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魁地奇赛场上一道飘忽凌厉的绿色闪电——
那个叫汤姆·里德尔的斯莱特林队长几乎把球场上的风光占尽了。
黛玉持着手帕遮了一下有些晃眼的阳光。有个女生看了她的手帕一眼,不知道是着迷于这个霍格沃茨新流行起来的东方装饰品,还是诧异为什么它没有为赛场上的男神助威挥舞。
海啸般的欢呼在耳边又沸腾起来,黛玉蹙了一下眉,可真是见识了人们如何为了一个人而疯狂。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优雅温润才是男子最美的风姿,此刻,她才惊讶的发现,野性——原来是最原始最勾魂摄魄的一种特质。
她看到他环场致敬,沸腾的看台上就像他的朝觐者。当他飞到了拉文克劳的观众席前,她觉得耳膜都要被身边女生们的尖叫刺破了,当然还夹杂着男生们对女生的嘲讽。
他好像看了她一眼,又似乎没有,她想起了早晨的枫林里,他叫她:黛——熟稔的就仿佛这个字在他舌尖已经缠绵了千百遍。她觉得记忆中的松竹味浓郁起来……
※
里德尔当然看到了她,有哪个猎杀者会丢掉自己的猎物呢?何况清灵的女孩儿那么的醒目。
矜持优雅的东方姑娘,手里绞着手帕,赛事的最兴奋处也不过轻轻的挥一下帕子,当然,更多的时候,是掩住要脱口而出的惊呼。他的眉梢挑了一下,眼底泛出一丝讥诮,呵,真是一个娇贵的花瓶,不过,将那块手帕系到他飞天扫帚的把手上倒是有趣,就像欧洲的贵族少女对她们的骑士情人所做的那样。
里德尔恶意的勾了下唇角,还真想过去强迫她系上,再狠狠地按住她——品尝蛊惑了他一天的嘴唇,她粉润的小嘴真的太诱人了,让人升出玷染和摧残的欲望。
他知道,这一个多月来,那些苍蝇们围绕着“他”的小花已经很久。他不介意自己的猎物被他人觊觎,对于一个最强大的捕杀者,展示猎物美味后的竞争只会刺激出狩猎的趣味性,更能彰显优胜者的强悍实力和超凡技巧,毕竟品尝竞争者的颓败也是一种乐趣。
那几个球员又飞到了这边,像开屏的孔雀一样展示羽毛,当东方姑娘一坐上看台,这些孔雀就开始了躁动,是时候让他们露出雀屏背面的丑陋屁股了。
魁地奇的残酷真是完全出乎了黛玉的想象,当几个球员从高空坠下的时候,她吓得闭上了眼睛,她怕会是他,但每次都不是,却每次都与他有关。当然,是因为在那些球员里,她也只认识他罢了。
第一场赛事总是让学生们兴奋,以至晚饭后,公共休息室的狂欢让图书馆里的人并不多。她是天生的拉文克劳,各科学习适应的不错,自然除了资质,再有的就是勤奋了。
图书馆人迹寥寥,显得深秋的气温更加低了。她找了几本书,依旧坐到了图书馆深处的老位置。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人少,今天居然没有搭讪的男生和书架后的偷窥,这让林小姐愉悦了很多。尤其绵延一周的秋雨今日放了晴,久违的月光撒了进来,让思乡的姑娘也同样扫去了心头的阴霾。
一盏灯光洒在桌面上,在如银的月色下,反倒显的不那么亮了。而这盏寂寥的灯,却突然无风而灭。埋在书里的女孩困惑的抬起了头。
面前阴暗的禁/书区出现一个人影,像是捧着书一边看一边慢慢的踱过来,月光洒在他的身上,黑色的头发泛着光泽,月光在他的鼻峰下颌勾勒出精致完美的线条,那低垂的半明半暗的一张脸有着说不出的神秘和惑人。
是汤姆·里德尔。
不知怎么的,黛玉有些慌,想起身隐到阴影里。而那张脸已经抬了起来,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浮起了惊讶,然后是一缕喜悦,很得体的优雅。
“真巧,黛。”天生的伪装者说,身子已经到了桌前。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那盏熄灭的灯,他轻垂下长睫,隐下了一缕狡黠的笑意。
“晚上好,里德尔学长。”黛玉忙站起身,硬着头皮微微颔首打了招呼。她开始思忖怎么溜走。和一个男孩单独的相处显然不符合她的礼制。
啧,这娇滴滴的声音,可真是……软……
“可以叫我汤姆。”他压抑下对“汤姆”这个名字更深的厌恶,但相对其代表的“亲昵”,他明显选择了后者。少年挺了一下胸,看了一眼优雅矜持的小姑娘,然后很自然的看向桌面,“在读什么?”
