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稀, 一望而去,无际的海面泛起了微不可见的淡红。
高峰之上浮岚缥缈,云雾如幻, 朦胧着那片熹微。
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 摸到手边空空的, 微缓了下,锦虞虚虚睁开眼睛。
只见透薄的帐外,男人搭腿坐在白玉阶上, 惬意靠着。
清风过来,须发飘逸。
锦虞愣了会儿神,裹着被褥慢慢坐起。
动了动, 感觉到身下有些微异样, 才恍惚想起来,自己和他翻了一夜的。
就在这时,那人仿佛心有意会,徐徐偏过了头。
侧颜轮廓完美,狭长眼尾掠来轻轻一瞥。
锦虞脸颊倏然一红。
那双多情眼, 让她一下便想到, 昨夜他狷狂起伏时,发际微湿, 双眸炙热, 重重呼吸的样子
见她醒了,那人挑出一缕笑痕,朝她勾了勾指。
锦虞懵了一下, 这是让她过去吗
想了想, 还是准备起身。
可那股不适突然席卷而来, 双腿也软得她一下跌了回去。
这般模样, 男人自然心照不宣。
池衍无声笑了笑,放下手里的酒,站起来,走过去。
一缕微光随着他慵然的脚步流漾。
忽而意识到自己身上未着寸缕,锦虞忙扯住被衾,将肩头裹紧。
他一走近,乌墨便翘着雪尾绕开,自己蹲在金边托盘旁,抬着小爪子玩弄盏中荔枝。
池衍挨着小姑娘坐下,撩了撩她的乱发,“起不来了”
他丝衣散敞,裤腰松松低胯,一身恣意风流。
锦虞一眼便瞧见,那结实的胸腹部,紧致清晰的线条。
两颊更热了,锦虞忙不迭低下了眉眼。
行过缠绵事后,再和他这么直直地四目相望,她是要比从前更容易脸红了。
两指轻捏起她的下巴,池衍含笑近她“羞什么,多看看就习惯了。”
听着他那暧昧的语气,又避不开他的注视,锦虞羞臊得不行,视线不知往哪儿瞟。
那人却突然倾身过来,轻啄了下她透红的玉面。
薄唇温热,似昨夜轻柔,锦虞心中一荡,鼻端嗅到他的气息。
反应了下,她小着声“有酒味”
指腹抚过她软嫩的脸蛋,池衍眸中笑意潋滟“嗯,哥哥喝酒了。”
锦虞微微怔住。
他不是酒量不好,喝不了么
也不知道他现在清醒与否,想到自己喝醉后的情况,锦虞瞬间有些担忧。
悄悄瞄他一眼,“你醉了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小姑娘眼神飘忽,藏了丝娇羞。
池衍眉梢一挑“笙笙想我做什么”
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又该不正经了,锦虞忙摇了摇头,佯装不懂。
男人尝到甜头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池衍揽臂将她连人带被拥进怀里,另一只手探入锦衾。
敏感的身子一被触及,锦虞轻轻颤了颤。
下一刻,那人唇瓣抵到她耳边,嗓音微微泛哑“还要吗”
这句要在从前,她定然是听不明白的,但现在初经人事,自然而然地,就懂了意味。
可昨夜真的是累坏了。
怕他再乱来,锦虞慌慌按住被衾里那人的手。
在他面前,不自觉就细声曼语了下来“疼”
见她两靥粉酡,想到自己当时将她弄哭了好久,池衍眸色一柔,“我看看。”
说着,就要去掀她被褥。
锦虞一惊,忙紧紧拉住,咬唇看着那人。
她可什么都没穿
迎上小姑娘娇羞的眼波,池衍一笑“不都看过了,你睡前,还是哥哥给你擦的身子。”
这能一样吗,那时她昏昏欲睡,现在可清醒着呢
锦虞当然不依了,甩甩脑袋,立马改口“不疼了不疼了。”
知道小姑娘初历情爱,尚还羞得紧,池衍轻弯了下唇,倒不欺负她了。
回眸望一眼,见天际泛亮,海天一线处有红光染晕的迹象。
池衍修手一探,将叠在一旁的衣物取过来,“行,来穿衣服。”
看了眼他手里拿的,锦虞顿了一顿。
在她睡着的时候,他竟还替她备好了干净的衣裳。
而且,他该不会整夜都坐那儿喝酒了吧
默思片刻,锦虞温温吞吞道“你没睡。”
池衍没有否认,只对她笑了笑。
眼前这张俊美的面庞,素来从容淡然,似乎所有情绪都深藏得让人不易察觉。
锦虞心中微微一动。
悄悄将锦被掠起一角,垂眸,低软着声“那你进来躺会儿。”
