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里德尔近在咫尺,黑发就在黛玉眼下晃动着,火光跳跃,给黑玉般发色镀上了一层金光,华贵里全是难以窥清的神秘,一如面前的少年。
发丝中熟悉的清新气味丝丝缕缕钻入鼻端,黛玉脸一红,本想直起身,又忍不住偷偷的打量他。人人都说他长得极其好看。只是黛玉本身就是绝色,所以从来对颜值不太在意,但对美好事物的喜爱又是人类的本能,眼前的少年,哪怕是单膝跪在自己面前,依旧优雅挺拔,没有折损一丝傲骨,而那原本不属于他画风、生怕弄疼了她的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真是又违和,又反差出巨大的视觉冲击。骨子里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其实很在意她……等姑娘觉察出自己都在想什么,只觉得脸颊烧的更厉害了。忙假装自然的直起身子,轻轻的掩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微扭着脸再也不好意思看他了。
里德尔哪里知道女孩心思的千回百转,视线一直落在她细嫩的脚踝上,看着不碍事,不过扭了一下,没有肿起来,他持起魔杖稍作了治疗,“看看还疼么?来,站起来试试。”
“不必再试,不疼了。”姑娘有些慌乱。
里德尔没有多想,一边帮她整理袜口一边找话题平复心绪,这小丫头真是该死的太诱人,也不过露出几公分的小腿,又白又嫩的连个毛孔都看不到,“丢什么了?到禁林里寻找?”
“你怎么知道我们进来找东西?”姑娘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这还用问么?”里德尔唇角勾出淡淡的讥讽,“动动脑子就能推理出来。这么大的雪,傍晚进了森林,找了帮手又带着狗,难道是来散步?”他一边说,一边给她穿好靴子。
黛玉抿了抿嘴,“是我外祖母给我请的一个平安符。”说着她回头看了看,有些心有余悸的,“那个蜘蛛,它会醒来么?”
“会,但不会这么快。怎么,你想让我杀了它?”越是这种危险的生物,里德尔越想留着,危险会让生活变得更加刺激,何况它也算帮过他不是么?呵,调侃罢了,他里德尔什么时候在意感恩?他看重的只有利益,而这个庞然大物,他还没有榨取干净。
“还是不要杀了……”黛玉沉吟了一下,“那个小巨人看起来对它很是在意。再者,禁林本是属于这些魔法生物的,向来就是禁地,学生也不会进来就是了,是我自己太唐突……那护身符像是被什么东西带进了林子。”
里德尔轻嗤了一声,把她的小脚放下来,“这么大张旗鼓的进来找……”他伸出手,让姑娘扶着自己站起身,“马尔福这个蠢货,精力全用在了打理头发和脸蛋上。”他讥讽的,“他的魔咒向来糟糕,作为一个巫师,还有比这更失败的事?……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里德尔一抬脸,见姑娘一双长长的眸子,正怨愤的盯着他,他顿时了然,忍不住欢实的笑开了,“我没有说你,好姑娘……”
他还没说完,姑娘已甩开了手,一副不要你扶了的架势。
“黛。”里德尔忍住笑,伸手去拉她,语气里带着自己没有觉察的呵哄意味,“哪个女巫比你更厉害?喝醉了都能把我给绑上……”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姑娘更挂不住了,她气恼的把他的手扒拉开,冷笑一声,“我们这些碌碌,怎么比得了你?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我以后定是绕着你走,可是没脸总被你取笑。”她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你现在哪次没有绕着我走?”这东方特有的小性儿,让西方少年觉得格外有趣,他转到少女面前,弯下高大的身子,一双黑亮的眼眸近近的凑向姑娘,看着女孩气恼的偏过脸去,他戏谑出声,“我的黛是个厉害的小女巫,瞧瞧她都是怎么教训那些女生的,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可真是让人惊讶。”
“呸,谁是你的!” 姑娘脸一红,转回脸来啐他,眼前过近的一张脸把她吓了一大跳,她本能的伸手去推,却被少年一把攥住,牢牢的握在手心里。
黛玉气恼的挣了几下,徒劳无功,她恨恨的看着他,“我被这些人欺侮,哪一件不是拜你所赐?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好人?你当我是傻子么?”见面前这双眼还带着笑意,她更是气的眼角起泪,眼尾飞红,“你任由那些女生作践我倒也罢了,却万不该指使你的人来欺侮我!若不是恰好有人过来,我定是被那臭男人辱了清白,里德尔学长,这是不是就遂了你的心意?!”她盯着他愤愤地说着,心里又恨又是委屈,一行清泪已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这无声的哭泣,简直比任何时候更能撕裂人的心。
黛玉还想接着说什么,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四周温度仿佛一下子骤降,空气如实质般的凝结了,气场有种可怖的阴森,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什么时候的事?是谁?”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像是幽冥地狱里发出的诘问,里德尔的眸子已经森冷成冰,可怖的红光流转而过,一如他现在的语气,冷酷又凶狠,和刚才的温煦天渊之别!
