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就姜教授那里的照片与妈妈遗物中的照片做了对比,圈出一张妈妈和另一个女孩子的合照,这个女孩子不是妈妈班里同学,但在妈妈遗物照片中出现的次数很多,妈妈在其中一张两人的合照后留下的字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知己。
应该是跟妈妈非常亲密的朋友。
会是一直让方叔叔给自己寄钱的那位阿姨吗?
另外,还有一位男同学,妈妈与别人的合照里基本上都有他。
这个人当年应该也跟妈妈的关系不错,因为妈妈给两人合影的照片背后写的留言是:烟台苹果。
有点搞笑。
如果江浔没猜错,这位男士说不定还曾经心仪妈妈。一些抓拍的眼神里含着情意。
只是,都二十几年了,他们还记得妈妈吗?
当年的同窗情,还在吗?
还有,宿舍里同学来来往往,江浔不喜旁人探寻,发现自己需要一个独立空间,网上一搜索才知道学校附近租房有多贵。
不过,江浔还是租了个十平左右的小办公室用来处理这些琐事。
然后,他还在顺带想一想赚钱的事。
江浔手里有三十来万,足够应付大学四年的正常开销,不过这些钱是来自高考奖金与江西方叔叔六年里对自己的资助。
江浔第一次意识到好像应该提前想想赚钱的事了。
只是,这事急不得,他也不是很急。
高中三年他进行了最专业的基础训练,语文让他具备写作能力,数学使他完善逻辑思维,英文口语沟通足够,何况,他现在依旧在进行专业上的学习。给这些能力一个变现通道,就不用愁生活费的事了。
至于外出打工什么的,江浔还没纳入考虑范围。在他看来,大学就是学习的时间,如果不是实在需要钱,不用急着打工,离开学校后剩下的全部是工作的岁月。有时间学习,当然是学习更为明智。
江浔正在琢磨赚钱的事,顾守锋的信息过来,问江浔:有兴趣兼职没?
江浔:……
真是打脸。
江浔不想拒绝顾守锋:什么兼职?星一到星五都有课,星六星天休息。
顾守锋:家里小朋友补习数学,星期六星期天下午各四小时。
江浔:多大的小朋友,小学生不行,不哄孩子。
顾守锋:高一。
两人约定时间,江浔完全没有做补习老师的意思,不过,就当给顾大哥帮忙了。
顾守锋联系好江浔,回头警告侄子,“你再把补习老师赶走,我就让保镖看着你补习。”
顾繁月,“总给我找那些七老八十的,看着就倒胃口,哪儿还有心思学习。小叔你给我找个漂亮老师,秀色可餐那种,我肯定好好学。”
“秀色可餐?”你还要餐?
“起码得顺眼吧。”
“老实点。老师明天下午一点到,你怎么尊敬我就要怎么尊敬他。”
顾守锋准时派车去接江浔,刚租了十平小办公室的江浔从新旧建筑交织、古今风情混杂、车辆人声鼎沸的城区进入到树木葱郁、鸟雀啾鸣的私家地段,大片绿化不要钱似的塞入视野,江浔裸视1.5的良好视力让他捕捉到一两只探头探脑的小松鼠从枝叶掩映的树梢甩着肥绒绒的大尾巴。
江浔想,我就是个假清高啊,当初应该填报个金融信息类专业比较容易改善生活吧。
每次来顾大哥这里都让人心旌摇拽。
幸亏不是女孩子,要是女孩子真容易犯下错误。
顾繁月见到江浔时着实有些吃惊,他说要颜值高的,果然颜值很高,不过这是位小哥哥吧。好吧,除非是四五十岁的大婶,不然小叔也不可能给他找漂亮小姐姐的。江浔自我介绍后问顾繁月,“星期天有数学作业吗?”
顾繁月叼着笔头,“老师你几岁了?”
“19,大一。”
“感觉跟我差不多。”
江浔那种俊秀中的斯文极给人以好感。于是,当江浔第二遍问,“平时作业有吗?”
