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学会了日之呼吸, 炭治郎还是难以战胜黑死牟。
差距实在太大,哪怕再厉害的天才,也难以跨越时间的积累。
虽是被黑死牟本人所厌恶, 难以超越,被继国缘一所打磨成型的月之呼吸, 他依然一直使用着它, 不断的练习与磨砺,不断与人类乃至非人的剑士战斗, 那时光所凝聚的纯熟剑法,并非刚刚接触日之呼吸的新手能够与之匹敌。
即便如此即便是早已知晓,必定失败的绝望, 炭治郎还是不肯轻易放弃,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击倒再站起来, 难以想象是何等精神支持着他, 连身为鬼的黑死牟, 都心中叹服。
截至此时,他终于承认了炭治郎是缘一所选择的继承者这一事实。
“我明白了,就给你一个痛快。若你再磨砺个三百年,或有可能成为日之呼吸的继承者。即便如此你还是无法超越继国缘一。真是,太遗憾了。最终证明我是正确的,继国缘一。”
头上流淌下的鲜血已经让炭治郎的视线模糊, 在一片浓重的红色背景之中他看着那只鬼甚至可以算他半个指导者的鬼, 持剑站在他面前。
他的手其实都已经在抖, 疲惫的手腕早已无法支持刀剑的重量, 他完全是凭着毅力站立。
“不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比较但你一定是错误的”
炭治郎费力的用肺部挤出这些话语。明明如此狼狈, 他的精神又是如此的坚定强大到让人难以移开双眼。
“无论出自何等原因你所支持的鬼王无惨, 是罪恶的化身,你的选择是错误”
黑死牟看着他,不觉说出了心里话“你所说的,我都知道。”
炭治郎“”
黑死牟继续道“我的一生无论作为人类还是恶鬼,都从未感到过片刻的幸福。我唯一轻松的时光,是与我的老师在一起的时候。失去他之后,我才察觉原来一切对我来说全无意义。在认识无惨真正了解无惨之时,我就决定支持他。无论他是否是邪恶之人,无论他犯下何等罪状,无论他是否,在得到自己所渴望的永生之后舍弃我我都决定为他的理想而战。”
炭治郎浑浑噩噩,有点想要晕厥,却支持着自己听下去。他知道,这是唯一了解他的敌人也是他的指导者的机会。
“只因为,在我连自己的性命也准备放弃之时,他对我说需要我。只因他的渴望是最简单,最纯粹的活下去。我知道他不是我的老师,甚至可能是老师最厌恶的那一类人,但我认可他的理想,我自己并没有任何理想,也没有生的渴望,我所期待的唯一的愿望,早已无法实现。那么最低限度,让我实现他的愿望。”
炭治郎的泪水和着血水滚落“不计一切手段,枉顾他人性命活着,根本不叫活着”
黑死牟举起利刃“我承认,你是正确的,缘一的继承者。也许我只是,死不悔改而已。”
承诺必将兑现。
他已承诺不会背叛无惨,那么哪怕与所有的人为敌,他都不会背叛无惨。
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将日之呼吸法完整的交给缘一的传人,无论他是否能成功转化成鬼,他已做到了自己所有可以做到的事,不再欠任何人。
啊,也许是错误的。
黑死牟的刀刃刺入炭治郎的心脏,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之时,他这样想。
他还是有,亏欠之人。抱歉了,戈薇,还有一直以来试图超度他的巫女们,到了最后,他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恶鬼,辜负了她们的期望。
或许那时候,吃掉最后的巫女才是正确的选择。既然此身为鬼,又何必矫揉造作,为何要牺牲她的渴望
黑死牟抽出剑,走到倒在地上的炭治郎跟前,半跪下后一只手钳制炭治郎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将自己的手划破,让来自鬼王的罪恶之血顺着指尖滴落。
“若你没有成为鬼,就由我来杀死你。你的血肉,我一滴都不会浪费,会将你完全吃掉。你将是我成为鬼之后,所吃的第一人。”
不
炭治郎意志已经开始模糊,他感到悲哀。
不可以,变成鬼。
为了死去的战友,为了打败无惨,他不可以变成鬼
为了眼前的这只鬼,他不能变成鬼
若是自认为是恶鬼,那为何之前从未吃人若是坚定的守护无惨,为何要教他日之呼吸法这个人这个人,并不是恶鬼,他的心,依然是人类。若自己变成鬼,则会受无惨的控制,甚至伤害从前的队友;若自己不变成鬼,这个依然存留着人心的鬼,就会吃掉自己,丢失最后的人心。