黛玉被他突起的狠戾吓了一跳,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只觉得手腕被忽然加大的力道几乎捏折,“痛……”姑娘蹙眉低哼一声。但这声娇滴滴,只不过换来手腕上力道的松懈,里德尔简直就是被激起嗜血本性的野兽,声音依旧冷酷的没有任何温度,眸子直逼向她,“告诉我,是谁?!”
姑娘被他的目光冰的一瑟缩,但不知怎么,就是气不过的想怼过去,她冷冷的笑了笑,“你这样子是做给谁看?你问你身边人也就是了,那些男人的名字,也是值得我去记的?!”
里德尔瞳孔里红光又是一闪,盯了她几秒,“好!”少年黑魔王从齿间阴森的挤出这个词,泛着杀意的眼眸深深的锁着她,也不知在想什么。黛玉正被看的心里发毛,忽然少年黑魔王启唇,声音低沉又郑重,“在我的眼下,让你受到侮辱,是我的过失,很抱歉,黛。”
“把自己摘的倒是干净!”黛玉垂下眼皮扁了扁嘴,真是懒得搭理他。
里德尔沉默了一下。黛玉觉得自己的手被对方攥了攥,像是笃定的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她疑惑的抬起脸,里德尔已经拉着她的手走开了。少年的目光看着前方,冷峻又阴鸷,惯常的调笑和轻浮已经不见了踪迹,但黛玉知道,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被这沉郁的氛围所慑,黛玉还真不敢再去招惹他,只能暗暗腹诽的啐了他几口。姑娘正默默地跟着他走着,身边忽然响起低沉磁性的声线,称极了这浓郁如墨、森冷刺骨的夜色,“有我在,以后任何类似的事情都不会再发生。”
黛玉听了正感到讶异,只觉自己的手背上,少年的拇指轻柔的摩挲了一下,那缱绻的意味让人怦然心动,姑娘心里甜蜜又别扭,她傲娇的一抿嘴,“还发不发生我倒不怕,可巧我家的船要来,大不了这次我跟着回去也就是了。”
她才说完,手就被狠握了一下子,那边传来从容不迫的声音,“回去?”一声轻笑,“你就不怕我让你们一船人被幻境困住,永世也出不了霍格沃茨么?”
姑娘的小脸一沉,冷冷的哼了一声,“可是了不得,今儿有人疯了!”她刚吐槽完,就觉得手被对方一带,她一个趔趄,一下子靠到了里德尔的身上,姑娘怒目的挣扎起来刚刚站好,少年已垂下了头,黛玉只觉得耳边热气喷吐,她激灵灵的身子一软,伴着那吐息,耳边是魅惑又撩人的音色,“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已经疯了……”
一刹烟花,从姑娘的脑中乍开,这撩人的情话让少女大脑顿时成了空白,她努力的找回清明,赶紧的躲出老远,待心有余悸的瞪向恶劣的男孩,里德尔已经转回头去目视前方,从容内敛的一派优雅,就仿佛刚才不是他所做所为一样。
羞恼的姑娘气鼓鼓的瞪着他,倒要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不想里德尔转过脸来,脸色忽然凝住了,他惊讶的看向她的身后,沉声说,“别动,你身后有个什么东西!”
姑娘顿时头皮一乍,感觉每根发丝都竖了起来,她惊叫一声,哪里还顾得上有的没的,撒腿就扑到了里德尔的身边。小脸埋到他的肩窝上,抓着他的胳膊抖成了一个儿……
“哦……”过了好一会,头顶上才传来里德尔轻轻的恍然,“看起来……像是一只松鼠……”
黛玉那么聪明通透的水晶玻璃人儿,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气的马上退出老远,哽咽着骂道,“你个坏了心肝的!”骂完了还不解恨,伸手狠狠地掐向里德尔胳膊,“整日拿我取乐,是不是只等我死了,你才消停?!”
