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况发生在一瞬间,空气都给整懵了,方寸间流通不畅。
项寻的嗓子还没好,被|干涩的空气刺激得发痒,偏头咳嗽一声。
骆·保持距离·寒秒上线,放下手后退一步,退到正常的社交距离,指着项寻鬓角说:“唔,有根白头发翘着。”
项寻“哦”了一声,不想拔,胡乱抓了抓头发,借机把险些跳出来的流氓之心塞了回去。
刚才骆寒靠过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不是这货又要干嘛或者我头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而是差点本能地把对方反压在墙上。
就像以前他俩每次”激烈交涉“那样。
没错,身体记忆就是这么害人,谁叫他俩只要越过社交距离就不干正经事。
“那什么……”项寻正要说点什么缓解尴尬,裤袋里的手机忽然跟过了电似的,嗡嗡震个不停,掏出来一看,是接连不断的微博消息。
什么鬼?
他日常登陆的是大号,这个号原本不到二十万粉,现在莫名其妙一下多了好几千,已经突破了二十万,最近一条微博留言也破了万。
他好奇点开,留言尽是什么“神仙摄影师”、“摄影师牛逼”之类,还有的人在讨论头像那张帅到没朋友的背光侧面剪影是不是摄影师本人。
追根溯源,原来是从节目组官方号那边过来的,节目组刚发了一组照片,就是刚刚项寻给温石凌拍的那一组,并且圈了摄影师。
项寻眼神一黯,一股无名之火蹿上了头,他最烦这个,节目组发博就发博,圈嘉宾就罢了,圈摄影师干嘛?
骆寒观其神色,皱眉,“怎么了?”
“没事。”项寻拿着手机,侧身绕开骆寒,一言不发地走了。
骆寒站在原地,也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热搜第一条就是:骆寒温石凌同框。
紧接着这一条后面好几条都是有关他上《旅人》节目的,因为之前大家都在好奇神秘嘉宾是谁,节目组这一官宣,微博直接炸开了锅。
骆寒对这些营销手段没什么感觉,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它就是一种必然存在的东西,跟卖东西得叫卖两声一样,喜欢就听两耳朵,不喜欢无视就好。
《旅人》节目组用他跟温石凌炒一拨热度,这算是意料之中,但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要特意把摄影师带进来。
想拿节目组制作班底说事?
有可能,不过这应该不是窦乐的意思,因为明显项寻不喜欢这些。
不是不喜欢,是非常不喜欢,甚至于极度反感。
他反感娱乐圈,会不会也不喜欢娱乐圈里的人呢?
“石凌石凌,你跟寒哥上热搜了!”助理朝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温石凌招手。
温石凌神游太空一脸茫然,好像还有点受了惊吓的样子,不知道是便秘的时候遇上了鬼还是遇上鬼之后吓便秘了,看起来精神跟生理方面都受到了创伤。
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助理说了什么,“哦,又热搜……嗯?”
跟寒哥上热搜了!
“是啊,跟寒哥,你的有生之年系列之一啊。”助理替温石凌高兴,可当事人好像没有想象中兴奋?“你是不是高兴傻了——诶?不对,你不是大号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快别提了,一说这个温石凌脑壳疼肚子也疼,他刚经历了一场厕所惊魂,吓得连门都没敢进,拉屎问题没解决,这会儿正憋着呢。
“嗯……刚走到门口我屎意就没了,你说什么热搜,怎么会上热搜?”温石凌把话岔开。
助理没多想,把热搜给他看,“呐,你跟寒哥的合照上了热搜,评论一水的彩虹屁,这波曝光相当好的。”
照片怎么会上了热搜?
温石凌心里纳闷,他只把照片发了朋友圈,因为骆寒没有微博,他寻思着寒哥肯定不喜欢被过度关注,而他自己流量比较高,一旦发了肯定又要占据热搜,这样不太好。
所以这谁用了他的照片?
先不管谁用了吧,他得先跟寒哥解释一下,免得人家心里膈应。
可一抬脚,他又迟疑,寒哥现在会不会……不方便?
