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跟着,尔晴突然觉得心里毛毛的。
为什么富察傅恒越走越偏?
为什么这里什么人都看不到?
他这不会是准备先X后X再X吧?
“你站住!”
尔晴刚一说话,便觉得自己自己语气不对。她赶紧清了清嗓子:“那个,富察侍卫,奴才只是来送东西的,您收走就好了!”
富察傅恒停了下来,很是无奈地道:“尔晴姑娘,你为什么对傅恒有成见?”
“富察侍卫误会了,奴才哪里敢对富察侍卫有成见!”尔晴假假地道:“请富察侍卫把东西收下吧。”
“若上次给姑娘造成了困扰,傅恒再次向姑娘道歉!”富察傅恒再次一躬,“请姑娘莫要再怪!”
……
……
还来这招!
尔晴惊慌地四处看,确定四周确实没人之后,这才轻吁口气。“富察侍卫真的多心了……”
“姐姐身为皇后,却心性善良!”富察傅恒没待尔晴说完便起身,“她不愿意用恶意揣测任何人,傅恒也不愿!可是,傅恒却不得不如此!”他定定地看向尔晴:“因为尔晴姑娘之前表现太过怪异!傅恒很难不起疑!”
尔晴抬起头,看向富察傅恒,也没再装模作样。“那你现在是不疑心我了?”
见到尔晴没有以往嫌弃厌恶,而是带着审视与平静的眼睛,富察傅恒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自然是如此?”
“为什么?”
富察傅恒轻声道:“尔晴姑娘对姐姐的关心是真切的!”
“这些关心伪装同样可以做到!”尔晴轻轻哼了一声。要害人,自然要取得别人的信任。否则在这如海的深宫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你真的想害人,又岂会跟我说这么多?”富察傅恒摇摇头:“尔晴姑娘,傅恒不是养在娇养家中不见天日的富贵公子,自然知道真心与假意的区别。”
尔晴掩下眼底的不以为然,没再说什么。
俗话说,人心叵测!光是看就能知道别人是不是犯罪,也太过自以为是了。
是,她是不愿害皇后娘娘的。一来是因为富察容音人好,二来也是因为自己要抱紧皇后娘娘的大腿!
她不过是考虑着现实的情况,再秉着良心做事而已!
倘若有一天,她真的遇到了危险,就不敢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向恶势力妥协!
这个世界什么最重要?
自然是自己的小命最宝贵!
“当然,最重要的是,你没有害我姐姐的动机!”富察傅恒浅笑:“喜塔腊尔晴,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尔晴微一蹙眉,首次对这个皇城首席贵公子浮出了打从心底的防备。
“你出身不算低,”他悠悠地道:“害了我姐姐,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是有的。”尔晴反驳:“我出身再好,不过也就是个包衣。”别人若要拿这个诱惑她怎么办?
当然,她是不会轻易上当的。混成上三旗的正式工的代价也不知道她能能付得起。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可这世上还有一种事是逼不得已啊!就连皇帝也有不得不做的时候,更何况她这种奴才身份的人。
“那你为何对皇上避之不及?”
尔晴一哽,随即道:“后宫三千,我若要出众,自然要出其不意!”
“不!”富察傅恒道:“你害怕皇上!”
尔晴一呆,只觉得脑袋里嗡地响了一声!
“尔晴姑娘,我可说对了?”
咬咬牙,尔晴抬头,瞪着富察傅恒:“我为什么不能怕皇上?他是天下之主,九五至尊,不值得敬畏吗?”
“可你眼中,并没有敬,只有畏!”富察傅恒淡淡地道。
感觉有些东西被富察傅恒又准又狠地戳破,尔晴的心中开始发慌。“你胡说什么!”这样说会害她掉脑袋的!
“不愿接近皇上,成为嫔妃,又厌恶我。所以,”他掸了掸衣袖上的轻灰,又笑了笑。“尔晴姑娘,我想不出你为什么要害我姐姐。”
“说什么相信自己的眼睛!”尔晴冷笑:“富察傅恒,你不过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被这样的直接剖析,尔晴只觉得难堪又狼狈,再难做出平日伏低做小的模样。
富察傅恒想了想,坦然道:“可以这么说!”
“那么,富察侍卫为什么要以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来跟我这样的奴才说话?”尔晴冷冷地看着他:“直接吩咐便是!”难不成他是想表达自己礼贤下士?转头,尔晴看向空无一人的四周,眼带讥讽。可惜了,这里没人,富察公子的表演白做了!
