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魔药课

    麦格是在上课前一分钟才回来的。

    她以猫的形态进入课室，跳上了桌子，看到课室内空了三个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课室的门被匆匆打开，两个少年喘着气快步走了进来。

    动静让原本埋头预习的人纷纷向后看，德拉科看到了前者脸上因匆忙而歪斜的圆框眼镜和后者依旧凌乱的一头红发，幸灾乐祸地扬唇笑了一下，转头继续书写。

    “赶上了！要是迟到了，麦格的脸色肯定能吓死人！”罗恩解脱般庆幸地说。

    德拉科看了一眼讲台上的猫，抿着唇和高尔及克拉布一起憋笑。

    他看了一眼角落的那一头黑发，黑发和米里森健壮的身躯挡住了其主人的面容。

    他觉得她肯定也在笑那两个蠢货，毕竟他们可是唯四知道那就是麦格教授的人。

    纳丝塔确实扬了扬唇，抬眸看到麦格化作的猫一跃下桌，在空中逐渐变回了人形。

    她能想象得到韦斯莱先生脸上的五彩斑斓的神情。

    “那真是太厉害了！”她回头，就见罗恩僵硬的脸上带着勉强扯出来的笑容，震惊地赞叹。

    ”谢谢你的评价韦斯莱先生，”麦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罗恩和波特，语气平静，却暗含波澜，“也许我应该把波特先生和你变成一只怀表，这样你们至少有一个能遵守时间。”

    “我们迷路了。”波特连忙解释说。

    “那就变成地图，”麦格面上的笑容消失，丝毫没有因他的理由而放过他们的意思，“找到位置总不需要地图了吧。最后那位同学我们就不等了，希望下课有人能告诉我她的去向，或者她自己给我一个解释。开始上课。”

    纳丝塔看见罗恩低着头，而波特背对着她，站得拘谨。两人动作有些僵硬地走到剩余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收回目光时，她看到了正在窃笑的某位小少爷。那种带着一丝顽劣的幸灾乐祸让那对灰蓝色的眼睛泛上了晶亮的光辉。

    纳丝塔看向麦格。

    马尔福家的小少爷，长得倒是挺好看。

    下课，众人纷纷收拾着文具，离开课室。

    纳丝塔叫住了麦格，麦格看向她，面上带着和蔼可亲的微笑，说：“怎么了，卡尔多斯小姐？是有什么地方没听懂吗？”

    “不，教授，”纳丝塔把桌面上的文具一股脑扫进袖子里，小步跑上讲台，面带愧疚的笑意，说，“我要向您道歉。那位缺课的同学是潘西·帕金森，因为被我吓哭了所以跑走了。”

    “教授，那不是她的错。”米里森见纳丝塔向麦格认错，连忙说，“是帕金森先找我们麻烦的！”

    “怎么回事，卡尔多斯小姐？”麦格的脸色变得严肃，说。

    纳丝塔给了米里森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低着头说：“帕金森小姐对我们出言辱骂，想要强行让我们给她让位置，我就对她的耳钉下了‘粉身碎骨’，她就吓跑了。我没想到她这么大的反应，对不起教授。”

    虽然她当时实际上想说阿瓦达，对着帕金森的脑袋。

    麦格闻言，严肃地说：“噢，亲爱的卡尔多斯小姐，帕金森小姐对你出言辱骂确实不对，但你也不应该用魔杖对着同学，这是违反校规的行为。

    我必须因为你的行为，给斯莱特林扣分。出于帕金森小姐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我给斯莱特林扣十分，希望你以后谨记，绝对不能用魔杖指向同学。”

    纳丝塔带着惊讶与愧疚抬头看了一眼麦格，随后低下头，小声说：“我记住了，教授。”

    “去下一节课吧，别迟到了。”麦格略显无奈地拍了拍纳丝塔的肩膀，说。

    纳丝塔恭敬地鞠了躬，低着头走向课室外。

    米里森见纳丝塔走了，也跟麦格道别，跟上纳丝塔。

    “卡尔多斯！卡尔多斯！”米里森追着纳丝塔的脚步，刚想安慰几句，却见她一脸平静，见自己跟上来，还微笑着拿出怀表说：“你这么急干什么，离上课还有好久呢。”

    米里森惊愕地看着纳丝塔，干巴巴地说：“没……没什么，这不是你先走了我就……赶紧跟过来了。”

    “哦，这样啊，”纳丝塔微笑着，迈步向前走去，“那一起去吧。”

    突然，一个匆忙的身影从她身边快步走过，似乎没注意到她，猛地撞到了她的肩膀和手臂。

    纳丝塔身形晃了晃，对方才停下来，回头，灰色的双眼中在看到纳丝塔的瞬间有些躲闪。

    纳丝塔看了一眼她身边以惊恐警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帕金森，帕金森的眼睛还因为哭过而有些红肿。

    纳丝塔朝达芙妮微笑着柔声说：“达芙妮，你还没有教我静心咒呢！”

