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绕过许多大人, 走到那个人身边,轻轻拉扯他的衣袍,奶声奶气, “叔叔,你为何有平安的玉佩呀”
魏景和原本想等平安上了马车就准备接圣旨,听平安忽然往仪仗的人群里走,连忙对周公公告了声罪, 赶紧走过去。
人群主动为他让开道, 露出藏在后面的两个人。一个锦袍玉带,仪表堂堂;而站在他后一步的人正是平安拉扯的那个。
那男子用折扇遮着脸, 微微侧过身去,看不清面容。
魏景和到的时候正好听到平安昂头奶声奶气的问话, 他的目光落在那人腰间垂挂着的玉佩, 神色一怔。
平安都能认出来, 而他放在手里摩挲多年,不可能认错。
这人腰间挂的正是他的玉佩
可是, 昨日给平安洗澡的时候,他亲眼看到玉佩还在平安脖子上挂着的。
魏景和上前站在那人面前, 把平安拉过来,冷冷出声,“不知这位公子身上的玉佩从何而来”
这话一出,男子下意识想扯下玉佩藏起来,也因此露了面。
魏景和看着这个人,笑了,“云兄别来无恙”
这人不是别人, 正是当年那个换了他醒酒丸的同窗, 他正愁不知从何处寻起呢, 这人倒是亲自送上门来了。
云从文也悔啊,天下报上只说顺义县的县令发现红薯云云,又没说他姓甚名谁,他又初到京城,听闻表兄要来接任顺义县县令一职,他就谋了个幕僚的位子跟着来了。
因为是跟着宣读圣旨的仪仗队一同出发,也没功夫问问那县令的生平,到了之后,看到从县衙里穿着一身官袍走出来的人,他心里一片绝望,这时候走也不是,只盼着这县令大人接了旨后不要注意到他。
谁知道魏景和什么时候有了个儿子,还认出他身上挂的玉佩。
“晚生云从文见过大人。”云从文不得不拱手行礼。
魏景和颔首,脸上并没看出半点异样,他看向另外一个。
“下官关聿修见过魏大人。”关聿修拱手对魏景和行礼,一声“下官”足以表示这道圣旨是魏景和升官的圣旨。
“这位公子是你何人”魏景和问。
关聿修出身世家,打小就练就看人眼色的本领,知道这魏大人与他带来的人八成有旧,赶紧道,“此乃家中为我寻的幕僚,大人若有何事可随意处置。”
魏景和点点头,看向云从文,对周善道,“周公公,下官发现一小贼,可否先容下官将人捉拿”
周善听到动静不对,也走过来了,看到云从文身上挂着的玉佩,他自是一眼就能认出这玉佩正是当日在魏家,皇上赐给魏家小公子玉佩时,魏家小公子拿出来给皇上看的那一块。
虽然不知这玉佩怎么跑到这人身上,但他不会干预。
“自然是捉拿小贼要紧,咱家不急。”
云从文瞪大眼,怒道,“魏大人,你我好歹同窗一场,怎可如此诬蔑于我”
“人赃俱获。”魏景和伸手扯下他腰间的玉佩,入手是熟悉的温润。
他先按捺下心中的不解,将玉佩收起来,“来人,将人拿下”
衙役听到命令,立即上前把云从文抓住,这可是他们见过的最笨的贼子了,偷东西偷到他们大人身上,还跑到大人跟前来打眼。
“爹爹,玉佩”
平安看到爹爹手里拿着的玉佩,也想拿出自己的来对比。
魏景和赶紧止住他,“平安乖,先同怀远哥哥回去,爹爹还有好多事要忙。”
平安听了才想起他把怀远哥哥抛下了,把刚刚扯出一点点的吊坠绳子又塞回去,转头去找怀远哥哥。
虽是不妥,魏景和还是上前,对着马车拱手,“有劳夫人照顾小儿。”
“魏大人客气了,怀远与平安好,我自是将平安当自个儿子一样疼。”
魏景和自然不会当真,“多谢夫人。”
看平安被柳飞抱上马车,魏景和让两个衙役跟上。哪怕是柳飞,若路上真出了事也只会先保住怀远。当然,真出事,两个衙役也顶不了什么用,这也只是他以防万一。
等马车走了,魏景和就在衙门外跪地接旨。
“奉天成运皇帝,诏曰顺义县发现红薯此等高产作物,于国有功”
圣旨的大概意思就是,顺义县发现红薯此等高产作物,于国有功,顺义县百姓无私献出红薯,拯救天下万民,可称红薯第一县,特赐功德碑一块,记危难中于国有功之人。
衙门八字墙外本身就是让百姓听审,或听衙门有事宣讲之处,听到有圣旨来,早有百姓远远围在外头围观。
如今听懂这圣旨的意思,人群中欢呼声响彻云霄。
谁也没料到会有如此大的好事,今后,他们顺义县不但有御赐功德碑可供后人敬仰,还被皇上赐称号,红薯第一县,全天下都知道红薯是顺义县出去的。
