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地下阴森森的神秘事物司,转动火把旁的机关,古老腐朽的大门开启,在这间幽深的暗室里坐满了威森加摩的成员。其中还混着几幅熟悉的面孔——
现任霍格沃茨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他镇定自若地坐在左方第一排第一个,威森加摩的人纷纷避开了第一排,他们都在小声地交头接耳,偶尔会将眼神抛向前面那抹安详的背影。
纳西莎马尔福夫人,今日她穿了一件严肃庄重的黑色长风衣,坐在她身边的男孩,便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年轻的德拉科马尔福。他们有那象征着马尔福的铂金发色,优雅端庄地坐在议席最高处,显得格外耀眼。即使家主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依旧是保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座无虚席。
在伏地魔消失后,近几年来的第一次,第九审判室迎来了满座,一夜之间,救世主遇袭与黑魔标记一同发生,消息根本来不及封锁,谣言四起,魔法部不得不在案发第二天就迅速开庭。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答案,一个真相,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没人愿意听到神秘人归来的消息,他们宁愿这是一场霍格沃茨学生内部的战争,而那个女学生必将收到正义的审判。
那么,何为正义。
“好了好了,肃静!”魔法部部长福吉声如钟洪地说,“人都齐了,现在开始本月二十三日的审判。”
“审理霍格沃茨在校三年级巫师赫尔嘉·斯内普,违反《国际刑法》和《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一案......”
坐在位子上的德拉科不自在地动了动,针芒在背。
“以及卢修斯马尔福,就家养小精灵释放神秘人标记事件的审问。”
左手一凉,德拉科向下看去,纳西莎抓住了他的手,脸色凝重得可怕,苍白冰冷。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和自己一样彻夜未眠。
马尔福夫人是一位强大的女性,在如此困境下,想要维持镇定泰然实属不易。坚强挺拔的脊梁,骄傲无畏的神情,毅然撑起家族的一边天。让人不禁对这位女性肃然起敬。
德拉科抬起手,轻轻地覆在母亲的手背上,暗示她安心。
首席台的福吉冷淡的宣读声继续念着审问者名单。
“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娅·博恩斯,高级副部长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审判记录员:谢里登·托德——”
“由于案件特殊,本次庭审变为透明公开,特邀《预言家日报》记者丽塔·斯基特做场外记录。”
坐在场外的绿衣女人,推了推她那副镶满红宝石的眼睛,诡异地对众人笑了一下,身边还有支深绿色的“速记羽毛笔”,在漂浮的本子上上下飞舞。
福吉收回目光,轻轻锤了一下桌子,宣布道:“现在,将疑犯赫尔嘉斯内普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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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笼开始向上移动,顶部的圆形门缓缓打开,明亮的光圈渐渐变大。
牢中少女仰视生锈的顶端,四周从黑暗升至光明,她被困在下面的时间,度秒如年。起身激动地想要握住这片光明,却被栏杆间隙上的刀片,划伤了手掌。
鲜血沿着伤口滑落,猛然醒悟,她还未能踏出这片沼泽之地。
赫尔嘉听到了一声惊呼,开始扫视所处之境。灰暗的四壁,层层叠高的席位,制服一致的巫师带着一副副五花八门的嘴脸,缓缓站起神色严肃的邓布利多校长,还有坐在最上方,她一眼就认出的德拉科。
站着的德拉科很快被身边的马尔福夫人拉回了座位,随即甩给他一个危险的眼神,男孩很快恢复了正常,看不出之前那副震惊愤怒的样子。
赫尔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形同陌路般转向了首席台。
几分钟前,藏在袖口的科莱恩带来一个讯息:
哈利波特尚未恢复意识。
不过,在没断气之前,这都不算是最坏的消息。她知道德拉科将解药交给了斯内普教授,而她的这位养父,便是眼下最大的保障。
赫尔嘉相信他不会撒手不管。这种信任感似乎比往常更加强烈。
现在摆在她前面的有两条路:一是拖延时间,等证人苏醒;二是在事情不能有扭转的局面下,让科莱恩带她突围,然后过上日日通缉的生活,直至找到幕后凶手。
“请问我尊敬的部长福吉先生,”邓布利多先发制人,语气不快地说,“《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中哪一条写着可以一个柔弱的小女巫加以这样——”他的白胡子像是会与心情同步似的竖起几撮,抬眼望向惊慌失措的福吉,继续说道,“危险,可怕的牢笼,那些会反光的东西是什么?你们准备下一秒就要她的命吗?”
