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既是跟着太子殿子的姑娘,那便非妃即妾。
小和尚不问红尘事,只恭敬应答。
见他就要去准备,幼浔心一慌,忙唤“师傅且等等”
小和尚循声,回身颔首“施主姑娘有何吩咐”
先前在树林,实在是一时迷了心窍。
非但男人如此,她亦是渐渐纵着自己,十六年的女德仿佛在那时统统忘得彻底。
便是后来在他的含吮动情中心颤到极致。
紧靠着树干拥吻到忘情。
丝带不知何时被扯松,锦裳侧落香肩半露。
她都忘却挣脱,如鱼离水,只得攀附着他。
而他更是趁着昏暗,温柔而孟浪地纵意流连。
都说七情六欲,唯身欲最难消受。
幼浔此番是真真感受到,也尝到了滋味。
即便那人克制在了最后关头,总归是不能荒唐在野草地里。
但如她这般的闺秀,安分守己,脸皮也薄。
眼下又如何能再心安理得,和他单独待着。
幼浔低垂着头,几乎是要将脸藏严实。
支吾半晌,才怯怯吞吐道“我、我有些累了,还是不打扰三爷了”
太子殿下的谕令,小和尚莫敢不从。
犹疑之下,试探性地望向男人。
而锦宸轻轻凝了幼浔一眼,并未多言。
只无声一抬手,示意他继续去办。
小和尚得应,很快便离身往斋堂去了。
见身边的姑娘低眉垂目,红唇衣襟皆留有情后痕迹,却是一本正经端站着,仿佛当时在他怀里,迷离潮红的模样从未出现过。
锦宸眸光微泛波澜,突然意识到,兴许是自己太过荒诞,一时着急了。
他是当朝太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对他而言,只有想与不想,不存在拒绝与否。
即便这么多年都未娶妻纳妾,但好歹年纪不轻,有需求,自然也是要懂得多。
可眼前的姑娘,在茶庄规矩长大,又是待嫁芳龄。
想必,他那时突如其来的轻薄,对她多少是有了冒犯的意思。
她此刻显有忐忑和局促,他却寻不得半句言辞为自己辩解。
毕竟他那时,确实考虑不周。
尚未顾及她的感受,只想着自己要不要。
无人言语,气氛静得有些怪异。
锦宸低咳一声,问一旁的随侍“笙笙呢”
随侍自知不可提及身份,只答道“和池将军在一块儿。”
闻言,锦宸作想片刻,略一点头“嗯”了声。
锦虞和那人一起,对他而言没什么好担忧的。
又是须臾沉默,锦宸终于还是抬手挥退了侍卫。
寺庙门口长明灯通亮,四周只余他们二人。
光晕拉长影子,斜斜交叠着。
似乎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良晌,锦宸才静下声“先吃点吧,倘若半夜饿了,山寺里可寻不到点心。”
恍若那荒唐事不曾发生。
他还是如从前那般温文尔雅,彬彬相待,但又多了丝隐约的柔情。
幼浔强自压下错乱的心跳,声音极轻“还是不了”
这姑娘都羞得不敢抬头看他,又何能指望共餐。
锦宸眼帘微垂,略一静思,似是而非说了句“带你到厢房。”
总要回屋,此来自是拒绝不得。
幼浔暗自捏了下手指,目光凝着自己脚尖,颔首应声,细若蚊吟。
锦宸没再多言,回过身,往禅院的方向走去。
而幼浔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两步的距离,不近不远。
禅院南侧的厢房,专供香客所宿。
屋舍整洁,环境清雅,虽比不得上京城客栈华贵,却格外舒适静心。
两人前后走着,一路无言,只有彼此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锦宸领她到一间较为偏静的屋子前,站定。
回眸问道“这处平时无人经过,清静些,如何”
不过借宿一夜而已,她怎会计较这许多。
幼浔轻轻点下头,“谢过三爷。”
言罢,便虚一欠身,越过他推门而入。
垂眸敛眉,秀雅端庄,虽是心神凌乱,却识大体依旧。
迈过门槛,幼浔方想回身请他慢走。
谁知一字都未出口,紧接着,那人竟跟进了屋来。
望着他渐远的背影,幼浔一瞬惊愣住,“三爷”
只见那人径直走到桌边,顺其自然坐下。
而后托过茶壶,无视她的震惊,徐徐沏上一盏。
若无其事道“在你这儿用斋,幼浔可介意”
幼浔还怔在门口,听了这话,更难以反应。
原就是赴他约而来,在礼节上,他是主,她是客,她又如何赶他走。
可分明,方才是让小师傅将素斋送到他屋里去的,怎就莫名悔了
他理所当然坐在那儿,自己杵在门口也不是办法。
幼浔一时无法,只能咬牙合上门,轻步走过去。
到桌边,想要劝他莫在此。
幼浔斟酌片刻言辞,略微咬了下唇,“三爷请便就是不若我先出去,以免扰到您。”
墨玉般的瞳眸抬起,浅浅一望。
锦宸慢条斯理浅啜一口茶水,方道“既是我邀你来的,衣食住行皆该由我负责,岂能连飧餐都不与你。”
此言一出,幼浔唇瓣微动,却是百口莫辩。
并非他不与,是她没那无动于衷的骨气。
亲密过后,和他独处实在没那么自在了。
纵使心里,从不曾当他只是寻常茶客,多少是与旁人有些不同的。
但与他做到至此,她也未想过半分。
