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年再次见面,对他们来说,都称得上一句久别重逢。可本该是最熟悉的人之间,却有一种令人不适的陌生感。他们的变化,都太大了。
大到让瑞希感到不安。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瑞希看上去温顺隐忍,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即使是熟悉起来后,她也不是个多言的人,细腻体贴,温和得几乎没有任何棱角,藏起内心的遍地荆棘。将自己刺得遍体鳞伤的同时也扎伤了想要走进她内心的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降谷零是个阳光骄傲的青年,身上有着遮掩不住的锐气与骄傲,颇有几分锋芒外露的意味在。他聪明极了,长大后就很少有事情能够难得住他,在同龄人中更是佼佼者。相处下来,却发现这个男人心中也存着一份温柔周到。和他相处起来总觉得很舒服。
在瑞希好转后,她也比以前开朗了一些,并且在与夏子的朝夕相处言传身教中,有了一些夏子的影子。犀利而迷人,常带三分笑意,理性优雅,也偶尔带了几分古灵精怪。
可都不像是现在,在这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里辗转反复、进退维谷。给自己戴上了一层冷硬的假面,面具戴得太久,几乎磨去了她本来的样子,她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了。与工藤夫妇和莎朗相处时表现出来的,才是演的。
笑容里少了几分真心,说话也要反复斟酌。她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情绪想法完全掩盖,习惯了冰冷的语调,狠厉的眼神。
降谷零又何尝不是,加入组织一年,他已经能够很好地扮演Bourbon的角色,这个身份,也免不了给他带了几分影响。
而诸伏景光殉职后的短短几天,对他造成的影响,远比过去的几年都要大。他一下子成熟了起来,连以前的几分少年意气都沉了下来。就好像经过了许多年的历练成长一样。
他们都缺失了这一段对对方极为关键的时期,瑞希有些无措,第一反应就是想逃开。她一方面安排安室透尽快熟悉这里的情况,一边跟在Gin身后,帮他处理任务。
安室透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样,略一推理就明白了瑞希的顾虑,也猜到了她是为什么躲他。
但到了现在已经不全是躲他了,瑞希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喜欢找事情让自己分散注意力。这次Gin来欧洲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机密到连Vermouth都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可以说是组织内最高机密级别的任务了。瑞希奉命协助他,给他提供各种便利的同时,却也并不清楚Gin任务的具体内容。Gin也没有透露半分,以Gin对她的信任,若不是机密到极点,是不会对她这般保密的。没有带Vodka来,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也就是说组织内知道相关内容的,绝不会超过五个人。
Gin从欧洲各地的仓库调走了数量庞大的一批炸|药,这批炸弹要是全部爆炸,造成的危害是难以预计的。但是Gin明显猜到了瑞希会感兴趣,直接避开了各种监控,瑞希获取情报的一大来源是通过公共或私人的网络与监控,Gin了解她的手段,以他的能力要避开自然不是难事。
瑞希有预感,这会是一把极为重要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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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urbon,你有没有见到Martini小姐?”处理完自己的任务后,安室透遇到了Cointreau,听她这么问。
Cointreau,君度橙酒,是一位法国女性,也是法国DGSE的情报员,与瑞希来往间素有默契,虽然表面上关系疏远,但是私底下联系不少。
“我也是刚刚执行任务回来,不知道啊。”
“那种秘密主义者,谁会知道她的下落呢?”Campari正巧路过,不满地讽刺道,然后在Bourbon的冷眼下怯了两分,借口还有事情快步离开了。
“既然你都不知道,那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已将把东西发到她的邮箱了。”Cointreau看着Campari有些狼狈地离开,“即使拿到了代号,也不是所有人都足够聪明。”
与Cointreau告别后,安室透也离开了这个分部。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安室透想了想,给瑞希打去电话。
“Bourbon?”听起来她那边的环境有些嘈杂。
“Martini,你上次交下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安室透立刻明白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不适合说话。
“哦。”瑞希报了个地址,“过来吧。”
瑞希报的地址是一家酒吧的地址,看装潢不是特别高级的,进去一看,里面的人也称得上是鱼龙混杂。安室透环视一周,很快发现了瑞希,她又换了副易容的模样,对面坐了个银色长发的高大男人。
“Martini。”
瑞希故作诧异,转瞬即逝:“坐吧。”
那个男人锋利的眼刀已经过来了,安室透隐隐戒备,听瑞希帮他介绍:“这位是Gin,我想,你应该听说过。”
“组织内大名鼎鼎的Gin,久仰。”安室透假笑道。
“这就是Bourbon了。”瑞希喝了口鸡尾酒,“这里是组织的情报点之一。”
知道这是Martini在提点Bourbon,Gin没有多说话:“我该走了。”
“一路顺风。”瑞希跟他碰了下杯,“按我们说好的。”
Gin点了点头,压了压帽檐,起身离开了。
安室透这才能把注意力回到瑞希身上,突然发现,她这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圈。
这是之前的后遗症,她只要是没好好吃饭,人就会很快消瘦下去。现在虽然有面具遮住不明显,但还是能够看出来,尤其是手腕,纤细得能用拇指和食指轻松圈住,脆弱得仿佛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好友逝世的事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最近天天面对着Gin,连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再者,瑞希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从前能够提供给他这份安全感的人是他,但现在,连他都让她不安了。
瑞希一口闷掉剩下的酒:“我们回去吧。”
“你今天还有什么事吗?”安室透问。
“没有了,怎么了?”
