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真的是蝙蝠侠？”
小布鲁斯盘腿坐在床上，好奇看着屏幕中的小小蝙蝠侠。
短手短脚圆滚滚，竖着一对尖耳朵，一双白色大眼睛几乎占了面部的三分之一，随着半蹲的动作，长长的小披风垂在了草坪上。
正在勘察环境的小蝙蝠低头检测土壤，一点也不搭理他。
任谁被同一个问题重复提问了三遍也懒得理人，特别是脾气不好的蝙蝠侠，没甩人一脸蝙蝠镖已经很给面子了好吗。
他们之间已经经过了一番交流，小蝙蝠不动声色地从小家伙嘴里套出了情报。
被全然忽视的布鲁斯也不恼，瞥了一眼游戏载入进度条，支着下巴注视着蝙蝠侠忙碌。
一个失忆的，只记得自己是蝙蝠侠的Q版小可爱。爬起来后的第一句话不是失忆人士常规的“我是谁？”
而是——“I am batman.”
意外的清楚身份，但也仅此为止，其余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面对询问时的情绪变化和反应都真实到令人发指，毫无一般系统的呆滞刻板之感，没有拘束在人为设定的固定选项之内，而是基于环境判断做出反应，完美平衡了逻辑与情感。
一位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
短短几句交流后，小布鲁斯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隐约记得三个月前爸爸提过韦恩实验室开启了人工智能研发计划。布鲁斯已经确定这是父母留下的礼物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一屋子蝙蝠玩具几乎都是玛莎和托马斯送的。再来一个儿童版的蝙蝠游戏也正常。
逻辑完美内洽。
布鲁西顺利忽略了小小的不对劲，或者说，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干扰下。
他托着小下巴思索，从目前透露的信息来看，主线任务之一极有可能是在冒险中帮助蝙蝠侠找回记忆。
屏幕散发的莹莹光芒映照在布鲁西的脸上。
床幔落下构成了隐蔽空间，调到护眼模式的儿童蝙蝠灯散发出柔和的光线，在帘布上投下蝙蝠标志的倒影。合拢的床帘禁锢了逃逸四散的光线。
小小蝙蝠探查完毕周围环境，正蹲在纸箱前，企图肢解把自己寄来的快递箱。
敞开的纸箱静静地躺在草坪上，大大方方地任其上下其手。
一番努力后，纸箱纹丝不动。蝙蝠侠没能发现有效线索，唯一的快递单在纸箱划破的瞬间就消散在了空中。
亲眼看到他从中滚出来的布鲁西忍不住瞅瞅小人。
他总觉地下一秒会有更多的Q版小人从纸箱里钻出来。
小小蝙蝠抿着嘴，满脸不高兴地站起来，耳朵尖尖都塌了下来，凉风吹着披风在身后摇曳。
布鲁西觉得小小蝙蝠好像一只猫，心尖上痒痒的，伸手轻轻摸了一下。
下一秒，蝙蝠侠警惕十足地咻地一下弹开，白色大眼睛瞬间眯了起来，披风裹着小身体，险些要跳起来咬人了。
一点都不让撸。
布鲁西失望的收回了手，看来是好感度还不达标。心底又小小惊呼了一番智能系统的拟真度。
凭借卓越的闪避敏捷避开“袭击”后，蝙蝠侠反而皱起了眉。
在看不见的男孩靠近的瞬间，他没有错过内心汹涌翻腾的……渴望，近乎致命的吸引力牵引着他亲近对方，仿佛一种镌刻在灵魂上的本能。
尽管靠意志力硬生生抗住，但一股难以察觉的悲伤瞬间升腾，盘旋在内心深处。
为什么？为什么他拒绝了男孩会感到悲伤？蝙蝠侠不解。
谜团太多了。刚醒来时他仿佛置身于迷宫中央，毫无头绪。
情况完全不在控制内，难以言喻的紧迫感油然而生。这感觉糟糕透了。
还有……蝙蝠侠低头看自己的小手，神色中难得露出一丝茫然。
不对劲。
全然陌生的环境，□□一般的领域，以及不受控的本能……而他除了自己的名字一无所知。
越到艰难关头，蝙蝠侠越发冷静克制，他压制下了翻腾的情绪，耐心地琐碎的线索一一排列。
在睁眼的一瞬间，他便下意识分析起所处环境，脑海中自然而然形成了具有高度可行性的各类逃脱措施，可惜借助勘探环境时发现了空间封锁，这直接宣告了预设计划失败。
从适应力上看，他曾经可能多次身陷险境，不然不足以说明他下意识的反应。思维敏锐，身手高超，他过去的职业显然刺激非常，游走于生死之间。
短短几秒间，蝙蝠侠思绪纷杂，但面上丝毫不显。
突破口在那个看不见的男孩身上。男孩的嗓音很软，从声线上能推测他年纪很小，擅长观察，逻辑清晰，独立思考能力强，反应极快，生活优渥家庭幸福备受保护，某种程度上存在小任性。
意外被卷入，同样不清楚事情真相，将他误认为人工智能，蝙蝠侠谨慎地评估对方是否值得结盟。
总而言之，一个很受宠爱的聪明男孩。
同样的，这类人一般涉世不深，天真单纯。
值得结盟。
当然，不排除这是对方的伪装形象，需要进一步接触试探。
只凭短暂的接触，蝙蝠侠在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了对方的形象。测写精准到可怕。
他喜欢把一切掌控在内。
蝙蝠侠抬起头，语气平静：“我能信任你吗？”
经过处理后的电子音很可爱，跟外表一样毫无威慑力。