我不想变成鬼,也不想死,不想这个人变成彻底的恶鬼。
就在此时,濒临死亡之时,这个温柔的少年依然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人。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强烈的心意与某种存在产生了共鸣。
我必须杀死无惨。可我无法做到,我不想让兄长大人死。兄长大人他哪怕身为恶鬼,依然还留有温柔的人心,我不想让兄长大人失去人心。
谁的泪水,借着炭治郎的眼流落。
“你如此温柔的你,却不得不去伤害他人。”
他说。
黑死牟警觉,这不可能越是强大的剑士,转化的时间越久,这少年不可能如此之快转化成鬼。难道他跟他的妹妹一样,对鬼王之血有抵抗力
察觉情形不对,黑死牟连忙松手退开,撤出一段距离手持刀刃随时准备攻击。
炭治郎的躯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呢喃着,继续说道。
“曾经的你帮助过那么多人,到最后,却无人救你。那时候也是你变成鬼之后,他们责怪你,辱骂你,忘记曾经他们濒死之时都是谁救了他们谁给了他们权利跟资格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唯有这些,我无法谅解”
炭治郎抬起头,那是一对如同野兽般,或者说,非常近似于无惨的可怕的眼瞳
黑死牟震惊,怎么可能他并未给出多少血,仅凭那么一点的血,这少年,竟然瞬间进化到接近无惨的鬼王等级这是何等资质
假设,鬼王之血是一种罕有病毒或细菌类微生物,改变人体的存在,那么有着祢豆子这样天然身体存在抗体之人,恐怕也有着非常适合病毒生存容易被改造成鬼之人。
无法确定那是天生的体质,还是因多次与鬼战斗重复感染所导致,炭治郎的鬼化速度太快了,完全超越黑死牟的预估。更可怕的是,这种转化之下一般的鬼会因缺乏能量而进入饥饿模式,这也是鬼会失去理智吃掉身边之人的原因。可看炭治郎的样子,没有太大的能量消耗,甚至能保持理智
变异体。只能这样解释。
眼前的变异的新型的鬼,超乎任何人的理解与想象。
又或者那是灵魂层面的,某种变质影响到了肉身。
“无法谅解,无法谅解无法谅解我无法接受也无法谅解我已经不想再忍耐了,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也不会让你继续伤害自己了,兄长大人。”
那,疑似炭治郎,却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黑死牟浑身僵硬住了。
对他来说,这真是最为恐怖,又难以想象的恶劣玩笑。
继国缘一不对,他早死了,神之子也只有凡人的寿命,那个男人,已经成为老者,然后死在他的面前了那么眼前的这个又是什么东西
当他看清炭治郎的姿态时,却是连呼吸都变得艰辛。
脚步微微张开,双手垂于两侧,如同剑身就是手臂延展一般的拖着刀柄这是缘一常有的姿势,相当自然的站立一般的姿态,实则能从任何角度突兀攻击的自然体。
“不不可能,你已经已经死了,我已经埋葬了你你已经死了,继国缘一”
炭治郎很自然的朝他走去,一步落下,又一步落下,每一步都像落在他的心脏上,让他呼吸困难,难以行动。他就像中了剧毒,从手臂,到手,到手指,都如僵化麻木。
最终黑死牟的剑从手中滑落,他竟然无法握住他的剑。他浑身颤抖不已,就像听到最可怕鬼故事的惊恐的幼童一般,被步步紧逼的恐惧牢牢攥住。
最终,那个人走到他的面前,连外型也跟着改变
黑死牟呆滞的看着这一切,他确定自己一定在做最恐怖的噩梦。
“兄长大人,是在为我难过吗没关系,我啊,在那天之后好想再见一面兄长大人,可是却无法自由行动,说什么话您也听不到。现在,终于可以了。兄长大人,我好高兴。这样一来”
冰冷的,属于恶鬼,有着长而锋利指甲的双手抚上他脸庞。
“就能夺回兄长大人,毫无顾忌的杀死无惨。这样兄长大人也不用死了。我好开心,兄长大人。”
“为什么要发抖,兄长大人笑一笑吧,为什么不再对缘一笑了呢我们,以后可以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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