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温暖又令人惬意, 一艘高大的游轮停靠在码头,引人侧目。
打鱼人也收了网,叼着旱烟往这边看来, 一群小孩子悉悉索索的跑过来围观, 拍着小手跳着叫着,一时间热闹极了。
曲清川抓着帽檐,提着小皮箱,一个踏步帅气的从上面跳了下来,获得一众惊呼。
早已等候在站台的管家立马迎了上来, 使了个眼色让后面的佣人去帮拿行李, 被曲清川一个侧身麻利的躲过。
“哎慢着”
他生的高, 又长的很俊俏,西装打领的,一举一动都有一种潇洒的意味在里面。
“这小伙子, 几岁啊瞧瞧这样子还未成年吧”
他看着面前的男孩笑着,带有几分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我说管家,现在沈彦连小孩都奴役吗”
那黑瘦的男孩涨红了脸, 手停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管家年过半百, 满脸褶子抬眼, 慢条斯理的开口“少爷,成不成年得按我们这里的规矩算, 还有您该称呼沈家主为哥哥。”
曲清川撇了撇嘴, 一把将行李丢在那小男孩的怀中,不乐意道“我姓曲,他姓沈, 扯不到一起去。”
说罢他向前走着, 摆了摆手留给众人一个远去的背影“得嘞, 我不和你们扯,先走了晚上见。”
佣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毕竟沈家主说了要将曲少爷带回去的。
管家倒是面色不改,领着人就慢悠悠的往回撤“随他去吧。”
曲清川是书香门第家的孩子,取名寓意就是立志要如山,行道要如水,只可惜家人死的早,没能看他长成什么样就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曲老爷年轻时广结善缘,当时曲清川还是个半人高的孩子,看着大半夜一人拿着枪就闯进了他们家,身上满是是血液,进门就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曲母抱着年幼的他,抬手遮住他的眼睛,曲老爷站在原地沉思了良久,决定还是救下这个人。
那人好起来后没说什么就走了,曲清川当时还说他不懂得报恩,一句感谢的话也不会说。
直到后来,一家子才知道,那居然是隔壁独占一座城的军阀头子,沾上这种事,还是默不做声的好。
冬天一场瘟疫席卷连城,曲清川得父母双双病倒,让人强行把曲清川给抱走避难,等这场瘟疫平息,曲清川已经成了一个孤儿。
军阀就是这时驻扎进了连城,那人循着记忆找到了年幼的曲清川,并把他接回了家当养子。
沈彦接手军阀头子这个位置之后,做事远远比他老爹要残暴的多,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回到家就是一股子血腥味。
曲清川特不喜欢这种粗鲁的人,出国留学了几年就更不喜欢了。
他转头对前来接他女同学道“我可不承认他是我哥。”
“嗯嗯嗯,知道了你强调很多遍了。”
顾卉敷衍的应道,眼神迷离。
又走了两步,额头撞上了什么,回过神一抬头,曲清川停下来脚步,低头望着她。
“怎么了”她疑惑。
“果果小姐,我说你怎么这么心不在焉胖子他们三个人到底去哪了”
当初说的好好的,等他回来他们四就一起来接他,给他接风洗尘,结果到约好的地儿就只见楚果果一个人。
楚果果听后,悲痛道“别说了,我难受。”
今天下午是叶先生搭台唱戏的日子,大半人都去了,就她石头剪刀布输了,只能留下来接曲清川。
一想到不能听叶先生的戏,她都难过的快要哭出来。
曲清川了解事情的原尾,气笑了“这个叶先生是谁戏曲能比我还重要”
谁料在他的质问下,楚果果居然点头了点头了
曲清川差点背过气去,然后冷静下来,冷笑着问“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个叶先生有什么好在这连城里唱戏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也没见你们这么狂热过。”
说到这,楚果果一扫前面的颓废,眼神亮得起来。
她勾着手指数到“叶先生他不一样,他有一副上天赐予的嗓子,唱起的时候犹如黄鹂鸣唱,特别动人。”
“而且他不止唱曲好听,他还会拉二胡,会写字,会画画,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简直让人沉醉着迷”
楚果果着模样,分明就像是狂热粉,简直是把这个叶先生往死里夸。
曲清川就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心中不屑。
终于在楚果果越说越多,都快把叶先生形容成神的时候,他忍不住打断了“好了好了,这也别给我接风洗尘了,咱们就一块去看看这叶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楚果果一听,乐了。
她赶紧拽着曲清川往戏楼那边赶,现在去,说不准还没散场。
