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汪汪汪

    她迅速地退开, 像偷到了腥的猫。

    “不难受啦。”

    雪天路滑,楚星怕她摔倒,手就没松开过。嘴上一触即逝的温度, 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格外突出,于是惹人贪恋。

    楚星把她带回来,压近了些,撬开唇齿, 贪婪地汲取她的味道。

    雪还在往下落, 落在头上,也顺着衣领滑进颈侧,冻得人缩脖子。可手心又是热的,这种冷热交替, 格外地勾人。

    楚星松开她, 人有些瘫软缩在自己怀里。头靠在他胸膛上, 喘着微微的气。

    楚星问“吃饭了吗”

    城月摇头, 又同时笑他“这还没到中午呢,我哪儿能吃这么多。”

    楚星也跟着轻笑一声, “听人说,怀孕的人要多吃点。”

    城月摇头, 告诉楚星酸枣糕的事情。“我本来想吃,可是它到嘴边了,我又不想吃了, 一定是因为宝宝太调皮了。”

    她鼻梁微微皱着, 对这个没出世的小宝宝表示不满。又想起彩蝶说的话, 她小心翼翼拉楚星的袖子, 问道“楚星, 等他生下来, 你会不会更喜欢他”

    楚星垂眸,撞入她视线,一汪天真的海,大风大浪都是因为他。楚星抓住她的指尖,有些凉意。

    他将她的指尖握住,给予她热意。

    “不会,我最喜欢月儿。”他用手掌包裹住她的指尖,细细揉搓。

    城月闻言高兴地眼睛都弯起来,伸出另一只手,勾住他的小指“拉勾。”

    楚星顺从地与她拉勾,“拉勾。”

    城月像得了定心丸,心里又舒畅几分。

    她抽出手,从楚星怀里跑出去,又弯腰抓了一捧雪。

    将一捧雪揉成一堆,回头和楚星说话“我们堆雪人吧。”

    楚星在她身侧蹲下来,“好。”

    城月把手边的雪全推过来,做成雪人的身体,就是圆圆胖胖的一颗球。而后又揉了一颗小一点的球,做雪人的头。

    头和身体都有了,五官还没有。她从旁边抓了一节树枝,插在雪人身体两侧,嘴里还念叨出声“给雪人做两只手。”

    眼睛是用树叶做的,嘴巴也是。树叶是从旁边树上摘下来的,她够不着,喊楚星摘的。

    一宫里的人远远看着他们俩在这雪地里玩闹,说不上是羡慕还是惊奇,总之都对陛下的宠爱程度有所感知。

    城月对玩的天性是长久的,但是外面冷,楚星心里也有分寸。

    连哄带骗,把她哄回了屋内。

    “好啦,月儿的雪人做得很好看,但是玩了很久了,我们该进屋了。”

    城月愣了愣,眨着眼“好吧。”

    她还是觉得,是因为她怀了宝宝的问题。

    城月嘴角微微耷拉着,由楚星牵着,放她在腿上坐下。

    彩蝶沉默地递过帕子,以及早就备好的一盆热水。

    楚星抓着她的手,替她净手,而后又仔细擦干净。

    这原是服侍人的活儿,如今却是由这个只会被服侍的主儿做了,一众宫女看在眼里,皆是头更低了几分。

    楚星替她洗完手,又将她手放在手心里端着。

    彩蝶本要递上旁边的手炉,见状又默默地退了回来。

    楚星问她“你既然自动请缨要照顾贵妃,孤也信你一回,可不要辜负了孤的信任。”

    他说话时不看彩蝶,视线的落点是在城月身上。语气漫不经心,又带了些隐隐的威慑。

    “是,奴婢自然明白。”彩蝶低头回答。

    “杨太医,你所说的药,当真能缓解呕吐之症吗”

    杨太医忽然被问,低了头回答“臣不敢断言,应当有些效果。”

    城月一听见他说药,又苦了眉头,楚星哄她“我陪月儿喝,好不好如果吐得特别厉害的话,就吃不下饭啦,吃不下饭就难受。”

    他循循善诱,城月皱眉,拱了拱身“那好吧。”

    不情不愿。

    他们玩闹许久,时辰一下子飞快,眼看着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传膳吧。”楚星吩咐宫人。

    又让杨太医去抓了些药,拿去给宫人煎了。

    药和膳食是同时送过来的,城月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人看着,因而宫人们都被遣散出去。

    屋内只剩下楚星和城月二人。

    膳食摆放在榻上小桌,榻尾还点了一炉香,里头的香料也是杨太医所说,能缓解孕期不适的。

    香味好闻,城月嗅了一口,又低头去嗅闻碗中的饭食。

    “好香啊。”她抬手夹了一块肉,送到嘴边又不是很想吃了,反而想吐。

    这种感觉确实难受,城月捂着胸口一阵干呕,求助地喊楚星的名字。

    楚星也跟着皱眉,拿过旁边的药碗,舀过一勺,细心吹凉喂她。

    药味更冲,她更想吐。

    城月撇着嘴,从自己位置爬过来,又拉楚星的衣角。

    她轻晃着衣角“楚星,生孩子好难受。”

    楚星看她难受,自己也不好受,略略思索后道“那不生了。”

    城月又不干了,“怎么可以不生,要生的。”

    楚星哭笑不得,语气宠溺“那怎么办这么难受。”

    城月凑身,“亲亲就不难受了。”

