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院长奶奶

    喜欢纳豆的武士。

    真名为“巴吉尔”的青年,是个不像黑手党的黑手党,对他那位血缘上的父亲非常尊敬,除去基本的上下属关系外,似乎还别有渊源。

    犹豫几秒,纲吉还是放弃了。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彭格列的人,会不会违背里包恩的意愿,接蓝波回去他也不敢确定。

    说到底,他们会认识还是因为那份记忆,巴吉尔对他,大概也是像其他人一样,只是平行世界情感的转移罢了,若是利用这份不属于他的羁绊……总觉得像欺骗感情的渣男一样。

    唉,果然还是用老方法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敌不动我就不动 ,比耐心,他还是有点自信的。

    叮铃铃……

    平时用的手机响了起来,纲吉拿起一看,发现屏幕上的备注是“院长奶奶”,愣了愣,苦恼严肃的脸色不由地柔和下来,有了几分微笑。

    “晚上好,院长奶奶。”

    拨通电话,一个温和慈祥的声音传了出来,似乎是位仪态良好老妇人,“晚上好,纲吉。这些天过得怎么样了?虽说年轻就应该多吃苦,但还是要注意身体的,你啊,就是太拼命了。”

    “没有,我很好。”

    纲吉摸摸鼻子,小心又迅速的把特制手机塞进柜子里,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回阳台,“奶奶您呢?福利院运转的资金还够用吗?”

    “哎呀,我就是专程跟你说这事儿来的。”

    “哎?”

    “其实啊,就在昨天,有人来给我们福利院捐款了,那个数字哟——我差点以为是什么诈骗团伙来找我寻开心的……”院长奶奶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说道:“还好我没报警。”

    纲吉表情微妙,语气笃定,“钱已经打到您账户上了?”

    “是的,今天下午到的帐,我确认了三遍,真的一分不少呢,感觉跟做梦一样。”

    “……”

    纲吉眉头微蹙,嘴唇逐渐抿紧,某种的预感从心底冒头,“院长奶奶,那个捐款人,您还记得是谁吗?”

    “记得,那位先生我短时间内怕是忘不了了。”

    听见对面轻微的怕漏了什么似的的呼吸声,院长奶奶内心一叹,直白的说道:“他是金发,穿着黑西装,身材很高大,五官看起来像个欧洲人,姓氏跟你一样,是沢田——”

    “他叫沢田家光。”

    纲吉呼吸一滞。

    沢田……家光……

    ……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院长奶奶说:“纲吉,我觉得对方不是无缘无故给我们捐这么多钱的,他看我的眼神……是感激,态度也很尊敬,好像我做了什么有恩于他的事情一样。”

    “但我很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他,我百思不得其解。”

    纲吉喉咙有些发干,有点可怜的唤道:“院长奶奶……”

    可惜看着他长大的院长奶奶根本不为所动,做了这么长的铺垫,终于问出了关键一句,“你老实告诉我,纲吉,你认识那位沢田家光先生吗?”

    “……”

    “不要不说话,我听着呢。”

    “……”

    “纲吉,沉默是没有用的,你要一直陪我耗下去吗?”

    “……”

    “好吧,看来我得寻个时间上门看看你了……”

    “院长奶奶!”

    纲吉眼睛倏地睁大,想起住在家里的蓝波和库洛姆,总觉得他们要是被院长奶奶看到了,对方可能会生出很不妙的联想,一时间抗拒满满。

    青年似乎听见了一声叹息,电话的另一头,院长奶奶语重心长的说道:“纲吉啊,奶奶也不是想逼你,只是……我想知道你的态度,如果那笔钱真的是因为你才捐来的,我想知道我该不该收。”

    “……什么?”

