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本该是这样的人

    玖兰李土,和修政听过这个名字,现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一个人。

    仅仅是一个他,在出现的一瞬间,没有给人任何的反抗的机会,就按住了整个事件最关键的人物,直接扭转局面。

    这个张狂的男人,甚至都没有看地上的金发女人一眼,只用贪婪眼神的垂涎着这一瞬间动弹不得莫迩。

    一样的能力,往往会靠一招——先下手为强。

    “玖兰迩……大人……”优金小姐垂下的头,眼眸充满了与生俱来的恐惧与臣服,她的汗水顺着额头滴落到地上。

    他们完全处于劣势地位。

    就连刚刚出场,从直升飞机上跳下来的猎人协会的小队们,也是僵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动作。

    莫迩目光微微一斜,暗红色的眸子看向李土,这个男人站在莫迩的身后,正维持着一个探手而来的姿势。

    脖子是一个脆弱的地方,若是李土的话,绝对可以一手折断它。

    “我可以轻易的拧下你的脑袋了。”李土玩味的试探莫迩的反应,“只不过这样的你还死不了好像。”

    一直没有说话的莫迩,这会终于是有了一个动作。

    他耸了耸肩,勾起一个轻佻的笑容,问:“有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李土好奇心突起:“什么?”

    也是这一瞬间,什么东西划破了整个僵局。

    扎了这个狂妄的男人一个对穿!

    李土低头愣愣的看着贯穿自己胸口的一把长矛状凶器。

    “反派死于话多啊。”莫迩耸耸肩,笑着看他,一幅意料之中的表情,“是吧,有马先生。”

    手持IXA的,是姗姗来迟的有马先生。

    血藤消失的一瞬间,李土整个人面色丢不好看。

    突击在他身后的有马先生,面无表情的抽回了自己的IXA。

    血洞在他的胸口暴露出来,但不得不说,李土的自愈能力很强。

    眨眼移开到一个安全距离的他,胸口的巨大伤口正凭借着肉眼可见的治愈速度,迅速愈合了伤口。

    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来。

    这种愈合能力,超越了大部分的喰种!

    李土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了一个狂妄的笑容来。

    “真危险……差一点点我就死了。”

    莫迩点头,偏头向着有马,一脸遗憾的打小报告:“你怎么没捅心脏?”

    “……没看清。”有马先生木着一张脸,他眼眸中的光还亮着,“下次吧。”

    低头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莫迩白色西装裤腿上一片鲜红。

    李土的血藤,就像是玫瑰花藤,带着刺。

    他嗅到了鲜血的味道,也默默移开了目光。

    “玖兰迩大人……”优金小姐终于从桎梏中脱离出来,跌跌撞撞的从地上起来,她看到莫迩已经治愈的伤,脸上瞬间充满了自责。

    莫迩只看了她一眼,而后便对身边的有马道:“虽然很希望有马先生护着我,不过,和修先生也有麻烦。”

    “你可以解决?”有马看了他一眼。

    莫迩扛起手中的武.士.刀,一脸的自豪:“当年练过,我可是全能的。”

    优金小姐:当年??

    但有马先生居然信了:“好。”

    说罢,转身大步走向按照计划撤退的和修政。

    这个战场,双方都默认了,暂时没有将两个种族拉扯进来。

    CCG的人离开,李土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居然站原地没有动手,仿佛是默认了这个亏一般。

    而四周,在鲜血的渲染下,袭击人的黑袍生物们已经按捺不住,红着一双眼睛,蝙蝠一般的扑了过来。

    这场混战,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没有被波及了。

    莫迩走向李土:“我们聊聊?”

    他手中的刀,明晃晃。

    最开始出场,却一直沦为背景板的黑色彼岸花和服美男,上前一步挡在李土的面前。

    一字不说,不过足以看出,这位是一个固执的人。

    只可惜是元老院那帮家伙造出来的。

    摸了摸下巴,莫迩却是微微皱眉:“绯樱家的味道,这就是你愿意带着他的原因?”

    李土听到这话,面色微微一变,随后似笑非笑,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莫迩,后退一步:“聊聊啊,那来啊!”

    二话不说动真格!

    血藤猛的从地上窜出来,直扑莫迩。

    踩地雷了……

    莫迩暗暗啧一声,果然在这人面前提到绯樱闲,这个老家伙都是一副要干掉他的表情。

    神经绷紧,利落斩断数根血藤,莫迩借力一跃,脱离这个战场。

    李土对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个冷笑,追上去。

    和服男人微微一愣,正要追,迎面扑来的两道刀光却阻断他的去路。

    “你的对手是我才对。”优金小姐眼中的血红色微微泛滥,这也是动真格的表情。

    站在和修政身边的有马先生抬头的时候只看到夜空两道影子一窜而过。

    和修政颇为有压力。

    身为特等之后,有马先生的身边已经不存在什么搭档了。

    只因,太强大。

    看到有马先生的目光,和修政下意识也抬头,然后就看到两个非人类的空中格斗。

    准确的来说,是前边跑的家伙被人后边的人穷追猛打。

    然后在某一个契机,提着刀的家伙就被阴险的血藤缠住了腿,直接扔某一栋建筑墙体上。

    刹那,建筑都被撞塌了一边墙,头上石头滚落,至于人……

    也许是重新落地了吧?

