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肖东瑜从昏睡中惊醒,脸颊上还存留着火辣辣的痛感。同时,伴随而来的是那刺骨的寒冷,迫使他打了个冷颤。突然,一道白光袭来,刺痛了肖东瑜的眼睛,他急忙撇开了头,随后便听到一个略显陌生的声音传来,“孩子,你总算是醒了。”
肖东瑜待眼睛有所适应后才转过头去,透过白光看到了开车的司机小张,张跃阳。
“张哥,我们这是在哪里啊?”因为这里的光线太暗,光一个手电筒发出来的光芒实在是不足以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张跃阳此时深受重伤,下=半=身被重物压着不得动弹,他借着手电筒的光芒照了一圈,“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哪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没在地面上,这里是个洞穴。”
“洞穴?”
“是的,这里是一个洞穴。”张跃阳用手电筒照给肖东瑜看,“而且还是一个天然洞穴。”手电筒散发出来的白光照亮的范围有些狭小,但不难看出来,这里的确是一个洞穴……洞壁、岩石、霜花,还有因为过于寒冷而泛起的白雾。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在出事前他们还在陇海快速路上,怎么就像是一转眼的功夫,他们就跑到地底下来了?
肖东瑜突然想起来了,出事前车上还坐着顾峰和那年轻的孕妇,他急忙询问张跃阳,“其他人呢?”
张跃阳似是力竭,不停地喘息着说:“不知道,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还在身边,其他人并没有看到。”说着,张跃阳用手电筒照向自己的身体,上面压着的正是改良过后的吉普车的引擎盖,并且还有两扇大巴的门也压在了上面。
肖东瑜此时正躺在大巴车的残骸上,距离张跃阳不足半米,方才若不是张跃阳连续扇了他几个耳光,怕是肖东瑜还在昏睡当中呢。肖东瑜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诡异的是,他的双腿并未察觉到丝毫的疼痛,但他也顾不上这些了,他伸手和张跃阳借来了手电筒,“当务之急,我们要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活着。”
张跃阳被重物压着无法动弹,不得不把这些事情交托给一个孩子,出于担心他嘱咐道:“你的腿上还有伤呢,小心着点。”
“知道了。”肖东瑜用嘴咬住手电筒,双手用力撑着身下大巴的残骸,一转身他从上面滚了下去。洞穴似乎很大,不时便传来了各种纷杂的回音,张跃阳躺在残骸上紧张道:“孩子,你没事吧?”
肖东瑜半趴着,嘴里叼着的手电筒掉落在右手边,“张哥你放心,我没事的。”肖东瑜爬不起来,唯有伸长了手臂抓过手电筒,可就在他伸手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这里与上面的不同,他迟疑了一下,急忙抓过手电筒照向地面。
难怪这个洞穴会这么冷,肖东瑜用手电筒照出的地方竟然是一大片的冰面。
肖东瑜仔细探照着冰面,用手指在上面挠了几下,奇怪的是那冰面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更让他费解的是,他仿佛是透过冰面隐约看见冰里有石头,还是成片的石头。
张跃阳躺在车子的残骸上等的交集,肖东瑜越是不发一言他越是担惊受怕,“东瑜……你在干嘛?”
肖东瑜听到张跃阳空旷的声音传来,回应道:“张哥,我看到冰了。”
张跃阳觉着奇怪,“洞穴里温度低,会有地下水结冰这不奇怪的。”
肖东瑜当然知道这些,但他有种感觉,他发现的这些冰是与众不同的。肖东瑜再次用嘴咬住手电筒,双手撑着冰面努力地爬了起来。这双腿伤的足够严重,虽说此时察觉不到丝毫疼痛了,可行动起来也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肖东瑜还光着屁股,为了避免直接坐在冰面上冻伤,他不得不把顾峰的外套脱下来垫在下面。光溜溜地坐在一个地下洞穴里,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肖东瑜坐下后探照着周围,渐渐地,他把周围的情况摸清了,他和张跃阳所处的洞穴不算大,高能有个三四米,至于宽他就估摸不出来了,毕竟在这个洞穴的最左边,还有几个小的洞穴口,想必是连着的。
除此之外,洞穴的洞壁上挂满了白色的冰霜,而洞顶全被被厚厚的洁白如絮的冰花所覆盖,远远望去冰枝玉丛,如晶莹的花簇,在手电筒散发出来的白光中闪闪发亮。洞内的两侧是奇形怪状的石头,巨石拱挤无缝,严实坚固、突兀嶙峋、犹如鬼斧神工一般。再看露在外头的钟乳,更是千姿百态,有的像手指、有的像角锥、像棘刺、像刀片……这些钟乳大部分都被白色的冰霜所包裹着,玲珑剔透的仿佛置身在水晶宫中。
此情此景,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肖东瑜还真想多欣赏两眼。洞穴内的一切被他看了大概后,他再次把灯光移到了地上……不,不是地面,他身体所在的下方,是冰面,是很长很长而又光滑的冰面,就仿佛是一条冰河一般。
“张哥……”
张跃阳听到肖东瑜叫他,忙回应道:“在呢,怎么了?”
