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锦里不愧是女性的天堂,衣服鞋子琳琅满目,就连少见的化妆品在这都像是寻常的物件,甚至有些已经初具现代商品的模样。
“清舒姐,前边就是我租的门店了,你看。”
顺着何尔白指向望去,一座巴洛克式建筑伫立在朱清舒的眼前,夸张的半圆式穹顶,陶立克式廊柱,爱奥尼亚式立柱,洛可可式的门面雕饰。
就在这西方复古主义建筑的其中一家算不上小的门面正卖着无人问津的口红,朱清舒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个护军使的女儿要去睡大街了,这不就是给房东送钱吗?
“我不得不说,何小姐,您的审美真好,可是……”朱清舒步入何尔白租的店面,店面只占建筑的三分之一,但也足够大,寥寥无几的产品就随意地摆放着,错落有致,要不是朱清舒提前知道这是个店面,她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展览。
至于展览什么?反正不会是口红。
“可是什么?”何尔白紧张的问。
朱清舒并未作答,走了几步,到了柜台前,向着几乎快要睡过去的小姑娘问道:“你好,我想买一支唇膏,你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小姑娘正值十五六岁,花一样的年纪,正含苞待放着,待人十分青涩,头一次见着东家带着人来,一时间更加的紧张。
朱清舒无可挑剔的脸离她极近,凤眼中挑着慵懒的风情,就连余光都散发着迷失香般诱人的气息。
“你,你好,我觉得你适合……”小姑娘被朱清舒的美貌威慑住了,慌张地想要寻找出一支唇膏出来,可是最近的唇膏离她也有几米之远,原本手忙脚乱的她此时连话都说不清。
朱清舒笑的自然,收回了自己故意妖冶的笑容,重新变得端庄,安抚小姑娘说道:“不要着急,慢慢来。”
朱清舒两种气质的转变,着实把小姑娘给惊着了,废了老大的劲儿才缓过神来,磕磕绊绊地介绍着店里面的唇膏。
“这位小姐,这唇膏很好,很适合您。”小姑娘眼珠一直盯着朱清舒,手中捧着的唇膏似乎并没有多么出彩,说的干巴巴。
“谢谢。”朱清舒接过口红,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小姐,您是还有别的需求吗?”小姑娘问道。
朱清舒微笑:“这口红多少一支?”
“很便宜的,只要2块大洋。”朱清舒来了这么久,旁边何尔白也在,小姑娘自然是知道朱清舒是自家东家的好友,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说道:“当然,您是东家的好友,这口红是不能收您的钱的。”
朱清舒嘴角弯着,似乎对小姑娘的这一举动很满意,点头说道:“麻烦你帮忙包起来。”
小姑娘的做法,何尔白并没有阻止,因此小姑娘便快速地将口红用一个纸类的东西包好递给了朱清舒。
朱清舒收好东西,转身便对着何尔白说道:“你觉得刚才,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何尔白是护军使的女儿,眼见还是有的,并非一窍不通,看着粗糙的包装,下意识皱着眉头,说道:“这包装太寒酸了些?”
朱清舒点点头,似乎是在鼓励着何尔白继续说下去。
何尔白受到了认可,便继续说道:“我觉得店员不多,而且产品离店员太远了。”
朱清舒笑了笑,问道:“还有吗?”
何尔白扫了眼朱清舒手中包装好的口红,说道:“这产品不能送?”
东家对自己不满?小姑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以为这么做是对的,可是想到店里的流水,似乎送商品也不妙。
朱清舒给了有些慌乱的小姑娘一个舒缓的笑容,说道:“我想知道你对自己的口红的产品定位是什么?”
“产品定位?”何尔白不清楚朱清舒说的是什么意思。
朱清舒笑了笑,解释道:“换句话说,就是你想要卖一个什么样的口红,产品适合卖给谁,谁会买你的口红?为此,你将要怎么宣传你的口红?”
何尔白低头陷入沉思,朱清舒也不打搅她,只在旁边细细打量着屋内的装饰,与外面的风格同出一辙,奢华地令人迷醉,只是这么大的店却没有坐的地方,朱清舒的劳累了一天,穿着老式的布鞋脚依旧发酸。
“我要卖给买得起的人。“何尔白说道。
“你说的对,我们要卖给买得起的人,而这些人是谁,她们的社会地位和她们的需求都将是我们的产品的未来的模样,赠品可以送,但是不能人人都送,要送给我们最忠诚的客户。”朱清舒说道。
“你能将产品送给客人,这已经是了不起的了。”朱清舒对着小姑娘说道。
“清舒姐,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们该怎么做?”要说起先何尔白只是对朱清舒感恩,但自从朱清舒进店的所言所行无一不让何尔白这个不懂商业的小白所折服,此时何尔白几乎已经算是对朱清舒言听计从。
“首先,将产品整理一下,将店里较平常的色号,也就是款式放在集中的地方,然后……”朱清舒站在店中心,笑着说道:“这么高的屋子不做两层太可惜了,我们请师傅设计一个二层,上面专门接待VIP客户。”
“VIP客户?清舒姐,这是什么意思?英文缩写吗?”何尔白问道。
“没错,VIP就是very important person的英文缩写,翻译成中文就是贵宾,我们以后生产的唇膏就是奢侈品,自然要让我们的客户意识到我们的与其他商品的不同之处。”朱清舒答道,这VIP制虽然上辈子被使用了很多,但是现在应该算得上新鲜事物。
接下来,朱清舒对着店进行了大规模的建议,这样换算下来,价钱不菲。
“清舒姐,你的意见很好,只是我昨天才交了这店面的房租,现下账面已经没多少了,可是照你说的,重新装修要花上几十块大洋,光是那二层便要花上许多……”何尔白经历过这几个月的磨练,也知道钱的重要性,“不如,我们退了这房租,换个别的地方?”
