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就此定下周六晚上的行程。
他还有一笔大支出, 江浔跟林越商量给办公室装反监控设备的事,“听说辉煌保全不错,我家的反监控设备就是他家装的。”
“你眼界真高, 辉煌保全全国最贵。正兴保全也挺有名。”
“没听说过。”“正兴保全也有些年头了,近来娱乐圈很多明星都会用他家的保安系统。可能没有辉煌保全牌子老底蕴足,不过价钱要实惠很多。”
“郑家德,这名字真土。在这上头不要省钱,不见得人人都看咱们顺眼。”
这倒是,不说江浔, 林越家里也有的是人想看他倒霉,现在窃听针孔摄像成本太低,他们做投资生意,多花些钱做保全也值得。
“给清晨那里也装一套。还有你们的私家车驾,都装上。”
“不用吧, 咱们这样的小公司。我们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以防万一,反正钱都花了,索性花到位。”
江浔还有件事请教林越,“我看过巨豪集团的公司网页, 生意做的满世界都是,很对得起这巨豪的名字, 豪的很。不过,巨豪集团成立时间不长, 什么背景啊, 生意做的这么风生水起。”
“陈总的合伙人姓谢,叫谢凯。”林越喝口咖啡, “谢凯本人很寻常,不过, 他父亲谢拂,大哥谢哲,姐姐谢新,侄子谢姚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谢拂已经过逝,你肯定也听过这个名字。谢凯跟陈总两个,一个有背景没才干,一个有才干没背景,两人一拍即合。”
“谢凯跟陈总关系又好,陈总的宴会他肯定在的。你去了就能见到他。”
李清晨突然笑起来,江浔林越一齐看她,李清晨忍住笑,“我知道那个谢总,他前些天受伤了。听人说是跟陈总去非洲,上厕所时屁.股被蟒蛇咬了一口。”
林越无语看屋顶,什么上厕所屁.股被蛇咬,这也是女孩子能说的内容,半点不觉尴尬。李清晨说完都觉好笑,自己又哈哈哈乐一回。江浔说,“肯定是假的,蟒蛇那么大,一口还不把人吞下去啊。”
“你说的是亚马逊的绿森蚺,要是绿森蚺,那估计谢总早没命了。可能是小蛇啊,非洲的小蛇也比我们普通见到的菜花蛇大的多。”
江浔对李清晨的消息灵通程度表示佩服,说到谢家人,江浔问林越,“谢姚很有名吗?”
“连你这种宅人都知道他,那肯定是很有名的。”林越问,“你怎么知道谢姚的,他不怎么出来的。”
“有一次程大哥邀我出去玩儿,就有谢姚。简直像座人形冰山,冷的要命。”
“谢姚超级有名,你知道他为什么叫谢姚。谢家与姚家联姻,他是两家唯一的继承人。我跟他也不熟,偶尔见过一两面。听说很神秘,出门起码带十个保镖。”
李清晨颇觉不可思议,“现在还有这样的人吗?难道怕被绑架还是怕有人暗杀?”
“谢姚小时候被绑架过,他运道不错才逃了出来。”
李清晨立刻说了句对不起,没想到人家是真的遭逢过不幸。林越鼓动江浔,“你认识谢姚就多来往来往,跟谢姚搞好关系没坏处。”
“可算了吧。我俩一起在紫藤会所,挨着坐,一个晚上就说了一句话。我叫了声谢大哥,谢姚嗯了一句。然后就没再说过话。”
好吧,不该对江浔的交际才能有过多期待。就听江浔说,“我有一位师兄,也是咱们学校的,在姜教授手下读的博,去年博士毕业,现在想创业。昨天在姜教授那里碰巧遇到了,创业方向不错,在研究生博士期间都发表过高质量论文,还有十几项专利。要是师兄跟你联系,学长你跟他谈谈,反正咱们都是A大的。”
刚说这小子不懂人际关系,怎么就跟博士称师兄弟了。林越细问起这位博士的创业方向,又问姜教授是哪位?