“啊,”福吉看上去完全没了主张,他好像被这场面惊到了,“邓布利多,是的,这么说——确实......”他转过头看着身后魔法部的人,疑惑地问,“这是谁押送的?”
“是我,”乌姆里奇微笑着举起了手,像是在邀功一般,粉色的领口从灰色的制服中露出来,她的声音莫名让人感到恶心,“介于斯内普小姐所犯罪行性质恶劣,根据《国际刑法》,审判时应对凶犯进行束缚,避免造成新的伤亡。”
福吉脸色发难,觉得乌姆里奇说得有点道理,可是邓布利多的目光让他压力倍增。
“何来亡?”邓布利多似笑非笑地说,“尚在圣芒戈的哈利波特怎么在乌姆里奇副部长嘴里变成了一个死人?难道这是你期望看到的结果吗?”
“你!”乌姆里奇不服气地眉头一皱,脸上的褶子也多了几层,“你这是恶意揣测!”
话音刚落,威森加摩的成员忽然小声地窃窃私语,他们将目光投在关注小姑娘的牢笼上,有人显得不耐烦,有人似乎有点害怕,还有人怀疑地望了一眼乌姆里奇。
突然,乌姆里奇身后的博恩斯女士用洪亮的声音说,“你们不该对一个没有定罪的未成年人这样做,这是审判庭,她享有人权。”
赫尔嘉对此倒是感到挺意外,没想到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乌姆里奇那样不正常。她深深记住了博恩斯女士温柔的样貌。
“肃静!肃静!好了!那我们就来征求各位的意见,”福吉为了控制局面,决定将选择权交给在场的威森加摩。
“同意将赫尔嘉斯内普的牢笼撤下去的请举手。”
赫尔嘉好奇地看向席位,一只只手零零散散地举了起来,数量不多。当事人并没有想象地这么紧张,关哪审都一样,还不是出不去,
博恩斯女士接着说:“不同意的请举手。”
乌姆里奇第一个将手举了起来,用那双如同蛤/蟆/般的眼珠子滚了一圈,身边的人便犹豫地一起举,同时举手的还有其他八九个人。
人数也未过半,很多人放弃了投票。可喜的是,参加者中,同意人数比不同意的人数要多出几个。
福吉左右看看大家,深吸一口气,宣布道:“把嫌犯的牢笼去除,怀尔德。”
一名傲罗走向赫尔嘉,冷漠地挥舞了一下魔杖,蹭亮锋利的刀片溶解消失,铁门自动打开。
她被重新押到了一把做过处理的椅子上,左右的把手装着铁链,链条忽然丁丁当当地响了起来,但没有把她困住。她坐在中央被四面的人注视得头皮发麻。往正前方望去,刚好对上乌姆里奇的眼睛,她瞪了一眼赫尔嘉后往板凳上一靠,被笼罩在阴影中。
“很好。”福吉说,把面前的文件拿了出来,“现在——呃,指控。”
“指控被告方有如下罪行:八月二十三日晚,也就是昨晚,在白鼬山举行的魁地奇世界赛的场外发现了昏迷的哈利波特。在场嫌疑人只有赫尔嘉斯内普一人,并且当场被搜出了毒杀波特先生的毒粉,导致他现在生死未卜。此恶劣行为不仅违反了一八七五年颁布的《国际刑法》第三款还违反了《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第五款第八条。”
“你是霍格沃茨在校三年生赫尔嘉斯内普?”福吉放下羊皮纸,盯着赫尔嘉说。
“是的。”赫尔嘉老实回道。
“八月二十三日晚,你是否在白鼬山?”
“是的。”
“你是否对哈利波特进行了割喉与毒杀的谋害行为?”
“......”赫尔嘉低下头沉默了。
福吉继续问道:“或者我们换个问法,毒粉是你的东西吗?”
“福吉部长,我想各位一定知道,当时因为食死徒队伍的出现,场面一度混乱,而我只是比较倒霉。”赫尔嘉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醒来的时候,哈利波特刚好倒在我身边。”
“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提及食死徒三个字后,福吉脸色一沉,好像触及到了他的那个随时能引爆自己的开关一样,连口气都变得咄咄逼人,“你是否先用缴械咒击晕哈利波特,为了不让我们发现你用了不可饶恕咒,所以选择进行了之后的毒杀?”
