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的嬷嬷去了趟前头回来, “回老夫人,前面正是魏家的马车。”
战老夫人撩开帘子,看着前面坐在马上身板挺直的男子, “那便是与止戈交好的魏大人了吧,可惜了。”
镇国公府能交好的人家很少, 在京城里的世家权贵谁还不知道谁,太上皇在位的时候已经忌惮镇国公府忌惮成那样,镇国公府头上就好像悬着一把铡刀,随时会砍下来, 他们眼热镇国公府的地位,又怕走近了, 受镇国公府牵连。
能叫止戈称兄道弟交好的人必然是人品贵重, 别人只看得到他农家出身, 却没看到皇上对他的看重,从一个举人功名的七品县令一跃成为三品侍郎, 不是立功就能成的。
若单只是立功,多的是法子打发,户部那是多重要的地方, 皇上把他放到那样一个位置摆明了是在历练他, 要重用他。
魏景和几番奔走京城,守城门的人已经认得魏景和了,知道他这次是拖家带口入京上任的, 只是做了登记,粗略检查了后便放行了。
如今大虞恢复生机, 京城也逐渐恢复以往热闹。
魏景和骑马入京, 温润俊美的容颜惹得不少姑娘家频频侧目。
大家都纷纷猜测这是什么人, 一听, 这就是登上过天下报的顺义县县令大虞能有今日全靠他,举人出身就能一跃成为三品官,才识样貌俱有,年纪轻轻就已经官居三品,可不就是个好夫君人选。
听说他有个儿子,贵女们失望,再一听,儿子失踪了,儿子的娘也早失散了,这个勉强可以接受。有的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叫家人打听打听了。
魏景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香饽饽盯上了,他带着家人往前些日买下的宅子去。
战老夫人拄着战家传了好几代的御赐龙头拐杖,沉着脸入府,“叫刘氏到栖子堂来见我”
刘氏听说老夫人回来了,失手打翻茶杯,她赶紧收拾收拾往老夫人住的院子去。
一进门,一杯茶盏就摔到她面前。
“跪下”战老夫人厉声怒喝。
刘氏吓得浑身一颤,“祖母,孙媳”
“我叫你跪下”战老夫人用拐杖狠狠敲击地面。
刘氏不敢不跪,委委屈屈,“不知孙媳做错了什么,叫祖母一回来就大动肝火。”
“刘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了”老夫人用凌厉的目光看着她。
刘氏心里一跳,低着头道,“孙媳不明白祖母在说什么。”
“好很好你可知是皇上亲自写信给太上皇叫我回来主持家事的能让皇上出面叫我回来主持家事,你也真是出息镇国公府普天之下第一家”见她还装傻充愣,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刘氏脸色刷白,她抬起头,“祖母,孙媳做错什么了竟能惊动皇上过问。”
“做错什么了那倒要问问当日遭遇劫匪,你做什么了”老夫人恨声道。
刘氏没想到这事还没完,好在当初她那样说在大义上也站得住。
“孙媳说错了吗我教远儿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战家男儿,我做错了吗”
“你呵斥怀远的那些话很好,可你做到了吗怀远若是知道他娘为了救他,硬要抓着别人家的孩子当儿子,好代替他被抓走,那孩子还是他最喜欢的弟弟,你要他如何自处”
刘氏浑身一颤,她说的话怎会被人知道
是怀远说出去的,前几日宫里来人接走怀远,她还以此为荣,原来是要问怀远当日经过。
为何不就是一个县令,哪怕升官了也就一个三品户部侍郎,竟能叫皇上亲自过问,还将老夫人召了回来。
“祖母,咱战家只远儿这么一根独苗苗了,我那般做也是迫不得已,难道您要让我眼睁睁看着怀远被抓走,看着镇国公府就此断绝吗 ”刘氏跪在地上痛心疾首。
提到这事,老夫人心里一痛,而后目光凌厉地看向刘氏,“镇国公府的孩子金贵,别人家的孩子就不金贵了”