    众人眼中,十分强大无所不能的有马先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距离有点远。

    看不清……

    顿了顿,他问身边的人:“和修指挥,情况怎么样?”

    “……”和修政默了默,这才心无杂念的道,“看方向,那两人现在,应该是混到了拍卖会那边的战场了。”

    碍于青光眼这病,戴了眼镜也跟半瞎子一般的有马先生:“……”

    他可能想问的,不是这个。

    或者说,潜意识里,他认为,莫迩这人在战斗方面,有一种迟钝感。

    如有马先生所想,莫迩这人,实在是不适合干架,只是一个反应不及时,直接被上火的李土拽住腿直接砸墙,这酸爽,让他牙疼不已。

    高空坠落砸到某一层楼的房间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一份震动的力量

    莫迩一口血直接喷出来,五脏六腑碎了一个遍,最后又在最短的时间内愈合,但也差点挡不住李土操控的血藤的袭击。

    幸好他一连串的后空翻越,这才躲过了接二连三的血藤。

    待他气喘吁吁的站定,面前已经前边数米开外,李土已经对他露出了一个冷血的笑:“小鬼才会喜欢躲猫猫的游戏,如果不动真格的话,那可是很容易死掉哦。”

    那是一种危险的,掌控之中的神态。

    顿了顿,李土又露出了一个更偏执的笑容,眼神近乎冷血:“你该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所以,一不小心我可能就控制不住了!”

    莫迩抬起手背一抹嘴:“这么要命的事,我当然知道。不过,我猜应该不是现在。”

    “真烦这一套一套的,”李土冷眼了,“玖兰枢也告诉你一个疯子会按照你的想法行动吗!”

    似乎是触及什么不爽的回忆,李土整个人欺身而近,血藤凝聚成刀,削向莫迩。

    “当然没有,不过……”莫迩直起身,反手拿着和修政的刀恒挡在身前。

    “哐当”一身震得他手麻了。

    莫迩微微皱眉,不甘的笑道:“他会告诉我该让棋子怎么按自己的路线走……”

    “自负。”李土眉眼深邃,怒火暗涌,手中的力道大了几分,“果然,不可能像我。”

    莫迩面色一变。

    他说自己练过刀,但可没告诉别人,自己其实到最后因为懒而半途而废了。

    刀刃压下,扛不住的莫迩整个人都差点跪了。

    后退几步,背部抵上石柱,仅仅松懈的一秒,肩膀就被李土手中的血刀给切入半公分。

    他的脸白了几分,显得笑容有几分苍白。

    “不像你,你不应该高兴吗……”

    李土接近盛怒的表情,换成一个咧嘴的笑容脸。

    “我的出生……本就是……咳,你的耻辱。”

    刀,又一次切入几分。

    这回,莫迩喉咙被血呛住,说不出话了。

    而来自肩膀的疼痛,让他的冷汗从额头滑落。

    只不过,他眼里那一分不断刺激人的兴致,却从未降低半分。

    甚至,他还可以笑出声。

    他轻轻开口,一字一顿的叫着一个称呼:“父、亲、大、人。”

    他本就该是这样的人。

    冷漠,残忍,就连对待自己也一样。

    李土瞪着他。

    那一刻,没有就没有控制住自己手中的动作。

    往下压的力道一卸,随后冲动的反手,带血的锋利刀身,这一次垂直捅穿青年的身体。

    从腹腔下穿过的一米长刀,捅穿莫迩的单薄的身体,嵌入坚硬的水泥墙体,顺便将闷哼一身的青年钉在了墙上。

    倒退一步,李土眼中的异色眸子,从盛怒过后变成了蔑视对方的冷漠:“小孩子说错话了,需要的是一个教训。”

    “嚷嚷着教训的您,看起来更像一个小孩子。”长发沾染了鲜血,每说一句话,便让身下滴落一大片血的莫迩,下巴微微抬起。

    透过凌乱的长刘海,一双染了血一般的神色眸子这会,正带着偏执的疯狂。

    第一次,莫迩脸上名为微笑的面具碎裂,让人得以窥探到真实的面目。

    但转眼间,这个家伙就恢复了虚伪的笑容。

    “真过分啊,这可是你承认的关系,不开心就不认账了对不对?”莫迩似乎毫不在意捅穿自己身上的刀。

    李土看着他那张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眼眸中的神色复杂了一个彻底。

    理智与疯狂并存,最终,是疯子诞生了。

    “果然,杀了你才是最好的选择。”李土今晚重复了这内容很多次了。

    只不过,只有这一次是认真的。

    莫迩抬了抬下巴,看他,眼神冰冷。

    “不过,我准备了一份大礼给你。”李土回避这个话题,他冷漠着表情,话锋也一转,“我期待,你打开你的礼物的那一瞬间。”

    莫迩无声的笑着:“不会让你失望。”

    李土转身:“另外,我最近很喜欢破坏别人的目的,我倒想看看你彻底绝望的表情了。”

    这一回,他没有再看莫迩任何的表情。

    而是转身离开。

    居然没有继续动手……

    感受到空气中对方的气息消失,莫迩垂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看来是很想给他奉上礼物,也很想看看他的表情过瘾啊。

    不过……这家伙,忍了他两年第一次动真格……算是难为他了?