    她学着楚星的样子,连啃带咬。

    而后又捂着鼻子,喝了口药。

    如此方便了喝药,又有不方便的事。

    吃饭的阵地从榻上又转移到别处,楚星压抑着,到底没真弄她。他太明白自己的性格,尤其在回到这宫里,这熟悉的、将他困囿住的天地之间,他一定会忍不住。

    最后一双疲软的手从边上垂落下来,楚星亲吻过她的手背,又叫了盆水。

    饭菜早冷了,时辰又往后推了一个,城月又饿起来。

    楚星让人把饭菜热过,又重新送过来,喝过药后似乎是好了些,略吃了点东西,不过不如平时多。

    吃饱了就犯困,城月耷拉着眼皮,又不太想睡觉。

    她有气无力地说话,“楚星”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反正觉得不心。

    楚星把她捞起来,放在怀里,宽大手掌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在。”

    她眼皮渐渐落下去,直到闭上,传出平稳的呼吸声。

    如果楚星没事,也不介意在这里待上一日。

    但越近年关,事情越多。

    没一会儿,便有人来禀报。

    楚星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回床榻之上,忍不住啧了声。

    出门的时候,又叮嘱她们“若是她醒了找我,尽快叫人过来通知孤。”

    “是。”宫人们皆点头。

    临走,又想起城月所说的话。

    问道“今日还有谁来过”

    宫人低头答了,说是几位娘娘来过。楚星嘴角拉了拉,吩咐道“日后除了孤,不许放人进来。”

    “是。”

    楚星出宫门的时候,雪停了又下起来,顺着衣领落进人脖子。他不由想起今日朝上,那些臣子极力反对他让贵妃住坤宁宫的事。

    这本是他的私事,他喜欢让谁住哪儿,便住哪儿。

    他们只知道指手画脚,烦人得很。

    楚星又觉得自己恼怒起来,他眉宇之间又现郁色,大步上了轿撵“走吧。”

    李珠抵达寺里已经有两日,一切安定下来,除了山上天气格外冷,其他一切都好。

    她连一个宫女也没带,孤身一人。

    这云安寺里条件还好,也没人为难她。李珠刚做了功课,推开自己的房门,屋内已有一个男人在等。

    李珠皱眉“兄长,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李珠的哥哥,李瑾。

    李瑾穿着一身深灰色斗篷,帽子已经摘下,杯中的茶也喝了一半。

    “是父亲叫我过来的。”李瑾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位置。

    李珠叹气,在他身侧位置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父亲有什么话兄长尽管说吧。”

    李瑾看她一眼,这妹妹也算从小娇生惯养,如今却是一身布衣,看来略显狼狈。

    “你为何会被罚”李瑾问。

    李珠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她想起自己被罚一事的经过,不知道从哪儿说,只好含糊其辞“冲撞了陛下,所以被罚了。”

    李瑾闻言冷笑一声,“你看,这位陛下就是如此暴戾恣睢,他不高兴了,管你如何。”

    李珠沉默不语,她曾经也这么以为。甚至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要死了。结果没有,她活了下来,只是被罚来这里而已。

    她觉得似乎陛下也不是那么暴戾,正欲开口“兄长,但是我没损伤,只不过是来了这里,或许”

    李瑾冷笑一声,眼神也冷下来,眼风扫过“你想为他辩解吗珠珠。”

    李珠张着嘴,却哑口无言。

    “我没有。”苍白无力。

    她明白父亲和兄长对陛下的怨恨,毕竟两年前,她的大哥,便是死在陛下手中。

    从那之后,父亲和兄长便记恨陛下。

    她从前也记恨,可同时又怀疑这种恨。

    自从大哥死后,父亲和兄长便一直在谋划,推翻陛下。

    站在李家人的立场,李珠觉得能理解他们。可是李珠又觉得矛盾,他们总是说陛下暴戾,不适合做一国之君,他们是为天下百姓谋划。

    可这话的真假有几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何况大哥的死

    李珠摩挲着杯子,闭眼不愿再想。

    听见李瑾道“这一回你被罚来此处,你可知道宫里有大变故”

    李珠摇头“我不知道,有什么变故。”

    李瑾又是一声冷笑,声音里还透露着几分兴奋“陛下宠幸了一个女人,封了贵妃,贵妃身怀有孕。”

    他简单交代出如今局面。

    李珠闻言倒是意外,“哦”

    她还以为陛下不会有女人,这消息听起来令人惊讶。

    不过更让她好奇的是,这事儿和她有什么关系

    李瑾见她这么问,笑道“好妹妹,这当然和咱们有关系了。你可知道,这位贵妃是个傻子,她若是能剩下一个皇子,岂不是可以利用一番”

    李珠皱眉“你们想做什么”

    她直觉他们要谋害人的性命,可若是如此,又与他们口中所说的话,互相矛盾。

    李瑾将杯中的茶水全部饮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珠珠,你可是姓李。”

    李珠又沉默。

    李瑾又道“待你回宫之后,父亲会做安排,到时候再告知你。”

    李瑾说完,便从旁边的窗户出了门去,不见踪影。

    房间里剩下李珠一个人,她将杯子转了一圈,杯子里的茶水早就冷掉。她倒了冷掉的茶水,又重新倒了一杯。

    她想起大哥的死。

    她和大哥其实并不熟,因为大哥成日里游手好闲,那时分明父亲和二哥也常常痛骂大哥不成器。可等大哥犯了事,没了命,他们又言之凿凿痛恨起陛下来。

    李珠又叹一口长气,抬手关上了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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