林越的专业是管理,但因为他做过学生会长,对学校师生,尤其是大牛中的大牛,哪怕不认识也听说过。
江浔说,“姜院士,教我们数据仓库与数据挖掘。”
林越立刻不吐槽江浔不懂交际了,人家江学弟妥妥的大学霸!林越两眼冒光,“姜院士可是咱们学校计科专业一等一的大牛,你跟姜院士搞好关系,再有这种师兄师弟创业的事只管让他们过来。如果彼此合适,咱们钱不多也要支持一下。做创业者的天使,实现创业者的梦想,就是咱们投资人的信仰。”
江浔唇角抽了抽,林学长这嘴脸变的,刚还对我一脸不满。
算了,这就是大人的世界。
江浔已经成年,他也在适应着这个大人的世界。如果林学长不是这样擅机变,他们做不了合伙人。
江浔参加宴会向来讲究,并不是多么隆重,但能看出每一根头发丝都经过细致的打理。虽然五官属于俊美那一挂,但江浔的气质斯文端正,太过艺术的衣服不适合他,平常的正装休闲款式他都能很好驾驭。给他做衣服的裁缝显然偏爱他,连外套内暗竖纹丝质衬衣小立领的折角都透出十足用心。
出了地下停车场,晚风沿着河岸徐徐送来一阵水汽清爽,粼粼水光倒映着挂着小闪灯的桂树,江浔不禁道,“这里风景真不错,也幽静。难得四合院还这么方便。”
“你以为是那种挨挨挤挤老四合院哪。”
“是啊,我还想四合院虽有历史感,其实不如在郊外大些的别墅来的方便。”江浔一向坦然,“我真是见识浅了。”
李清晨视线越过湖边汉白玉围栏落在古典现代交织的的靡丽繁景中,更实诚,“这房子得多少钱啊。”
“这也不是陈总的房子。听说是谢姚的宅子,谢姚不大住这儿。陈总一直喜欢古建筑,可眼下四合院有价无市,谢总就借了这宅子给陈总住着。”
李清晨感慨谢家家大业大,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咄咄声,江浔瞅一眼她十公分的高跟鞋,起了男孩子的好奇心,“不累么?”女生成天穿高跟鞋跟踩高跷有什么区别么?
李清晨踩两下鞋跟,画着修长眼线的明媚猫眼儿向两位无知男士淡淡一瞟,“我这双鞋舒服,长跑都没事。”
“哦,我还以为你是嫌个子矮才总穿这么高跟的鞋呢。”江浔老实的说。
林越震惊的看向江浔,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很想说,弟弟你是疯了吧,你可真是太会聊天了!
果然,李清晨使劲抓了抓手里的包,眼中闪过一抹杀气,客气非常的对江浔绽开一抹刀锋似的甜笑,她用温柔的足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嗓音请问江浔,“能闭上你的鸟嘴吗?运动白痴江总!”
江浔实话实话,他没觉着这是不能说的,是真的很奇怪,女孩子为什么要穿那么高的高跟鞋。好在他也看出清晨一幅要杀人的眼神,立刻不敢说话了。
林越看天,灯火辉煌,天空星辰皆不可见,林越只得对着一弯朦胧娇美新月发出和稀泥的感慨,“今晚月色很美啊。”
因为江浔说她个子矮,直接戳到李清晨的痛处,哪怕江浔的颜值一向很合清晨审美,清晨坚决不给他做女伴。
于是,李清晨温柔而强硬的挽着林越的胳膊,江浔孤家寡人走在他俩身畔,林越提醒他,“你走我身边像我跟班啊。”
“没关系没关系,学长你本就气派非常。”江浔半点不介意,林越很介意,“你给我到清晨身边去,哪儿有我站中间的。”
李清晨轻哼一声,“就是在我身边,也像跟班啊。电视上都是老板带着女伴,小弟跟在身旁。”
“所以我叫你跟江浔一起,你挽我胳膊做什么?”遇到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老板,以及跟老板有裙带关系的下属,林越真心觉着,想做个正常人太难了。