富察傅恒直白地说:“傅恒从不喜欢以权迫人,只不过据实以理。”
哟嗬,这是瞧不起人了?嫌她心眼儿小是吧?
尔晴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又被气得憋闷。“多谢富察侍卫宽容大度,不与奴才计较失礼。若无事,奴才这便告退了。”
才一转身,她便听到富察傅恒道:“尔晴姑娘,我姐姐的东西不给我了吗?”
“富察侍卫不接,奴才又有什么法子。”尔晴冷声道:“据实禀报皇后娘娘便是。”
早就不该跟他一通闲扯!
越说心情越坏了!
“真若心机深重,便不会轻易动怒。”富察傅恒缓声道:“尔晴姑娘,在这紫禁城里,你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他少在她面前露脸,她保证不会随便生气!
尔晴抬步就走。
哪知才一动,便看到富察傅恒挡在了自己面前。尔晴恶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她毫不犹豫地一把推过去,手呈五爪状,恨不能扭下这男人的一块肉。同时嘴里还不忘假惺惺地喊着:“唉哟,富察侍卫,小心!”
富察傅恒动作敏捷,原本准备让开,在看到尔晴的手时,他眉心一皱,便准确便将尔晴的手抓住。皱眉道:“尔晴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尔晴哪料到这人明明让开了,居然一眨眼又回来了。那个呈钳子般的手还没能恢复原状,就被抓了个正着。
一计不成,她再生一计。左手一歪,装作疼痛不已的模样将皇后娘娘带来的匣子丢下,痛呼:“富察侍卫,请您轻点!”
富察傅恒另一只手一抄,将匣子准准地接住,见到尔晴一脸的痛苦,顿了顿,还是将手松开了。“没事吧?”
手都收回来了,还留着让他再理论吗?尔晴理也不理,转身便跑。
她是来送东西,现在人家已经收货了,还不赶紧跑!
一口气跑了好远,尔晴这才气顺了些,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再回想方才的情景,尔晴“啊”地一声,悔得恨不得拍自己脑袋。
一时被气懵了,居然口无遮拦起来。
话说,她应该没有太得罪皇帝的小舅子吧?
哎哟,惨了!她刚刚好像直呼人家的名字了!
她还忘了尊称,直接你你我我了!
那个……她应该没冲着这个帅哥翻白眼吧?
想着想着,尔晴苦笑了起来。
还说于妈的剧脑残,现在看来,脑残的那个是自己才对!
富察傅恒何等出身,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是君子,也只是看起来像。
她真的是错了。
就算对富察傅恒再有敌意,也不该一开始便露出。
远离便远离,干什么还要凑到人家面前等人研究?
现在被人瞧透了,又觉得狼狈。
听听人家最后说的,在紫禁城里多加小心?
真的是把自己瞧得死死的!
尔晴懊恼不已。
不过,富察傅恒现在对她是真的没有敌意,所以被瞧透了也没什么不好!
以后,要是皇后娘娘有什么事,他应该也会相信自己不会是帮凶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座深宫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会发生,多铺几条后路总是没错的!
管富察傅恒是真的正人君子还是伪君子,反正这会儿,她算是在他面前刷了一波不好不坏的观感。
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尔晴清楚,她若要脑袋在身子上多留一会儿,就不能只抱皇后娘娘一个人的大腿。
如果不敢靠近皇上,富察傅恒其实也算是个挺好的保护伞。
就是,他只是个外男,当真有了急事,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就如同上次的合谋放倒皇后一事,等他赶来,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她还得继续找个靠山才是?
尔晴认真地思考,找谁好呢?
“尔晴姐姐!”明玉小姑娘欢天喜地地跑来:“你终于回来了?”
尔晴心神不属地点头。
“见到富察侍卫了?”
“嗯。”
“他是不是很帅啊?”
“嗯。”
“他身边的那些侍卫是不是就像小老鼠一样可笑?”
“嗯。”
“我就知道!”明玉小姑娘喜滋滋地抱着尔晴:“尔晴姐姐跟我一样,对富察侍卫喜爱得不得了!”
