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正如世良所猜测的那样,虽然死者已经被证实是自杀,但计划杀害松本波丽的却另有其人。
“现在所有人都走了,我们来继续详细探讨这起案件吧。”监控室内,纲吉对着眼前的两人淡淡说道。
“详细探讨?”
两人面面相觑,不解的问道:“警官先生,不是已经破案了吗?难道这里还有什么隐情?”
“是啊,似乎隐情还不小呢。”纲吉点点头,“如果不把这件事说清楚,怕是死者的一番牺牲就要白白浪费了。”
“你说……牺牲?”尾田朝奈目不转睛的盯着纲吉,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有些怪异,像是在生气又像要质问,极力不让自己变得扭曲。
松本利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愤怒、诧异、不解,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让他的面部表情有些不受控制,“白白浪费是什么意思?”
纲吉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转头对松本利人说道:“松本先生,为什么你在看到遗书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怀疑它的真实性呢?”
“咦?”
他直视对方的眼,不容许对方有任何的逃避,“接受得也太快了,是觉得松本女士就算自杀了也不奇怪对吗?”
“那、那是因为……”
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松本利人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所幸纲吉替他解决了这个烦恼。
“是因为松本女士的压力确实太大了,大到让你这个天天与她在一起生活的丈夫,都觉得她就算自杀了也不奇怪,是吗?”
松本利人愣了愣,但思及对方警察的身份,就算调查到了些什么事也是正常的,只好沮丧的低头默认了下来。
“等一下。”
出声的是尾田朝奈,她有些过于激动,揪住松本利人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道:“波丽压力大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啊!”
“……”
松本利人欲言又止,终是下定了决心坦白一切,“波丽本来不让我告诉你的,你知道的吧,在不久前波丽的母亲去世了。”
“我还出席了葬礼,那是当然的。”尾田朝奈的松开了手,但语气还是很冲,跟之前一直保持的柔弱贵妇人形象有些出入。
“其实在一年前,波丽的母亲就罹患重病、危在旦夕了,为了延续生命,我们夫妻去借了很多的钱,尽管如此也还是完全不够。”
松本利人用手捂着额头,满脸颓唐,“葬礼之后,为了还清债务,她把自己的首饰和老家的房子全给卖了,那些都是她最喜欢的东西,再加上工作好像也出了些问题,所以……”
“她怕是……一时想不开……”
尾田朝奈憋着口气听完,看对方那衰样更是怒上心头,声音尖锐的质问道:“为什么不跟我说呢?钱的话我可以——”声音戛然而止,她像是恍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喃喃道:“等等……一年前……?”
松本利人没注意到她的反常,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最开始波丽是有打算去向你寻求帮助的,而且当时听说若是费用到位,也有治愈的希望。”
“我也替她高兴,因为那段时间为了筹集足够的钱她很长时间没有睡好,身心都非常憔悴……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放弃了,甚至不允许我跟你说起这些。”
“……”
尾田朝奈低着头,刘海挡住眉眼,只能看见那紧绷的下颚,和微微颤抖的身躯。
发现现场陷入针落可闻的境地,明白接下来这两人估计谁也不会再主动开口了,纲吉只好接下话来。
“是的,就是一年前。”
青年清澈冷静的声音在昏暗的监控室内响起,“我没记错的话,一年前,尾田女士的丈夫就是在这家医院里确认死亡的吧,当时医院里的记录是死于急□□官衰竭。”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叠资料对着两人晃了晃,表示自己已经拿到了证据。
“额等等,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在这节骨眼上说起一个怎么看都不相干的话题显然不正常,松本利人就是傻子也察觉到了猫腻,可惜状况之外的他还是想不通其中关节所在。
“当然有啊。”
回答的还是纲吉,尾田朝奈一语不发,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并未阻止那个秘密被揭露,“因为一年前这家医院里,在尾田先生死亡前接手照顾他的护士,就是松本女士对吧。”
明明只是推测,他的语气却笃定得像是旁观了全过程的叙述,“就像刚才说的,那段时间松本女士的状态非常糟糕,所以在给尾田先生做医疗护理时出现差错,导致了尾田先生的死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啊!这种话可不是能乱说的啊!”
松本利人警告的瞪着纲吉,他气呼呼的喘了几口气,“话说你把我们单独留下就很可疑唉,够了,我要回去了,波丽的后事还需要打点,我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摞下话,他转身作势要离开。
“不,他说的没错。”
尾田朝奈的话成功让松本利人身形一顿,停下脚步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她。
尾田朝奈没有看他,淡淡的叙述着过往,将一切袒露,“一年前,就是因为波丽的失职,用错了药,我的丈夫才会去世,当时发现的时候就只有我和波丽两个人,所以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就没人会知道。”
“我让她去自首,她却央求我给她些时间,因为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并发誓自己完成后绝对会去自首。”
“我答应替她保守秘密,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可是她——”
“根本就没有去自首!”