“为什么不？”布鲁西认真的看着他，虹膜在柔光的照射下剔透异常。
可惜蝙蝠侠看不到。
交流中，布鲁西发现他好像无法调取摄像头，两人之间只能通过麦克风和输入面板联系。
蝙蝠侠的耳畔响起故作稳重的小奶音：“我值得信任。”
醒来时虽说聊了一阵，可那时蝙蝠侠在极力收集情报，同时布鲁西在下意识地试探反常的人工智能。
互相套路.jpg
布鲁西本以为自己会对游戏内置的核心程序感兴趣，但目光一落到蝙蝠侠身上就粘住了。
九岁的男孩难以理解灵魂的牵绊，下意识地将原因归结为自己对蝙蝠侠的喜爱和崇拜。
我果然是蝙蝠侠的头号铁粉！布鲁西美滋滋地反向证明。
小布鲁西已经完全被游戏勾起了兴趣。
蝙蝠侠一顿，视线扫过除了草还是草的地方：“你刚才告诉这是个……游戏？”
“嗯嗯。”
“那我吃什么？啃草吗？”
游戏设定上需要进食，布鲁西细心记下来。
“游戏在升级维护啦。吃草是不会吃草的，”男孩歪头，“不过你长得这么可爱，就像是童话里喝露水的小精灵，呃，小仙蝙？”
蝙蝠侠：“……”
在男孩说游戏在升级时，蝙蝠侠瞬间绷紧了神经，尽管动作细微却立刻被布鲁西捕捉到了。他不太理解，思考了一阵后得出了小蝙蝠可能在担心升级后意外抹消意识？
想到这，男孩也心头一紧，但转念一想这可能性微小到忽略不计，游戏常规升级不具备内置AI的核心程序修改权限。
可小蝙蝠貌似很害怕的样子，作为好朋友岂能无动于衷。他决心尽力安抚，帮助新认识的AI好朋友走出困境。
效果很成功，现在蝙蝠轻松多了。
自诩是小蝙蝠好友的布鲁西再接再厉：“看吧，游戏超贴心的，还特意留出时间给我们培养感情。”
蝙蝠侠一言难尽：“……”难道不是阴谋暴露前的平静吗？
哪来的傻白甜？蝙蝠觉得他得重新开展对这位暂时性盟友的评估。
至于培养？这玩意是培养皿？蝙蝠侠冷漠的想，极力忽视内心的欢欣雀跃。
蝙蝠重新放松了下来，姿势也不那么具有攻击性。布鲁西眨了眨眼，若有所思。
“你看见了这片草地了吗？它属于你。唔，更准确的说他属于我们。”布鲁西瞅了一眼飘在半空中的[小甜饼领地]标志。
游戏仿佛听懂了小甜饼的话。
任务系统更新成功，空间通道检测稳定，精神链接……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提示迅速划过，最后汇聚成一句话——
数据即将传输完成，倒计时60秒正式启动。
说起来蝙蝠女侠呢？他们一直是行侠仗义的模范搭档，《哥谭日报》拍到过蝙蝠侠深夜飙车带蝙蝠女侠兜风，两人半夜在屋檐上接吻……
他还收集了超多剪报！
蝙蝠女侠做辅助性的技术工作更多一些，这也是布鲁西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原因。可他们终归是形影不离的呀。
小布鲁斯：“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蝙蝠侠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小布鲁斯：“你女朋友呢？”
一顿沉默后，蝙蝠侠反问道：“谁是我女朋友？”
你在说什么鬼话？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蝙蝠侠白色眼睛微微睁大，连头顶的两个猫耳尖尖也抖了一抖。
布鲁斯迟疑了。他在角色任务就是要千辛万苦打败怪兽拯救公主（蝙蝠女侠）和这个蝙蝠侠数据故障导致可能ooc了之间反复横跳。
等等，游戏没说全然复制现实数据啊。更遑论黑暗骑士背景神秘，无人知晓起源，崇拜者众说纷纭，各抒己见。
而在玛莎的睡前故事中，却赋予了这位英雄更多的悲□□彩，又因小读者的缘由贴心裹上了童话外袍，故事情节曲折，冒险精彩纷呈，过程惊心动魄，布鲁西听得如痴如醉。
故事与现实存在出入，当布鲁西提出其中的逻辑矛盾时，玛莎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可惜，玛莎几乎不主动提起蝙蝠女侠。
对英雄的崇拜在故事塑造中萌芽，又在现实被蝙蝠侠援救后破土而出。很难说哪一种对布鲁西影响更深。
结果就是，小布鲁斯成了蝙蝠侠的头号粉丝。
问题来了，神秘游戏的设定这为什么不能是平行宇宙呢？
瞅瞅在瑟瑟寒风中孤单矗立的蝙蝠侠，再想想妈妈讲过的不为人所知的孤狼蝙蝠侠单打独斗的故事，缺爱（？）又孤单。
布鲁西突然顿悟，果然是隐藏剧情！
“你内心最渴望什么？”
蝙蝠侠：“我不知道。”
“那家人呢？如果有机会你会不顾一切找回他们吗？”
蝙蝠侠沉默了，他点点头。
布鲁西懂了。
“放心吧，batty，我知道了。我会竭力帮你打出完美结局的。”小布鲁西口吻严肃，语气郑重，就差举手发誓了。
开局一只蝙蝠侠，结局一窝蝙蝠崽。美好未来就在前方，小甜饼伴你同行。
正在思考逃脱计划的蝙蝠侠歪头：“……？？？”
他又明白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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