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欲立后

    刘培恩听闻消息, 可谓是松了一口气。这消息正印证了他的猜想,陛下只是带着娘娘出了宫而已。

    刘培恩擦了擦汗,赶忙招呼底下人去迎。

    马车行至宫门口, 车帘子被掀开, 露出一张俊冷的脸庞。楚星目光习惯性扫过全场, 一众宫人皆低下头去, 即便是一直伺候的人, 也不得不承认, 陛下是俊美的。

    “奴才们恭迎陛下娘娘回宫。”

    楚星跳下马车,宫人们皆低着头, 只听见陛下温柔的声音“来。”

    而后是贵妃娘娘的娇憨之音,“我跳下来啦, 你接住我。”

    “好。”陛下说。

    城月扶着楚星的手,从那车上跳下来, 被他稳稳扶住。她笑了声,又回头去取她买的那些玩具。

    玩具数量颇多,城月抱了个满怀。

    贵妃从旁边经过的时候, 宫人听见她和陛下交谈“楚星”

    唯有贵妃一人, 能如此唤陛下全名, 而陛下还甘之如饴。

    他们回的是恒源殿,楚星把剑放下, 吩咐道“刘培恩, 你叫人把剑清理一下。”

    “是,奴才明白。”刘培恩应着,心里却一惊,好端端的,干嘛要清理剑这定然又出了事。

    可出了什么事, 他也不可能问陛下,只好想着,待会儿叫底下人去打听打听。

    楚星扔了剑,又反身出了门,送城月回宫。

    他把城月怀里的东西交给旁边宫女拿着,“送回坤宁宫去。”

    城月还一愣,只见楚星低下身来,“上来,背你回去。”

    城月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背自己,但还是乖巧趴下来,胳膊搂着楚星的脖子。

    “为什么要背我回去我自己可以走呀。”城月下巴搁在他背上,问道。

    楚星不语,他只是想确认这种真实。

    “想背你。”许久,楚星才道。

    他手托着她,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幽幽香味从鼻尖渗入,一颗心才算落回原处。

    “月儿今天高兴吗”

    “高兴呀。”她每天都高兴。

    因为每天都有玩的,也有楚星。

    “嗯。”楚星应了声,再没说话。

    城月又喋喋不休起来,说起今天看见的一切,“楚星,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宫里诶。原来外面是这样的,好有意思。”

    楚星垂眸,眸光微变,将她往上抛了抛“宫里没意思吗”

    城月摇头“没有呀,宫里也有意思,但是外面也有意思。不一样的。”

    “那月儿更喜欢宫里,还是更喜欢宫外”楚星发问。

    城月更搂紧了他的脖子,脸贴过来“最喜欢楚星。”

    她笑嘻嘻地说。

    楚星嘴角不可抑制地弯了弯。

    他们从宫中穿过,不少宫人在洒扫庭除,亦有宫妃出门散步,皆看见了他们。

    但是没有人敢上前来,都只是远远看着。

    窃窃私语“陛下真是宠爱贵妃。”

    “毕竟贵妃身怀有孕。”

    “还好,贵妃没出什么事。”

    她们被早上的阵仗吓得半死,这会儿看见两个人都没什么事,才觉得放了心。

    城月一路上说话太多,等回到坤宁宫,只觉得口干舌燥。到殿门口,她从楚星背上跳下来,飞快进了屋喝茶。

    楚星看着她背影,又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从里头出来的宫人刚好遇见陛下在笑,若是从前,这是何等惊奇的大事。可放在如今,她们已经见怪不怪。

    “参见陛下。”

    因为陛下面对贵妃的时候,时常便笑,同以前判若两人。

    “下去吧。”楚星抬手,跟着进门。

    城月喝过茶,又去看她买的那些玩具。

    玩具被放在桌上,城月坐在椅子上,拿起了一个兔子灯,仔细翻看一番,似乎很有兴趣。

    楚星在她身边坐下,城月看一眼楚星,又低头去看她手中的玩具。

    楚星被无视,也不恼,仍旧看着他。

    没多久,忽然有个小太监来通报,“陛下,丞相请求觐见。”

    楚星脸色微沉,大约明白是什么事情。

    他道“孤知道了,你告诉丞相,请他稍等片刻。”

    小太监应了声,退下去。

    城月偏头看着他,“楚星要去忙了吗”

    “嗯。”楚星微微颔首,“等我忙完再来看你。”

    “好。”城月乖巧地点头,“你去吧。”

    楚星起身,离了坤宁宫。

    确定他走远了,彩蝶才进门来,城月正在椅子上玩她的拨浪鼓。

    她玩得认真,没注意到彩蝶进来,直到彩蝶给她递茶水来。

    城月摇头“不用了,我喝过了。”

    她面上还带着笑意,只觉得今天这一趟旅程满是开心。

    她这么开心,丝毫没有体会过自己的感受。

    彩蝶有些愠怒,把茶杯放置在桌上,力气有些大,发出砰的声响。声音不大,外面听不见,但是足够让城月惊到。

    她抬起头来,眨着眼看着彩蝶,带了些戒备。

    这种戒备更让彩蝶心头一刺,她耷拉着嘴角开口“娘娘怎么如此过分,私自出了宫,也该同我说一声才是。我今日为娘娘担惊受怕,大家也是,找了一天。”