听闻,那孩子精致可爱,被魏家当掌中宝般护着,更是魏大人一手带大的。那样乖巧伶俐的孩子如今失踪了,光想想就剜人心。镇国公府和魏家不结仇都算是万幸了。
“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做为一个母亲,我选择保住自己的孩子有何错”刘氏坚持把自己放在一个为孩子不得已的位置上。
“所以别人的孩子就活该被你牺牲”
“祖母,若换做是您,您也会把怀远交出去吗”
“换成我,我会同劫匪拼命最后结果如何,我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任何人”老夫人用拐仗狠狠敲打地面。
刘氏不敢置信,“那可是战家最后一个男丁”
“我战家男儿几百年铁骨铮铮,从没有贪生怕死之辈,怀远若真被抓了去,他父亲会想法子救他,哪怕救不了也会为他踏平仇人疆土”战老夫人声音铿锵有力,振聋发聩。
“我不管什么只铁骨铮铮,我只是一个母亲,这辈子只能有怀远这么一个孩子的母亲祖母,你也怜惜怜惜我吧”
老夫人听她这么说就好笑,“怀远身子骨好了,你就想起来你是他的母亲了,他想要母亲的时候你在哪他盼着他母亲多看他一眼的时候,你在哪”
“小世子,慢点跑”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老夫人脸色微变,她起身,又坐下,望着门外庭深几许,叹息。
兴许,这就是怀远成长的契机吧。
怀远原本听说曾祖母回来了,一直怏怏不乐的他,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赶紧跑去栖子堂。
他要让曾祖母看到他如今好了,能跑能跳了。
他要让曾祖母派人去找平安弟弟。
只是一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呵斥,还有曾祖母说的那些话。
曾祖母说母亲为了救他,把平安弟弟当成儿子叫坏人抓走。他不能全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知道平安弟弟是代替他被抓走的,本来坏人该抓的是他。
难怪他一直不明白,明明他才是父亲的孩子,为何那个坏人却抓的是平安弟弟。
平安弟弟现在都还没回家,他一定很害怕。
怀远眼睛红红的,眼里渐渐盛满泪光。他攥起小拳头,转身,抹掉脸上滑落的泪珠,跑出栖子堂。
他要去找武师傅练武。练好武功就能保护好弟弟,就能去找弟弟了。
小小的怀远,就这么忽然间被迫长大。
屋里,老夫人收回目光,看着跪在地上还不知悔改的刘氏,“我听闻上次,就因为你狗眼看人低,叫止戈不得不送你进家庙自省,你就是自省出这么个玩意我还听管家说止戈出征前特地嘱咐过不让你去魏家,你可做到了”
“祖母,我”
“怀远是魏家治好的,是镇国公府的大恩人,你们忠勇伯府就是教自己的女儿这么对待恩人的恩将仇报你叫国公府如何面对魏家”
“祖母,怀远的病不过是恰巧发现吃糖能好,这功劳怎能算到魏家上去。”刘氏始终不认为这是魏家的功劳,不过是凑巧怀远在他家的时候被发现罢了。
老夫人悔不该替孙儿择了这门亲事,“我只当你在家里蠢就够了,至少外面名声经营得不错,没想到你蠢到外面去。”
当初选人的时候,太上皇忌惮得厉害,谁都觉得镇国公府不长久了,好的人家也不会让闺女嫁入镇国公府,生怕到时受牵连,镇家新一代主母门第不能太高,选来选去,她才选了名声在外的刘氏,哪知这是个惯会装相的,没半点大家主母的气度。
老夫人看向刘氏,“怀远不能有一个被休弃的母亲,你可知”
刘氏脸色丕变,“老夫人是何意”
“来人,将刘氏关到祠堂,等国公爷回来发落。”
“祖母,您不能我作为一个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无可厚非,何至于叫你们为一个魏家就如此待我”
“皇上亲自写信到太上皇那里召我回来的,你还不懂吗”老夫人闭上眼,多看一眼都在提醒自己当初有多眼瞎。
刘氏面如死灰,浑身颤抖,“为何”
