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秦自然不会和陆央去看什么烟花节。
她从家中离开后打车去了昨天的会所取回了车,再开到了家附近比较安静的咖啡馆办公,等到下午六点多回去的时候家中已经没有人了,甚至连昨晚的痕迹都没有。
也不知那人翻了多久找出了新的床单被套,总之是铺得整整齐齐。
司秦走到阳台上一看,洗干净的床单被套晾在晾衣杆上,被夕阳镀上了金色的边,随傍晚的风轻轻飘着,送来阵阵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
她伸手摸了摸,还有夏日的余温。
看来这尚云川并不会纠缠不休,倒是免了不少麻烦。
只希望他别突然想不开去告诉陆央,这样她的计划就打水漂了。
***
陆央觉得司秦这几天有点怪怪的,努力掩饰下他还是能看出她的沉默和略微的不耐烦。
让他想起了刚开始追她的时候。
在陆央眼里,司秦是神秘的,神秘到让他这样主动的人都有些望而却步。
因为他能看出来,她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对你没兴趣。
她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爱好,自己对事物的处理准则,没有你的时候过得更充实,你甚至都不是调剂,而是她不得不妥协和容纳的麻烦。
陆央没少被这样的认知伤害,却依然沉迷于她的笑,她不自觉的心软。
司秦自己大概都没有发现,她平时虽然冷静理性,却格外不忍心让人难堪,而他陆央就是利用了她这一点,让她不能拒绝自己。
但他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难免有些自卑,这种自卑特别细微,却似乎一点点残蚀他从小到大构筑的骄傲。
他家庭幸福和睦,家境优渥,长相出类拔萃,成绩也名列前茅,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
所以从小到大表白不断,情书不断,高中就开始交女朋友,O他虽然有时觉得麻烦,却也同时享受着众人的关注,并且觉得理所当然。
他玩心重,不愿意定下心来,高中和大学虽然暧昧和交往对象不少,却直到遇见司秦才知道心动是个什么感觉。
他那天在校宣策协会的办公室里第一次见到她。
窗外的阳光罩在她身上,她整个人就像透明了一样,眼睛里是波光粼粼的水面,睫毛上好像有尘埃中的小精灵在跳舞,走到他面前时连发梢的弧度都那么刚好让他失去呼吸一秒。
虽然她没有笑,虽然整个彩排她都面无表情的,可他就是觉得她好甜啊。
他理所当然地喜欢上她,狗皮膏药一样生疏地追她。被嫌弃了也不知道收敛,因为每天早上睡醒就想见到她。
他才知道原来追人是这么难的事情,尤其在对方不喜欢你的情况下。
追到后来他竟有些患得患失了,即便司秦答应交往了他也并未真正安下过心,他已经对自己在司秦这里的魅力没了信心。
司秦似乎在很努力地当一个好女友,她也确实是个好女友。可是陆央在她眼里看不到热情,看不到迷恋。
她本是如此,理性又独立,看起来一副不需要他的样子,甚至连对他来说是水到渠成的性.爱都对她毫无吸引力,他原以为她会跟他一样快乐。
他很喜欢很喜欢她,他爱她,想永远跟她在一起。
可是他承认,他有时很累。
他也想被痴迷,被沉醉,被刻骨铭心地爱着。显然,司秦没法给他这种体验。
所以他才会鬼迷心窍地跟狂热表白的学妹接了吻,上了床,在黑暗的深夜里感觉对方真实为他而狂跳的心脏。
他总是不住地想象这是他的司秦,永远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司秦。
此后当他面对司秦时,一开始有些忐忑,却在她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常后渐渐失落和放弃。
这种日子维持了好几个月了,他似乎已经习惯。
他有时候会想,司秦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
***
尚云川坐在办公桌前,一只手的拇指和中指捏着手机,极有韵律地转着。
他的眼神有些放空,像是盯着电脑上的代码,又像是只盯着屏幕,直到助理郭储敲门进来送要他签字的合同时才拉回思绪。
郭储趁着尚云川不注意悄悄抬眼似探究地打量着他,妄图找出稀有的八卦。
他的这个老板近两天有些不太对劲,虽说平时不苟言笑的不过脾气不至于太差,但这两天却一点就着,搞得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如履薄冰。
他们公司作为近几年崭露头角的新兴游戏公司,老板年纪轻轻不仅技术过硬而且眼光格外毒辣,业绩在业界颇为亮眼。
公司中的大家年龄相差都不太大,平日里工作氛围很好,大老板虽然对事严肃认真,但私下却是挺亲和的,再加上有一副惑众的脸和极品身材,不知是多少公司妹子的梦中情人。
然而梦中情人最近简直惹不得。
郭储在尚云川签字的时候又汇报了一下后面几天的行程,原本尚云川只例行公事地随意听听,却在听到他提到星洲大学开放日时顿了顿。
“开放日和校庆?”