两人紧赶慢赶的,来到了戏楼下面,“清宛楼”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印与牌匾上,挂着十分醒目。
“哟,一唱戏的地名字起的还很高大上。”
曲清川抬头一看,鲜新道。
楚果果也懒得和他计较,将手上的门票一交,还庆幸她为了支持叶先生,买票从来都多买几张。
进去后,里面鼓掌声叫好声一片,有些吵。
曲清川不由皱起了眉头,来到座位,果然胖子三人就坐在后排哪儿,盯着台子目不转睛。
他跟着楚果果坐过去,也跟着往台子那看去,上头空寥寥的啥也没有,就几个拿着乐器的人坐在台上。
“这人呢”
他拍了拍一脸专注的陈谦云,一下子竟然没给人唤回神来。
直到最后下的狠劲,在对方的肥肉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印子,才给人吓一跳。
他差点就要动手了,转过头来见是曲清川,吐出一口浊气,一瞪眼道“你说话就说话,好端端的动什么手”
曲清川无辜道“这还不是你不应我。”
旁边那两人也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一看是一老熟人,乐呵的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最不喜欢这种作古的玩意吗”
一提到这个,曲清川就想冷笑。
“跟你们一块来见识见识,听说这叶先生是一位神人。”
谁料问话的许灵玫居然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居然他话里的深意,附和道“你说的没错,的确很神。”
曲清川“”
得,和这群人说不清了。
他转头一看台,指着那边问道“那叶先生人呢”
许灵玫回答“叶先生今天加一场戏,现在正去台下换衣服,顺便休息一下。”
曲清川扫了一眼四周,发现不止一楼坐满了人,二楼还有许多间包厢。这坐的坐,三三两两的在四周还站着人,这叶先生是有多受欢迎。
楚果果察觉到他的视线,自豪的道“幸好我抢票抢的快,老早就去排队,要不然咱们也得站着了。”
剩下三人纷纷夸赞她,一看就是个抢票惯犯。
然后三人就聊在了一起,话题围绕的中心都离不开叶先生这几个字,一拍即合,相谈甚欢。
曲清川被隔绝于外有些郁闷,当初三人就是因为有共同话题,思想先进才走在了一起,现在总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这么想着,心中就更不爽了。
等了一刻钟,那被众人期待的身影终于缓缓登上了台。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曲清川一抬眼,刚想说句不过如此,就定住了。
无他,实在是台上的人太惊艳。
一袭红色的戏服花纹精致又耀眼,每一颗珠宝都十分细致,而这样华贵的戏服穿在他身上丝毫没有压过他的光芒,只会给他增加色彩。
随着乐声响起,那人一手抬起,一手拿着袖摆,一个欠身半遮面,那抹眼角单的红色随着动作微微上抬,整个人撩人到了细致。
他一开口,在场纷纷安静。
那声音果然如同天籁,叫人不由自主的沉醉,曲清川也安静了下来,仔细听着。
只听见他缓缓开口,唱到“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直到这时,曲清川才恍然发觉,原来台上还有一个人和他对唱,这曲儿唱的是霸王别姬。
曲清川一向不关注这种东西,但霸王别姬太有名,他也曾经听过一两耳,这叶先生唱的是女角,虽然是男扮女,却把这虞姬给唱活了。
绝了。
曲清川不得不承认,这人唱戏的确很让人惊艳。
仔仔细细的听完一整首,意犹未尽。
台上的人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视线若有若无的在下面扫了一圈,停在了他身上。
是的,曲清川确定对方看的是他。
明明这么诱人心魄的一个人,戏曲一落幕,眼睛里面却十分干净通透。
他向曲清川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微笑后,一步一步走去了后台,直至不尽背影。
曲清川盯着关上的门久久不能回神。
台上人早已不见,台下的人却依旧还未散场。
楚果果不是很懂戏曲,但无论听多少遍,叶先生唱的这个曲总是能把她唱哭,就仿佛将她带回来那个时候,亲眼见证霸王与虞姬的离别。
她红着眼眶站起身“该走了,这儿待会要清场。”
曲清川应着,却没有动。
陈谦云拍着他肩膀,有些不可思议说“你小子不会也看哭了吧”
“说什么傻话只是见他唱的好罢了,别的感觉什么都没有。”
曲清川听后赶紧否认,他跟着站起来向门口走了两步,想说一句不过如此,却说不出口,索性改口道“这种东西迟早过时。”
陈谦云嘘了他一声,给了他个白眼。
正当四人商量着出门去喝杯咖啡,一道在夏天中还带着冰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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