“因为,你是皇上提议从家庙接回来的,而你蠢得打了皇上一巴掌”
老夫人虽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牵扯到什么,但她知道,皇上必然是要给魏家一个交代的,镇国公府也得给魏家一个交待。
刘氏整个人瘫坐在地,半响,她扑上去抱住老夫人的腿,“祖母,孙媳知错了,祖母您救救我。怀远还这么小,不能没有娘。”
“怀远有娘跟没娘也没什么区别,如今你是看重他了,可你看他可有亲近于你”老夫人虽然不在京城,却能时不时收到府里管家的信,知道刘氏怎么对待她的曾孙的。
刘氏想到从回来后就没来过她院子请安的孩子,气得咬牙切齿。那就是个白眼狼
几个婆子上前将刘氏带走。
“不这不公平祖母,您不能这么对我怀远,快来救救母亲啊怀远”
可惜怀远是听不到了,他正在沉迷练武,好下次能保护平安弟弟。
平安从软软的床上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他望望陌生的四周,小小的脑袋才想起这是仙女姐姐的家,好漂亮好漂亮的家。
虽然好漂亮,但是平安还是觉得有点难过。
平安想爹爹,想奶了,奶还说等他回去就给他做长寿面和鸡蛋羹。
安觅一直在房间里回复朋友的八卦,就是担心平安在陌生的地方醒来会哭。
果然,小崽崽安静醒来,坐在床上抓着小手指,闷闷不乐的样子。
她摸出一个彩虹棒棒糖给他,“平安醒来没有哭,这是姐姐奖励给你的棒棒糖。”
平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糖,想家的小心情立马被他抛开,抓着棒棒糖,“仙女姐姐,平安棒,所以给平安棒棒糖吗”
“对平安最棒了”安觅在他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给他套上小拖鞋,抱他下床,“走,跟姐姐去看看外婆给平安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嗯”平安看够了棒棒糖,昂头问,“仙女姐姐,平安可不可以收进宝箱里”
“当然可以。平安的东西平安做主好不好”安觅摸摸崽崽的头,看着上面被她剪出来的桃形短发,还挺有成就感。
“好。”平安欢喜点头,立马将棒棒糖变不见,他要带回去给怀远哥哥吃。
安觅如今脚能着力了,一手牵着平安,一手扶着扶梯一个一个台阶下楼。
平安抓着仙女姐姐的手,小心翼翼地盯着脚下台阶,每一个台阶都是右脚先下,看着笨拙又可爱。
下完楼梯,屋里明亮的灯光忽然全黑。
“仙女姐姐,天黑了”平安吓得扑过去抱住仙女姐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厨房的门被打开来,一个点了四支蜡烛的蛋糕被缓缓推过来,安与时小朋友最先跑过来,将手上的寿星帽给平安戴上。
安觅觉得崽崽从那边穿过来,在平安的认知里还是同一天,她就商量着给他做个小蛋糕过生日,不能叫他白惦记生辰日。
这要是时间充裕,安家都要办生日宴。毕竟平安来到她身边,两人又这么像,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让大家认识。
平安盯着蛋糕上的蜡烛,说,“点那么多,会被奶骂。”
他以为是家里的烛火,家里烛火只亮一个,点多了奶会骂人。
安觅听了心酸,以前在游戏里最多只感慨一句设定这游戏的人不是人,如今知道是真实的世界,更加心疼崽崽活在那样的生活条件里。
“平安乖,这和奶用的烛火不一样。这是用来吹着玩的。平安忘了今日是谁的生辰了”
“平安的生辰,平安记得。怀远哥哥还说来给平安过生辰,然后平安就被坏人抓走了。”平安绘声绘色地说。
安家人听说平安是被抓走过程中穿越的,气得恨不得穿越过去把那些人暴打一顿。这么可爱的小孩,要不是有机缘穿越,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结局。
