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了”有人惊讶出声, 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睛也瞪大了。
一群人皆是如此,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虽说宫女与人有私情并不算寻常事。毕竟在这冰冷的深宫之中,人也需要互相慰藉,抱团取暖。可是大家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也不会闹出怀孕这种事来。
即便有几个失误的, 也断然不会闹到台面上。
一众人看着城月,她是傻子,想来才有今天这一出。
可是,她平时也没见和哪个男人亲近过, 又怎么会怀孕呢
彩蝶冷着脸, 问那医女“会不会是弄错了”
医女摇头“绝对不会错的。”
医女看一眼还在茫然的城月, 脸色也不好看“她就是怀孕了。”
宫女怀孕, 是为私通之罪。
医女也不知道这事儿该如何处理,她甚至不知道该开什么药。保胎药, 还是堕胎药。
医女看一眼在场之人,这事儿还是得问管事姑姑。
“你们姑姑呢”
“已经叫人去请了, 应该马上就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管事姑姑恰好到了吗门口。
管事姑姑在路上便听说了这事儿,这会儿脸色难看得很。姑姑看了眼城月, 又看一眼医女, 道“还请先生给开个房子, 这孽种不能留。”
医女沉吟片刻, 点头“好, 我开个方子。”
城月现在脑子里还回响着那一句“怀孕了”, 她目光茫然失神,思绪在“怀孕”二字上飘荡。
怀孕了,也就是她有孩子了。
楚星的孩子。
城月是高兴的,她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可是她们好像都不高兴,城月微微抬头,目光从她们脸上扫过,那些带着厌恶的、惊讶的、嘲讽的表情,被她尽收眼底。
城月没来由地害怕,她窝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胳膊,一句话也不敢说。
管事姑姑留下了医女的方子,当即便差了个人去拿药。
等到送走了医女,护士姑姑才回身,看向城月,目光带着审视、不解,以及轻慢。
她向来念在城月是个傻的,并不太管她,哪里晓得会冒出今天的事来。
管事姑姑在一旁坐下,神情凝重“孩子的奸夫是谁”
她想着,城月这脑子,定然是被人引诱,甚至是被人用强,否则怎么会如此
管事姑姑的脸好凶,城月头更低了,埋在膝盖里,一言不发。
有一人说“看着是傻的,原来是个狐媚子。姑姑,这可得好好惩戒,不然日后,这宫里可不得翻了天了。”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
城月低着头,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她。而后她的胳膊被人抓住,一把扯起来,将袖子撸到最上面。
她白嫩的胳膊上,原本的那颗守宫砂已经不见了,还有各种程度的痕迹,青紫绯红,看着还有些骇人。
有些颜色浅一些,已经消退不少,还有颜色很深的,混合在一起。
“啧啧啧啧,看看这我都不知道说什么。”白雪把她的袖子粗暴地扯开,从胳膊那处直接开裂,露出里面雪白的皮肉。
情况比胳膊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虽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可到底没见过这场面。
一时间,捂脸的捂脸,偏头的偏头。
皮肤忽然暴露在空气之中,城月下意识地觉得羞耻,她伸手去拦,被白雪拦住。
“有脸做出这事,怎么还没脸认”
白雪的力气很大,抓着她的手,都把她弄痛了。
城月看着白雪,哽咽了一声,眼眶里涌出眼泪来。
白雪松开手,甩开她的胳膊。她半边衣服被扯开,露出在外,遮挡也挡不住。
城月一面哭,一面自己把衣服穿回去。
彩蝶到底是看不过去,上前一步“够了,也别太过分了。”
彩蝶替她穿好衣服,发觉她蝴蝶骨上有一处红色的胎记。胎记是暗红色的,与那些痕迹不同。
彩蝶心头一跳,伸手擦了一下,擦不掉,她才敢确认是胎记。
城月感受到她的动作,抬头看她。
只看见彩蝶吸了口气,手有些颤抖,“没事,把衣服穿好。”
彩蝶将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白雪看不惯她这样子,跟管事姑姑道歉“姑姑,你看她,如此放肆”
管事姑姑沉声呼出口气,“今日一事,谁都不许说出去,若是说出去了,丢的是我的脸面,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都明白”