这还没完,周善又拿出一道圣旨,笑眯眯看了魏景和一眼,打开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顺义县县令魏景和惊才风逸以红薯拯救大虞,于旱灾之时开创收集露水之法让百姓度过难关,于蝗灾之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百姓捕捉蝗虫为食凡此种种,功不可没,特简为户部侍郎,着十日后到京上任,钦此”
一下子从七品到三品,连升四级,他恐怕是自古以来升官升得最快的一个了。
“臣,领旨谢恩”魏景和叩头,双手接过圣旨。
别人不知,周善可是知道皇上让左相好好养病,是让他替这魏大人占着位的。一连升到三品,已是皇上历排众议能做的了,叫他先在户部好好磨炼也好。
百姓们听说魏大人升官要走了,瞬间没了之前的兴奋劲。
魏大人多好的官啊,百姓遇到困境,到魏大人这里都能帮着解决。魏大人,甚至魏大人一家都还在与百姓同甘共苦,如今日子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皇上怎能就把人调走了呢。
这不是等于让人摘了魏大人辛辛苦苦种好的桃子吗
“魏大人,我们舍不得您”
“魏大人,是因为您才有如今的顺义县,您是顺义县的再生父母”
“魏大人”
听到百姓依依不舍的样子,魏景和心中滚烫,想到当初接下顺义县时的种种困境,再到如今的安定,也有了几分不舍。
不枉他整日整夜想着如何治理好这个县,如何带他们活下去。
“大家静一静,本官到哪为官都是为皇上,为大虞效劳。这位是新来的县令关大人,相信关大人也会如本官一般爱民如子,将顺义县治理得更好的。”
大家都静了,比起新来的不知道什么脾性的县令大人,他们更愿意要魏大人。
他们不相信天底下还有像魏大人这般真正爱民如子之人,魏大人那当真是过得与百姓一般,就连出入都很少带衙役。
“魏大人民心所向呐,下官日后还得多同您学习。”关聿修恭维道。
“共勉。”魏景和颔首。
能在京城这么近的地方外放,必然是有家世背景之人。若非灾年,前头那县令跑了,哪怕他有状元之名也轮不到他来当这个县令,何况还只是个举人。
“魏大人,您看您何时上任皇上可盼着您呐。”周善笑道。
“公公说笑了,下官还需几日同关大人交接一下,辛苦公公走这一趟。”魏景和从袖袋中摸出一个荷包递过去,“给公公喝茶。”
周善也没推拒,收下后,又从另一个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给小公子的生辰贺礼,咱家祝小公子无灾无难到公卿。”
魏景和双手接过,“下官替小儿多谢公公厚爱。”
“那咱家就先回了,期待早日能在京城见到魏大人。”
周善说完,摆手让人放下牌匾、功德碑及赏赐的东西,留下刻字工匠,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之后,魏景和让县丞带关聿修去熟悉县衙,他则匆匆画了张小像,沉着脸去牢房。
到牢房,他寻了间单间牢房,让衙役将人提过来。
云从文见到站在牢房里负手而立的魏景和,到现在仍是不愿相信,昔日那个被他奚落的农家子已走到他这辈子可能都走到到的高度。
短短一年,凭举人功名,从七品到正三品,这是什么好运道。
魏景和从袖袋里拿出那块玉佩,“当日我醒来身上玉佩便不见了,原是你拿走的。为何”
云从文被提进来时丢在地上,此时也不急着站起来,坐在地上,露出自嘲的笑。
“为何因为你整日拿这小小一块不值什么钱的玉佩在手上摩挲,玉不离身,然后轻而易举就能考中案首,解元。我便借来戴戴试试看是否能借借魏兄你的运了。”
魏景和实在想不到理由竟是这般荒唐,他凭真才识学考取的功名,在他人眼中只是因为运道好
这事且不说,他在意的是,这玉佩当真是从他身上拿去的那块,那当初随平安一块出现时的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这玉佩他一上手就知道是真的,同平安那块一样。