“有。”顾繁月配合的找出递给江浔,他还没写。
江浔随手翻了翻,“先做一做吧。不会的空出来,我看一下你大概的水准在哪里。”
顾繁月开始做试卷,江浔在一旁翻看A市的高中数学课本。待顾繁月把一套题做完,江浔基本也把课本看完了。
大半都是空着的,做上的也有半数不对。江浔问,“这里谁管事,需要帮我准备一些书目试卷。”
一个叫李姐或是管家或者助理身份的中年女士问要准备哪些资料,江浔说,“初一初二初三,每个学期的学期末考卷准备一份。三个年级的课本也帮我各准备一份。”跟顾繁月说,“没关系,你是基础没打好,题才做不对。哪里没学会,重新学就行了。”
整个下午就在做题中度过,顾繁月一口气做六套卷子,累的头晕眼花,他很想发脾气把江浔赶走。不过,江浔坐在一边翻看课本的姿态让他有种这人并不好欺负的直觉,尤其这位年轻的补习老师的两道眉毛,仿佛他小叔附体一般,看着就好有压力。
顾守锋鲜少这样准时回家,李姐上前迎接,顾守锋问,“繁月补习怎么样了?”
“还在做题。”
顾守锋挑下眉,这个侄子一向有些难管束,换了几个名师都不行,突然这么用功,果然是同龄人更好相处么。
李姐接过顾守锋脱下的西装外套,“这位小江老师很不错。”
“江浔还在吗?”
“一直跟繁月在书房。”
他猜这孩子就不会走,他们很久没见面了,这也是顾守锋准时下班的原因,他也想跟江浔见一面。
因为两个人还在书房,顾守锋没让人打扰他们,同李姐道,“晚餐丰盛一些,江浔喜欢略偏甜口,无肉不欢。”
顾繁月做完最后一套试卷,江浔花三到五分钟给他看过,同他道,“从初一下学年的课本开始补习。”
顾繁月已经快累瘫了,“你就这么看一眼,就知道对错?”
江浔伸手拿过他的笔,浏览着便将各题的正确答案填了上去,然后将试卷交给顾繁月,指指装试卷的牛皮袋,“答案页应该在袋子里,你对一下。”
顾繁月真就对了一遍,叹为观止,“我以前都不相信有天才这种生物存在,江浔,我真是信了!”
江浔说,“初中题目本就不难。”
“你这么说显得我跟弱智似的。”
江浔不理解,“你只是初一的水平而已,就像让初一学生做高一的卷子,当然会做不对。这跟智商没关系。”
“好了好了,总算做完了,咱们吃饭去吧,我都饿扁了。”
“你不早说,饿就先吃饭。”
顾繁月拉着江浔出去,见顾守锋竟然在家,两人各打招呼:
“小叔。”
“顾大哥。”
顾繁月大咧咧往小叔身边一坐,“江浔你这岂不是比我高一辈。”
“原本我就是你的补习老师。”进入大学后还是第一次见面,江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顾守锋那里,顾大哥依旧是往日英俊模样。他们仿佛昨日分别,江浔眼眸含笑,“我总不能给顾大哥叫叔叔吧,他这么年轻。”
顾繁月,“哪儿年轻啊,小叔都三十好几了,一把年纪,叫叔叔正好。”
顾守锋没理顾繁月,对江浔示意身边的座位。虽然只是几个月不见,江浔却是让顾守锋耳目一新,不论头发还是穿戴都清爽的恰到好处,的确是大学生了。
江浔过去坐下,大致说了给顾繁月的补习计划。顾繁月初中成绩就一般,升入高中后开始倒数,尤其数学,150分的卷子只能考个零头。顾守锋问,“每个星期补习八小时够吗?”
“平时可以自学。有不懂的视频问我,星期六星期天我过来检查他自学的进度。”江浔问顾繁月,“自学怎么样?”