    达芙妮愣了愣，似乎惊讶于纳丝塔的反应，她犹豫地看了帕金森一下。

    帕金森朝她语气恶劣地说：“看什么！”

    达芙妮抖了抖，沉默了片刻，走到纳丝塔身边，拿起魔杖，语气飞快地说：“静心咒需要向上绕两圈，向下一划，再一点。咒语是‘静心凝神’。”

    语毕，她顿了顿，咬了一下下唇，后退了一步，然后匆匆忙忙地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帕金森见她走的飞快，朝纳丝塔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也跟上了达芙妮的脚步。

    “她这什么态度，居然连道歉都不说！果然跟帕金森混在一起的就没什么好货！”米里森有些不爽地说。

    纳丝塔看了一眼米里森，说：“其实我觉得她挺好的。”

    米里森瞥了她一眼，皱着眉说：“哈？”

    纳丝塔微笑着，没打算继续究这个问题，再次开口，语调平静温和：“走吧，听说斯内普教授的课迟到可比麦格恐怖。”

    “噢对。”米里森立刻回过神，连忙匆匆忙忙地跟着纳丝塔向前赶路。

    ……

    来到斯内普的魔药室，她一进门，就看到金发的小少爷坐在了距离讲桌最近的那个位置。魔药室的空气较麦格的课室浑浊一些，充满着各种魔药材料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斯内普还没到，纳丝塔和米里森好不容易在第二排靠里面的地方找到了位置。

    然而似乎整一排都是格兰芬多的人，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她们两个。

    纳丝塔朝沿途的格兰芬多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抬眸，对上了某双灰蓝色的眼睛。

    她不着痕迹地冲对方微微点头示意，随后继续低头走进第二排。

    然而，她突然看到了一头蓬松及肩的棕色卷发，还有它旁边凌乱的黑发和同样凌乱的红发。

    她脚步一僵。

    但很快，她恢复平静。

    赫敏和波特注意到附近的格兰芬多都在向后看，便也回过头，看到了纳丝塔，有些惊讶疏离地睁了睁眼睛。

    她似乎想起了上一堂课纳丝塔的光荣事迹，看着她的眼神起初有些复杂和躲闪，然而看到纳丝塔和善而带着尴尬的微笑，又放松的警惕，也向她回以微笑。

    纳丝塔坐在了罗恩的旁边，罗恩看到她胸前的院徽，有些惊讶地说：“斯莱特林在前面啊。”

    “前面没位置了，罗恩。”赫敏以无可救药地语气说。

    纳丝塔朝他们笑了笑，展现出一众平和友好的表情，说：“对不起啊，只有这里有位置了。”

    “噢不不不，没关系，没关系。”罗恩连忙解释，随后笑着说，“我是罗恩·韦斯莱”

    说完，他碰了一下波特，于是波特也友好地微笑着说：“我是哈利·波特。”

    赫敏见状，也说：“我是赫敏·格兰杰。”

    “哼，泥巴种。”一声不大不小的尖锐嘲讽女声传出，但声音的主人似乎因为恐惧，声音越压越小。

    纳丝塔回头看了一眼一脸趾高气扬的帕金森，又看见赫敏的脸色瞬间变得不悦僵硬，她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是纳丝塔·卡尔多斯。”

    “你不需要道歉，那是她的错。”罗恩面带不快地小声说。

    纳丝塔看了一眼米里森，见她有些复杂地看着自己，眼神中似乎并不是很乐意和这三个人交往，便没接着介绍她。

    三人看了米里森一眼，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也没有多问。

    纳丝塔向某位小少爷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他正不悦地看着自己这边，见自己也看了过去，脸色僵硬了一瞬，随后别过头，和高尔、克拉布说话去了。

    “那是谁啊？”波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后，也皱着眉小声问。

    “潘西·帕金森。”纳丝塔低声，语气温和地回答。

    “一个自以为是的粗鲁的人，”赫敏十分不爽地说，“你们两个上一节课迟到了不知道，她……”

    突然，课室门被“砰”的一声粗暴地打开，随即一阵风刮过——不，是人走路带起的风。

    刹那间，所有人被这巨大的动静吓得止住了说话声。

    “这堂课不需要你们傻乎乎地乱挥魔杖，也不需要你们瞎念什么咒语。”来人一边快步地走上讲台，一边说着。

    他站到讲台上，转身，阴沉的脸仿佛世界欠了他百八十万一般，仿佛出生就带着对世界的不满。那对黑色的双眼，如鹰一般看过每一个学生，被目光触及的人都不由得脊背发凉。

    西弗利斯·斯内普。

    纳丝塔看着这位黑着脸的教授，脑海中跳出了一个名字。

    “所以呢，”他继续说，“我想你们不会有很多人懂得欣赏制作魔药这门深奥的科学和精密的工艺。”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看着靠自己最近的那头一丝不苟的铂金色头发，面无表情地说：“然而对于那些极少数真正有这方面意向的人……”