女孩的指尖拘谨的碰了一下桌子,然后礼貌的微微笑了笑,“不过是魔咒学的……需知,东西方的魔法有很大不同,难免需要多下一些功夫。”
“听起来很有趣,不知东方的魔咒是什么样的。”他将身子倚在桌子上,有种慵懒的雅致。校袍下他没有穿校服,一件很有些旧了的黑色毛衣,勾勒出他的宽肩,这是一个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身体,清瘦但不羸弱,银绿条纹的围巾,垂在他已经长开的胸膛上。这么冷的夜晚,穿的真的太少了。
“我们的和这里不同,自是不叫什么魔咒。”姑娘笑容得体,“不过也是咒法罢了,而且施法也不用劳什子的魔杖,另有法器或咒符而已。”
她看到他的目光锁着她,像是很认真的倾听,唇角弯出了迷人到极至的弧度,这应该是个英国绅士,可她总觉得心里不妥帖。忙打住话头,“总之,对你们西人来讲,不易听明白也就是了。”
“你在质疑我的智商还是学习能力?”他破唇笑了,雪白的牙齿闪出一缕光泽。
女孩蹙了蹙眉,唇角弯出一个礼貌的笑靥,“这倒没有,不过道法仙术也译不得英文,只可看汉文罢了,学长自是识不得,和智商能力并没有什么关系。”
少年脸上的微笑倏然加深,阴影漫上了他白皙的脸,瞳孔犹如漩涡,幽暗里又闪烁着光亮,他不疾不徐的轻柔出声,“可是,黛,我觉得你会是很棒的汉文老师。”
“咦,你这个人……”女孩一怔,像是明白过来,她的脸颊微微红了起来,最终浮上了得体又疏离的神色,“对不住,学长,我才疏学浅,只怕无法胜任。”
还真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拒绝啊,里德尔挑了一下眉稍。
狡诈的少年欣赏着女孩脸颊上的那抹红晕,在月光的辉映下,那抹红即清冷又有别样的艳丽。他玩味的笑了笑,天生的惑人嗓音响了起来。“作为交换,我可以把我几年来的魔咒课笔记送给你,当然,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辅导,我将深感荣幸。”
女孩错愕了一下,抬起水润的眼睛看向他,有嗔怪又有迷惑。
这显然是个教养极佳的贵族女孩,更带着东方人矜持的天性,她是一张白纸,更像初开的、没有被蜂蝶沾染过的小花。他忽然很期待他吻上她时,她所做出的反应。
“你应该知道霍格沃茨最完美的笔记在谁的手里,谁又是未来最优秀的魔法师。”少年磁性的嗓音继续蛊惑着,幽深的双眸浮动着微光,他就像暗处神秘优雅的毒蛇,又像俊美无筹的地狱魔王,迷惑着每一个纯洁的生灵。
“很合算,不是么?黛……”少年的声音低沉又迷人。
女孩攥紧了手帕,被深深的蛊惑住,她的目光被吸入那两道漩涡里,像是被牵引着思忖什么……终于,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我答应你便是,只是有没有悟性,全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来,她礼貌的笑了一下,“稍等,我把灯点亮,不知怎么,好端端的竟是灭了。”
女孩的选择像是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少年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嘲讽和冷酷。
“我认为,还是不点为好,如果你不想被巡夜的级长们发现的话。”伪装者的脸上全是遗憾,他矜贵歪了一下头。
“什么?”女孩慌乱起来,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图书馆已经关了门。可奇怪的是,平斯夫人今天并没有过来清场。
“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看到慌乱的姑娘眸子里全是水意,从容优雅几乎被无措替代,他相信,她马上就要哭出来,这是个好女孩,不像夜游成性的斯莱特林,她正无措的看着他,泪珠莹莹欲坠。
里德尔讨厌看别人哭泣,任何弱者的姿态都会引起他的鄙夷和杀戮的欲望,而女人的眼泪更是让他厌恶不堪,只想把她们碾碎到尘埃里。但是……面前这双眼睛,不知为什么,这位两个多月前才灭了自己父亲满门的少年,冷酷的内心居然漾出了一个淡淡的波纹,是奇异的初次,又微渺的几不可查。
里德尔困惑地蹙了一下眉,接着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不要担心,跟着我。”
他引着她穿过层层书架,也穿过了他布下的魔法屏障。
来到了上锁的门前,里德尔掏出魔杖轻轻一挥,锁赫然打开。看到她震惊的看向他,少年漫不经心地垂了一下嘴角,“无声咒。”
月光如水银,倾泻满长长的走廊,植物的枝蔓投下缠绵的影子,一直延伸到石壁火把投下的昏黄中——全是暧昧的意味。茶花初开的香气浮荡在空气里,仿佛一层一层的荡漾着,低冷的气温并没有冲淡这适合情人幽会的调子,幽冷的城堡都不见了阴森。
冬天就要来临,爱情像花儿一样,抓紧最后一点适宜的温度萌发出芽点,哪怕不得不蛰伏一个寒冷的冬季……
黛玉喜欢茶花的味道,她忍不住去打量月光下朵朵的花影。她忽然想起了同学葛瑞丝·艾博,那个金发姑娘昨日折下那朵茶花时,曾憧憬的说,茶花代表着呵护和理想的爱,真是别致的西方花语。
这诡异的分神,忽然让她觉得有些别扭,她放缓了步子,刻意和他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心细如发的斯莱特林显然觉察出了,这让他有些不快,他猛的停下脚步。女孩来不及反应,一下子撞到了他结实的后背上。
“你——”黛玉捂着额头,嗔怒的看向他,少年促狭的笑容忽然晃了她的眼睛。
“这么美的月亮,不欣赏一下是不是有些可惜?”他微微的向她倾下身来。
黛玉整个身子一下子绷紧了,不由的后退一步。她惊讶于这张面孔和白天如此的迥异,甚至在短短的前几分钟。此刻,所有的温润有礼全不见了,只剩下诡秘和促狭。
她压下心头的惊惶,不由的抱紧了怀里的书本。姑娘微怒道:“整个霍格沃茨,可还有比拉文克劳寝室更好的赏月地点么?”
少年显然被她怼的愣了一下。他正要继续逗逗这个小姑娘,忽然从前面的拐角处传来巡夜人的脚步声。
女孩儿显然也听到了,脸色一下子雪白。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一只温暖的大手已经抓住她的,快速的把她拖到阴影里,然后高大的身体覆了上来,把她整个圈入了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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