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十一个小时前。
已然昏迷的吉良吉影瘫倒在床上,犹如陷入梦乡般安稳地闭上双眼。
陆乔坐在一旁,随意翘着二郎腿,喝着杯里剩余的没加料的牛奶,静静凝视。
从她的角度看,吉良吉影上下紧闭贴合的睫毛如预想中纤长而浓密。
“嗯,怎么说……感觉稍微胖了呢。”
面对没有行动力的人,她毫不客气地又看又瞧,甚至上手拨开他额头上垂落下来的一绺碎发,然后用指头戳他软乎乎的脸,仔细打量这张毫无违和感的面庞。
想起记忆中应该稍为消瘦的模样,事实证明果然社畜在荒木庄的生活该是苦不堪言,难(男)上加难(男)。
毕竟比起养活自己一个,养活一堆(吃白饭的)更为悲哀。
“你心中的野兽果然控制不住释放出来了吗。”
小酒窝将自己那张颓靡的大叔脸无限放大凑到陆乔的脸边,实在可怕至极,在耳畔做出如同恶魔的低语。
“果然想做吧,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上下其手,发泄深藏于心的鱼妄,糟蹋他,践踏他,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孤立无援的人的同时又无可奈何、无法自拔地只能依靠你。”
最后他下了定论。
“你果然是这种变态混蛋。”
陆乔一本正经地摇头否认,“不,我不是变态。我刚刚只是好心给他整理头发。”
小酒窝:“本大爷信了你的邪。”
“而且你的「果然」不觉得用太多次了吗,已经造成重复赘余了。”
“替身怎么可能会学习国语啊,怎么想都是替身使者的错。”
小酒窝习以为常地推锅,“然后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说好的不主动出击呢,现在你完全就是直捣黄龙了啊。”
陆乔摸了摸下巴,“为什么我觉得你的用词有点猥琐,听上去很有糟糕又好像很棒的感觉。”
小酒窝给她脑袋一锤子,“糟糕的是你吧。”
陆乔贴心地给吉良吉影盖上被子,掖了掖他的被角。
“我也很好奇,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总之,我们似乎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们到底应该采取怎样正确的手段,才算是做到成功将室友带回来呢。”
石像小酒窝:emmmmm——
陆乔反敲他的脑袋,拳头理所当然地穿了过去。
“你看,哪怕是得到了他的身体(误),那个敌人却没有因此将目前这种情况视为「成功」或者「通过」,眼下虽然我能够对找回的吉良先生为所欲为,却无法回到荒木庄中。”
“换言之,我们现在尚未成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了。”
一时之间,两人有点沮丧。
陆乔突然起了将床上的人用巴掌拍醒的冲动,不过好在她及时收手,只是轻轻抚摸了下吉良吉影的脸侧,冷静下来。
“……结果到底需要打通你情我愿的happy ending是吗。”
“你以为这是攻略游戏吗喂。”(好像就是)
“没办法了。”
陆乔也不打算另辟蹊径。
“得到了对方的身体后,把对方的心也顺便拿到手吧。”
“所以你就是在玩攻略游戏吧?!”
而且这也不是顺便就做的事情。
时间回到现在——
之后陆乔也发觉总是捆着吉良吉影的四肢令其无法行动也不大方便。
对于他本人而言只能像只待宰的猪崽般,很有马上就被架火烤的身临其境感,一切动作唯有依靠陆乔得以延续下去。
陆乔倒是对于伺候(本人认为)他没有任何反感和厌烦,反倒兴致勃勃,毕竟对于自己能够掌控对方的一举一动,乃至一丝一毫都莫名让人拥有极大的满足感和新奇感。
那可是大家的顶梁吉良先生哦。
说是救世主也毫不过分。
陆乔:所以我之前到底过的是什么被迫害生活。
由她的角度考虑,这是出于当初在荒木庄吉良先生多处给予关照的回报。
虽然吉良吉影本人由衷并不想,如若是恢复记忆或是真实本人的话,在知道她内心所想后有很大可能会怒斥:这算哪门子的回报?!
当然无论是没有相处记忆也好,平行世界的不同人也罢,陆乔已经认定这就是本人,所以,所有的一切举动都显得理所当然了。
“吉良先生,要陪你一起晒太阳吗。”
吉良吉影:不,让我一个人呆着吧。
在被迫被女人换了衣服后,求问吉良吉影内心的阴影有多大。
他坐在阳台边的椅子上,望着栅栏外的天空,感觉自己像是进了监狱的囚犯。
吉良吉影难以形容这种感觉。
他回头一望,发现给他戴上镣铐束缚他自由的罪魁祸首正像条咸鱼瘫在沙发上看电视。
接触到他的目光后甚至殷切地回问:“吉良先生,要陪你一起看电视吗。”
“……不了。”反过来才对吧。
吉良吉影仿佛在某个瞬间一下老了十岁提前踏入老年人领域般,捏鼻子皱眉吐息。
正因为清楚感知到对方的毫无恶意,以及纯粹的友好之心,他在经历了上午的脱衣门事件之后,发现自己无由来得有些沮丧。
却没有过多的恨意。
自己狼狈吗。
并不,除了手上的镣铐和不能出门外,他可在房间里自由走动。
甚至束缚他四肢的冰冷镣铐内围还嵌了一圈绒毛……?