    纳丝塔顺着他的神色看到那位挺直了腰杆，昂这头的小少爷。

    这位小少爷似乎对这门课……异常的认真。

    不，不是这门课。

    是这位教授。

    他们亲爱的院长。

    “我可以教你们如何混乱心智，如何迷惑感官，”接着，他抬眼看向所有人，继续说，“我会教你们赢取名声，酿造辉煌，甚至能教你们如何长生不老……”

    纳丝塔听着旁边人一笔一画书写的声音，扫了那边一眼。

    只见哈利波特一笔一画地在纸上写着：“混乱心智，迷惑感官，赢取名声，酿造辉煌……”

    斯内普的话语突然停了停，纳丝塔看向他，便见他突然盯着波特，语气泛上了冰冷和不快：“话说回来或许你们有些人，来霍格沃兹的时候，已经具备了超凡的能力，并且有足够的自信……认为可以不专心听我的课。”

    他话语凌厉，眼神尖锐地看着波特。

    赫敏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连忙用手肘撞了一下波特。波特看了一眼赫敏，似乎明白过来，将羽毛笔插在墨水上，两手叠在桌面，乖巧地坐着，看着斯内普，丝毫没有紧张和畏惧。

    “波特先生，我们的新生名人。”斯内普语气带着不悦，说，“告诉我，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到艾草浸液中会怎样。”

    纳丝塔缓缓翻了翻课本。

    她抬眼，见德拉科回过头，听见波特说“我不知道，先生”，便幸灾乐祸地笑了。

    纳丝塔看向波特，就见她旁边的赫敏把手举高，似乎特别想回答这个问题。

    德拉科转眼间，看到了正看着波特的纳丝塔，嘴角上扬的弧度又扁了扁，略微不爽地回过头看着自己的课本。

    “不知道，那我问你别的。”斯内普站在讲台上，冷冷地俯看着波特，说，“如果我想要一块粪石，我应该从哪里找？”

    赫敏依旧高举着手，波特依旧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先生。”

    “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的区别。”

    赫敏依旧高举着手，波特依旧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先生。”

    “真遗憾，”斯内普冷笑了一下，看着波特说，“很明显，光有名气是不行的，对吗，波特先生。”

    听到了教授对于波特的讽刺，德拉科心情似乎又愉悦了些，回头又看了一眼波特，这时，便看见纳丝塔正低头看着书，一手支着桌面，撑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她白皙的手指伸进乌黑的秀发中，他仿佛也能感受到那柔顺的触感。

    古怪的女生。

    波特似乎有些不服气，说：“很显然赫敏知道答案，不让她说才是真的遗憾。”

    周围的学生笑了起来，斯内普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安静——”斯内普用洪亮冷厉的声音长说了一句，学生们很快安静下来，看着斯内普。

    他似乎隐忍着不快，冷冷地看着波特，突然迈步走下了讲台，快步走到波特面前，在经过赫敏的时候说了句“把你的手放下蠢丫头”，便坐在了波特面前，紧紧瞪着他的眼睛，似乎在表达他对波特的不满。

    “仅供参考，波特。水仙根粉末放进艾草浸液可以制成强力催眠剂，也就是活地狱汤剂。粪石是一种从山羊胃里取出的石头，可以解大多数毒药。至于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它们是同一种东西统称乌头。”

    斯内普的语速一如既往地快，宛如大提琴一般的声音带着略微的讽刺，显得他的声音极为独特。

    纳丝塔扬了扬眉，在一旁的羊皮纸上写下了斯内普说的东西。

    她想起了天机阵里的一个画面，随后抬眸看了一眼斯内普。

    他正看着波特的眼睛。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缓缓看向纳丝塔，似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瞥向她写了一些笔记的羊皮纸。

    纳丝塔冲他微笑了一下。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像这位小姐一样，把这些记下来？”斯内普语气低沉，再次以情绪不明的眼神看了纳丝塔一眼，缓缓回头看向周围的孩子们。

    围观群众立马纷纷转回身，拿起羽毛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书写。

    他起身，走回讲台上，坐在桌前拿起羽毛笔，阴森地看了一眼波特，说：“格兰芬多，我将扣你们学院一分，由于你们同学的无礼。”

    “以及，斯莱特林，”他的目光缓缓移到罗恩旁边的纳丝塔身上，就见那个拥有一头墨发的少女正不紧不慢地记着笔记，随后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马尔福家小少爷，“你们将因为你们同学的认真，加三分。”

    纳丝塔的笔顿了顿，她听到了斜前方传来的一声“yes”，抬眸，就看见某位小少爷面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灰蓝色的眼睛亮着光芒，看着身边的克拉布和高尔。克拉布和高尔也幸灾乐祸地笑着，脸上的肥肉挤在了一起。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罗恩、波特和赫敏，见三人转而看向自己，便瞬间收起了喜悦，换做一副略带歉疚的微笑。

    第一节魔药课是纯理论，周围总有同学在昏昏欲睡时又被斯内普的威压震得垂死病中惊坐起。

    一节课下来，斯内普又零零散散地扣了分，结果总地算起来，斯莱特林加了五分，格兰芬多被扣了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