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大镇守镇压联邦修行界，百派无一敢放肆，如此格局已经持续数十年，整个联邦如一潭死水。
兆兴真人已经是筑基修士，难得寸进，他倒是无妨，但他有亲朋旧友，还有弟子门徒，何况筑基修士也不过得两百余年的寿命，实在短暂。
他不得不忧虑，也不得不为此谋算。
戚念是这一潭死水中的变数，百派之中的五名筑基真人任何一个知道了她的存在，都会不约而同地保护她。
哪怕六个人也不一定能胜过镇神司，可这总是一个希望。
再说镇神司十位筑基修士心思可不一定都在一处。
兆兴真人淡泊无为，却也知道联邦镇神司司长实力天下第一，而他之所以是天下第一，与他一人占据联邦五分资源脱不开关系。
若说有谁最有可能在末法时代突破丹境，除了司空远山再没有别人。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整个联邦将彻底成为司空远山的天下，以他的本性，百派再无翻身之日，连还勉强保持体面的望来宗等五派也会变得和天下百派一样。
心思电转，不过一瞬间，兆兴真人平静的心湖泛起忧愁的波澜，要不是没办法，他真不想扰了自己清修。
思及戚念是散修，兆兴真人不确定道：“道友可需法术？”
他本想直接给的，可戚念又实实在在不像一个单纯的散修，就算兆兴真人不太想动脑子，可他也知道没有哪个散修能在双十年华就突破筑基的。
这个年岁，有练气中期都算天赋异禀了。
戚念眉眼弯弯，看起来乖巧稚嫩：“多谢道友。”
功与法是分开的，戚念的确还没怎么修炼筑基期的法术，不过不代表她没有，有衍玉在，戚念从不缺少法术。
兆兴真人稍作思考，分别传了戚念几道攻击法术和防御法术，想了想，又传给戚念两道伤害灵体的法术。
他看着戚念尚且带着稚气的面孔，感觉像是回到了教导徒弟的时候，语重心长道：“我们修行，不能只静修，还要与人交手，联邦内适合筑基修士历练的地方不多，你若是愿意，贫道可带你前去历练。”
戚念收了他传来的法术，若有所思：“是昔年轮回破碎后残留下来的冥地？”
兆兴真人轻轻点头：“不错，适合筑基修士历练的几个地方之中，北极域太过阴寒，你未曾去过，恐不适应，妖域没有镇神司许可，我等不可入内，数来数去，还是冥地最为适宜。”
“我的确缺乏历练，”戚念说得一点都不心虚，“不过不麻烦道友了，待我熟悉了这几道法术，会自行前往。”
“好，”兆兴真人答应地很快，难免给人一种他迫不及待地感觉，他神色从容，对上戚念的双眼也毫不尴尬，补充道：“贫道回头会让弟子将冥地的情报带给道友。”
“多谢道友。”戚念微笑。
“还有一事，”兆兴真人像是卸下什么负担，但转头又想起别的事情，迟疑问道：“道友可容许贫道将道友之事告知其他几位道友？”
兆兴真人口中的其他几位自然是指与望来宗齐名的另四派筑基真人。
有镇神司镇压联邦，五派、或者说百派都难免会抱团，百派出身的筑基修士只有五个，五人自然来往密切，不敢说都是好友，但在面对镇神司时立场相同。
戚念美目投来，她的眼眸格外漆黑，难免会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认真注视着一个人时，连她鲜花般年轻且娇艳的容貌都拯救不了。
兆兴真人顿了一下，为几位道友刷好感：“紫虚山归真道友言而有信，是位正直君子；太阴门青仁道友不拘小节，与道友同为女子，必会照顾道友；闲来观丹晨道友赤子之心，天真纯稚；鸿气院温老先生德高望重，桃李满园……”
他一口气说完，总结道：“几位道友都是可信之人，道友不必担心会有人泄露。”
戚念默默听完，摇头：“节外生枝。”
兆兴真人张了张口，欲要再劝。
戚念一摆手：“顺其自然吧，动作多了容易引起镇神司注意。”
兆兴真人叹了口气，“镇神司……罢了，如道友所言，顺其自然。”
连他这个一向清修之人都觉得镇神司的存在很碍眼。
他回去第二日，就让吕朝将冥地的情报送了过来。
戚念一点那个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玉筒，温润白玉莹莹生辉，只这一块美玉就价值连城，但对修士而言只有这样档次的美玉才蕴含一缕灵气，可以储存信息。
玉筒中飞出一点白光，与戚念神识一触，内里信息尽数被戚念接收，与此同时，白玉光泽一下子暗淡下来。
戚念随意扫过一眼，这情况是灵力耗尽了，末法时代，天地间灵气稀薄，万物亦是如此。
同样的理由，天地间连适合修士历练的地方都稀少，练气小修尚好，无论是人间偶尔出现的作乱恶鬼，亦或者成精的小妖，再如一些走歪门邪道的修士，都可以作为他们的历练对象。
筑基修士就不行了，除了寥寥十数个同道可以互相交手，其他能带给他们威胁的地方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
兆兴真人提了三个地方，北极域、妖域、冥地，另外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提。
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是一个统称，到底有没有十万谁也不知道，兆兴真人没有说是因为那里太危险，哪怕对筑基修士而言，那里藏着太多未知。
十万大山也是镇神司唯一没有把握完全掌控的地方。
戚念将对十万大山的兴趣暂且压下，刚学会走就想跑，不是她的风格。
兆兴真人建议她去冥地，不仅是因为冥地最适合现在的她，也是因为冥地刚好在西宁域。
北极域不必多提，妖域在中域，被镇神司圈养，当初妖族三名筑基妖修被司空远山斩杀，从此之后，妖族就被司空远山圈养起来。
司空远山认为妖族是不安定因素，入世就会造成混乱，不当入世，同时他们又是杀之不尽的，且人族一些丹方或者法器炼制和功法修炼都会用到妖族，故而便给他们圈了块地，圈养起来，抓到新诞生的小妖也会送进去。
这对妖族来说有些残忍，可人族身为既得利者，谁也不好说什么。
戚念一个魔教教主心无波澜，平平静静地将脑海里关于妖域的情报给划过去，专注于冥地。
中古时代，诸神远去，修行盛极，然而兴盛之后是极致的衰落，轮回便是在那时破碎的。
为什么破碎，怎么破碎的，如今无可考证，只知道轮回之地破碎，留下一些碎片，阴气充沛，会吸引一些心有不甘、滞留于世的亡魂。
他们有的神志不清，浑浑噩噩；有的执念深重，稍有实力便去人间报仇或者作恶；还有的成为鬼修，在冥地开辟道场，居于其中修炼。
联邦修行界普遍将轮回之地的碎片称为冥地，冥地之中危险与机遇并存。
修士身处冥地，灵力恢复较为缓慢，因而哪怕是筑基修士都会遇到危险，但冥地之中传闻有中古乃至上古遗迹，哪怕它再危险也有人争先恐后赶去。
尤其是有一个传闻，镇神司司长司空远山昔年曾在冥地之中得到机缘，这才得以造就今日的镇神司司长司空远山。
可想而知，有多少人会忍不住诱惑。
戚念自然没那个心思，但冥地还是要去的，半个月后，戚念对外宣布闭关，人却已经悄然踏上了通往冥地所在地顺宁府的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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