世上不会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哪怕是用同一块玉石里开出来的玉,做出来也不会一模一样。色泽、纹理都有差别,除非有非凡工匠精心造假。
但他这块明显就是和平安带的一模一样,那种手感是他摸了十年之久的,错不了。
“当初我没找你说破当日的事是因为周秉成并未说破,如今,你是等我审问,还是要主动将当日的事交代”魏景和收起玉佩,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更叫人胆寒。
“大人要我交代什么”
“当日到底发生何事,一五一十,全部。”
“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云从文起身弹弹身上灰尘,“当日我买通药铺掌柜调换了你的醒酒丸,本想让你在诗会上丢丑的,谁知你一醉就跟睡着了一样,别提耍酒疯了,叫都叫不醒。既然如此,让你睡一个瘦马也可以成为你日后的污点,可惜啊可惜,你这运道实在是太好,就连派去伺候你的女人都半途跑了。”
魏景和拿出一张小像,“当夜去伺候我的人里可有此女”
云从文是酒色性子,看到小像上的人画得容貌秀丽,清眸流盼,他眼都看直了。
魏景和拧眉,收起画像,一脚踹过去。
问都不用问了,这人与周秉成同流合污,若周秉成真收了这样一个女子,没理由云从文没见过,没收用。
所以,这女子不是周秉成府里的。
那她是如何出现的又为何与他春风一度,还生了平安给他养
魏景和感觉这谜团越解越绕。
“大人”
外边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衙役。
魏景和看到那个衙役带着伤,脸色微变。
“大人,城外聚集了几百灾民,小的同国公府的人护送小公子出城的时候,灾民忽然涌过来,小的和小公子被冲散了。”
魏景和脸上血色刷的瞬间全褪,白得吓人。
他箭步往外走,越走越快,到最后不顾身份跑起来。
两刻钟前,镇国公府的队伍缓缓出城。
为了宽敞,贺嬷嬷这次坐的是后面一辆马车,车里只有一大两小。
平安上了马车就安静乖巧地坐着。他能敏感察觉到怀远哥哥的娘不喜欢他,哼,平安也不要喜欢她。
刘氏险些维持不住笑脸,野孩子就是野孩子,怀远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会行礼问好了,他还无视人。
怀远如今对这个娘也没了最初想要娘疼爱的地步了,甚至有些疏离。
他拿出给平安的礼物,“这个叫泥船,等我长大了就给平安弟弟你一艘真的船,可以到水里游的。”
“怀远哥哥,上面还有人。”平安指着上面船舱外的泥人惊呼出声。
刘氏听了嘴角冷笑,没见识,一个泥船就值当他这样,也不知道国公爷为何非要让怀远同他一块玩。
她这次之所以乐意走这一趟,不过是听说国公爷打南边带回一个难民女子,一路同骑,到了驿站还亲自抱下马,而那女子就是顺义县县令的妹妹。
她倒要看看那女子长何样模样,若不然往后国公爷再往这多跑几趟,府里就真得纳妾了。
此时的她,完全忘了镇国公出征前警告她不许再去魏家的话。
马车刚出城要转向大溪村方向,山上忽然冲下来一群灾民。
“那就是县令大人的马车大家快拦住他,让他给咱们一个公道”
“对让他给咱们一个公道,凭什么将咱们的房屋给别人住,将咱们的田地给别人种”
“大家快拦下他”
一群灾民来势汹汹,都往马车这边涌。
“这些人不对保护好马车”柳飞站在马车前。
一听不对,护卫拔刀杀了靠近的人,涌上来的灾民止了一息,而后更加疯狂扑上去。
“当官的杀百姓啦大家冲啊,把县令拖下来讨个公道”
听到这么喊,护卫也不敢下杀手了,只会拳脚的衙役更是招架不住。
柳飞踢开不断扑上来的人,对车夫道,“我们开路,你驾着马车冲出去。”
说完,和其他护卫一同开路,遇到闹事的直接一刀砍开。他们不是傻子,知道这里面有在灾民,也有不怀好意之人。
所有护卫加上衙役好不容易才给马车开出一条路,车夫看准时机抽鞭子。
马车飞快往前跑,一下子就跑进林中的路,林中窜出两个黑衣人,上前与车夫交手。
失去了控制的马车开始横冲直撞,停下的时候,车里的人摔得东倒西歪,平安更是滑到刘氏面前,栽进她怀里。
刘氏正要推开平安,车帘忽然被掀开。