“小崽崽,快快许愿,吹蜡烛。”安与时把平安拉过去,刚说完就获得他妈妈的一个弹指,“都说了喊弟弟。”
“美姑之前也喊崽崽。”安与时甩锅。
安觅轻笑,“那我喜欢揍安与时,你要不要试试。”
“美姑,你这样会失去我的。”安与时扭开脸。
“仙女姐姐最好,不会打人哒。”平安为仙女姐姐代言。
“好了,与时哥哥在皮,咱们不管他。先许愿吹蜡烛。”安觅笑着rua了把他的小脑袋。
平安歪头问,“许愿就是平安上次许愿见到仙女姐姐一样吗那平安许愿爹爹快点来。”
安家人被他的天真逗笑的同时,又有点心塞,咋就心心念他那个爹呢
不过之前以为孩子是觅觅的,他们有立场不满孩子的爹,如今知道不是,可没立场了。
安觅摸摸他的头,“快吹蜡烛,吹完蜡烛吃蛋糕。”
“我会,我来教小崽弟弟。”安与时跑上来,“平安,跟我学。”
平安鼓起腮帮子学与时哥哥把蜡烛吹灭,灯马上又亮了,他还以为是自己吹灭蜡烛天就亮,发出惊呼声。
蛋糕是安妈亲自做的,两层小蛋糕,做得充满童话感,叫人不忍心破坏。
安觅给每个人分了蛋糕,安与时调皮往平安脸上抹了点奶油。
平安用手指擦了放到嘴里吃,眼睛爆亮,他指着蛋糕,“仙女姐姐,甜的”
安觅把手上刚分好的给平安吃,自己也尝了点。
入口滑嫩,香气扑鼻,奶油微微的甜,毫不滑腻,谁尝了,都想再吃上第二口。
平安吃到蛋糕,可珍惜了,小手沾上一点奶油都要放嘴里嘬干净。
这么好吃的东西,可惜爹爹吃不到。
吃完蛋糕,平安收了一波礼物,考虑到他是古代来的,可能还要回去,大家一致送金子。
于是,平安就看到各种各样的金子,有金猴子,金玉,金条
哪怕爹爹不在,平安也牢记爹爹说的不能让人知道平安有宝箱,他就给仙女姐姐先收着了。
晚饭的餐桌上满满一桌,平安第一次喝到黑黑的甜水,第一次吃到比他胳膊还大的虾,还有好多好多都没吃过的好吃的东西,还没完全尝过一遍,小肚子很快就鼓起来了。
看着那么多好吃的,他眼睛骨碌碌转了转趁大人们不注意,小手悄悄把盘子上的大红虾给收进宝箱里。平安要拿回去给爹爹还有奶他们吃。仙女姐姐说这是给平安的,不算偷。
于是,大家发现给平安夹的菜,他的碗就没满过,安觅却是注意到了,悄悄看他像个小仓鼠一样偷摸藏食物很好玩,也不知道他那宝箱能藏多少。
吃完饭,看到剃了新发型的平安,大人们又挨个稀罕了许久。他们觉得就算不是闺女妹妹亲生的,长得像就足够叫人疼爱。
平安还给大家念三字经,数数,打拳,小胳膊小短腿嘿嘿哈哈的,整个大厅都笑做一团,再加上安与时也跟着一起,欢声笑语都快把屋顶掀翻了。
到睡觉的时候,安觅抱着软乎乎的小团子躺在床上一脸满足,以前只能在游戏上吸崽崽,如今崽崽就在身边,当然要吸个够了。
安觅照样给平安讲故事,不过这次是照着儿童故事书念的,崽崽没听多大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平安习惯早起,睁开眼,他看着屋里黑漆漆的,床头灯还亮着,就以为天量没亮。
精神十足的他睁着眼睛,玩手指头,看到仙女姐姐就睡在旁边,想到仙女姐姐总爱戳他的脸,他也伸出小手指头轻轻戳了一下,弹弹的,又戳一下,再轻轻摸摸仙女姐姐的头。
最后见床好大,小小的身子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翻累了,他想到答应爹爹每日背一遍三字经,于是张嘴就背,睡了一夜的小奶音带一丝哑,还知道放轻声音不吵到仙女姐姐。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安觅就觉得自己好像处于一个三字经的梦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嗡嗡念三字经。
平安背着背着,看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他想起昨日就是在手机里看到爹爹的,眼睛一亮。