这个手铐哪里不对!!!
吉良吉影当下回到客厅,委婉向她争求自己的权益。
“这个,真的没有其他款式了吗。”
陆乔被他问得一愣一愣。
初次被吉良先生询问能否更换晴趣手铐款式是什么感觉。
陆乔一个咸鱼挺身在沙发上坐起来,拍拍身旁的位置让其坐下。
本人或许没有察觉,习惯使然地从头到脚挂着苦大仇深的表情,还是没有拒绝她的邀请,坐了下来。
“抱歉,我就只买了这种款式。”陆乔仿佛正在接受责备,“我没想到吉良先生还想要试试其他款式。”
看她乖觉的模样,吉良吉影简直一言难尽。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和款式没关系。”
“啊你是说不想戴手铐啊,没关系我给你解开。”
吉良吉影:?!!!
差点就忘了不束缚他手脚打算的陆乔借此干脆掏出钥匙给他解开。
然而陆乔既不是虚假演戏,也不是钓鱼执法,却在难免拥有一点重量的手铐被解下后握住他的手。
陆乔用双手的掌心包裹住他的手腕,以这样一副诚恳的姿态稍稍起身前倾,对他说:“我知道以目前的所作所为让你很难相信我。”
“这样吧,那我们就做个交易。”
吉良吉影:“交易?”
毕竟等价交换是世界的真理。
陆乔点点头,她的目的很简单,换种说法对方或许比较容易接受。
“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的力量都为你所用,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并且保护你的人身安全,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再多的伤害。”
“——与此相对的,在打破目前这个困境之后,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如果忽略前情提要和两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阳光直射,光尘弥漫。
这个氛围像是正在进入大结局宣告私奔意图的偶像剧。
然而事实更接近于一个跟-踪狂与落魄社畜的强制爱悲惨故事。
变脸后依然社畜的吉良吉影迟疑了一下,重复她的话说:“和你一起走?”
没发觉自己行为逐渐变态的陆乔再次决意地点头。
吉良吉影沉默了一会,不知内心经历过多少天人交战。
在确定此刻陆乔并没有召唤替身读取他内心后,他犹如终于下定决心第一次伸手撸猫般,小心翼翼又满怀感慨。
“我知道了。”
吉良吉影不可能离开杜王町。
“我答应和你一起走。”
他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后半生提心吊胆的逃亡者。
与他人远走高飞这种事,从来不在吉良吉影的考虑之中。
而得到回应的陆乔压根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甩了(?),开心地扑上去抱住对方,宛如抱住答应自己撒娇要求的老父亲。
就这样,吉良吉影解禁,终于恢复了自由身。
说实话,囚-禁这种小事不过出于兴趣(喂),吉良吉影根本关不住。
如果霸王硬上弓的话到头来大抵会鱼死网破。
好不容易找到了他,陆乔不愿轻易放手,更不愿被对方视作敌人。
“忘了和你说了,也不是不信任你……”
陆乔想了想,补充说明道。
“其实我的替身已经在你身上打上了印记,如果你欺骗我,从这个家擅自逃离,又或者反悔对我发动攻击的话,那么那个印记就会促使你爆炸身亡。”
“听起来很熟悉的能力是不是,我想吉良先生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吉良吉影若有所思道:“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观察我了……”
她到底对自己了解到什么程度。
而且对自己的替身杀手皇后那副熟稔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跟-踪狂,真是世界上十分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他看似无力地扶额,“算了,目前我就不计较了,只要能让那些发现我真实身份的人统统消失就可以了,像过去那样。”
“这样我就可以继续过以往平静的生活了。”
两人简短的交谈到此结束。
看上去仿佛重新回到之前有夫之妇与情妇偷晴的和平生活中……哪里不对。
陆乔本以为关乎自己替身能力的说辞能困住对方几天时间,没想到翌日醒来,吉良吉影果真从这个家逃离出去了。
那套说辞,他到底信了几分呢。
陆乔明白,吉良先生看似过着随波逐流的生活,其本人也希望过上这样的生活。
但实际上他有坚定顽固的个人生活系统,哪怕是本人也不能轻易违背,近乎偏执。
她看到衣柜里少了一套崭新的西装,公文包也消失不见,有理由相信吉良吉影绝对是坚持上班去了。
陆乔:今晚又是等不来那个男人的一夜┐( ̄▽ ̄)┌
陆乔换好衣服,准备上班的时候,玄关响起了门铃。
以她以往的经验来看,门铃响起的时候一般不是什么好事。
“来了来了。”
她迎门而上毫无畏惧,首先看到了一头极具特色的发型。
“初次见面你好,不好意思叨扰了。”
梳着奇怪发型一身时尚装扮的男人身上背着一个疑似装着画板的包,即使面对她呆愣的目光仍旧礼貌友好地进行了自我介绍。
“我叫岸边露伴,是名漫画家,因为近期取材需要想对附近的居民进行一个采访,请问女士你现在时间方便么。”
出现了,有着小蛮腰内心却是大魔王的魔鬼。
陆乔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变得冰冷起来,身体僵硬。
她听见自己平静水面下却翻着滚滚浪涛的声音道:“没事,方便,请进。”
陆乔握住门把,重新打开了门,正欲侧身请对方进门——
咔哒。
仿佛听见熟悉的按下按钮声。
轰隆隆,眼前的屋子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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