他刚去卫生间的时候,正碰上骆寒跟项寻疑似“壁咚”,当时惊得差点咬了舌头。他倒不是对这种事吃惊,只是对当事双方比较吃惊,因为项寻跟骆寒看起来根本不认识的样子。
这会儿稍微冷静下来,他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毕竟只瞥了一眼,不能说明什么,而且他们俩看起来不像是一路人的样子。
算了算了,就当看花眼了吧,反正跟自己没啥关系,温石凌便把这事搁下了。
微博还在持续发热,《旅人》节目的热度持续攀高,窦导却不怎么笑得出来,他正满世界找他亲搭档顺毛,就怕这祖宗一气之下跑了。
圈摄影师那条微博在第一时间就删了重发了,就因为这个,窦乐差点没把管营销的姑娘训哭了。其实人姑娘也挺冤,不是她自作主张圈的,是赵制片发号施的令,但当时窦乐没管住脾气,不由分说把人训了一顿。
训就训了吧,凭实力单身三十多年的窦导心里如此“安慰”自己,反正他是出了名的不会怜香惜玉,团队里的姑娘哪个没被他训过,他来当这个恶人总比项寻当好。
“哎,老项,你干嘛去了半天找不着人。”窦乐遇上了卫生间里出来的项寻,立刻颠颠跑上前顺毛,“老项,你别上火,是赵制片把照片发给小张的,让她顺便给摄影师打打广告,咱不跟谢顶的人一般见识,炒作钻营多了他迟早秃瓢,那什么我已经让小张删了,以后不会再圈你了——话说就这么一会儿,我方影响不大吧?”
打广告就是个借口,给节目增加热度是真,摄影师拍得好,自然增加观众对节目效果的期待感,何况人又帅,自带热度,热度不嫌多,能炒就炒。
项寻出了卫生间,情绪就不在脸上了,他既然答应了来录节目,就做好了面对这些事的准备,反正拍完了他走人,跟这些糟心玩意不会再有关系。
他拍拍窦乐的鸟窝头,无所谓道:“不影响,你甭紧张,大不了我把这号改成工作室官方号,出卖一下色相拉点客户也挺不错,哎老乐你说,我要不要趁热发几张个人写真啊,我还有几张露肉的私房照呢。”
窦乐:“……”
这话说得窦导心里拔凉,他现在倒是宁愿项寻拉着脸发一顿火,这货不要脸地打哈哈,无非是宽他的心,让他不要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说白了就是,项寻没打算在这个圈里混,他没所谓,而窦乐有所谓。
其实窦乐也烦炒作这一套,经常忍不住想爆老赵的秃脑袋,就项大爷这脾气,能忍住了全看在情分上,但情分有限额,次数多了那就是他欠人项寻了,这以后让他拿什么脸再跟人合作呢。
短暂的休息结束,随后嘉宾们各自抽签领了旅游经费,动身去往第一站拍摄地——新西兰。
这节目简单点说就是背包旅行,就像普通人出门旅行一样,不走剧本不卖人设,也不搞没钱崩溃那一套,甚至不强求所有的人必须结伴而行,大家怎么舒服怎么来。每人都有一笔旅行经费,资金多少看个人手气,怎么花也全凭个人,所有嘉宾从离开室内录制地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后妈养的娃,助理经纪人统统靠边站,一切自理。
一行人去往广州乘机,半夜近一点起飞,刚好可以睡一觉,因为时间关系,导演决定飞行期间灵活录制。
项寻手持DV先一步登机,找好位置拍摄陆续上来的嘉宾。温石凌跟骆寒一前一后上来,位置就在项寻右后方,两人刚好邻座。
镜头追着二人,温石凌站在过道上给靠窗的骆寒让座,因为跟偶像挨着,雀跃的小心情溢于言表。
骆寒对座位的布局也很满意,因为他可以用最正常的视角正大光明地看摄影师。本来他来录节目就是为了摄影师,现在被迫保持距离,再不多看两眼,他得无聊死。
看两眼不满足,又没话找话地问问题:“项老师,飞机上一直录?”
