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守义先对两位警察进行了感谢,便直奔坐在沙发上的陆延年。
他有些不解,可他想着现在就是尽量安抚这个孩子,平常最害怕与别人交流社交的人,走在外面,又摸索着去报警 这一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他蹲在陆延年的身前,两只手自然的拿起一直板板正正放在膝盖上的手,然后捂着。
“小年,先跟舅舅回家好不好,舅舅过来接你了。”
“好!”然后又缓慢小声的在后面喊了句“舅舅”
这三个字弄得安守义心里既高兴又觉得心酸。
这平常在家的时候想尽办法让他开口都做不到,没想到现在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竟然见到了熟悉的人,主动亲近。
安守义领着陆延年出了警所,对着两个值班的警察说道,
“真的是谢谢你们俩了,这事改天请你们吃饭。”
“为人民服务,这是应该的。”说完,目送两人离去,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两个人心里还是有一些好奇。
知道陆老现在肯定也不知道原身丢了大的消息,陆延年的心反而踏实了一点。
“小年能告诉舅舅,你是从哪回来的,然后就去报警的呢?”
然后想了想,只好摸了摸陆延年的头,叹了一口气,也觉得自己想要这个孩子能说清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安守义不管是在公司,还是教育孩子,全都是以一种严厉的姿态出现,但是看到陆延年他就会不自觉的降低声音,不想自己吓到他。
这个孩子从小就患有自闭症,不爱与人说话,可能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一个不健康的孩子,可孩子不就是有着各式各样的性格吗?
他本来也抱着怀疑的态度接听电话,可是听见熟悉的敲击声,他心里就知道没有认错,因为跟陆延年打电话的时候,一般都是他们说话,陆延年在另一边敲击听筒表示在听,这是他们联系感情的一种方式。
他现在面对着陆延年的时候是春风一般的温暖,可是内心已经要气炸了。
在他妹妹和妹夫(安晴与陆文杰)去世以后,他想到陆家的牛鬼蛇神有些多,就想把孩子接回来,谁想到那两个平常就爱处处钻营的人说,怕孩子受到刺激不太好,直接送到了国外进行修养看病去了。
最近他也没有抽开身,心里也认为两个人再怎么嗜钱如命、闹得家里击飞狗跳,一个孩子根本对他们构不成威胁,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这便大意了,没想到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没想到不长脑子的人,就不能用常理去思考。
坐在车上陆延年还是秉持着原身的状态,他要是因为丢了一趟,直接变得口齿伶俐能说会道,可能才更让家里人怀疑。
就算是陆延年的魂体比较强,一天的四处奔波,加上各种提心吊胆,还打了一顿小混混,现在身体已经疲劳到了一定的程度。
身上披着安守义的外套,车里开着足足的暖气,坐在旁边不知不觉的就慢慢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竟然被抱了起来!
顿时什么瞌睡虫都没了,他这都是多少年了,什么时候被别人抱过,并且原身也并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已经十岁,身高已经一米四出头,就算是长得嫩,又瘦小,也不能直接被抱在怀里吧。
他就挣扎着想要下来,安守义安抚拍了拍正在他怀里乱动的陆延年,“没事,你接着睡,一会就到到家了。”
可陆延年一直在挣扎,安守义只好将怀里的孩子放了下来,然后锁好了车门。
他也知道这个孩子的性格不能像常人一样看待,可现在就莫名的心酸,以前妹妹到处带着这个孩子治疗,积极的陪着孩子,就算这个孩子孤僻,所以也是知道谁是真心待他的吧,出了事情还能想到要找他。
他站在路灯下,看着这个像是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孩子,想到自己那个被自己宠着长大的妹妹,一个铁汉也红了眼眶。
等到这情绪过去,他又温温柔柔的拉着陆延年上了楼,一边走,还一边注意着陆延年的状态。
听到门动的声音,李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看到陆延年穿的一身破破烂烂然后脸上带着伤,连忙上前,把人拉过来好好看了看。
“老安,这是怎么了?”天已经完全的黑了,墙上的表已经显示将近零点,几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迷困的样子。
“不是让你睡觉吗?你领着小年好好洗洗,我有点事情出去下。”
李静赶紧把人拉住,她这个枕边人,年轻时就是有些冲动,现在随着岁月流逝,经历的事情变多,可在外面管着百十号人,但还是得让她好好劝着。
她相信,现在安守义心里可能直接向把陆家砸了。
“现在天已经黑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好好说行吗,什么东西都讲究证据,你想想只有你好好的,才能做小年的依靠,那些人才那有所顾忌。”
一下的冲动,被李静说的话又点醒了,整个人显得沉默低沉,本就是棱角分明的脸廓,现在也有些骇人。
李静默默的给陆延年做了一碗面,吃完,把人又领到了房间,看着人闭上了眼睛,才关上了门。
黑夜里,那个已经闭上眼睛睡觉的陆延年,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门发着呆。
李静回到屋里,安守义还在屋里打电话,可能怕吵到睡觉的陆延年,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是能听出一种咆哮的威胁感。
“陆文德,当初是谁跟我说孩子已经送去国外修养了?”