平安滑下床,从床尾绕到另一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到爹爹在手机里,他靠着床,用小手指点进去。
“爹爹”平安小小声地对着屏幕里的爹爹喊。
此时的魏景和穿上绛纱袍,戴进贤冠,挂锦绶,正在去上朝的路上,天刚蒙蒙亮。
他也是想看平安如何了才打开画面,但要那边接通才能看到。
听到平安这般小声,又见周遭黑蒙蒙的,只床头亮着一盏微黄暖和的灯光,他的目光看到床上还睡得香甜的人,就知道平安为何小声说话了。
他也不由得放轻声音,“平安可是睡不着”
“平安睡醒啦,仙女姐姐还在睡。爹爹,我们不吵仙女姐姐。”平安把小手指放到嘴边。
“嗯,不吵。”
听到是睡醒了,魏景和就放心了,他真担心平安到那边会因为想家睡不着。
“爹爹,平安方才在背三字经。爹爹要听平安背吗”
“嗯,平安背来爹爹听听。”魏景和颔首。
平安就拿着手机,奶声奶气开始背起来。
安觅觉得她又回到那个三字经的梦里,背书的好像是游戏里的崽崽。
崽崽
安觅猛地睁开眼。
她想起来了,崽崽已经来到她身边了
伸手一摸,空的,安觅吓得赶紧坐起来打开床头大灯。
魏景和正听平安背到后一段,忽然房间大亮,床上的女子坐起来,露出领口雪白细嫩的肌肤,比昨日露胳膊露腿还惹眼。
他心神一荡,忙将视线移到她脸上。
安觅刚睡醒,一脸惺忪又慌张,直到看到另一边的平安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她把崽崽抱过来,“小家伙,什么时候跑到这边来了,吓死姐姐了。”
原谅她第一次当妈,没经验,不知道小孩睡觉的时候需要注意什么。在游戏里崽崽睡觉也睡得很安静,她以为不用担心的。
“仙女姐姐,你醒啦平安在给爹爹背三字经。” 平安开心地扑到仙女姐姐怀里。
安觅一听,怒了,拿过手机,“魏大人,这一大早就来催小孩背书是不是有点不人道”
魏景和轻笑,“姑娘误会了,是平安睡醒了不忍打扰你,就自己开了手机。我正好在去上朝的路上,无事就听他背一背。”
上朝
安觅看着他那边灰蒙蒙的天色,街上前后偶尔有同样上朝的官员在行走,她顿时同情古代官员了。
再看魏大人,他穿着绛色朝服,袍子宽大,别人穿起来可能显臃肿,他穿起来身材颀长,挺拔如松,绛色衬得一张玉脸越发俊美无瑕。
想到自己身上的穿着,还好因为和崽崽睡,她穿的是长裤丝绸睡衣,不然就容易曝光了。
她突然有些明白下雪叫醒魏大人那夜,他为什么整衣领了,一不小心就担心曝光啊。
“仙女姐姐,平安睡醒了哒。就是天为何还没亮啊。”窗被遮起来了,平安就指向门口。
安觅看了眼时间,六点,她拿起遥控器打开窗帘。
随着窗帘徐徐拉开,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哇会自己动”平安稀奇地指着窗帘。
安觅把遥控给他,“按住它就会停了。”
魏景和亦达到每日一惊奇成就,他见前头的人越来越多了,便道,“姑娘,我要上朝了,劳你跟平安说一声。”
“好。”安觅打了个哈欠,含糊地应了。
魏景和看她这副还未睡饱的样子,眼里多了一丝连他都不知道的宠溺,“姑娘可继续睡,让平安一个人玩无妨的。”
他猜,平安在这边的作息,应是与那边不同。
“没关系,我洗把脸就醒了。”安觅摆摆手,哪能扔崽崽一个人玩。
魏景和不再说什么,又看了眼玩得不亦乐乎的平安,关上脑中画面。
系统看了眼还不到十的好感值,依然是零的心动值,叹息。
碰上两个不配合的,还要联合起来攻略系统的人,他太难了。
如今的早朝早已不是承光帝刚登基时那般无精打采,敷衍了事了。经过承光帝大刀阔斧的一通肃清,没有哪一个臣子还敢挑战天威的。
大虞的早朝是五品以上在京官员都得参加,魏景和作为三品官员,位置自然是靠后的。
文武百官分两边而立,等前头奏报得差不多了,魏景和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一时间,文武大臣齐刷刷看向魏景和。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刚第一天上朝就敢上奏本了。