她想着,昨夜这么折腾,他一定是乏的。
但下一刻,锦虞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那人一点不客气地挤进被褥里,缠住她就是上下其手。
指尖燃着火焰似的,流连过处,都让小姑娘经不住颤抖。
锦虞惊呼着后躲,却是完全避不开男人强劲的身躯。
小手虚虚软软地往他胸膛推了推,“干什么呀”
池衍枕在她颈窝,在娇嫩的肌肤,放肆吮舐。
唇齿间透出一声模糊“你让我进来的。”
这人、这人又无赖
一床被衾将两人拥得严丝合缝,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锦虞只好娇声娇气地求他别咬。
男人满足了,这才抬起头来,迷人的修眸中,含着似有若无的。
锦虞下意识低头,往被褥里瞧了眼,便看到自己胸前有好几处深深浅浅的印痕。
她蹙眉,不由轻瞪过去“红了”
池衍却是不以为然,懒懒捏了下她的脸蛋,“娇气。”
听他这么说,锦虞眼角含嗔带怨,低低控诉“上回就留了好多天”
小姑娘微嘟着嘴,又气又委屈,实在惹人怜爱。
池衍往那小蛮腰上摸了一把,似笑非笑“那下次,换个地方。”
语气听上去倒是斯文,可被褥里的手却是放纵得很。
两个人窝在被褥里,尤其她还分毫未褛,只会没完没了。
锦虞躲着要去穿衣服,谁知那人偏是要亲自给她穿。
挣不过,锦虞只好捂住了他的眼睛。
温软的小手遮挡在眼前,池衍转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让看,那哥哥只能摸着来了。”
心头一瞬跳得飞快,怕了他了,锦虞只得妥协。
绯红着脸,乖乖静静地坐在那儿,等那人一件一件,由里而外地给她穿上。
新的小肚兜是水红色的,金线绣有精致的芙蓉,相比之前那件藕粉,添了丝妩媚的味道。
覆上绵盈,刚好兜住。
那人凑近,手指绕到她颈后系带时,呼吸轻轻流淌在她耳畔。
锦虞耳尖都红了。
好不容易等他将亵裤和外裳都给自己穿上了,锦虞已是滚烫得面红耳赤。
池衍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噙着笑,直接俯身将她横抱起。
在清灵的银铃声中,他走到帐外,坐在玉阶,将人放到自己腿上。
这时,天边霞光初照,一片红辉入水,在海面坠落波光涟漪。
微风过处一道温柔的光,日出之景,薄雾渐散。
有如一块纯碧红玉,映照金光生辉,美得沉醉。
锦虞眨了眨眼睛,痴痴远眺,都忘了声色,因这片尽收眼底的壮观和绚烂。
从前在王城,她一睡不着,也常伏在宫殿天顶等日出。
但没想到,此处的光景,远比她曾见过的都要好看。
壮丽到,她仿佛能想象出,那人谈笑用兵,迎风纵酒,振剑跃马,在这苍茫天地一步步纵横江山的英姿。
肩头忽然微沉。
锦虞惊艳中回眸,只见那人下巴轻轻抵了上来。
池衍搂着她的腰肢,语色都好似染了云霞的温柔“喜欢么,别处可再寻不得这般美景。”
此情此景,着实让人无法口是心非。
樱唇绽出盈盈清笑,锦虞乖巧地点了下头。
想到什么,锦虞静静看他“这就是你说的,给我过生辰”
小姑娘依偎在怀里,娇躯柔若无骨。
池衍抬手勾了下她小巧的鼻尖,眉眼上挑“不满意”
锦虞摇摇头,清润的眸子满含意味。
在心里摇摆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极为小心地对他说“只看一回,还是每日都能看”
说这话时,她蜷握在他胸前的手心都微微湿了。
这人的心思那般透彻,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深意呢。
将他当成余生庇护也好,对他有心思也好,她想日日都留在这里。
东陵不复,世上再无九公主,她总不能,偷摸躲着那居心叵测的楚皇帝一辈子。
虽然,他说了,会待她好。
但锦虞内心深处,总是怕他不要她了,也不知这种忧虑从何而起。
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池衍不语,端详她娇纯的面容良久,而后微笑牵过她。