“他爷爷的,怎么有两个孩子”蒙面黑衣人看到车里有两个小孩,气得骂了句。
“看哪个比较像战止戈就抱走,快点”外面的人催促。
刘氏想推开平安的手改为抱紧。
来人在平安和怀远脸上来回看了看,平安今日穿的衣裳恰巧是国公府送来的布料做的,长得又白嫩灵动,而怀远因为早年身子骨弱,脸上一直是种病态的白,如今也只是好多了,两孩子这么一比,还真看不出谁比谁富贵。
黑衣人又啐骂一声,直接拿出刀吓唬,“你们两个谁是战家的种”
“放开平安,平安疼。”平安被抱得好疼,想挣扎出来都挣不动。
怀远本来吓得直愣愣的,被这么一吼,反倒回过神来了。
他看到平安弟弟被母亲抱在怀里动都动不了,想去救平安弟弟,母亲却推开他,冷冷道,“你是战家儿郎,战家生来就是为保护大虞子民而存在,战家儿郎断没有在背后当缩头乌龟的道理,懂吗”
“快点,有人追过来了”外面的人又催。
黑衣人知道马车上的人是战家如今的当家主母,他狐疑地在平安和怀远之间看了眼,冷哼,“就这技俩也想骗过我”
他伸手将平安抢过来,刘氏还死死抓着平安的手不放,让黑衣人更相信了。
“哇平安疼”平安两边被拉扯,疼得哇一声哭了。
“你放开平安弟弟,你不要抓平安弟弟,要抓就抓我我是战家儿郎,战止戈是我父亲”怀远扑过去想帮他娘一起将平安弟弟抢回来。
黑衣人却以为他是故意这么说,这要不是,战止戈的夫人会这么紧张会舍得将真正的战家孩子推出来要知道战家可就指着这孩子往下袭爵了。
“不要他不是,他真的不是”刘氏白着脸摇头,却故意放松了力道。
黑衣人没时间跟她磨蹭,一脚踹开她,抱起平安跳下马车,飞快消失在山林中。
“怀远哥哥”平安看着自己离怀远哥哥越来越远,伸手哭喊。
“平安弟弟”
怀远被他娘抱着一起倒在马车里,眼睁睁看着弟弟被抢走,他哭着喊着爬起来想要去追,又被他娘紧紧抱住。
“呜呜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平安弟弟救平安弟弟”他用小手捶打一直阻止他的娘。
“世子夫人”
柳飞掀开车帘,看到马车里只剩下世子和夫人,按理两位主子都还好好的,该松一口气,可是魏家的小公子丢了啊。
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摆脱那些人,怕的就是前头早有埋伏,果然。
“柳飞,救平安弟嗝弟。”怀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都红得吓人。
“好,世子别哭,属下这就去。”柳飞听见后头传来脚步声,知道是国公府的人追过来了,就放心去追人。
“站住”刘氏掀开车帘喝住他,“柳飞,你是国公府的人,是国公爷派在世子身边保护世子的人,这会当以本夫人和世子为己任。”
“夫人,府里护卫已经到了。属下听世子的。”柳飞拱手,转身飞快入了山林。
刘氏气得狠狠甩下车帘。
怀远抽抽小鼻子,他已经知道他娘不想让柳飞去找平安弟弟了,那他自己去。
之前坏人出现的时候,母亲明明还护着平安弟弟的,为何又不让柳飞去找平安弟弟了。
“你去做什么给我回来好好待着。”刘氏把快出马车的怀远扯回来。
“找平安弟弟。”怀远固执地说。
“找什么找待会有人问起,就说你什么也不知道。知道吗”
“你放开我你不是好娘,平安弟弟被坏人抓走了你都不去找。”怀远努力想挣脱他娘的手。
“我说的你听见没有”刘氏抓住他的肩膀,大声吼。
怀远被吼住,愣愣的,半响更加激烈挣扎起来。
帘子被猛然掀开,魏景和苍白汗湿的脸出现,他迅速扫了眼车内,看向刘氏,“夫人,我家平安呢”
刘氏一怔,断没想到这县令还是个好样貌。
她不耐道,“谁知道魏大人得罪了什么人,方才跳出两个黑衣人指名要你家孩子,亏得柳飞来得及时,否则我母子俩都要受牵连。”
“往哪走了”魏景和声音沉得吓人。
刘氏忽然觉得空气骤冷,她抱着怀远,随便指了一处,“柳飞已经去追了,魏大人想去追的话兴许还追得上。”
魏景和放下帘子,没往她的方向去追,而是跟着柳飞留下的记号追去。
关聿修刚上任就遇到上任县令的儿子被劫,整个人都不好了,等他想要命令衙役召集人去救人时,发现衙门只剩下几个守门的,说是都跟着前任大人去找孩子了。
由此可见,这魏大人御下有多成功。