承光帝顿时来了精神,“爱卿请讲。”
“臣要参奏忠勇伯府于国难当头,将大量钱财粮食送往楚国,置我大虞百姓不顾,枉为我大虞人,担不起大虞忠勇伯的爵位。”
“你放肆我忠勇伯府可是救驾先皇有功,岂容你如此空口白牙诬蔑。”忠勇伯怒道。
魏景和拿出一叠契据,“这是忠勇伯府于去年二月份大量卖出良田宅子的证据,所卖得银两由三房庶子送往别国,以换得忠勇伯府投靠楚国的机会。”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有备而来啊。
听闻魏大人的儿子失踪那日有镇国公夫人在场,莫不是这镇国夫人做了什么,叫这位一上任,第一天上朝就拿忠勇伯府开刀。
在场的有些臣子心里门儿清,在认为大虞要完的时候,哪家没派人悄悄打听出路,于是一个个都不敢替忠勇伯说话,就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你一个无权无势,刚升上来的三品官,如何能拿到这些证据。莫要因为你儿子失踪就胡乱攀咬人”忠勇伯语气里已经带上威胁。
“因为我买下的宅子正巧就是忠勇伯府想要不花钱强行要回去的。既然如此”魏景和又从袖中拿出一份折子,“启禀皇上,臣参奏忠勇伯府仗势欺人,欺压百姓,强抢民宅良田。”
众人
厉害了,这么往下一查,最后查出来可不就是和他之前参奏的结果一样吗
魏景和初入朝堂,就叫大家知道他不好惹,别看表面云淡风轻,言笑晏晏的,心里焉坏。
惹不起,惹不起
承光帝点点头,不错,没叫他失望。
边关传来镇国公在战场上得天雷相助的事,他是不大信的。倒是听闻镇国公出征前,魏景和城外送别,还送了几坛腌菜,也不知这天雷是不是与他有关。
魏景和也是从抄富户的事情中得到猜测,皇上既然能掌握一个富户叛国的确切消息,那其他臣子私底下与他国有过接触的,肯定心里也门儿清。谁又能说上次被罢官砍头的人里没有叛国的罪名,他把这事捅出来,就看皇上办不办忠勇伯府了。
忠勇伯府暗地里给楚国送钱谋出路的事,承光帝当然知道,只不过是看在那是镇国公岳家的份上网开一面罢了,谁能想到他们养了个好女儿,逼得人把这事给捅到明面上来了。
如今玉米土豆都已经交上来让司农种下,等再收获几次,种子会慢慢多起来。红薯苗也都按各地气候给育苗分派下去,只需要种上这一茬,很快红薯就能遍天下,百姓都不会再挨饿。
大虞有今日可全都要靠魏景和,魏景和却因此失去最疼爱的孩子,他是不担心楚国还能诱他过去,但还有别国呢。
不能寒了功臣和福星的心,办必须严办
承光帝当即下令让人彻查。
大家不得不高看了魏景和一眼,一个毫无背景靠山的人,一上来就敢拿忠勇伯府开刀,原来是仗着皇上的势。
安觅带着平安下楼,今日她的脚出奇的消肿了,不用力走,走不快的话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那药贴果然也是不能以正常逻辑来看待的,这么说,系统是不是还可以压榨出别的东西
安觅以为她今日下楼够早的,没想到其他人都起来了,桌上摆了满满的一桌早餐,都是家里阿姨天没亮就起来做的。
只是气氛有点奇怪,她二哥昨天不是回去搞科研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要知道她二哥扎进实验室里很难出得来。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一看就知道熬夜了。
安二哥见人到齐了,他拿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这是我昨天离开时从你们二人头上取的头发连夜验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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