她发狠的使劲,里德尔的胳膊坚实的就像铁板,她掐的自己手都疼了,只换来恶劣少年的乐不可支。
用于防护的铠甲和冰冷的算计第一次剥离了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他灵魂深处仅剩的濒于熄灭的那一点点光亮,在这一刻点亮了他黑暗的青春,他脸上的笑容罕见的灿烂与真实,他竟然像个正常又普通的男孩子,不带恶意的逗弄着自己喜欢的小姑娘,笑的神采飞扬。
里德尔生性阴鸷凉薄,最擅长掩藏真实的情绪,这种真实的、发自内心的笑声很少有过,而屈指可数的寥寥几次,还都是面对眼前的少女,那是属于青春少年、清朗干净的开怀大笑。
花季少年一边笑着,一边躲避眼前宛如逗急了眼的小奶猫。黑红两色的斗篷,在杖尖的光芒里,就如两只嬉闹翻飞的蝴蝶,惊艳了漆黑的夜幕,也惊艳了岁月时光——直到女孩的眼圈像是上了胭脂,晶莹的泪花已经泫然,他心头不自觉的一紧,连忙老老实实的让她掐住。
这一把正中胳膊下的嫩肉,黛玉咬唇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头顶传来一声闷哼,这一把显然是掐疼了。
黛玉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手松开,可心里就是憋屈的难受,她一捂小脸,背过身去忍不住哭了。
“黛……”里德尔觉得头有点大,他从不能忍受的哭泣,在这个女孩的身上,总让他产生一种无力的挫败感,他开始有些烦躁。
“……我道歉。”他蹙起眉,烦躁感更强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落向她的肩头,想扳过她的身子,但是指尖还没碰到姑娘,黛玉就躲开了,她哭着说,“你离我远些,我自己回去就是,也犯不着求你。”
“禁林很危险……”
“整日让你拿捏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里德尔无奈的望了望天,曾经的巧舌如簧,信手拈来的调笑,那些带着表演性质的挑逗技巧,这一刻不知为什么就没了。
自人生以来,少年黑魔王不论明面上伪装成什么样子,热情、友善,哪怕抱以完美的共情姿态,但在面具之下,他依旧是个冷静理智的观察者,蛰伏在暗处,品评分析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他从来只是一个看似局内,实则局外的陪练客而已,讥讽的俯瞰着对方的喜怒悲欢,自己如如不动。即便最开始面对眼前的东方少女,他同样是带着多情的假面,而真实的嘴脸,也不过是贪婪的雄性本能,和下半/身的欲望。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如萍末之风,他来不及觉察,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措手不及,那个冷静理智的观察者越来越模糊,而假面却越来越真实的反馈出他的情绪和心态,就像此刻,所有的手段和技巧诡异的消失,让他第一次真实的体验到哄姑娘居然是这么的抓心挠肝……
“黛……”他的一声更像是叹息,但理性的迅速回归让他眯起了眸子——控制者反被控制,杀了她……舍得么?反控制?还有几成把握?
里德尔转到姑娘面前,见黛玉又想背过身去,他下意识的一把拉住她,诡异的,他居然像是害怕姑娘再使性子,几乎是脱口而出,“护身符!”果然,女孩停了一下,里德尔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为了表示歉意,我现在就给亲爱的林小姐把护身符找出来。”
果真,女孩眼睛像是蓦然点亮的星辰,闪了一下,尤其还带着泪,水灵灵的像洗过了一样,漂亮的真是惊心动魄,一张小脸漫上了惊奇和期翼,这神色深深的愉悦了少年,他的音色,居然带上了真实的轻柔,“我需要熄灭我的魔杖,如果你怕黑,就先把你的魔杖点亮了。”
“Lumos(荧光闪烁)——”黛玉挥了下自己的魔杖,一双眸子又是疑惑又是好奇的看着他。“你别哄我。”她嘟囔道,还抑制不住的抽噎了一下。里德尔一下子被逗笑了,真是个有趣小东西,他忍不住的伸手去擦她湿漉漉的脸,“别动,不擦干,风一吹就皴裂了。”
“我自己擦也就是了。”姑娘躲避着,不好意思的哼一声。
里德尔好脾气的挑了一下眉梢,现在可不敢再作死的招惹她。
他熄灭了魔杖,高高的举了起来,只见他的杖尖喷吐出一串火花,紧接着,像是有股无形的气浪从杖尖喷薄而出,直插夜幕——
无声召唤咒?女孩愕然的张大了眼睛,在这广袤的森林里召唤一件小小的物件,这得需要多大的魔力?她掖了掖被气流卷起的披风,压下满心的震撼,她凝起神,好奇的聆听着夜幕下的任何一个声响,捕捉着每一个响动,静谧的夜色放大了一切的声音,大雪压折枯枝、渐起的微风、偶尔的猫头鹰的鸣叫……紧接着,她觉得她每一个细胞都漫涨出希翼、她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第六感让她觉得有什么正向这里飞来,让她怀疑是不是产生了幻听……
她的确听到了!她瞠目又雀跃,那是细微的穿破空气的声音,不,还有哒哒的声音,像是杂沓的马蹄,接着,地面传来颤动,随着那蹄音的越来越近,大地轰隆隆的开始震颤。
姑娘惊呆了,然而,在这片杂乱里,那细微的破空声,开始清晰起来,突兀的穿透了声浪,越来越近了,在黛玉的魔杖光芒里,只见林中突然飞掠出一个小小的光影,直奔里德尔已经举起的掌心——
凌厉的少年果断的接住,却不见他做任何停歇——蓦然的第六感让姑娘的心里突然惊骇,果然,空气中紧跟着传来更加尖锐的破空声,一道寒光直接射向黛玉举起的魔杖,这是夜色中唯一的光源,也是最醒目的目标——
黛玉吓得一下子忘记反应,然而,她面前已经现出一个无形的巨大屏障,魔力强大的少年直接击落了侵入物——与魔法光焰碰撞出灿烂的火花,叮的一声,地上赫然是一支箭!
姑娘的目光才从剧烈震颤的大地上收回,只见从漆黑的密林里已经窜出二十几个怪物,非人非马,转眼就包围住他们俩人,怪物们一个个弯弓搭箭,箭尖齐整整的瞄准在她和里德尔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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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有闲,甩出一章吧,真要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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