有几份需要他审核定稿的图纸。

    图纸改完已经九点多了,一忙就忘了吃饭,萧忱进厨房翻了翻冰箱,翻出一袋芝麻馅的汤圆。

    只能凑合凑合吃了。

    萧忱煮了半锅水,倚着料理台等水开锅。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项琳打来的电话。

    “喂?”萧忱接通电话,单手拆开汤圆的包装袋。

    “吃了没?”

    “还没。”萧忱把汤圆倒进锅里,沸水四溅,汤圆滚落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项琳听着动静,啧了声:“又吃速食啊?又不是不会做饭,能不能别那么不讲究,胃都该吃坏了。”

    “一个人懒得做饭。”

    “那就有机会再找个人吧。”项琳说,“我之前一直在国外出差,东西放你那一直没来拿,这两天可能会过来收拾一下。”

    “好。”

    “那……你吃了就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注意饮食。”

    “嗯,知道。”

    汤圆已经煮开,浮了起来,萧忱关火,用漏勺捞出了汤圆。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圆,坐在餐桌前吃了起来。

    手机震了一下,萧忱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江晓升的微信消息。

    江晓升:老大,你朋友的身份信息呢?我要给你报表。

    萧忱放下汤勺打字回复:等下,我问问

    他点开余英的微信头像,问道:在吗?

    余英:在

    萧忱:方便给一下你的身份信息吗?之前你说了要跟我一块去西藏的那个旅游,我们公司要上报身份信息。

    余英直接发了一张身份证的正面照过来。

    萧忱点开图片看了一眼。

    照片上的人五官硬朗,但眉眼之间透着稚气,应该是大学时期拍的照片。

    他大学那会要比现在黑一点,小麦色的健康肤色。

    萧忱:你就这么把身份证拍给我看了,不怕我泄露你隐私啊?

    余英:哈哈,你能泄露给谁啊

    萧忱心想:泄露给我自己。

    不过这话说出来就有点暗撩的意思了,显得不矜持,眼下他与余英这种不深不浅的关系,这么说话也不妥当。

    萧忱把余英的姓名、身份证号发给了江晓升。

    萧忱等着余英提起今天那支Menta玫瑰的事,可对方始终没提这茬。

    要么是怕尴尬,故意避开不说,要么就是无感,觉得没什么好说道的。不论余英是弯是直,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明一点——人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至于避而不谈,应该只是他为人处世的风度。

    余英:上周六怎么没在花艺班看到你?这么快就弃学了?

    萧忱:没弃学,工作有点忙,没时间去

    余英:这周六呢?

    萧忱:去的。

    余英:那到时候见。

    萧忱:嗯。

    周六那天,项琳正好来家里收拾东西。那天因为花艺老师下午有事,课安排在了上午,萧忱起了个早,正在洗手间刷牙,听到门外响起密码门解锁的声音。

    “哎你密码还没改啊?”项琳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

    项琳在这里住了两年,熟门熟路地走进洗手间:“你今儿加班?”

    跟项琳还是夫妻的时候,萧忱就很注意避嫌,在家里也会穿戴整齐,离婚之后他就没那么讲究了,光着膀子满屋走,这会也是赤着膊在洗漱。

    “哎哟我去,你怎么没穿衣服啊。”项琳下意识退出了洗手间,接着就自嘲地笑了起来:“我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项琳走进卧室给萧忱拿了件上衣,又回到了洗手间,把衣服递给他:“这都十月份了,光着膀子不冷啊?”

    “还行。”萧忱把衣服套上。

    项琳倚在门框上:“老萧,我感觉你好像变帅了。”

    萧忱看了她一眼。

    “真的,怎么感觉几日不见,好像变得更性感了。”

    萧忱失笑:“有点大学时期那味儿了吗?”

    “那倒没有,比大学那会要性感。”项琳说,“你大学的时候还挺嫩的,长得显小,跟现在不是一个气质。”

    萧忱走出洗手间,准备去卧室换套衣服,他道:“你的东西我都没动,你慢慢收拾吧,要帮忙吗?我给你找个搬家师傅。”

    “不用,我就拿一点东西,其余的你看着该扔的都扔了吧。”项琳走进厨房,“你今儿加班啊?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做点。”

    “不加班,我去上课。”萧忱的声音渐渐变小。

    “上课?”项琳打开冰箱,喊了一声:“哎你这破冰箱怎么又是什么都没有啊!”

    萧忱从卧室出来时身上已经换了套米灰色中长款风衣,项琳正在煎荷包蛋。

    “上什么课啊?”项琳扭过头,眼睛一亮:“穿这么帅?”

    “帅吗?”萧忱不太确定地看了眼自己的衣着,这件衣服是去年款的了,他姑姑给他买的,就穿过几次。

    “你披个麻袋都挺帅的,颜值在那扛着呢。到底上什么课啊,穿这么好看,我都后悔跟你离婚了,拿出去还能显摆显摆有个这么帅的老公。”

    “花艺课。”

    “啊?”项琳的声音变了个调,似乎有点难以置信。

    萧忱的手机震了一下,余英给他发了条微信。

    余英:哥,你出发了吗?

    萧忱:还没,刚洗漱完。

    余英:要来接你吗?我路过你家小区

    萧忱愣了一下。

    余英:哥?

    萧忱:好,麻烦你了。

    余英:那你等我,两分钟就到。

    “冰箱里什么也没有,就俩鸡蛋。”项琳把做好的三明治搁在餐桌上,“给你做了三明治,凑合吃吧。”

    “谢谢。”萧忱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问:“你吃早饭了没?”

    “吃了。干不干?我看冰箱里还有半盒牛奶,给你倒一杯?”

    萧忱咽下三明治,说:“那个过期了。”

    项琳翻了个白眼:“合着你以前跟我过日子的时候倒是对我挺好?早午餐有时间一顿不落都会做,我忽然有点感动。”

    项琳用手指翻了翻眼皮,故作掉泪的模样。

    “结婚总要尽结婚的义务。”萧忱说。

    项琳板着脸:“别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这话绵里藏针,温柔又绝情,项琳就不爱听,听着就像是萧忱对她从来不曾有过感情,结婚只是尽义务,对她好也是为了尽一个丈夫应有的责任。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门铃声响了起来,项琳站起身:“谁啊,这么早来找你?”

    “朋友。”

    项琳走去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余英一怔,以为自己走错门了,他确认了一眼门牌号,随即就意识到眼前的这位是谁了。

    余英说:“你好,我找萧忱先生。”

    “余英。”萧忱在屋里喊了一声。

    余英抬起目光,越过项琳的肩膀看到萧忱朝他挥了下手。

    他穿了件米灰色风衣,一如既往的低饱和度色调,沉沉柔柔的,身形挺拔,像一棵落了雪的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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