    纲吉眼中带着一丝茫然。

    “意思就是说,我要是我收了这笔钱会给你带来困扰的话,我现在就把它还回去。”

    院长奶奶敞亮了说话,淡淡的声音带着笑意,“我们’春日之家’虽然缺钱,但还没有困难到那种地步,你们都是好孩子,要不是你们一直在努力赚钱,福利院早就维持不下去了。”

    猛然听到夸奖,纲吉声音有些呐呐的,耳朵攀上了点薄红,“这是应该的,要不是院长奶奶的话,我也早就……”

    “好了好了,知道你面子薄,不逗你了 。”院长奶奶噗嗤一笑,转回正题,“那么纲吉,你的回答呢?”

    “……”

    青年面色再次纠结起来。

    沢田家光。

    家光.彭格列。

    彭格列门外顾问的首领,巴吉尔的上司。

    他的……父亲……

    纲吉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接收到来自平行世界的记忆,但他会知道这个人,还是因为记忆的缘故。

    但他看到的不多,真的只是因为冲击一闪而逝的画面,穿着橙色的工装服,穿着高筒雨靴,扛着大锄头,戴着镶嵌了照明灯的安全帽,仿佛一位石油工人的家伙自称是彭格列门外顾问首领。

    纲吉当时惊呆了。

    对比一下天天黑西装的守护者们,没想到这位彭格列二把手,竟如此豪放不拘小节……

    他最开始没放在心上,看沢田家光和看在电视里出现的官僚一样没区别。

    他对平行世界的认知,仅仅只停留在,平行世界的自己神奇地与守护者们交了朋友,里包恩说要当自己家庭教师的粗浅层面。

    知晓自己与这位二把手有血缘关系,还是在遇到巴吉尔以后。

    那时纲吉才后知后觉,不,应该说不得不去思考,他的彭格列血脉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了。

    显然不是妈妈,记忆里的,那位温柔漂亮的女性和其他平凡的家庭主妇没有区别,那么,不是妈妈就只能是爸爸了,问题是他仅有的记忆里根本没有爸爸的身影……

    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平行世界的。

    然后,老实的巴吉尔君连回避都没给,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公子,公子您是彭格列门外顾问首领,沢田家光的独生子啊!”

    纲吉:“……”

    那一瞬间。

    堆积的许多疑问都迎刃而解了。

    但纲吉一点都不开心……

    真的不想去深思啊,因为细思极恐。

    平行世界记忆里的黑心婴儿拿着张家谱说:【你是彭格列初代首领,来日本隐居后留下的后裔。】

    【我是来把你培养成彭格列十代首领的。】

    “……”

    纲吉死鱼眼,简直不敢相信这原来是真的,竟然不是玩笑!

    哦对,说起来少年狱寺也说过,平行世界里的他是彭格列首领,天天叫他“十代目”,怎么也改不了口,不过他从来没信过这孩子的童言童语,他跟那什么彭格列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可能呢……

    ……

    打脸终究还是来了。

    有黑手党的血脉就算了,居然还是首领继承人!?

    纲吉伸手扶额,眼前发黑,感觉与彭格列划清界限的未来越发渺茫。

    难怪伊莎贝拉要追杀他,难怪里包恩无论如何都要他激发火焰,难怪他会被少年狱寺他们找上门,难怪平行世界的自己会和守护者们做朋友,难怪……

    他年幼会与父母失散……

    沢田家光,这个给了自己生命,将自己与彭格列联系到了一起的男人。

    纲吉对他感情复杂。

    他渴望亲情,却又惧怕与其相认,他不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因为记忆里没有对方的身影,只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一点点去拼凑。

    似乎……很厉害?受很多人尊敬……

    可他不想和彭格列加深关系,而对方却是位高权重的彭格列二把手,直接违背了他的初衷。

    无论怎样都不是好的选择,他逃避着事实,所幸除了偶尔前来的巴吉尔,没人提起这件事,众人仿佛不知道他是门外顾问首领那个传闻早夭的独生子一般,还是该干吗干吗。

    那个男人,也从来没有出现在他面前过。

    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那人又来做什么呢?还直接向养育了他十几年的福利院捐了笔巨款……

    说起来,院长奶奶一直没说具体的数字啊,看来支票的金额确实不低。

    “那就,收下呗……”

    她听到自己养大的孩子这么说,声音里的确有一点点困扰,却并没有排斥与厌恶,“反正是他自愿的,才不关我的事。”

    呦呵。

    院长奶奶眉毛一挑。

    难得看到这孩子变扭的模样,在福利院众多的孩子里,纲吉属于最乖巧听话的那一类,贴心又懂事,温柔又细腻,脾气好得不得了,很少有人不喜欢他。

    但现在这种别别扭扭的态度,居然,有点可爱?