肖东瑜稍作沉默后问道:“张哥,你知道世界上有什么洞穴内是有冰河的吗?”
张跃阳大学毕业不假,但他的地理知识还是有些薄弱的,“这个……我不知道啊。”
肖东瑜微微歪了下头,若有所思道:“如果是世界上的话,那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在咱们国家,我倒是知道有一处地方的洞穴是有冰河的。”
“在哪里?”张跃阳激动着,没准肖东瑜说出来的这个地方,就是他目前的所在地。
肖东瑜深吸一口气,慢慢说出了四个字,“五大连池。”
张跃阳登时懵了,浑身的汗毛乍起,他结巴道:“五……五大……连池?黑龙江的那个五大连池?”
“对,就是黑龙江的的五大连池,距离省会哈尔滨只有三百多公里。”
张跃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随后抬起手遮挡在了上面。
“张哥……”肖东瑜轻声唤着张跃阳,“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对吗?”如果是一个正常人遇上了这种事情怕是要吓的魂飞魄散了,但张跃阳没有,甚至让肖东瑜没有感受到一丁点恐怖如斯的感觉,相反,倒是感受到了张跃阳认命的气息。
张跃阳的喉结微微耸动,他抿下嘴唇,“你才多大,你怎么就肯定咱们是在五大连池呢?书本上的知识怕是还没学到这里吧。”
肖东瑜因为“年龄限制”被人当成了不懂事的小屁孩,这让他有些无可奈何,他不再和张跃阳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用手电筒开始在残骸中找寻是否还有人存活着。
突然,白光扫过的地方让他看到了一只人类的手臂,他急忙朝着那个方向爬了过去。车子的残骸并非遍布洞穴,这期间肖东瑜还要爬上一段距离,冰面虽然光滑却极其寒冷,那刺骨的寒意涌了上来,仿佛一根根针扎在了他稚嫩的身躯上。
爬的快了会疼,怕的慢了还会疼,既然横竖都是要疼的,那就咬着牙快速的爬吧。
正因为冰面的存在,不似在地面上爬起来那么吃力,滑着滑着肖东瑜很快地就爬到了那个人的身边。汽车的残骸中躺着一个人,而这个人的脑袋被车子的轮胎压住了,从体貌特征和穿着打扮上来看,应该是男人。
肖东瑜爬上残骸,将手电筒放在一旁后,双手扣住轮胎的边沿,用力地向上一抬,轮胎竟然轻而易举地被他抬起来了。肖东瑜惊讶着,但更惊恐的还在后面,他低头一看,急忙把头转到一边去了。
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肖东瑜将轮胎挪走以后,从残骸中找到了破烂的汽车座套盖在了他的脸上,随后双掌合十,在心中祈祷了几句后便开始着手脱下了这个男人身上的衣服。男人好像死了很久了,身体早已僵硬,再加上洞穴内的气温太低,肖东瑜真怕脱衣服时一个不小心将他的手臂或者哪里扯下来。
因此,肖东瑜更加小心翼翼,这一忙活竟是不知过了多久,那边张跃阳的心情似乎得到了平复,他等不到回来的肖东瑜,再次喊了出来,“东瑜,你还在吗?”
“张哥,我在呢,我发现一个人,但是已经死了。”肖东瑜好不容易把裤子拽了下来,随后又是他身上的一件短袖,“我把他的衣服脱下来了,虽然有点大,但总比光着的要好。”
张跃阳应声道:“那你小心点。”
肖东瑜虽然拿到了衣服,但眼下还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那就是他的右腿早已变形扭曲,如果想要穿上裤子,就必须要把腿骨复归原位。这里没有医生,更没有任何的医疗设施和药物,他真怕复归原位时会被痛死,可那又如何呢?一切势在必行。
肖东瑜拿着手电筒又在残骸中搜寻了一圈,可利用的东西有两截钢管,是用来固定车座的,除了这个还有汽车座套,撕成一条条的以作备用。能用到的就只有这两样东西,在动手把腿骨复归原位之前,他要跟张跃阳说一声。
“张哥,我一会儿要把我的腿骨复位,如果我叫出声了,你别紧张啊。”
张跃阳焦急道:“你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了,不然我连裤子都穿不进去,更别说是行动了。”肖东瑜鼓足了勇气,在把手电筒调整好位置后,他颤抖着伸出双手到了右腿变形的地方,他要一鼓作气地将骨头掰回去,深呼吸……再次深呼吸……
“嘶嘶嘶…………”
肖东瑜的双手停了下来,他坐着没敢再动,而是竖起耳朵听着。洞穴内除了风声好像还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嘶……。”
这声音让人毛骨悚然,肖东瑜紧张地吞咽着口水,随后拿起手电筒开始在洞穴内探照着,“张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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