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撕裂苍穹,漫无目的地劈落于大地之上,雷声响彻天地,在耳畔炸响。
雷劫难免误伤到人,旁人唯恐避之不及,却有一名白衣白发的男子直面迎着天雷,御剑而上。
这种程度的天雷对琼玉仙尊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的护体结界吸收了雷电,只会更加坚固。
琼玉仙尊立于云端,蹙眉深思。
这是一场没有渡劫者的雷劫。
若寻不到渡劫者,天雷就会愤怒地降灾于方圆十里,在这个过程中,若有人的灵根属性与渡劫者相同又恰好于户外活动,很容易会被误认为渡劫者。
这应该就是祁墨云被殃及的原因。
思至此,琼玉仙尊心中已有定论,掩于衣袖之下的手紧攥成拳,御剑朝着水牢的方向飞去。
宫千水感受到大乘期的威压,一边笑一边咳出鲜血,锁链与水声同时震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的好师尊,你来啦。”
琼玉仙尊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皂靴踏着水面,如履平地,步步逼近宫千水。
宫千水只是笑,牙齿上沾满淋漓的鲜血,甚是可怖:“师尊生气了?让我猜猜,莫不是因为祁璟之遭了雷劫?”
琼玉仙尊弯腰,一把掐住宫千水的脖子:“果然是你。”
宫千水痛苦地面容扭曲,一双发红的眼死死盯着琼玉仙尊的银瞳,口中呢喃着想说什么。待琼玉仙尊将手松开,他咳出一口血,嘶哑着嗓音道:“师尊怎么能怪我?若非您亲手废了我的修为,雷劫也不会落到祁璟之身上。要怪,就怪师尊的无情道修炼得不到家,太容易被激怒了。”
琼玉仙尊双目一凛,已唤出孤月剑,剑尖直抵宫千水的眉心。愤怒令他全身都在颤抖,他紧攥剑柄,血液沸腾。
只消推出一寸,宫千水就会成为剑下亡魂。
琼玉仙尊仿佛感受到了嗜血的快意,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叫喊着:谢惜楼,杀了他,杀了他......
“师尊!”
这一声师尊,令琼玉仙尊猛然恢复神志,他收起孤月剑负于身后,低垂眼睫,手腕犹在发抖。
慕玄歌踏着层层台阶缓缓走下,听到宫千水仍在说这激怒琼玉仙尊的话,干脆一击灵力将宫千水拍得晕倒过去。他走到琼玉仙尊面前撩袍下跪,道:“对不起,师尊,弟子没看好他。”
久久没等到回话,慕玄歌抬起头来,却见琼玉仙尊紧闭双眼,眉心隐隐约约现出一线红痕。
糟了,师尊的心魔!
慕玄歌手忙脚乱的为琼玉仙尊输送起灵力,力量虽如泥牛入海,但至少发挥了作用。琼玉仙尊踉跄了一下后站稳,眉心红痕渐渐消失,睁眼后双眸也恢复了平静。
慕玄歌看着琼玉仙尊一步步登上台阶,清瘦的背影疲惫而萧索。
*
第二日,慕玄歌把宫千水押下了山。
再不把宫千水送走,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宫千水的手腕脚腕上都锁上了天剑门特制的镣铐,除非天剑门掌门与代掌门,谁也无法摘除。他即将被流放到西北魔域,在沙漠与荒原中了此残生。
他踉踉跄跄地在山地上走着,累得气喘吁吁,看着慕玄歌越走越远,刚想歇一会儿,就被随行的弟子抽了一鞭子。
宫千水看着那名弟子,也不恼,甚至说得上和颜悦色:“我记得你,止渊峰门下的,从一名外门弟子转为内门弟子也不容易,这次押送我也是主动请缨的吧,还想晋升?”
那名弟子没理会他,推着他走,终于追上了慕玄歌。
待宫千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那弟子把鞭子交到慕玄歌手里,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如此,便只剩宫千水与慕玄歌二人同行。
宫千水并不怕慕玄歌对他处以私刑,他明白慕玄歌心软,必不会对他下手。
宫千水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弟子,再转身时牵动了身上旧伤,疼得“嘶”了一声,当然,这也并不妨碍他对慕玄歌说话。他道:“师兄,这才刚下山呢,你怎么就让他回去了,难不成你要亲自押送我到西北魔域?那多远啊,万一我跑了怎么办。”
慕玄歌手中鞭子一挥,宫千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宫千水哪里知道慕玄歌的底线是祁璟之?更不知道,慕玄歌早就想杀了他,奈何留他有用处。
宫千水再睁眼时,发现眼前环境已变,二人转瞬间竟身处一座洞窟之中。
洞窟里的魔气当即令宫千水呕出一口血来,视线在魔气的影响下也变得模糊不清,眼睛疼痛不已,他艰难地环视四周,见这座洞窟墙壁上挂满了奇形怪状的兽骨,洞窟中央的高台之上,坐着一名身着暗紫华贵衣袍的男子。
身旁的慕玄歌对那名男子颔首,道:“尊上。”
尊上?
听到慕玄歌对男子的称呼后,宫千水又是惊讶又是疑惑,奈何双目被魔气所伤而视物不清,根本无法看清男子的脸。
正当宫千水想走近辨认时,忽地身体不受控制腾空而起,猛然向高台飞去,并被一把锁住了喉咙。
男子的脸在宫千水面前逐渐放大、清晰,惊地宫千水睁大了眼。
“现在看清了吗?”男子道。
宫千水恐惧不已,连语气都在颤抖,道:“魔尊......”
这是怎么一回事?天剑门一直与魔界势不两立,为何慕玄歌会与魔尊勾结在一块儿?
“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你。”魔尊道:“不过只是把你扔进魔界第十八重,受业火炙烤七年罢了。”
魔界第十八重,传闻中比第十八层地狱还恐怖的地方......
“我与魔尊无冤无仇......”
“哦?无冤无仇么?”魔尊道:“你不知道吧,你陷害的人可是祁寒影,我跟你之间的仇,可大了。”
*
凌舞雩醒来,见自己正躺在灵药峰的厢房内。他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头部撕裂般的疼。
他记得自己找到了白猫,遇到了师祖,然后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难道师祖把猫带回去了?
想到这里,凌舞雩急匆匆地从床上跳下来,简单洗漱后换好衣服,就往门外跑,他太慌张了,开门之后也没看路,被门槛绊了一下,马上要摔倒的时候被人揽住了腰。
凌舞雩鼻尖钻入一股冰雪气息,抬首正对上了祁墨云的眼睛。
祁墨云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虽然他知道凌舞雩都忘了,但还是不知道把脸往哪儿搁。
昨夜真的太丢人了。
凌舞雩扶住祁墨云的胳膊站稳,连忙后退两步,恭敬地唤了一声师尊。他不知道师尊来找他干什么,只想着去向师尊要回他的猫,一双眼睛老往师尊身后瞟,打算等师尊跟他说完话后就立马跑走。
祁墨云欲言又止,半晌都没把昨夜的画面从脑中赶走,便朝着凌舞雩挥了挥手:“去吧。”
凌舞雩忙不迭跑了。
他跑得太急,没注意到地上结了冰,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顿时眼冒金星。
这一摔可不要紧,就是不小心把昨夜的事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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