项寻正强忍着哈欠,憋得“眼泪汪汪”,被他一打岔,彻底憋不住,痛痛快快地打完了,完事摆摆手说:“不会,睡觉就没必要拍了。”
说完一边又打了个哈欠。
骆寒手撑着脸看他,笑意掩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
打哈欠也这么可爱。
“师父,你昨晚上背着组织关爱福利行业了吧,瞧你精神萎靡劲儿的。”李小墨挤到项寻里面坐下说。
“放……胡说!”项寻腾不出手,踹了徒弟一脚,“少污蔑我清白,我床让我儿子给祸祸了,没地儿睡,沙发上凑合两宿,没怎么睡着。”
温石凌闻言“啊”了一声,一边想果然是自己误会了,一边又失望道:“项老师都有儿子啊,我助理还托我问你有没有对象呢,看来是名草有主了。”
“哪儿啊,是狗狗。”李小墨嘴快,接话道,“我师父黄金单身,没对象。”说话又挨了他师父一脚,立刻转口,“不过我师父这人吧,收不住心,追他的人多得没地儿排队,但都没结果,我劝助理小姐姐一腔柔情趁早别错付,容易伤心。”
温石凌:“……”
他好像又开始误会了……
“你把嘴拉上。”项寻扭头瞪了徒弟一眼,视线重新转回监视屏的时候正对上骆寒那双,因为专注探视而显得深情款款的眼睛,一不留神就被电了一下。
“……”
卫生间里挑明之后,骆寒还真就没再跟他有过任何接触,一切都正常,只除了偶尔项寻给到他镜头的时候。
项寻不知道这些明星朋友们是不是一对上镜头都这样,仿佛面对着自己的情人,一番眉眼含春勾勾搭搭,有多少魅力放多少出来。
他寻思着要都这么着,那些影视圈里的摄影同行们得多大的心理承受力才抗得住这些。
骆寒怕把人看毛了,战术性地将视线从项寻泛红的眼睛上移向窗外,此时机舱内灯光暗淡,透过舷窗隐约能窥视星空一隅,似近还远,神秘迷人,引人探寻。
像极了他看项寻。
关注到项寻大约是在五年前,微博上刷到了一个星空视频,莫名被吸引便点了进去。那会儿他并不知道拍摄者是谁,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位摄影师拍的东西有灵魂。
他当时正在国外一剧组打杂,学习拍电影相关,其中也包括摄影,自然而然地就持续关注了项寻。没想到从此一发不可收,从作品再到人,最终他对摄影师本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好奇一个可以将落月雪山、星空云海拍得震撼又治愈,将户外野营拍得惬意平和,将都市拍得故事感十足,将人文传承拍得精妙绝伦大气磅礴,同时又恣意地攀岩登山,玩各种极限运动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再后来他回国,在或有心或巧合的前提下见到了项寻本人,坦白说,面对这样一张脸,很难没有见色起意的成分。只是项寻这个人有种特殊的本事,他会让接触到他的人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他的灵魂吸引,你的关注点会从他的脸转移到他这个人本身。
好奇心并没有因为见到本人而消减,骆寒长这么大,除了拍戏以外,第一次对什么有了求知欲,他想了解他更多,与朋友与生活与他自己。
骆寒靠在座椅上眯着,一线清明集中于耳,斜前方座位上,师徒两人声音渐低,玩笑中夹杂一些外行听不懂的专业干货,听得出来师父是个毫无保留的良心师父。
十余小时的飞行,嘉宾们都很默契地睡大觉,基本没什么拍摄点。到达新西兰基督城是傍晚五点,之后的拍摄主要是嘉宾们自行入住酒店以及吃饭的过程,完事之后就可以休息倒时差,以保证明天有足够的精力。
骆寒回到房间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之后他穿着酒店的浴袍出来,打开背包找换洗衣服。
小江同志还是挺仔细的,东西都给分类装好了,吃的穿的用的都各自贴了标签。骆寒打开贴着“衣服”标签的那一袋,里面只塞了一件随身外套。
他继续翻出所有的分类袋,却只有吃的,怀疑她是不是贴错了,于是翻出所有的物品。
然后,骆少爷脸黑了。
这包里塞得满满当当,除了一件随身外套外,愣是没有一块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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