郭储有些不解老板的语气,但还是极快地回应了:“是的,星洲如往年一样邮件发了校庆邀请函,不过听说因为今年是百年校庆所以校方决定当天也对外开放。”
郭储停了停,见尚云川似是在思考什么,又补充道:“前几年校庆我们都拒了,这次老板要去吗?”
尚云川落下最后一个签名,将文件夹递给郭储,说道:“去。”
***
司秦最近工作很忙,陆央觉得都好几天没跟她正经讲上超过五分钟的电话了,今天她好像终于闲了一些,却一直恹恹的,直到提到星洲大学的开放日时才有些兴趣。
“开放日?”司秦走到餐厅倒了杯水,靠在桌边问电话那头的人。
“嗯,是啊。你没看邮件吗,今年因为是百年校庆所以开放日也放到那天了。”陆央很欣慰总算吸引了些她的注意力。
司秦大学四年最喜欢的活动就是学校的开放日,她喜欢到学校的各个学院去玩集章的小游戏,然后换有意思的礼物。
这些礼物都是学院特制设计的,有很多巧思,一般不对外赠送和售卖,司秦觉得很有趣。
她因为提前一年修完学分毕业然后去国外读了两年硕士,真正在学生时代参与的学校开放日只有三次,而去年她工作后还请了半天假也参与了一次。
陆央因为在星洲直博读完后留校了,参与开放日也方便,便也陪着她,这么多年的经验他最清楚她喜欢星洲的开放日。
“我这几天都没看以前的邮箱,一会儿看看。”司秦听说已经有邮件也不想多问陆央了,说了两句后就想挂了电话,结果那头似乎还不想挂。
“秦秦,到时候我去接你,我们一起过去吧?”
司秦像是思考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不在学校做实验吗?”
陆央笑道:“到时候去接你嘛,又不远。”
“既然这样就不用麻烦了。”司秦放下水杯走到卧室,坐在床边后才补充道,“我到了再找你吧。”
“麻烦什么?我接你不是应该的吗?”陆央说不上哪里怪,但总觉得司秦语气不对。
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问这话的时候皱了眉,似乎很是焦虑。
司秦低声笑笑,懒洋洋道:“随便你吧。”说完也不等陆央再回些什么,兀自掐断了通话。
陆央还未张开的嘴就那么僵住了,他将手机拿到眼前,看着屏幕停在通讯录界面上,既莫名又有一种积淀已久的埋怨。
此时置顶微信窗口下方有一个免打扰的对话框在迅速累积消息,达到了十几条,没有备注的头像一直孜孜不倦地顶着。
那人倒是不厌其烦地发消息,他偶尔才回那么两句,她也不见有脾气。
虽然在实验室、办公室里总是见到,她总是喜欢用各种理由凑到他身侧,似乎对他极其依恋和包容。
虽然他们的肉.体关系放在别人身上那也是亲密到了极致,可是他却并不喜欢她在他和司秦相处时打扰,毕竟那才是他的正牌女朋友。
司秦就这么语气不佳地挂了电话啊。陆央自嘲地笑笑,那笑意很快消失不见。
他直接点开免打扰的窗口,打完字后按灭屏幕,拿上手边刚脱下的外套出了门。
***
罗舒侧身趴在陆央胸前,两人赤.裸的身体在被子下相贴,她抬头看过去,陆央的烟已经吸了一半,昏暗的床头灯光下他的脸色不明,指尖的星火明明灭灭。
“阿央,”罗舒轻声软语,“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陆央没有说话,透过微微打开的窗帘看着外头的天空。
罗舒没等到回应却是习以为常,手抚上他的胸口,微微仰起脸亲吻他的下巴。
陆央没动,等她翻个身趴上来时,他才把烟蒂往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一扔,双手掐上她的腰,眯着眼轻启唇畔:“还没够?”
罗舒又贴紧一些,软趴趴地抱着他的肩膀:“我想要你啊,怎么能够呢……”
在罗舒的动作下,陆央眼中很快重新染上晦暗不明的欲望,他翻身将她压住,吻她的脖子,她的脸,手不停游走。
陆央并不温柔,罗舒却甘之如饴。
当陆央埋头在她颈间亲吻的时候,罗舒的双手从绕着他的脖子变为移到他的肩膀上抓挠。
陆央却突然停了,猛地扼住她的手腕抬头看着她,声音冰凉:“说了别在我身上留痕迹,你聋了?”
罗舒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睁开迷蒙的双眼,愣了愣,马上轻声说:“我忘了,对不起……”说着就换了掌心抚摸他的背部,身子就要再贴过去。
陆央厌恶地将她整个人推开,朝浴室走去。
罗舒倒在床上,看着浴室的方向,双手死死地攥着身下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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