    咳,不对,院长奶奶摆正心态,已经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不能再用可爱来形容这孩子了。

    “好的,我知道了,不过最近福利院的开销不大,这笔钱我暂时不会用。”

    院长奶奶的声音总是如此和蔼,“纲吉啊,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千万别闷在心里,可以跟我说说,奶奶别的不行,但这大半辈子却不是白活的。”

    “嗯,我知道了。”

    棕色的瞳眸微微眯起,纲吉脸上是真心实意的温暖笑容,“谢谢您,奶奶……”

    和院长奶奶通话的纲吉没注意,好吧,就算注意到了也没什么,本想进来叫他一起去吃夜宵的蓝波默默把门关了回去。

    蓝波少年坐在椅子上,看着库洛姆做的漂亮小点心,觉得它们突然就不香了,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刚才听到的字眼——

    奶奶。

    沢田纲吉有奶奶吗?

    不对,应该说门外顾问首领的父母还活着吗??

    “怎么了,蓝波?”库洛姆端来红茶,疑惑的问,才转眼对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明明来回连一分钟都没有。

    少年因为来前丢了资料,正是情报不足的时候,打着问问没关系的想法,看着少女道:“呐,库洛姆,你知道沢田纲吉的奶奶吗?”

    “沢田先生的奶奶?啊,是说’春日之家’的院长,早川美惠子女士吧。”库洛姆果然知道!

    “春日之家?”

    “是东京的一家福利院。”

    库洛姆在他对面坐下,把红茶推到他面前,“你知道的吧,前十世一直在暗杀彭格列的候选资格者,沢田先生就是第一个……所有人都以为他在五岁那年死于意外,但其实不是那样。”

    “沢田先生他并没有死,只是后来被人贩子拐走了,获救后就被警方安顿在了’春日之家’里。”

    蓝波苦笑着轻轻摇头,“这个我知道,我其实还挺庆幸沢田纲吉没被找回来的,不然……以伊莎贝拉的手段,他肯定活不到成年……”

    伊莎贝拉啊,每次以为足够了解她的时候,总是会给他们新的“惊喜”。

    沢田纲吉五岁时,她也才不过七八岁而已,那么小的年纪就知道排除异己,真是可怕……明明伊莎贝拉的父母都是平凡的老实人啊,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

    唉,但无论怎么说,至少沢田纲吉还活着,这算是下下签中的一个比较好的签了吧。

    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与此同时,东京米花町五丁目的一家侦探事务所内,毛利小五郎正在接待两位特别的客人。

    “那么,我来复述一下这次的事件,若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两位随时可以纠正。”

    毛利小五郎拿出小本本,先看向那位衣品时尚,依稀可见年轻时美艳容貌的女性,说道:“首先是苍井千瑛女士,您是艺名为羽生纱织的,苍井凪小姐的母亲,没错吧?”

    “是的。”苍井千瑛点头。

    “然后另一位,上原多香小姐,您是苍井小姐的经纪人兼任生活助理,没有问题吧?”他又把视线移到旁边一身工作西装,留着短发,戴着眼镜,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身上。

    “没有问题。”上原多香说道。

    毛利小五郎点点头,继续说道:“大约是两个月前,上原小姐发现苍井小姐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经常发呆、自言自语,甚至一度失眠,只能靠药物寻求一丝安慰,以至于严重影响到了正常工作,是吧?”