    呵。

    他将双手放到捅入腹部的血刀的刀柄上,缓缓从身体里抽出这把刀。

    鲜血大片大片的滴落下来,将他一身的白浸湿成一片血红。

    无论过了多少年,这人的性格永远跟一个小孩一样。

    “父亲”这样的角色,果然不能指望他。

    唇边一个淡漠的弧度勾起,莫迩随手将刀给扔了。

    靠着墙疼脱力很没形象的坐下来,莫迩眼前有一瞬间暗了,不过到底撑住一口气没有疼昏过去。

    伤口可以复原,只不过疼痛却不会减弱半分。

    ——他本就痛恨玖兰家,你也只是元老院阴谋下侥幸获得的产物。

    ——所以,你对他而言,只是元老院拿来挑战他底线的产物。

    ——所以,就算你和我越来越像,也没有关系。

    ——因为他只是在想要杀你的基础上,变成更想杀你罢了。

    坐在地上,两手倦怠的放在双膝上“挂着”的莫迩,眼神放空了好一会。

    他在回忆一些什么,试图找找自己为什么这么认命的原因。

    但身后嘈杂的声音却打断了他的思路。

    是口水吸溜回去的声音。

    莫迩微微一愣,随后就更加认命的意识到了什么。

    “好香……好香的味道……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香的味道……”

    喂喂。

    他现在这个模样这么糟糕,糟糕到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居然让他碰上拍卖会里的一个漏网之鱼?

    过分了吧……

    碎碎念念的想法从脑海中冒出来,瘫坐在地上的莫迩,一仰头,就意外的顿了一下。

    他撞上了一个喰种发亮的眼睛。

    火焰一般的红色瞳孔,黑色的眼白,这样的组合细细一看,居然……这般的美丽?

    莫迩忍不住乐了。

    他突然发现——这个种族的眼睛真的比吸血鬼的眼睛好看多了。

    这样的眼睛没有什么需要掩饰的东西。

    欲望便是欲望,兴奋也是兴奋。

    单纯坦诚得美好,压根不需要承受漫长生命的沉重以及负担。

    漂亮得令人向往。

    “好香……好香!好想吃,好想……”

    看,这个冒出来的喰种看他的表情十分的直白,就跟看一块放在餐盘上的牛肉一般。

    不断分泌的津液已经控制不住的从他的嘴里流下来。

    “我……我可以吃你吗?”对方的眼睛很亮,很亮。

    夹杂在黑色之中的火焰色,像是地域里的一道光,似乎续写着……挣扎的希望。

    莫迩一愣,伸手,有种想要触摸的冲动。

    真美……

    他说:“可以啊。”

    话音刚落,就是血肉被贯穿的声音。

    一把长矛,在今天晚上,以同一个姿势第二次捅对穿了第二个人。

    “呃……”喰种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到来者,瞪大眼,最终倒下。

    莫迩也愣愣的看着带着他眼里那正缓缓熄灭的挣扎的火焰色黯淡下去。

    脑子一瞬间空白,刚刚的任何想法归之为零。

    有人走了过来,这人一身的白,借着月光折射出光,有些刺眼。

    “迩君?”

    是熟悉的声音,以及身影。

    莫迩回神,才看到在这一片肮脏得仿佛被遗弃的地方里,走进来的有马先生却一尘不染。

    月光之下的有马和黑暗之中的他,让人有种错觉,就……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愣愣的放下手,对上有马先生复杂的眼神,良久才露出一个与往日无二般的笑容来。

    “我现在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有马沉默的走过来,地上那具喰种尸体被他无视了。

    他觉得莫迩的话不太可信。

    只是走近了,他才突然发现,躲在黑暗里,并坐在地上的青年,浑身上下,像是一个血人。

    在他记忆中,莫迩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微微一愣,喉咙一紧,然后目光落在莫迩苍白的一张脸上。

    好一会,有马才伸出手,问:“可以起来吗?”

    莫迩却看着他伸出的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刘海之下,眸光中最深邃的一抹收敛入眼底之后,他这才把手放上去。

    有马拉了他一把。

    莫迩顺势扎进他的怀里,满鼻子充斥着对方制服的味道。

    “有马先生。”莫迩没什么诚意的说,“真是万分抱歉,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没事。”

    有马将人弄到背上。

    距离上一次背这个人,是两年前,只不过,这人的份量似乎依旧没多大改变。

    没走两步,有马先生就发现脖子有些难受。

    埋头在他背后的人,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就像是捉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拽紧了他的领子。

    走了几步,有马忍不住道:“迩君,手可以放松一些吗?”

    赖在他背后的人,这一次却没有听话的松手。

    莫迩的声音甚至有些闷:“……抱歉。”

    “今晚,我……可能需要一个领子来安慰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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