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一下心情,夏苡点开了“王者唯爱夏天”的主页浏览了起来。
这个粉丝号应该是追星小号,除了她几乎没有其他内容,微博还是认证过的超话粉丝大咖,粉丝数量也不少,是超话里颇具号召力的大粉之一。
这两年夏苡没有活动,“王者唯爱夏天”居然还保持了一周发一两次贴的习惯,基本都是考古博,文字简洁,但内容都很有趣。主页置顶的一条是三天前发的,底下回复有百来个,是夏苡在超话看到最热闹的一条微博了。
王者唯爱夏天:下周就是夏夏的生日了,按照惯例,小薏米们准备了一些礼物由我负责寄给夏夏,希望夏夏能够亲手收到这份来自天南地北的祝福。我们会安静地等你,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也会陪着你走过每一个夏天。ps:图一是我亲手绣的,花了三个月,第一次干这女生的活,别笑话我啊,祝我们的夏苡小公主永远快乐。
配图有六张,除了中间一张快递发货照和面单,其余的都是粉丝亲手做的小礼物,有印章,有绘画,图一是一幅十字绣,一只白天鹅游在一片莲花池里,天鹅颈高高扬起,华贵优雅。
白天鹅是以前粉圈对夏苡的代餐,有一阵子她的粉丝在国家森林公园助养了两只白天鹅,经常会发一些动态,很多画手也会画相关的产出。
夏苡盯着那幅十字绣看了片刻,忽然站了起来,拎起包匆匆往外走去。
黑炭头“喵”的一下窜了过来,在她的脚下打转,抗议主人又要扔下它的行径。
“宝贝,”夏苡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眼里是跳动着的光芒,“妈妈去拿生日礼物,回来再和你玩。”
正值中午,果乐传媒的大楼里比上次来的时候要安静了很多,夏苡没找到杜冀,也没看到上次的那个小助理,她想了一下,直接去了自己的休息室。
以前粉丝来信和礼物都会放在那里,想必这次也不例外,找人开一下门,也省得和杜冀打照面。
到了三楼一看,休息室门大开着,门口停着清洁车。
夏苡快步走过去一看,休息室里已经旧貌换新颜,打扫得窗明几净,茶几上还放着一瓶插花,几株黄色的小雏菊和满天星,看起来生机勃勃。
正在打扫的阿姨还认得她,热情地招呼:“欸,夏小姐,是你呀。”
夏苡一看,还是上次那个阿姨:“阿姨,这里怎么了?”
“小王让我彻底打扫一下,说是这里给一个叫俞艺湘的明星了,”清洁阿姨有点同情地看着她,“也是,你都这么久没来了,一直空着也不是事儿,别难过啊。”
夏苡半点都不在意,她环视四周找了一圈,比划了一下:“阿姨,那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一个快递?大概这么大的一个箱子,箱子外面还贴了图案。”
清洁阿姨想了一下:“倒是有这么一个箱子,不过已经拆了,里面一些画啊手工啊什么的,昨天都堆在沙发上。”
“那东西呢?”夏苡急急地问。
“昨天杜老师过来,看到这些很不高兴,让我全扔了。”
夏苡的心一沉:“他把我的东西全扔了?”
清洁阿姨愣住了,呐呐地道:“这是你的东西?我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是公司里的……”
夏苡的手都在发抖,要是现在杜冀在她面前,她肯定毫不犹豫地再泼一盆水到这个贱人的脸上。
那都是粉丝们亲手制作的礼物,是她们的心血,尤其是那副十字绣,绣了整整三个月,就这样无情地被丢进了垃圾桶。
“阿姨,不关你的事,”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些垃圾还在吗?我去找一找,它们对我很重要。”
垃圾房前,夏苡和清洁阿姨一起,把垃圾桶都拖了出来。得益于垃圾分类,丢掉的礼物都属于干垃圾,不像湿垃圾一样臭烘烘的,比较好找。
夏苡掩着鼻子扒拉了半天,照着微博上的图片终于找到了大半,那幅十字绣外面套了塑料膜,几乎完好无损。
清洁阿姨很好,不仅帮她一起找,还拿来了个大垃圾袋让她把礼物装进去:“拿回去好好消个毒,哎呦,看看你,一个大明星整成这么个狼狈模样,造孽哦。”
夏苡倒没觉得什么,能把礼物找回来她很开心,最后再扒拉了一遍垃圾,一个小印章还是没找到,她也不好意思再麻烦清洁阿姨了,只好站了起来:“谢谢阿姨,今天太麻烦你了,我请你……”
清洁阿姨的脸色变了,看向夏苡的身后,结结巴巴地道:“郁总……我……我马上会收拾好的……”
夏苡倏地转身,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女人,一身粉色职业套装,短发、淡妆,看上去十分干练,正是当初忽悠她签约的果乐传媒老总郁婷芳。
“你这是在干吗?”郁婷芳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改行收垃圾了?”