她潸然泪下,万念俱灰,哪怕身上穿金带银也无法掩饰她的狼狈,这其中的爱恨纠葛已经十分了然,之后尾田朝奈叙述了自己的犯罪过程。
因为信任,她协助松本波丽遮盖了证据,等尾田朝奈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被蒙骗了时,她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到证据去证明这件事了。
在各种条件因素下,尾田朝奈起了杀心。
她先是在周围散播松本利人出轨的谣言,煽动濑户本堂和松本波丽按照她的计划行事,其实在上午的袭击案里松本波丽就该死了的,但因为一时心软没下狠手,尾田朝奈错失了最初计划好的良机。
是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无论是大街上的监控,还是她刻意引导松本波丽和濑户本堂留下的证据,都足以让这起事件成为一起“意外”。
“但我没想到自己会下不去手,伤口太浅了,让她捡回了一条命……”
只要悄悄推上一把,谁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杀了人。
纲吉接上她没说完的话,“但你失败了,而且已经在她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杀意,如果不继续动手很可能会被判杀人未遂,之后再想杀她就更难了,所以才打算铤而走险。”
“从其他护士那里偷来血袋并趁机调换,这种打算同归于尽的粗糙手法已经被监控记录下来了。”
“尾田女士,你本来是该以杀人罪判处的。”
“但很遗憾,因为那封遗书,你逃过一劫了呢。”
……
“也就是说,波丽阿姨是想要保护凶手,所以才会在清醒时写下遗书吗?”
监控室外,园子把世良的推理总结了一遍,因为濑户本堂真的很好套话,在被警方带着前的聊天时间就足已让世良把内情套个七七八八。
“那么他们两个人到底是谁才是凶手啊?”蓝波满心的好奇。
“啊,其实这个……”世良讪讪的挠挠头,语出惊人的笑道:“我还不太确定。”
“咦!?”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世良叹了口气,摊摊手,“我也狠无奈啊,能得到的线索太少,这位警官实在太较真了,案发现场不让进,笔录也不允许旁听,我把嫌疑人缩小到这两人后就没办法继续了。”
啊啊,要是早点就向魔法师求助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先一步破案呢。
呜呜可恶,好想知道啊,案件的具体细节和凶手……不不,果然还是要自己推理出来会更有成就感,从别人嘴里知道有什么意思!
但是沢田警官一看就是不会泄露机密的人,这次的案件她是参与不进去了。
哎……
看对方这么沮丧的样子,几人也不好再伤口撒盐,尤其是有个身为侦探的青梅竹马的毛利兰,她深知破案解谜对这些侦探的吸引力。
于是为了缓和世良的情绪,三人对视一眼后齐心协力的转移话题。
这时,监控室里的人也终于出来了,不同于神情萎靡恍惚的两人,纲吉吩咐在外等候的下属把尾田朝奈带回警署。
虽然确实逃过了杀人罪,但其他罪状也是逃不掉的,尾田朝奈终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接受法律的制裁。
“啊,出来了,看来是结束了。”
世良一只胳膊搭在蓝波肩上,歪头坏笑道:“怎么样?是你自己去,还是我帮你一把?”
“额……”蓝波很犹豫,他跟沢田纲吉面对面很尴尬,但要交给别人,尤其是世良的话却感觉更不靠谱,“咳咳,还、还是我自己……”
这时,发现他们还未离开的纲吉愣了愣,视线扫过蓝波身上时,想起了什么似的,向少年招招手,“蓝波,有空吗?我有话要对你说。”
“咦?”
蓝波受宠若惊,没想到沢田纲吉会主动找他。
在三个少女小声的鼓舞中,少年看着青年的背影眨眨眼,又回头瞅瞅给他打气的女子后援团,深呼吸口气,抬脚跟了上去。
不、不就是谈谈吗,他才不怕呢!
去就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某个偏僻的转角,这里只有一扇窗户,左右都是墙壁,很少有人经过。
发现对方不开口,蓝波脑内开启了小圆桌会议,各种念头纷沓而至,内心戏十足。
自信的蓝波信心满满的开口道:【撒娇!当然要撒娇!没有人能抵挡住蓝波大人的美颜暴击!!】
文静的蓝波表示担忧:【哎,可是这样有用吗?这个沢田纲吉就是块石头呢。】
强势的蓝波摊手摇头:【但是谁都不说话感觉好尴尬啊,随便说点什么算了。】
沉稳的蓝波双手交叉抵在下颚,语气深沉的说道:【我觉得蓝波说的对,这个沢田纲吉和记忆里不一样,记忆几乎做不得参考。】
【……你支持的是哪个蓝波?】
强势的蓝波这么问,却得到一片理所当然的回答,【我们不都是蓝波吗??】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后,蓝波犹豫半响,各种词句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几次这样下来后,东拼西凑出来的零碎字词终于冲出了嘴巴。
“你,找我什么事啊?”
【……】
小圆桌会议安静一片落针可闻,他们愣愣的盯着外界,啊啊,态度僵硬,语气恶劣……
遭!
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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