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如何是好?
莫司名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朝皇帝行了一礼。
莫司名惊慌道:“皇上,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在下可不敢当,不过在下倒是识得几个字。”
“皇上,微臣看啊,这莫司名定是在藏拙。”见莫司名露出慌忙道神色,刚刚那名小官嘴角一弯,又上前道,“莫司名,你还是不要坏了皇上和各位大人的兴致才好。”
莫司名抬袖拭着额角不存在的汗,“皇上,作诗之事在下恐怕要让陛下和各位大人失望了。”
皇帝半眯着眼,神色晦暗不明,“若是朕一定要你作该当如何?”
莫司名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便是封建社会,皇权至上。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莫老将军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胆战。
皇上这是开始猜忌莫家了!
自古以来,为帝王开疆扩土、保家卫国的将军到头来善终的又有几人呢?
皇上以前不疑,不代表现在不疑,无情最是帝王家!
莫夫人虽不懂朝政之事,可也明白若是名儿作不出诗,这后果该当如何。莫司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做娘的不担心才怪呢。
莫夫人一双细眉拧成了一个疙瘩,手上紧紧攥着的丝巾也被不断冒出的细汗沁润,眼神直直看着莫老将军。
莫老将军又何尝看不到莫夫人的暗示,他又何尝不想救名儿,却苦于没有办法,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了一大片。
眼见自家夫君没有办法,莫夫人又转头去看自己的父亲张侯爷。张侯爷何其精明,这莫老将军都无法的事,他又何尝有办法,只得转过头去,只当假装看不见莫夫人的眼神。
莫夫人见自己夫君和父亲都如此,生生急得掉下一滴眼泪。
莫司名转头,见自家爹娘如此着急,心下不忍,给他们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莫司名让莫老将军放心,这莫老将军又怎么放心得下?莫司名调皮惯了,如今是在皇帝面前,不比在家,但愿不要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才好。
莫司名为难道:“皇上要在下作诗,就算在下是个傻子,在下也得尽力作出来。”
在场之人皆是一惊,这莫司名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皇帝一挑眉,这莫司名,竟敢挑衅朕?
莫老将军心中一惊,这名儿说的是什么话!
“朕给你一柱香的时间。”
一柱香,皇上这是有意为难莫家,可皇帝的话谁敢置喙?
“遵旨。”莫司名躬身道。
皇帝话刚闭,立即有太监端来香炉,将点燃的香稳稳当当地插.在香木灰中。
香被点燃,升起缕缕烟丝。
大殿内多双眼睛直直盯着莫司名,有人带着期待,但更多人想的是如此草包,能作诗?只等着看莫家是如何受难的吧。眼里的不屑甚至都不加掩饰。
香烟缭缭,燃尽的飞灰一点点落入香炉之中。
一旁的顾璃手不知觉的攥在了一起,好看的衣裙瞬间多上了几个褶子,:“讨厌鬼他...能作诗吗?”
最后一丝火光熄灭,唯有丝丝青烟还在飘旋,似在诉说它的使命已经完成。
宫廷音乐不知何时早已停了下来,身材妖娆的舞女也被撤了下去,连刚刚还有的推杯换盏之声也静了下来。
皇帝面无表情道:“时辰到,始吧。”
刚刚的那名小官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这次,定要莫家好看!”
“若是在下做得不好,还望皇上莫怪。”莫司名躬身行了一礼,复又挺直身子,朗声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莫司名心想,我虽不会作诗,但是我会背,如此,这个事算是解决了吧。
在场之人无不深吸一口气,这哪是做得不好,这分明就是顶好!这诗,气势磅礴中又不乏男儿柔情,定能流传千古!当即有些大臣拍掌称赞。
莫老将军和一众武将闻罢皆是一愣,好一个“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他们今日能站在朝堂之上,哪一个不是在战场浴血杀敌、舍身忘死得来的。
一众铁骨铮铮的将军此时泪光闪闪,他们乃武将,不似那些文官,说不出什么赞美的话,只能连声喝道“好!”
刚才的那名芝麻小官笑容僵在脸上,一些大臣更是诧异得紧,不是说,莫家的三少爷是个纨绔吗,怎会有这般才学?
太子和二皇子看着大殿中央的莫司名,心中暗道,真是有趣。
顾璃更是呆住,心中的紧张被惊讶代替,讨厌鬼他,不是只会吃喝玩乐吗?难道素儿打听的传闻是假的?
莫老夫人倒是不在意莫司名做的诗如何,只是喃喃道,“作出来便好…作出来便好……”
震惊过后,莫老将军不禁开始疑惑,这名儿是如何作得这诗的?
高台之上的皇上忽朗声笑道,“莫爱卿,如此有才学的儿子竟也不向朕举荐?如若不是今日借此机会,朕这北国怕是要损失一个人才了。”
皇帝的开口让莫老将军压下心中的疑惑,上前道,“皇上万不必这般说,犬子侥幸罢了。”
莫老将军话音刚落,一直在旁喝酒的太子上前道:“当真是无父无犬子,莫老将军保家卫国,令郎亦是这般豪情壮志。莫老将军,令郎怕是还没有一官半职吧。”
莫老将军心里咯噔一下,“回太子殿下,犬子并无官职。”
太子眼珠转了转:“父皇,此等人才,不为朝廷招募怕是可惜了。儿臣举荐,不若让他在税课司任职。”
太子大哥,你想得到挺美!
二皇子亦上前:“自古英雄出少年,莫老将军的令郎有如此豪情,当真是我大北国的好儿郎。可太子大哥,这莫家是武将世家,你举荐他去税课司怕是不妥。父皇,儿臣举荐他在兵部任职。”
莫老将军连忙上前:“皇上,犬子有几斤几两微臣还是知晓的,今日不过是碰巧罢了。若是去任职,犬子实在是没有能力。”
莫司名自小就是出了名的纨绔,这样的“草包”定然不会被征辟为官,变相来说,这也是对莫司名的一种保护,且以莫家的实力来说,就算莫司名一辈子没有谋生之能,莫司名也能一生荣华富贵。
作诗,稍有文采之人便能做,若是想以作诗出名那自不必说,可不过是做了一首好诗就想做官未免也太说不过了。做出好诗的人在大北国比比皆是,若是因为作出一首诗而当官,那要科考何用?
如今太子和二皇子表面称赞莫司名,举荐其做官,实则是想拉拢莫家,若是有莫老将军这个既有威望又有兵权在握的大将军加入,自然胜算也多了几分。
太子和二皇子打得一手好算盘,可莫老将军又怎会让他们如愿。先不说莫老将军加入哪方阵营,莫司名乃女儿身,让莫司名入朝为官,何其危险?一个不慎,便是欺君。是以莫老将军极力反对。
莫司名也明白,以女扮男装生活,莫家定能护她周全。可是入朝为官这事,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于是上前和莫老将军一起推辞道:“皇上,父亲说得对,在下作诗实属侥幸,若是就因此入朝,怕是不妥。而且在下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力做官。”
寻常之人听说自己能做官,哪一个不是拜头叩首、千恩万谢,甚者为了能做个芝麻小的官不择手段的人大有人在,这莫司名,真是有趣。
莫司名又道:“皇上,在下知道一人才是真正的实至名归、颇具才名,他若是作诗,定能比在下做得更好。”
皇帝有心想看莫司名会做什么,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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