    “是的。”

    上原多香皱眉道:“新歌、走秀、还有一部非常优秀的剧本,本来是内定凪为女主角的,但因为她的精神状态不得不推掉了。”

    “我以为是她压力太大,打算在之前接下的工作全部结束后就安排空挡,让她休息一段时间的,结果……”

    “结果在半月前,工作全部结束的那个晚上,苍井小姐留下这封信后就不知所踪了。”毛利小五郎接下了上原多香的话,眼神复杂的看向那份信,哦,现在它在那个小鬼手上——

    绑!

    生气的给了那小鬼一个拳头,毛利小五郎抢回那信封,瞪着那柯南骂道:“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动重要的证物,这可不是玩具!”

    “柯南你乖一点嘛,不要打扰爸爸办案啦。”毛利兰连忙上前去把男孩拉开,不好意思对客人们笑笑。

    “好啦……”

    虽然极不情愿,但人在屋檐下,总是要低头的。柯南捂着被打的脑袋,顺着小兰的力道站到了旁边,可使劲儿竖起的耳朵却暴露了他并没有放弃的事实 。

    “这孩子真可爱。”苍井千瑛并不介意这个小插曲,捂嘴笑道:“小弟弟也想当侦探吗?不过还早了一点哦。”

    被她注视的柯南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脸,童言童语只让人觉得可爱,“但我以后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侦探的!”

    “哈哈不要理他,让您见笑了……”

    毛利小五郎挠挠头,干咳一声,神情严肃的想要掰回正题,“虽然苍井小姐失踪了,但是家里任何东西都没少,反而是苍井千瑛女士的账户里多出了一笔巨款没错吧?”

    “没错,这是账单,请过目。”苍井千瑛将一张账单推到他面前。

    毛利小五郎拿起来一看,哦豁,还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毫不客气的说,只要不大手大脚的花钱,衣食无忧一辈子都没有问题。

    毛利兰和柯南也好奇的凑过来瞅了两眼,都被上面的金额给惊到了。

    不愧是大明星呢!

    “不止是这笔钱很有问题,主要是凪她什么东西都没带。”

    上原多香眉头紧皱,强调道:“手机、钱包、衣服、鞋子甚至连身份证件也在原位,我实在不敢想象什么样的情况会让她做出这种举动!”

    “可——是——”

    孩童清脆的嗓音故意将尾音拖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信里面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

    “什么?什么很清楚?”毛利小五郎很不想理他,但又不得不重视这小鬼说的话,毕竟真可能是重要信息。

    柯南仿佛知道自己得到了默许,大大方方的把信从毛利小五郎手里拿过来,指着上面一段话,说道:“诺,就是这句,她说——我决定抛下一切去追寻那道光,至死不悔。显然她……”

    “她绝对是被狗男人给骗了!!!”

    上原多香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拍桌吼道,她额角青筋凸起,横眉倒竖,看起来气得不轻。

    “额……”

    毛利兰和柯南被她的突然爆发吓到怔愣,这位小姐明明看起来那么稳重,原来脾气这么爆啊,“可、可是,这封信里好像……”

    “哼,就算整篇里一个字都没提,但我会看不出来吗!”

    上原多香咬牙切齿,火冒三丈,指着那封信道:“看看,仔细看看这些语句,这分明就是谈恋爱——不,这是私奔了啊啊啊啊!!”

    她无法接受性格温柔腼腆的凪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一定是那个心怀不轨的狗男人在暗中煽动,让凪为他抛弃一切!!

    “可恶啊!明明都很注意不让那些臭男人靠近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混蛋,千万别让我抓到你!我单纯又可怜的小凪,那些男人不安好心,这种没担当又没责任心的家伙有什么好……”

    “好了,冷静一点,多香。”

    苍井千瑛打断了上原多香咬手帕的碎碎念,她看着毛利小五郎道:“毛利先生,我的委托就是这个。”她起身,弯腰鞠躬,“拜托了,请把我的女儿找回来吧。”

    “啊,当然没问题。”

    八字胡的男人拍拍胸脯,自信满满又认真庄重的许下承诺,“这个事件,就交给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来解决吧!”

    柯南背过身,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无语的呵呵。

    到最后,还不是要他来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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