她冷眼扫过全场,眼神威慑。
众人点头“明白了。”
才又道“至于城月,把孩子打了,之后再做处置吧。”
城月缩在彩蝶怀里,听见她冷冷地说出“把孩子打了”,不由得浑身颤抖。
她要把楚星的孩子打掉吗
不,不可以。
城月挣扎起来,哭得更凶。
管事姑姑瞪她一眼“哭什么哭,还有脸哭。”
城月抽抽搭搭道“不打掉孩子”
白雪闻言又捂嘴笑,“快听她这话说的,还不愿意呢。你快说说,奸夫是谁打哪儿认识的”
她语气刻薄,城月听完哭得更凶。原本她就吐得没力气,这会儿又凶猛一顿哭,好几次差点喘不上气来。
彩蝶怕她出什么事,抱她更紧了些,拍着她的背,抚摸着她的头发,嘴里念叨着“别怕,没事。”
白雪咄咄逼人,“她不说奸夫是谁,这事儿有一就有二,万一再有下次呢您说是吧,姑姑”
管事姑姑本来就心烦,也懒得掺合,起身欲走之前,撂下一句“待会儿药煎好,你给她灌下去。”
“是,姑姑。”白雪洋洋得意。
城月听见这话,又哭起来,她抓着彩蝶的袖子,抽噎道“不打掉不喝药”
彩蝶拍着她的背,点头“好,不喝药,不打掉。”
白雪切了声,“那可由不得你。”
正说这话呢,端药的人就进来了。白雪接过药碗,凶神恶煞逼近城月。彩蝶挡在她身前,被白雪叫人拉开。
城月这会儿又没力气,被白雪抓着下巴,眼看着要把药灌下去。
城月知道这药喝下去,一定不行。她紧紧闭着嘴,不愿意喝药,趁着白雪恼怒的时候咬了她一口,便要起身跑掉。
无奈满屋子的人,没一个帮她的。
又被抓住,白雪冷笑了声,“还敢咬我,过来,把药喝了。”
城月呜咽着,眼泪从眼角留下来。她越哭,白雪越得意。
“你说你老实一点”白雪又拿起药碗。
正要动手,却听见一声巨响。
众人皆是一愣,看向巨响的来源,只看见门板从眼前飞过去,落在白雪脚边。
那门口逆光处,站着一个魁梧的身影。
“谁敢动孤的孩子”
众人闻言,皆是连呼吸都停滞,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孤的孩子
全大昭,能这样自称的,唯有一人。
正是万人之上,九五至尊的皇帝陛下。
这场景太过魔幻,无人敢信这是眼前的现实。
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直到有人扑通一声跪下来,膝盖磕在地板上的声音。
众人回过神来,发觉跪下的正是管事姑姑。
她的胳膊被人反剪着,腿是被踹弯的。
楚星松开手,一抬手,众人只看见他袖中一柄飞刀,从眼前飞过去,而后定在对面的墙壁之上。
而飞刀过处,只有滴滴答答的鲜血留下来。
以及砰的一声,药碗摔碎在地。
白雪看着自己的手上涌出来的鲜血,惊叫一声。
城月从她手里挣脱开来,奔向光线照过来的地方。
楚星大步一迈,接住即将摔倒的女人。
城月伸手环抱住楚星的腰,眼泪全落在他胸膛之上。
“楚星呜呜呜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说不出话来。
楚星一把抱住她,将她托在怀中。宽大的手掌轻拍着她颤抖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没事了,没事了,月儿乖。”
城月胸膛剧烈起伏着,埋头在他肩窝里,温热的眼泪一颗颗砸在他皮肤上。
楚星听得心都绷紧了。
楚星手握成拳,凌厉而充满杀气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白雪身上,“凌迟处死。”
说罢,他抱着城月出门。
彩蝶后知后觉,跑着跟上来。楚星对她印象还可,但此刻他处在一种暴躁的情绪里,眼神以及脸色,都如同地狱修罗。
彩蝶被他看得一抖,颤声道“参见陛下,奴婢想跟着城月,照顾她。”
楚星不置可否,漠然地转过头去。
彩蝶低着头,跪在地上,咬唇懊恼。
脚步声响了几步,彩蝶才听见男人凛冽如霜的声音“准了。”
彩蝶心头一喜,注视着城月的背影。她似笑非笑呵了声,才小跑着跟上。
城月哭累了,在楚星怀里睡过去。修长的睫毛上还刮着泪珠,嘴巴微微撅着,手还抱着楚星的脖子。
楚星抱着城月回了宫,刘培恩远远便看见了,陛下怀中还有一个女子。
刘培恩心中一惊,有些慌乱“快,陛下回来了。”
楚星面色如霜,一步不停,只在路过的时候留下一句“叫御医来。”
刘培恩赶忙叫底下人去叫御医,自己则是跟着楚星进了门。
看见楚星把怀中的女人在龙床上放下,细心地替她掖了掖被子,又抬手,动作轻柔地替她擦去眼角还挂着的泪花。
唯有面对这女人的时候,陛下那双眼里的冰霜才消融,化作满目的春水。
刘培恩心中又是一惊,小心翼翼开口“陛下,奴才斗胆”
楚星冷冷把他的话打断“知道斗胆,你就闭嘴。出去。”
刘培恩“”
“是,奴才告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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