    她语气里满满的埋怨,以及心酸。

    “您好歹该说一声,若是您出了什么事,我我们又当如何呢”她说到最后,声音甚至有些哽咽。

    她想起今天自己的心情,大起大落,又是担惊受怕,怕她出了什么事,脑子里想象过无数种出事的可能,心完全吊在嗓子眼,无法落下。

    彩蝶抬起头来,一双眼里沁出泪水,这样怨怼地看着城月。

    城月吓了一跳。

    以她的思维,她全然不知彩蝶为何如此。

    但是彩蝶所说的,关于自己无故失踪,害她们担心一事,她觉得自己确实是做错了。

    城月于是小声道歉“对不起,彩蝶。我下次不会了。”

    她眨着眼,看着彩蝶的眼睛。

    她完全不懂。

    她的道歉只是因为她此刻在指责她,可是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彩蝶心又沉下去,擦了眼泪,别过脸去,不让城月看见自己的眼泪。

    “您知道就好了,下一回,好歹得告诉我。不,一定要告诉我。”彩蝶哽咽着。

    城月看她哭得这么惨,一下子愧疚起来,她转到彩蝶跟前,拿手帕替她擦眼泪。

    “好了,彩蝶不哭了,对不起嘛,我下次一定告诉你。”

    彩蝶低着头,声音还在颤抖,为她这一刻的举动,却也为城月什么也不懂。彩蝶心里有巨大的沉重,她犹豫着,又纠结着,因为城月什么也不明白。

    彩蝶咬唇,道“您知道就好了,我也是关心您的。”

    城月点头,“嗯嗯,我知道彩蝶对我好呀。不要哭啦,我只是和楚星出去玩啦。有楚星在,不会有什么事。”

    她言语里透出对楚星无限的信任。

    彩蝶头更低了一分,“是,陛下会保护好您的。”

    城月听她这么说,又笑起来,“对啊,楚星会保护好我的,所以彩蝶不要担心了。我们今天出宫了,我跟你说哦,宫外可好玩啦。”

    城月说完,又想起彩蝶和她不一样,彩蝶并不是从小就长在宫里,她小时候肯定早就知道宫外好玩了。城月这么想着,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肯定知道宫外好玩。但是我是第一次出去,我买了好多东西。”她举起旁边的玩具,眨眨眼,一副求夸的姿态。

    彩蝶顺着她的话,“嗯,宫外很好玩。您今天玩了什么”

    城月听她这么问,自然高兴,把自己今天所见所闻都告诉她,不过省略了后面那一段。城月有种奇怪的直觉,后面那一段不是好事,不是好事的话,就不要告诉别人了。

    彩蝶听着,她的哭腔已经止了。

    “你高兴就好。”她无声叹息,“奴婢先告退了。”

    城月点头,看着她背影出了门,又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玩具上。

    彩蝶出了门,拐到墙角,抬头望一眼天。

    她心中有些事情,没办法言说。

    陛下这些日子宠爱城月,她看在眼里,那似乎是真心实意的。

    可心放在人肚子里,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

    彩蝶长叹一声,确认自己看不出异样,才走出去。

    楚星到御书房的时候,丞相已经等了会儿。丞相脸色不佳,在房中踱步,见楚星过来,这才作揖行礼。

    楚星径自在椅子上坐下,睨着丞相“丞相匆忙来见,所为何事”

    丞相抬起头来,露出已经花白的胡子。

    他是三朝元老了,辅佐了先帝,如今又到先帝的儿子。丞相对这位陛下一直不太满意,因为他向来不听管教,叛逆不羁全都写在外面。他如同一个方形,棱角全露,不愿意圆滑。

    这和先帝全然不同。

    先帝是惯会圆滑的人,丞相记起先帝,那是一个很适合做皇帝的人,城府心机都有,且会伪装。

    丞相一双浑浊的眼,透露出他的老。

    “老臣听闻,陛下今日当街行凶,害人性命。”他紧紧盯着楚星。

    楚星漫不经心摸着手里的扳指,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

    丞相语气不由得严厉三分,“天子怎可当街杀人,陛下应当反省自己。”

    楚星这才抬起头来,他早知道丞相今天来所为何事。他其实不想见丞相,与他掰扯这些仁义道德,可是他忽然想起那个算命的所说的话来。

    到底还是要处理的。楚星想。

    他放下手,按在雕着龙首的椅子扶手上,微微倾身,和丞相对视。

    “那刁民侮辱贵妃,且对孤不敬。孤贵为天子,自然要维护皇家颜面。”

    他理直气壮。

    楚星与先帝不同的是,他身上锋芒毕露,且从不掩饰。这样的气势,若是好好利用,其实也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帝,如果他不是肆意妄为,又视人命如草芥的话。

    丞相紧皱着眉头,又要说教“陛下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在何处,陛下贵为天子,应当以仁德为先,律法为据,而非全然看心情。”

    “够了。”楚星打断他的话,“要不然,这皇帝让给丞相您来当如何”

    丞相难以置信,又要开口“陛下,您这”

    楚星再次打断他的话,“说完了吗如果你的话说完了,也该听孤说了。”

    丞相把没完的话咽下去,“陛下请说。”

    楚星低下头,目光落在书桌上面的玉玺上。

    “孤打算,待贵妃产下皇嗣,无论男女,晋贵妃为皇后。”

    丞相的胡子又支楞起来,关于这位贵妃,已经是大大地破例,如今还要立她为皇后。他当即抛却了先前的论题,又说起这事来。

    “陛下,您这是恣肆妄为。”

    “可孤是天子,孤说什么,便是什么。”楚星拿过旁边的玉玺,在空白纸上印下一方印。

    “孤不是在同你商量,孤是通知你。”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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