朱清舒摇摇头:“尔白,这地段很好,装修也不错,买我们口红的人群买的也是它们的价值,我们必须表现的高不可攀,要钱的事交给我,你不必担心。”
何尔白犹豫着,但是心中早就倒向了朱清舒,说道:“好,我听清舒姐你的。”
“还有一件事也很重要。”朱清舒说道。
“什么事?”
朱清舒目光扫向柜台的小姑娘,朱唇亲启:“她。”
“你是说孟丹?”何尔白疑惑地看着小姑娘。
“孟丹?名字不错。”朱清舒再次走近小姑娘,问道:“你想不想变成人群的焦点?”
“焦,焦点?”孟丹只是一个乡下的小姑娘,因为身世可怜,阴差阳错地到了何尔白店里做一名服务员,每个月工资有6块大洋,对她已经算是极好的。
而此时的朱清舒就像是蛊惑人心的魔,说出的话叫她不能思考半分。
“没错,你以后便是这,唔,我能问一下我们的口红叫什么名字吗?”朱清舒转过头,眼中的歉意恰如其份。
何尔白答道:“还没取名字,清舒姐,你是我的伙伴,你来取吧。”
伙伴,朱清舒很满意这个词,但是换一种说法,她觉得她会更满意。
“还没有名字的话,那我就叫它尔白吧,以你的名字作为口红的品牌,如何?我的合伙人。”朱清舒轻笑着。
何尔白鬼使神差地便答应了。
确认了口红名字之后,朱清舒继续对着孟丹说道:“这些天,店里要装修,你来我家,我教你怎么销售的技巧还有……”
“怎么装逼。”朱清舒说到这儿,回想起自己上辈子跟着自己的导师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论装逼可能是她除了专业学的最好的一门功课。
装逼是什么,这对于从小便在乡下的孟丹来说并不清楚,但是朱清舒在之后几日教她的本领却是她一生中难得的学习机会,在此后的将来,孟丹都对眼前这个美艳逼人却又气质俨然的朱小姐报以最大的尊重。
黑夜降临,星光与耀眼的霓虹灯交织着,朱清舒此时正站在床前,端详着眼前的传统的袄裙,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这套服饰。
“莲儿,这就是我最好的衣服吗?”朱清舒不死心的问着。
“小姐,这已经是您最好的衣裳了。”莲儿一边铺着席子,一边答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朱清舒皱着眉看着莲儿。
“铺床啊,小姐,您要是晚上有事,我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了。”莲儿说道。
“我不是租了两间房吗?你住另一个房间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哦,对了,我明天有事要去谢氏公馆,你自己在家小心些。”
“小姐,你不是说我们不要去打秋风,我们为什么不等谢家来人接小姐你吗?”莲儿疑惑地看着朱清舒。
朱清舒笑笑:“傻丫头,我这次去可是去找投资的。”
“投资?这又是什么?”莲儿越发觉得小姐变得奇怪了,尤其是到了上海。
“之后你就知道了。”
白天虽然和何尔白夸下海口说钱的事情都包在她身上,但是她来上海也就只有200块大洋,除去房租和生活用品,还有资助何尔白,自己也就只有140块大洋。
何尔白的口红管是找工厂高价定制的,一个便要一块五大洋,成本极高,显然是被杀猪了,朱清舒想要自己建一个小型的加工厂,在这个势力林立的大上海单纯只靠她一个人和140块大洋显然是做不到的。
所以,朱清舒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在上海说得上话的人,那就是小说男主的父亲,谢盛,江浙和平会和上海钱业会长。
在政治上,上海是被军阀和外国人操控着,暗地里上海的经济却是由谢盛操控着,谢家家大业大全是谢盛一人打拼下来的。
想要从这样的人物手中拉来投资,她必须要面面俱到。
衣服虽然不是必需品,但是好的衣服向来是加分项。
最终朱清舒还是挑了一件月白色的袄裙,没办法,原身的母亲不喜欢所谓露腿露胳膊的旗袍,连带着原身也不能穿,这件衣服也算勉勉强强,穿起来不那么老气。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