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兢兢业业,一颗红心向中央的人民公仆,鹿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名誉危机。
她要怎样才能向面前的这只小板凳精说明,自己不是什么变态大色魔,而是一个好人?
“你别怕。”她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小板凳非常倔强:“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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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你不怕。”沉默了一会儿,鹿露选择善解人意的维护他的自尊,“我就是想跟你说,我不是坏人,你不必对我这么防备。”
“……”
小板凳默不作声,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诶,你好歹出个声儿啊。”
“……嘤~”
鹿露:“……”
她打起精神同这只不识好歹的板凳讲道理:“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的精,但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板凳,你在我家怎么也呆了几十年了吧,难道对我的人品就没有一点了解?搞得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一样。”
“你就是!”听她肯定自个儿的人品,小板凳连怕都顾不得了,直接出声反驳,“你这个连鸟都打的人渣!暴力狂!”
鹿露一噎,怎么说呢,这话……也不算冤枉。
她有个妹妹,鹿啾啾,是个麻雀精,今年六岁,在读小学,长得圆滚滚的,非常可爱。
鹿爷爷常常说,哪怕啾啾这孩子不上进,没出息,日后当个普通的小家雀,也有的是人愿意养她。
话是这么说,自家孩子当然是盼着她成龙成凤的,鹿爷爷溺爱孩子,不怎么管她,作为姐姐,鹿露就有责任抓好妹妹的学习。
可偏偏这小家伙生性懒散,很不成器,作业经常不做,考试回回倒数,是个再标准不过的学渣。每次开家长会,她都是老师的重点关照对象,在一干家长中,鹿露通常都是最没面子的一个。
为了督促鹿啾啾学习,家中常备专门用来打屁屁的荆条,要是她不按时完成作业,或者考试不及格,就会被荆条抽十下屁股。
鹿露很能拿捏分寸,下手从来不重,隔着软乎乎的一层毛,基本没什么痛感,主要是小麻雀羞耻心重,每每挨打时嚎得厉害,不用隔音符能惊动一整栋楼,这才让板凳精产生了误解。
可这一时半会儿的,她还真没办法解释清楚。
小板凳轻轻啜泣:“恶婆……姐姐,你别打我,放我走好不好?我不会留下来碍你眼的。”
自从开了灵智,他就很聪明的伪装起来,装成一只普普通通的小板凳,免得被人发现了送去上学。
你看家里的那只麻雀精多惨,不仅要被强制性的送到学校里去,而且做不完作业还要挨打,那日子过得让小板凳都心生怜悯。
眼下自己的伪装既然被发现了,那可不得赶紧溜之大吉?
鹿露无情的拒绝了他:“不行,每一个发现了野生妖精的公民,都有上报当地政府的义务和责任,想要继续瞒着是违法的。”
“今天太晚,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明天我带你去上户,然后给你把学籍办下来。”
她补充道:“九年义务教育必须上完,如果成绩特别好,国家会拨款送你上高中、大学。当然,你是我们家出生的妖精,只要上了我们家的户口本,就算拿不到助学金,姐姐也会送你去大学深造。”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不是坏人了吧?”鹿露眨了眨眼睛,用诚恳的目光传达自己的善意。
小板凳:“……”
小板凳:“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这个女人要送我去读书啦!!
正当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突然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小露啊,你可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
却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眉清目秀,肤色白净,头上顶着一只胖乎乎的小鸟出现在阳台上。
他看着面前这幅场景,神色犹疑不定。
鹿露无奈的摊了摊手:“爷爷,我可什么都没做。”
鹿听禅,也就是那个少年郎,鹿露的爷爷,怀疑的说道:“你什么都没做,我怎么远远就听到有小孩子在哭?”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只瑟瑟发抖的小板凳上,小板凳缩在墙角,感受到他的目光,哼哼唧唧的又往后面缩了一下,看那架势,似乎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儿塞进墙里。
“这不是咱家那小板凳吗?”鹿爷爷有点惊讶,“成精了?”
鹿露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对啊,就你看到的这样,他成精了,以为我是个坏人,哭哭啼啼的劝也劝不住。”
鹿听禅走过去,笑眯眯的蹲在小板凳面前,上上下下细致打量了一番,慈蔼的说道:“这板凳还是你曾爷爷做的,他是个木匠,手艺可好了,当年多少人结婚前要找他定做家具。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没想到他做的板凳都成精了,听这哭声,多结实一孩子啊。”
他头上的小鸟,就是刚刚放学,被爷爷接回家的麻雀精鹿啾啾,此时也从头顶飞下来,叽叽喳喳的发表自己的意见:“要有弟弟了吗,这个弟弟看起来很爱哭的样子,不过他哭的时候怎么没有眼泪,好神奇诶。对了,他也要跟我一起去上学吗?那我们可不可以一个班,我会好好照顾弟弟的——如果他不哭的话……”
这只话多的小鸟儿还没把话说完,小板凳就忍无可忍的尖叫起来:“别说了!”
鹿啾啾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翅膀一僵,从半空中直直往下掉,鹿露伸手一抄,把她捞了起来。
小麻雀在鹿露掌心呆滞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伸着翅膀拍了拍胸脯,不高兴的埋怨道:“叫什么叫,吓死鸟了啾。”
小板凳壮起胆子,明明怕得不行,却依旧倔强的强调自己的意愿:“我不去,不去上学!”
天天早出晚归去学校,一到写作业时间就被臭骂的鹿啾啾就是前车之鉴,他绝不愿过她那样的日子。
鹿听禅捏着下巴,嘶了一声,纳闷不已:“咱们这家里,就不能出两个文化人了?”
鹿露不乐意了:“爷爷,我不是文化人啊?”
鹿听禅瞅了她一眼,水嫩得跟性感男大学生一样的脸蛋上露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沧桑:“你算个什么文化人,985大学生?现在的985满大街都是,不值钱。当初你毕业那会儿,我叫你去考京夏大学的阵师研究生,那一年的录取分数线才330,你不去,非闹着要出来工作,现在可好,分数线都涨到360了。”
“我不爱学那个专业。”
鹿露长于文短于理,她倒想考符师专业,可符师专业分数线高,要380,她还差点儿。
至于阵师专业,对数学物理方面的要求较高,像她这样连高数都险些挂科的理科学渣还是别去凑热闹为好。况且阵师纯粹是个烧钱的专业,不像画符一样有笔有朱砂有符纸就够了,各种布阵材料价格贵,消耗快,能让小康之家破产到赤贫,这也是它录取分数线较低的缘由。
鹿听禅摇了摇头,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的告诫她:“别看现在的大学文凭说出去还行,再过几十年,连研究生都普及了,你一个大学生连工作都找不到。”
“放心,我端的是国家饭碗,饿不死。”鹿露没好气的回道,“今年年底前我肯定能升职加薪,你就等着瞧吧。”
鹿听禅撇了撇嘴,“没出息。”
鹿露没忍住怼了一句:“比你强就成。”
眼见得鹿听禅瞪圆了眼睛,想要开展一场爷孙之间的友好交流,她赶忙岔开话题:“明天我上班顺路把小板凳带过去,给他上个户,然后再安排到啾啾的学校里跟她一起上学,相互间也好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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