眸光淡垂“只要笙笙喜欢,不论将军府还是王府,想去哪儿看,皆不必问我。”
他目蕴轻笑,话语间却极有分量。
说罢,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僵硬的身子松了下来,随后便依着他,很乖。
池衍将那双如玉柔荑捏在指间把玩,突然想起记忆里那一知半解的过去。
俊眸微沉。
他想,那时候,他究竟亲手将她嫁给了谁
在勾勾缠缠中,他们度过了这个初七。
世间纷扰,难得在这清闲上一日,很是舒坦。
倘若不是临淮事方了,尚有事宜亟待他处理,池衍倒是愿意和小姑娘一直待在这儿。
不过,天总不是时时遂人意。
待到日暮西沉,两人,一马,一猫,乘着晚风,徐徐回了浔阳。
大抵是颇为享受这一刻,池衍一路都不急不赶。
乌骊也是深知主心,稳稳当当地慢行。
锦虞身子小小的,坐在前面,将乌墨抱在怀里玩耍。
她低低头,乌墨便仰起毛绒绒的脑袋,凑上来亲亲嗅嗅。
乌墨柔软的胡须戳得她脸颊痒痒的,锦虞嬉笑着躲开。
要不是那人箍住她的腰肢,她八成是要掉下马去。
小姑娘两条纤腿悠闲地晃着,脚踝的瓷铃铛随之叮铃当啷作响,比丝竹声还要好听。
静谧的山间路,晚风撩人。
池衍唇边轻泛笑意,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小姑娘和他的猫,之前还在书房水火不容,这会儿倒是闹得欢腾。
池衍探出手,拍了下乌墨的脑袋。
谁晓得锦虞立马将猫儿护在怀中,扭过脸,微微不悦“你别欺负它。”
池衍愣了一下,失笑“这是用完哥哥就不要了”
什么用不用的
他耐人寻味的语调,老引她往那处想。
锦虞小声咕哝“你别乱说。”
“唔,看来,笙笙只有在枕席上才会乖。”
池衍慢条斯理说着,又近她发上吻了吻,嗓音低得诱人“昨夜,就很是不错。”
锦虞全身一下就热了起来,“你”
烫着脸回过头,索性不搭理他。
池衍笑了笑,见她百般羞赧,便也就不再逗了。
沉默半晌,思及某处,他淡淡敛下笑意。
声音轻沉,缓缓道“我怀疑东帝和人有所勾结,所以吩咐过,将他暂囚校场地牢。”
锦虞怔了一怔,知道他是在顾及她的情绪,毕竟那是她的身生父亲。
但如今,她的心境很平静。
况且皇兄
眼底伤怀一闪而逝,锦虞垂眸,温声轻语“嗯,他做过那么多事,总是有自食恶果的一天。”
池衍没再说什么,只是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
这一路磨磨蹭蹭,等到夜半,他们才回到浔阳。
这么晚,锦虞早困倦了,路上便靠着他瞌睡。
于是下了马,池衍直接将人抱回自己卧房,简单擦拭一番后,就让她安心去睡。
汀兰苑,庭院,灯火明焰。
元青元佑站在边上,看着他时,笑得春光满面。
池衍斜睨过去,他们才稍稍收敛了些。
元青元佑极有默契地低咳一声。
这也怪不得他们,将军和表姑娘那日一走,便消失到现在。
方才姑娘家又疲倦不堪地被他抱进屋里,这就很难不让他们浮想联翩。
池衍负手夜色中,“临淮的百姓,湛羽可都安置妥了”
“妥了妥了,”元佑立刻点头,喜笑道“将军交代的事,世子爷一向都办得最是谨慎了”
此言确是。
池衍想了想,道“他人呢”
元青回答“今晚早早就没见着世子爷了,大概是回屋歇着了,前日他还头疼来着。”
池衍眉心略皱,头疼
不等他言语,元青忽然想到一事,“对了将军,前几日在表姑娘屋里的那条双斑蛇”
停顿了下,他小心翼翼道“属下查出,是方二姑娘的贴身丫鬟放的,叫怡之。”
池衍容色潜静,并未觉意外。
想都不必想,奴仆自然都是听命行事。
这种报复手段,对他而言,幼稚又拙劣,他从来不当回事的。
但这回,他想到了小姑娘清眸满含惧意的模样。
池衍踱步回身,边往卧房走,便淡淡冷声“炖了,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网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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