“我带你去兜风吧。”这两天他已经熟悉了周围的环境,日本和英国都是左行,也不需要再适应。
“要去哪?”瑞希撕下脸上的面具,脸上的疲惫和憔悴已经遮掩不住了。
“很累?”安室透平视前方,问。
“嗯。”瑞希也不在他面前硬撑着,伸手帮他设置了一下导航,“去这边吹吹风吧。”
安室透看了一眼,目的地是在山上,他沉默着打开转向灯:“没关系的,以后有我。”
瑞希合上的双眼睁开了一下,继续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安室透开得平稳,以至于瑞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山顶。
这个山顶,和当年他们常去的那个很像,瑞希第一次喝醉就是在那个山顶上,偶然发现英国有个相似的地方后,她就常来了。
她看了眼身上盖着的外套,抬头往外看去,安室透正站在山崖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瑞希把他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你醒了啊。”安室透听到声音回头,“这里气温低,你穿的少,还是披上外套吧。”
“好。”瑞希听话地把外套披上,其实这个人也没比她好到哪去,身上也就是一件单薄的衬衣,但是瑞希也清楚,他不会同意的。
瑞希往前两步,走到他身边:“很熟悉,是吧?”
“你不在日本的这几年,我也常去那里。”安室透把水杯递给他,“刚才我顺路买了杯水果茶,帮你醒醒酒。”
“谢谢。”瑞希接过来,尝了一口,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瑞希多少找回了一些熟悉感。
看她这个表情安室透就清楚了,忍不住笑了:“你喜欢的东西还是没变啊。”
水果茶不喜欢很甜的,有点酸味更好,最好再加点薄荷,清清爽爽的。
“之前是我想岔了。”
“是我钻牛角尖了。”
停顿片刻,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道。然后又同时地笑了。
“你把我调过来的事情,没有经过夏子老师的允许吧?”安室透问。
“嗯,回去少不了要挨顿骂。”瑞希无所谓。
“到时候我陪你。”安室透安慰她,“这样也好。你一个人,我也好,夏子老师也好,都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瑞希嘴硬地反问。
知道她逞强,安室透也不多话:“放心吧,以后我陪着你。别这么勉强自己了。我们,是同伴。”
他已经看出来了,瑞希给自己绷紧了一根线,而且已经紧到了极限,到了快要绷断的地步。
多年以后,这个男人,还是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最先出现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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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希在读硕和读博的时候,会隔三差五的去世界各地旅游,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都是知道的,她可以说是有空就去了,时间长就走长途,时间短的话,就在美国国内玩一玩。
有希子觉得,大概是之前那两年让她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
但是这里面有多少是去完成组织的任务,有多少是真的去放轻松散散心,就不一定了。
瑞希匆忙处理了这段时间的事情,然后飞回美国的学校。Boss对于她这么两边赶也没说什么,但是似乎有意向把她调去美国。但是不管是他对于组织内现状的满意,还是对瑞希已经有了安室透帮忙的情况,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把瑞希调往美国了。
瑞希也宁愿这么来回飞,她对于欧洲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清楚,现在被调往美国只是得不偿失。
那位先生是满意了,却强压下了瑞希和安室透的计划,为了避免前功尽弃,他们只能以一种缓慢的进度来稳固如今的成果。
不过瑞希倒是借着这个机会把组织在欧洲的势力查了个彻底,也在有计划地加深Gin和Boss的信任。要想更进一步地接近组织的核心,光有信任进展慢了些,还要有功劳。瑞希隐约有了计划,也有了些进展,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出手。
到时候,Rum也拦不住她。
这个计划,自然是指向瑞希极为擅长的计算机方面了。在越来越发达的网络信息时代,要守住储存在电子设备上的情报,反而更困难。
不管怎么说,在组织的人看来,Martini和Bourbon也熟悉了起来,看上去,Bourbon渐渐得到了Martini的信任和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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