夏苡扬了扬下巴,傲然地道:“收垃圾也比有些人做垃圾强。”
郁婷芳摘下了墨镜,一脸深思地看着她:“听说你要告我?我等你的律师函很久了。”
夏苡迎视着郁婷芳的目光,嘲讽地笑了笑:“杜冀这样和你传达的?”
郁婷芳似笑非笑,努嘴示意:“去卫生间洗一下,来我办公室说。”
郁婷芳的办公室和她的人一样,简洁、干净,没有一件多余的物品,连寻常老板用来装点门面的名著都没有。
在娱乐圈,郁婷芳也算是个传奇式的人物。她白手起家,从一个跑腿的助理开始,一步步成为执行经纪人、经纪人,最后开了这家艺人经纪公司,短短十年成为业界翘楚,旗下选秀艺人、影视明星、歌手近百位,时下最红的流量宁一哲就是出自郁婷芳的手笔。
在各家粉丝的口中,郁婷芳心狠手辣、唯利是图,各种压榨艺人,艺人们都对她惧怕不已,因此,维护自家爱豆的粉丝动不动就日果乐、日经纪人,但对郁婷芳却不敢指手画脚,深怕她一个不高兴就雪藏自家爱豆。
夏苡虽然名义上在公司四年了,但和郁婷芳的接触并不多,只是在刚签约时领略过郁婷芳的三寸不烂之舌。
当时她正在几家经纪公司之间摇摆不定,郁婷芳亲自约她在咖啡店里见面,不仅一一答应了她的要求,还对她的理想表示赞赏,“我向来喜欢有自我思考能力的艺人,也希望我的艺人有艺术追求,能留下千古流芳的艺术形象,放心,我们一起努力,果乐会成为你成长路上的引路人。”
后来夏苡才知道,那些话只不过是这位为了哄她签约随口说说的,只有她当了真,一度还非常崇拜郁婷芳,觉得她是个才华和气质并重的好老板。
郁婷芳的心里只有钱,所有能给她挣钱的艺人才是好艺人,她可以哄着供着;所有坑她钱的艺人,都被她手段凌厉地“镇压”了。
曾经有个果乐捧起来的女艺人,借口身体不好无法适应高强度的工作想要提前解约,郁婷芳得知她暗中接触了其他经纪公司,立刻一纸诉状告到法院,后来那个女艺人不仅赔得倾家荡产,联系好的下家也在郁婷芳的威慑下反悔不签了,最后听说去了一家酒吧驻唱维持生计,十分可怜。
果乐的一些十八线小艺人,背后都称呼她为“郁爸”——“狱霸”的谐音,意喻果乐和监狱一样圈着他们这些小透明,郁婷芳就是这座监狱的霸主。
“说吧,我给你一次机会,”郁婷芳靠在大班椅上,气定神闲地问,“是谁给你的底气要告我?顾之珩吗?”
“和他没关系,”夏苡淡淡地道,“如果我说,我是想借这样的狂言,得到一个和你平等交谈的机会,你信吗?”
郁婷芳愣了一下,重新打量起她来,饶有兴味地笑了笑:“有点意思,不过,你有话要和我说直接找我就是了,用得着这样迂回吗?”
“我在果乐已经没有姓名,不这样引起你的注意,找你说你也会敷衍我,现在杜冀一定在你面前说了我无数坏话,你想必对我印象深刻,”夏苡坦然道,“我和杜冀已经水火不容,两年前你任由我们俩闹翻袖手旁观,是因为杜冀比起我更能替你挣钱,可现在我想复出了,我觉得我的价值不比杜冀差,你应该重新考虑我和杜冀的关系了,两棵摇钱树,怎么都比一棵强,你说呢?”
那天放话要告果乐的时候,夏苡就已经想好了怎么走下一步。
和果乐的合约还有一年,现在解约找新公司,还要磨合适应,合约也肯定不会比果乐的宽松,对于她来说其实并不合算。郁婷芳这个人,唯利是图,但做事还是讲点理的,除非背叛了她,她才会往死里整人,和杜冀并不一样。
如果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换个经纪人,以果乐在业内的地位,对她的复出大有裨益。
“你的话,很有道理,”郁婷芳笑吟吟地道,“可是,我们公司并没有艺人炒经纪人的先例,更何况杜冀是公司的元老,还持有公司的股份,我怎么也不可能为了你这么一个已经熄火了两年的已婚女艺人得罪了我手下的大将。”
“给我机会,我一定会重新火起来,比杜冀带我时更火。”夏苡迎视着她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道,“你放弃我,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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