科莱恩早已按耐不住,在袖口劝说赫尔嘉:【别和这群疯子瞎逼逼了,他们没想认真调查,就是想直接找个符合要求的人扔进阿兹卡班,好稳定群众情绪!就由本大爷带你冲出去吧!】
赫尔嘉拉拢了袖口,无视了它的话,继续和福吉周旋:“我没有动机,恕我直言,这些根本不能敲定就是我干的。”
“当时所有人都在逃窜,慌忙中向食死徒扔出几个缴械咒难道不正常吗?若是将昨晚到场的观众都查一遍,用过缴械咒,昏迷咒的人怕是要挤满整个审判室。”
“其次,我区区一个霍格沃茨三年级生,怎么会有能力做出那种高级的魔药。你们可以去询问邓布利多校长我的在校成绩怎么样,特别是魔药学。”赫尔嘉自嘲般笑了一下,“就算养父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我的魔药学也从未拿过O。更别说什么刚好够A的魔咒学了,呵。”
赫尔嘉头一次感谢弗立维教授只给她A。
“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动机。”事到如今,赫尔嘉感受不到被几十双眼睛盯着的恐惧了,脑子特别清醒,“尊敬的审判长,请问你们查到了我的动机了吗?”
博恩斯女士动摇了:“请问福吉部长,关于被告人所犯下的割喉和投毒,是否有其他证人?”
“哦,让我看看。”这一问,倒是把福吉问倒了,他将桌子上的牛皮纸翻来覆去,“呃——”
“哈哈。”
突然,后方议席传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大家都沿着声音看了过去,乌姆里奇站了起来。
“你当然有动机。”她对赫尔嘉眨了眨眼,“部长,我申请传唤新证人。”
“好的好的,你带上来吧。”福吉一听有新证人,神经放松了许多。
德拉科略感不妙,乌姆里奇往他们这个方向瞄了一眼。
“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允许下一场嫌疑人卢修斯·马尔福与新证人一同出席。”
“您的意思是,这两场案子有关联?”一名戴着银框眼镜的年轻巫师问道。
场外的女记者十分兴奋,露出了一个看戏般的笑容,手中的笔写得停不下来。
这话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好奇新证人会是谁。
赫尔嘉被场上的气氛感染了,她咽了眼口水,一日未进食的她面色肌黄,嘴唇上的死皮翻起,一瞬间她无助地想要看一眼德拉科,却发现他早已消失不见。
邓布利多看向了她的身后,镜片翻起一层亮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赫尔嘉后背一凉,像是贴上了一层冰霜,冻得她无法转动身子。
福吉看到新进场的年轻人,表情微震,接着传唤道:“请新证人德拉科·马尔福出庭。”
赫尔嘉闭上了眼睛,倾听这熟悉的脚步,皮鞋擦地的声音很清脆,就和它主人的嗓音一样,时而清冷,时而温柔。两人相交之时,飘过一阵马鞭草清香,曾经赫尔嘉觉得这味道助眠,现在闻起来却刺激着她的发脑皮层,变得更加清醒。
再次睁开眼睛,四目相对,铂金发色的少年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那双总是明亮自信的灰色眼眸,今日却像是覆上了一层朦胧的黑纱,眼睑下的出现了几道不明显的细纹。
他很疲倦,他在纠结,他在愧疚。
赫尔嘉知道解药是德拉科花了一晚上找到的,作为一个和她仅仅相处三年多的男生,德拉科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期。
他不该承受这出庭的压力,那是他的父亲,他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的亲人。
她不能成为他保护父亲的绊脚石。
赫尔嘉忽然勾起嘴角,神情释然地阻止了接下来的福吉想要进行的对话。
“我的亲生父亲......”她的嗓音坚定响亮,如同卯足了所有力气喊出来的。
审判室默契地安静下来。
德拉科的脸色煞白,慌乱无措,不可置信地盯着赫尔嘉,她竟然对他露出了一个淡淡地微笑,似一朵洁白无瑕的橙花独自盛开在空旷无人的荒地。
“是在逃罪犯,下落不明的食死徒——”
男生眼中的红血丝蔓延开来,他眼眶微红的摇着头,仿佛在示意对面的女生不要说话。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别再扛着了,德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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