……
……
一直在走神,听到这里,尔晴终于反应过来了。跟吞了个苍蝇似的,她赶紧道:“明玉……”这件事真的必须解释清楚,不然以后她就要贴上富察傅恒粉丝的标签了。
“说好了啊!”明玉小姑娘冲她眨眨眼睛,“以后啊,给富察侍卫送东西的活儿,就我们两个人做。”她悄声道:“你别瞧着长春宫里的小蹄子们看起来老实,她们也对富察侍卫不怀好意呢!”
“以后,我们一起来守卫富察侍卫的清白!”
……
……
尔晴木然地看着明玉小姑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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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什么事最磨人?
自然是举办宴会!
正月里,一直有宴会。
除了要要太和殿举办元旦朝贺宴外,正月初十还要在保和殿举办藩王和蒙古王公的筳宴。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NO!NO!NO!
之后,还要举办乾清宫的家宴!
旁人也就算了!
可是皇后娘每场宴会都要参加!
这简直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前两场宴会比较正式,各种礼仪细节讲究的不得了,第三场据说号称较为轻松随意的家宴,居然也是筳宴等级森严,礼节繁缛。
别说所用的宴桌和式样,就连桌面摆设、点心、果盒、群膳、冷膳、热膳等数量,以及所用餐具形状名称,都有严格规制和区别。
一旦皇帝入了座,便就开始了漫无休止的跪叩。
宴会进行中,后妃人等还要在祝酒、进膳等时刻多次向皇帝行跪拜礼。
等到宴会结束,后妃以下众人要跪叩谢恩以待皇帝还宫。
皇帝和自家大小老婆都忙成这样,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跑腿的。
于是,最近宫里的正常状态就是,各种太监宫女们脚下踩了风火轮,连说闲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尔晴他们自然是不要亲自办些小事,可是大大小小的注意事项,尤其是广储司,最近简直是人满为患。
广储司负责银、皮、瓷、缎、衣、茶六库,虽说皇后娘娘是后宫第一人,可皇后娘娘素来谨慎,从来不肯做些插队啊之类的事。
当然,广储司的人也绝对不敢少了皇后娘娘的份例,该她得的,自然是好好地放在单独一块儿。若非没空,亲自派人给送过去也是常有的事!
可现在这不是忙吗?
于是,长春宫的一堆小首饰和小太监们,就天天过去排队站班了。
但皇后娘娘要做六宫表率,也要看高贵妃同不同意啊!
她早就不忿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什么都压她一头,居然可以一连参加三场宴会的事实!要知道,她除了最后那场累死的家宴,其他都无缘露脸。
其实尔晴都替皇后娘娘喊冤。
她参加一次筵宴就病一场!
这三场宴会下来,皇后娘娘仿佛死去又活来,被折腾得消瘦了一大圈!
就这样的非人待遇,居然还有人羡慕,然后各种找碴,简直是莫名其妙!
可高贵妃不是这样想啊!奈何人家是大老婆,规矩摆在这里。她拿不了制度说事儿,找人的碴倒是没问题。
两波人马边排队边打嘴仗的事几乎天天都能看到!
嘴仗打赢了,小首饰和小太监们就喜滋滋地回来告诉尔晴和明月;输了,一个哭唧唧地告状。
于是,宫里一阵鸡毛乱飞,热闹得不得了。
只是这底下的暗流大家都是瞒着皇后娘娘的。
自从永琏病逝,她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高贵妃掌了后宫的权,更加跋扈。众人一来是不想她为难,二来是不愿她受气。所以,每次一受了欺负,就是明玉带人过去,大杀四方。
好不容易到了家宴这天,尔晴陪着皇后娘娘坐下起来,起来坐下,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
皇后娘娘坐着,她站着;皇后娘娘蹲着,她都快趴地上了。
再加上布菜,添酒水等小事,宴会还未过半,她便累得眼冒金星。
皇后娘娘看着心疼,指使着她换明玉来。
尔晴先前是不肯的。
主子都还在受着罪,她一个奴才倒先落跑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可是皇后娘娘只是笑着拍拍她,说:“晚上还有宴会呢!”
尔晴顿时怂了。
主子们累归累,这不还是有个凳子吗?她可是从早上6点忙到下午4点都没休息,别说腿酸什么的,连饭都是随便扒拉一口的。
这三场宴会下来,别说皇后娘娘纤体有效,就是宫女们都个个有收获。
宫里的宫女个个不胖,真心不是伙食不好,都是罚站闹的!
“那奴才晚上宴会时再来替换明玉。”尔晴乖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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