“自学倒没问题,可没时间自学啊。白天都要上课,晚上还要做学校的作业,还有语文老师会来给我补习。”顾繁月叫苦。
“平时数学课可以自学,不用听老师讲的那些内容,现在也听不懂,反是浪费时间。数学课你自学初中内容,就不必占用其他时间了。”江浔计划在胸,“自学的速度其实比在课堂听讲要快,有上一两年就能跟上学校进度,不会耽误高考。”
顾守锋看向顾繁月,顾繁月没想到还能这样,当即点头,“那就没问题了。”
“行,那就暂时这样。今天的课本留给你,李姐再准备一份给我,另外,与课本相配套的习题集也要两份。一份给顾少爷平时练习,另一份给我。顾少爷每天晚上把自学的进度与做的习题册发给我,我帮你批改。星期六星期天我过来做测验。”江浔征询顾繁月的意见,“这样的进程能不能适应?”
这是顾守锋第一次看到江浔做事时的态度,从容中也有一丝不容轻忽的认真以待。顾繁月有一些纨绔性情,但他并非不讲道理不识好歹。
他想了想,答应下来。
不过,顾繁月有意见,“怎么你叫小叔大哥,叫我顾少爷,叫名字就好了,少爷少爷的,好怪。”
江浔卡了下壳,顿了下问他,“你叫什么?”
顾繁月深深的震惊了,“你都不知道你学生叫什么?”
“顾大哥没说,你也没有自作介绍。”江浔道。
“顾繁月顾繁月,繁星的繁,月亮的月。”顾繁月深觉不满,他直觉江浔可能根本不在乎他的姓名。真是的,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小瞧他。
“好,我记住了。”江浔对除顾大哥之外的顾家人兴趣不大。
顾家晚餐很丰盛,江浔见到红烧肉、糖醋小排、软炸里脊之类甜甜软软的菜,脸上的笑都深了三分,“好丰盛。”
李姐为顾守锋倒了杯清水,“先生特意吩咐。”
“谢谢顾大哥。”江浔眉开眼笑道谢。
“记得你喜欢苏式菜,还有什么喜欢的,下次告诉我。”
“我第一喜欢吃肉,第二喜欢吃鱼。”
顾守锋说,“现在的螃蟹最肥。”
“螃蟹太难剥了。”江浔是正经北方人,大闸蟹这种时令之物虽然南北皆宜,但老家比较偏僻,江浔以前从没吃过,还是前几天跟同学在餐厅一起吃了一次,琐碎的要命。
顾守锋倒是说,“拆蟹也是一种乐趣。”
江浔完全不能体会这种乐趣,他在生活中有些懒散。孔繁月也很认同江浔的话,跟李姐说,“李姨,下次直接做秃黄油拌饭,那样吃着才爽。”
“那是什么?”江浔问。
顾繁月跟他嘀咕起来,江浔深为赞同。
李姐笑,“明天让厨房做。”
除了讲解课程,江浔都是很随性的模样。顾繁月也喜欢这种轻松的相处,顾繁月干脆让江浔兼职他的其他科目的辅导,他跟江浔相处的好,反正江浔在学习上十项全能,哪一门都能指点他。
江浔一向的态度都是,学习其实是方法的问题。只要沉下心,知道自己要学什么,不盲目随波逐流,基本上都不会很差。
顾繁月并不笨,而且,顾繁月的自学能力也不错,找到自己的学习规律,肯用心,注意积累,成绩提高并不难。
不过,江浔也提前跟顾守锋顾繁月说了,“一两个月内从成绩单上见不到什么起色,一年左右才能看到提高。”
顾守锋没什么意见,顾繁月说,“一年我就能追上班里进度了?”
“自学是很快的。”
顾繁月提醒他,“江浔,我可不是你这种看一眼题目,答案就能脱口而出的类型啊。”
“放心,你能做到。”
据江浔的判断,顾繁月也是基础不好,但在数学上逻辑性比冯溪还是要好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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