那溺欲的一吻,是直接将情丝坦诚开来。
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又好似更朦胧了。
也算你情我愿,总不见得,要他负责
幼浔纤睫轻颤,“我”
手腕垂在裙边,适要言语,突然被他握住。
指尖不经意一抖,然而那人却是带着温和,又不容忤逆的力道,拉她到身边坐下。
“陪我。”
幼浔身子倏地僵住。
他嗓音温哑,仿佛带着蛊惑,沉沉落在耳侧。
手腕在他暖热的指间拢着,幼浔再动弹挣扎不起。
锦宸凝注她柔和的侧颜,眸光渐渐深静。
其实相识已然许久。
从最初起,他便觉得,她宛如澄澈的湖泽中,唯一的鱼。
温静,恬静,与世无争,一生清欢。
一开始是佩服她的茶道,后来欣赏她的品性。
但今夜在林中,那意外的双唇相抵。
才让他突然生出,想要当渔人的心思。
故而后来做的一切,是出于他自己也难控住的情思和欲念。
始于茶道,忠于品性。
从佩服到欣赏,他第一次想要得到一个女人。
锦宸目光凝她半晌。
指尖从那凝脂般的细腕,缓缓滑到她不安的纤指,覆握住。
声线如摇曳的烛光氤氲。
“幼浔当是了解,我并非作戏不恭之人。”
愣愣直视着前方,桌面那盏烛焰。
幼浔心中一跳,而后又听他徐徐说道“别怕,我不会吊着你,更不会将姑娘家的名节置之不顾。”
他话语中的深情,终究是让她忍不住,慢慢回过头。
望进她呆滞的清瞳,锦宸不动声色深吸口气。
那张英气逼人的容颜,难得露出一丝无甚把握的神情。
似有踌躇和深思,他才轻温下声。
“若是幼浔愿意,三书六礼必不敷衍,其他不敢夸大,但,疼你还是会的。”
幼浔瞬息怔愕住,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事儿来得太过突然。
恍惚前一刻她还在悔恨自己不知检点。
下一瞬,那人竟就要承担失控的后果了。
观她颜色,不见抵触,只愣着久久难以置信。
锦宸唇畔略微一弯“只是我不比他们年少,大你许多,幼浔是要委屈了。”
他言辞若涓涓细流,俊面儒雅,皎如玉树。
那黑曜般的眸,径自深凝住她,不避不退,耐心等着她当面答复。
幼浔被他这么望着,面颊烫红得像是醉了酒。
百般羞赧,回过神思后慌忙垂下眸,不与他对视。
她那般保守的性子,怎么可能厚着脸皮说出愿意。
可拒绝,她心里似乎也没想。
右手还被他握拢着,幼浔心颤如飞。
最后抿抿唇,腼腆又含蓄地低语“三爷正值盛气之年不老。”
方说罢,小巧的下巴忽然被他一指勾抬起来。
被迫与他四目相对,幼浔心跳一瞬频促。
只见男人唇边别蕴浅笑“幼浔此言,那我就当你是应了。”
幼浔坐姿略显生硬,只含羞呆愣。
她不禁在心里抱怨自己何时如此叛逆,都未先同爹娘交待,就和旁的男人私定了终身大事。
可偏偏一时间,她声息全无,不愿拒绝他。
在幼浔发愣之际,余光瞥见他喉结动了动。
待她方要稍稍回神,那人却又突然缓缓靠过来。
男人俊朗的面容慢慢在眼前放大。
幼浔呼吸一窒,在他的唇覆上前,她下意识紧紧闭上眼睛。
捏在下巴的指尖,寸寸流连到她后颈,轻锢。
锦宸偏过头,含住那片早已被他吮红的唇。
不似林中时放纵,而是徐缓辗转,倾尽温柔。
可越是这般,未经人事的温婉姑娘便颤得更厉害。
锦宸微微松唇,分开一寸,舔过嘴角一抹甜。
一声低哑轻笑“别害羞,也别害怕,这不过是相恋时候最天经地义的事。”
幼浔被他说得脸是愈发红了。
平日温润守矩的男人,眼前烛光旖旎之下,要她先斩后奏,哪儿还有半点霁月清风的模样。
她还未及多想,便被他揽肩拥进怀里。
随即,他温热的唇重新细细密密落了下来。
而在禅院对面那排屋子。
池衍横抱着跌倒的小姑娘,一路稳步,进了一间厢房。
将她放到床榻后,池衍又立刻撤身走出,再回来时,手里多出一只小瓷瓶。
锦虞乖乖坐在床边,一见他从屋外走回,眼底便不经意泛出暖暖的笑。
池衍一惯清冷着容颜,将瓷瓶递给她。
“自己看看伤哪儿了,多涂点。”
双手接过来,锦虞点点头,但心思全然不在。
毕竟她也没摔伤到哪儿,只是想要他抱自己而已。
眨着明亮的杏眸,锦虞望着他。
温甜说道“阿衍哥哥,你就在这儿帮我修铃铛,好吗”
池衍顿了一顿。
她涂药势必要脱下衣裳,屋里也没扇屏风。
即便只是小孩儿,即便他可以背过身不去看,但一个大男人和她共处一室也太不像话。
见他迟迟不应,锦虞扯了扯他的衣袖。
眸光含水,神情漾着千般楚楚,娇声道“哥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不在我害怕。”
似乎是知道他拒不了,小姑娘倒是惯用撒娇这招。
池衍沉默半晌,略微无奈地低叹口气,淡淡道“床帐放下来。”
这意思是不走了,锦虞瞬间绽开笑靥。
连连点头,听话极了“好。”,,,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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