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天空洞开一个空洞,自里走出一位羽衣星冠的年轻人,身后空洞合拢。
张竟遥利用镇神城出现在朱雀府,来不及做什么,立刻抛出一架玉舟,落身其上。
修士在练气阶段手段有限,可以借助于法器飞行,但需消耗巨量法力,以他练气六层的修为,飞行半个小时就是极限了。
镇神司镇压联邦诸派,但从某个方面来说,离了镇神司,他们这些人处处危机,是各门各派的眼中钉。
每年都有镇神司弟子无故失踪,只要没有证据,镇神司也没有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亦或者从旁的地方讨回来,但弟子的性命却回不来了。
也因此,镇神司弟子在外行走都是谨慎再谨慎,尽量保持巅峰状态,不可轻信于人。
张竟遥张开手掌印在玉舟枢纽上,玉舟之上金光一闪,好似一张网笼罩在舟身之上,此时此刻,常人眼中已无这架玉舟。
随即,张竟遥辨了辨方向,控制玉舟往南崖山飞去。
南崖山上,戚念自浴桶中起身,留下一桶清水,周身气息尽数收敛,圆满无漏,与旁人突破许久毫无区别。
练气六层。
到这一步,普通药浴对她已经几乎没有用处了,接下来只能用灵力冲刷身躯,直至身体可以承受筑基的实力。
戚念披上外袍,指尖一勾,浴桶中的水便尽数被她引到道观中的菜地里,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浴桶。
她往里面看了一眼,桶壁干燥无比,没有一滴水珠。
戚念满意点头,武道和仙道殊途同归,都是修行,她一个武道先天转修仙道,优势尚在,也幸好如此,不然戚念宁愿继续修行武道。
【主人,】衍玉出声:【有人驾驶玉舟而来,推测目的地是南崖山。】
“找我的?”戚念眼尾一弯,她是标准的丹凤眼,但此时却颇有几分桃花眼的韵味。
“是镇神司的人吧,速度挺快。”
戚念对来人没有多大兴趣,但对他的识忆却很有兴趣,为此甚至还泡了一壶茶水。
张竟遥到来时,茶温刚刚好。
他站在道观门外,注意到院中石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目光微微一凝,抬头直视石桌旁的蓝裙少女。
“你知道我要来?”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猜忌与狐疑。
戚念不屑隐瞒:“知道。”
张竟遥的目光变得十分怀疑:“你用什么手段得知我会来的?”是演算天机还是在镇神司中有眼线,亦或者是旁门左道?
戚念毫不客气道:“昨天朱雀军从我这里带走冯志坚,涉及练气中后期的修士,镇神司不可能不重视,今天会有人来,很难猜吗?”
张竟遥思绪戛然而止,神色有些尴尬。
戚念道:“你来问昨天发生的事情?”
张竟遥道:“……是。”
说罢,他又觉得不妥,明明是他来询问事情经过,怎么好像反过来一样,主动权都被她夺了去。
张竟遥咳了一声,整肃面容,拿腔作势:“戚雪,说一说你和冯志坚的恩怨。”
戚念嘴角一勾,不在意张竟遥的语气态度,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张竟遥的识忆对戚念来说作用很大,不仅有他的各种见闻,还有一些关于各派的隐秘。
她正敷衍张竟遥间,衍玉忽然道:【主人,我刚才窃取张竟遥识忆时受到一股阻力。】
戚念心神一凛:“阻力?是什么?”
【镇神城。】
“说清楚。”戚念连敷衍张竟遥都不怎么认真了,真正认主衍玉的她深知衍玉的特别和强大。
【经我推测,镇神城对入住的城民有一定庇佑作用。】
“如此特殊?”戚念心思电转,她当然知道镇神城,据说是镇神司的总部所在,建造在天上。
她本以为这没什么特殊的,修士到了元婴化神等阶段,捉星拿月都是等闲,何况区区一座建造在天上的城池。
而且联邦的科技很发达,如果说能建造一座在天上的城池,戚念也不会有怀疑。
只是如今这城池竟然能对衍玉造成阻力,这便由不得她不重视了,寻常阻力衍玉根本没必要告诉她,只有真正的阻力才值得衍玉提出来。
阻力没有影响到衍玉窃取张竟遥的识忆,但以戚念判断,这不是因为衍玉比镇神城层次更高,而是张竟遥实力太弱,以及镇神城未得主人加持的缘故。
至于二者强弱,戚念暂时无法判断。
她将此事放在心上,面上却毫无异样,继续回答张竟遥的问题。
“我师?不瞒张道友,我师已然陨落。”
她面上不忘流露出悲伤。
“额……”张竟遥有些尴尬:“是贫道冒犯了。”
“无妨,”戚念摇头,谎话信手拈来:“冯志坚之前有一人前来,我师与其交战,同归于尽。”
张竟遥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道:“节哀。”
他眼巴巴望着戚念,有心想问她现在的修为是怎么回事,他敢断定,戚念之前绝无这一身修为,否则哪里需要戚守渊和敌人同归于尽,但他莫名对戚念有一丝惧意,不敢相问。