电话另一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安守义整个人的气压又变得低了很多,然后用手捏了捏眉心,这是他遇到棘手或者生气的事情时常做的动作,这就说明他已经开始头疼了。
“呵,我希望你明天见到我还是可以坚持你满嘴的胡话,还是有如此的坚定。”
挂了电话,平常那个永远自信运筹帷幄的男人低着头坐在床边,不复对着电话时狠厉的模样,看着柜子那里的一张全家福,整个人陷入沉默。
这是当初她嫁进来,小姑子还在上高中时照的,满脸青涩的小女孩,抱着他俩笑的开心。
“小静,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初安晴想要嫁给陆文杰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同意,自古门当户对说的并没有错,是不是我做了坏人,这门亲事成不了,现在还会一切都好好的。”
李静上前抱着自己丈夫,让这个在外面一直都强大自信的男人,也暂时的展现自己的软弱。
“你没有错啊,你看安晴当时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连最后两个人还一起走,这一辈子除了有一点点瑕疵以外,什么都圆满了,公婆喜欢,孩子也很省心,每天过得充实快乐,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虽是话这么说,脖子间的湿润感,还是让她慢慢感受着这个怀里男人的伤心与无奈,她用手拍了拍这个在外面顶天立地,永远刚强不认输的男人,哭吧哭吧,等明天起来,一切又会好起来的。
安守义有早起的习惯,他起来的时候就看到陆延年已经醒了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外甥,不喜欢与人沟通,平常就喜欢自己一个人专注的画画,这就是老天爷在赏饭吃吧,从小也有这个天赋。
他走进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以前的陆延年就喜欢各种颜色绚丽的篇幅,这次却用黑笔画了黑白色的素描。
并且画的惟妙惟肖,把人长得神态都画出来了,家里也有他画画的材料,所以这是要告诉他什么吗?
陆延年听到人走进了,也没有抬头,还是继续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安守义也暂停了他早间的锻炼,默默地陪在他身旁。
“舅舅,他们是坏人!”
画完之后,陆延年就像一个告状的小孩一样,把这两幅画交给了安守义。
他相信只要把这两人捉住,就能找到幕后黑手,到底只是一个意外还是别有预谋的绑架。
不得不说,安守义心里很激动,自己的外甥在外面受了很多苦,但好在健健康康的摸索着回到了家,这是自己的妹妹和妹夫一直在天保佑吗?
丢了这一次因祸得福,以前只知道自己独处不理人的孩子,现在都可以跟自己慢慢交流了,若以后慢慢好起来,他就算是以后也死了,也对得起自己的妹妹了。
“小年,你不要急,慢慢想,慢慢告诉舅舅,这几天你到底去哪了,他们怎么对你了?”
安守义握着陆延年的手,明明陆延年已经是个小大人的年纪,可他对待陆延年还是有着非一般的耐心。
空气又静了很久,坐在沙发上满是孩子气的人,像是想了很久,就在安守义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
便听见陆延年断断续续的说起来,像是很久不曾说话,逻辑顺序也有些乱,可并不影响理解与沟通。
“他们把我绑起来带到了车上,又把我扔到了河里,醒来全是树,我走了好久,坐了好远的车,有姐姐给我饼子,有哥哥给了我钱……”
听着客厅里不断响起的声音,安守义一个大男人却有些红了眼眶,对于自己妹妹常年来希望成真的高兴,也有对陆延年所遭遇这一切的心疼与自责。
所以说,他以为只会想着钱,但总体还是憨厚老实的人,自己看走了眼。
竟然瞒住了陆延年消失被绑架的消息,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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