魏景和不只带了衙役,还有军营里镇守的两百兵卒。还有知道魏大人的儿子被劫上山,纷纷跟在后头一块帮忙找人的百姓。
魏景和不止一次看过顺义县的舆图,尤其给难民选址建村时一日看几遍,早已刻印在脑海里。
他能猜到从这里走的人会藏在哪里。
与此同时,承光帝这边也得到消息了,这事又有刘氏参与在里面,他很难不去想这里面会不会有她什么事。
刘氏是他提议让镇国公接回来的,为的是坐镇镇国公府,也方便皇后召见镇国公家眷以示君恩,镇国公出征在外,国公府里唯一能当家做主的主母却在家庙算什么话,可如今这刘氏跑去魏家一趟又出事了,他觉得是在打他脸。
不是说这镇国公夫人名声在外吗敢情全是装出来的。
忠勇伯果然是越来越落没了,连个女儿都教不好。
承光帝头疼,赶紧写信给太上皇,让放镇国公府的老夫人回来主持家事。
平安被扛在肩上一颠一颠的行走,他不舒服地皱皱小眉毛,用哭过的小奶音说,“黑衣叔叔,平安这样不舒服。”
黑衣人没想到这小孩被劫走了居然一点也不怕,还提要求。
他给换了个姿势,竖着抱。
平安小手主动环住黑衣叔叔的脖子,还挪了挪小屁屁,坐上黑衣叔叔的胳膊。
黑衣人
该说不愧是战家的种吗不怕他也就算了,还得寸进尺了。
“黑衣叔叔,你要带平安去哪呀平安的爹爹找不到平安会很难过的。”平安没感觉到这位黑衣叔叔身上有恶意,就不怎么怕了。
“就是带你去找你爹爹。”黑衣人说。
平安看看四周山林,“哦,那黑衣叔叔快点哦,今日是平安生辰,平安要回去过生辰哒。”
黑衣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生辰镇国公府的世子过生辰为何要跑到顺义县来
平安看到黑衣人蒙着脸,伸出小手手想揭开黑衣叔叔脸上的面巾,还没碰到就被黑衣人一把抓住,故意用凶巴巴的眼神吓唬他。
平安吓了一跳,然后咯咯笑起来,“黑衣叔叔的眼睛比钱爷爷家的牛哞哞还大。”
黑衣人
“黑衣叔叔,你是因为怀远哥哥的娘抓痛平安了,才救的平安,平安不让爹爹抓你。”平安觉得他能感觉到怀远哥哥的娘身上的恶意,是坏人,黑衣叔叔没有,是好人。
黑衣人原来不怕他,是因为把他当好人了。
大虞朝的战神世家下一位袭爵的人养得这么单纯的吗
黑衣人带平安进到藏身的山洞里,里面是兵分两路已经回来了的同伴。
那人已经扯下面巾,冷不防对上平安清澈纯真的眼,愣了一下,随后起身朝他走去。
平安感觉到这人身上散发出的恶意,立马转头扎进黑衣叔叔怀里。
“他就是大虞下一代战神”那人将平安拎过来,举高了看。
“平安怕。”平安对上可怕的眼,赶紧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又张开五根手指摇头,“平安不是战神,怀远哥哥的爹爹是。”
两个黑衣人一听,“该不会劫错了吧”
“你爹是谁”没蒙面的黑衣人放下他。
“平安爹爹是县令大人,抓坏人的。”平安一溜烟跑到他认为是好人的黑衣叔叔身后藏起来。
这时,黑衣人的老大回来了。
“快些走,整个顺义县的人都往山上找孩子,再不快点,全部出路都被封了。”
“真抓错了”两个黑衣人异口同声。
“废物抓个小孩都能搞错”那老大怒骂。
“带上他,若是出不去可拿他做人质让那县令放我们离开。” 说着,拿出舆图确定出路。
平安在几人商议的时候,一点点一点点往外挪,黑衣叔叔也变坏了,平安要自己回去找爹爹。
抱他来的黑衣人余光发现往外走的小孩,知道这孩子带回去也没什么用,想到路上的童言童语,还将他当好人,有些不忍拿他当人质,干脆睁只眼闭只眼,还刻意转移了其他两个人的注意力。
他若能走出去等到找他的人来也是好的,若不能,也是命。
平安顺利出了山洞,摔了一跤,爬起来,茫然看看四周,不知道该往哪走。
他想仙女姐姐了,仙女姐姐在的话平安就不怕了,像上次被坏伯娘扔到山上一样。
对啦,平安有心愿卡,可以见到仙女姐姐
平安还记得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小手一伸,泛着光的小卡片出现在掌心里。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