戚念心道这人城府着实不深,与她而言等同于将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即便没有衍玉推衍出来的《迷魂术》,戚念也能从他这里得知她想要的东西。
不过她目前实力不足,还需蛰伏,少不得要亲自开口,将这出戏唱下去。
“老师对我恩情深重,此番若非为了护住我,不说能胜,逃走却是无碍,我深感自己无用,悲痛欲绝。”
她目光空茫,似已陷入回忆,“收敛老师尸骨时,我发现了一把钥匙。”
张竟遥眼睛一亮,意识到他想了解的事情近在眼前。
“看到这钥匙,我想起了老师有一个很宝贝的箱子,我拿着钥匙试了试,发现箱子真的能打开,箱子里有一枚果子。”
“果子是银色的,泛着冰玉一样的光泽,像是刚摘下来不久,还带着两片翠绿的叶子……”
“冰晶果!是冰晶果!”不等她说完,张竟遥就惊呼出声,目光难掩嫉妒。
他酸溜溜道:“你可真是好运气。”
不用问他也知道,戚念一定吃了冰晶果,不然哪来这一身修为。
冰晶果是冰属性的灵果,其他人吃了能洗经伐髓,提高一到两层修为,冰灵根的人吃了更是能改善资质。
不巧,戚雪就是冰灵根。
想到此,张竟遥又羡慕又酸涩:“你真是有一个好老师。”
虽然不知道冰晶果能不能治疗戚守渊的暗伤,但那是灵果,服下之后肯定有益,可他没吃,显然是准备留给戚念的。
张竟遥当着她的面将此事记录在册,忽然道:“对了,谭寒武是练气八层的修士,你不是对手,可要加入镇神司?镇神司会庇佑你。”
谭寒武正是冯志坚的老师,此人天赋的确顶尖,但算是半个邪修,手段极端,之前是没找到戚守渊的位置,加上没把他放在心上,这才只派了徒弟过来。
但他两个徒弟都折戟沉沙,下一步必定会亲自赶来。
戚念拒绝道:“不用,他很快就会死了。”
“啊?”张竟遥不解,上下看了她一眼,眼神明悟:“你才练气六层,就算吃过冰晶果,能比肩练气七层的修士,但练气八层不是我们能对付的,练气后期许多法诀都能动用,与练气前中期不可相提并论。”
张竟遥苦口婆心,但戚念一句没往心里去,敷衍了一句:“他有伤在身,真的要死了。”
张竟遥一点都没怀疑她在撒谎,毕竟谁会撒一戳就破的谎,他立刻就信了,也没追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只道:“死得好。”
又坐了片刻,戚念他对态度越来越不耐烦,张竟遥总算是感觉到了,起身告辞。
戚念没送,张竟遥默默走到门外,越想越觉得生气,想他堂堂镇神司弟子,走到哪不是被人恭维的存在,偏偏到了重渊观竟然被人敷衍受气,然而更可气的是他竟然没胆子当着她的面生气。
张竟遥登上玉舟,恨恨踢了脚舟壁,下一刻,他捂着脚尖无声哀嚎。
……
朱雀府,梁家。
梁府外,梁家家主的座驾已经停在了外面,显然今日梁家家主准备出行。
不多时,梁家家主梁川柏从府中走出,他与夫人告别,便带着儿子梁施坐进车中。
“走吧。”梁川柏深吸一口气,对司机吩咐。
车子驶离,门前美貌妇人站定不动,直到另一辆豪华车驾从梁府门前路过。
后座玻璃降下,露出一张轻浮面孔,龚祖德眼睛在美貌夫人身上不停打转,“梁夫人,梁董又去拜访谁了?你还不如劝他歇歇,别白费功夫了,没人会帮他的,早点投降,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劝我大哥给他留两口饭吃的。”
梁夫人目光嫌恶,一眼都懒得多看他,转身就走,“关门!”
佣人听从主家命令,大门轰然合上。
“龚少,这姓梁的娘们也太识趣了,”陪坐龚祖德一旁的狗腿子忙道。
龚祖德还痴痴盯着紧闭的大门,似乎在回味梁夫人曼妙的身姿,漫不经心道:“错了。”
狗腿子想了想,没错啊,但龚祖德说错了,那就肯定错了。
“她不姓梁。”龚祖德道。
狗腿子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我忘了,梁夫人姓何。”
龚祖德还是摇头,“不对,她马上就要姓龚了。”
狗腿子恍然大悟,谄媚笑道:“恭喜龚少了,人财两收。”
龚祖德大笑,车驾嚣张离开。
另一边,南崖山下。
车驾在吴家村外就被喊停,梁川柏执意下车步行,梁施心中酸涩,他明白父亲的意思,不外乎是想以这种方式来表明自己的诚心。
他陪着父亲爬山,养尊处优的梁家家主体力虽说不错,但毕竟人到中年,等爬到山顶,已是汗流浃背,狼狈不堪。
梁川柏歇了一会儿,整理仪表,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失礼,这才前去敲门。
门开之前,梁川柏默默祈求自己知道的道祖神仙,希望这次能有一个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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