“我不给侮辱我身高的男人做女伴。”林越当时就也想对李清晨身高发表个内心看法,却听李清晨阴森森补上一句,“江浔说话一直大条无脑,我当他无心。林总,你要是敢说一个字,我今天就现场宰了你俩!”吓的林越忙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可什么都没说。”
丹桂飘香,陈总笑着迎过来,一阵寒暄,亲自将那位传闻中被蛇咬了的谢总介绍给江浔,“老谢听说我上次见到江少,连连惋惜他未能亲至。你们两家可不是外人。”
谢总一把揽住江浔的肩,“小时候我常跟老爷子去顾叔叔那里,说来,我与你爸顾二也是一起长大的,只是大学就不在一起了。阿浔不是外人。”
江浔心说,我爸爸的生日宴可没见您参加,不过,他还是从善如流的喊一声,“谢叔叔。”
“好孩子,第一回见叔叔定给你个大红包。”谢总拉着江浔进去,给他介绍朋友认识,这里面就有时云龙兄妹,谢总爽朗的说,“你们两家是亲戚,不用我介绍了。”
江浔对时家兄妹完全没兴趣,时云凤娇嗔的挑起话题,嗲嗲的问谢总,“我听说谢总去了非洲,非洲什么样,是不是电视上那样,很多狮子老虎犀牛大象。”
“我的天哪,没去前我也那么想,我还准备猎头狮子老虎大象之类。结果,老陈直接就把我拽到矿区,住的是二层木板楼,不知道什么虫子老鼠蛇的都会往屋里钻,还有猴子常到矿上搞乱。听当地工人说,现在好多了,有水有电有厕所,以前这些都没有的。我还叫蛇给咬了一口,老陈哭的哟,还以为我就要撒手哪。”谢总又是一阵笑。
时云凤咯咯娇笑,一派天真无知风,“网上说非洲到处都是野味儿,谢总有没有尝尝?”
谢总语重心长的告诫时云凤,“孩子啊,就在咱们社会主义国家呆着吧。”
时云凤一阵笑,“谢总真幽默。”
“我还幽默。除了水果,没一样能适应的。”谢总笑过后,眼中也有一种别样的安静,“不过,出去看看也挺好,苦是苦了些,不是不能忍受。”江浔适时说了句,“不是所有人都有谢总这样的胆色,环境且不说,非洲那里也不是很太平。”
“没事,这次是跟巴特一起去的,他爸爸是当地酋长,还有雇佣兵,很安全的。”谢总道,“巴特还要过些日子才回来,等他过来,我介绍给你。你不是在A大念书么,巴特也是在A大读研究生。”
谢总是个很热情的人。
时家兄妹自去交际,谢总专心跟江浔说话,说到品酒的时候,谢总问江浔喜欢什么酒。江浔悄悄说,“我不懂酒,平时最多喝点香槟,真担心一会儿大家都很懂行,就我完全不懂,谢叔叔你照顾我些。”
谢总哈哈笑,小声同江浔道,“没事,我也不大懂红酒,我更喝得惯二锅头,天生口味儿不高。”
“也不能这么说吧。难道只有红酒是高品味,咱们二锅头品味就低了?咱们基因里就喜欢二锅头。”
“可能是二锅头这名字比较土。不像红酒,拉菲波尔多之类天生洋名,就显着洋气。”
俩人都是一阵笑。
林越对江浔的交际本领大为改观,这才多大功夫怎么就跟谢总熟的仿佛三辈子交情般。
“越总如今不在上海了吗?”有位与谢总年纪相仿鹰钩鼻的男人过来打招呼。
林越道,“我现在跟着江总做事。”同李清晨介绍,“这是正兴保全的郑总。清晨是我们公司副总,也是公司合伙人。”
郑总对李清晨点点头,眼内不掩赞赏,“李总真是才貌双全。”其实公司现在就三个合伙人,分别是每天要在学校上课的江浔,林越是总经理,清晨是副总经理,手下连个端茶倒水的小弟都还没有。
郑总赞一回李清晨,笑道,“听说江总也来了吗?我该去打个招呼。只是以前没见过,还得越总帮忙引荐。”
林越带他过去介绍给江浔,江浔正跟谢总说的热闹,一见到这位郑总,便联想到郑总那土到渣的名字郑家德。
不过,保全公司的老板怎么会参加品酒会,这里十之八九都是做投资的各路人士。
江浔虽然奇怪,脸上也不露出来,说两句“久仰”的客套话,郑总笑问,“江总也对能源投资感兴趣?”
“啊?”江浔没明白,“能源?”面对这位鹰勾鼻郑总,江浔反应很快,“我对能源投资一无所知。”
谢总大咧咧,“这事儿有什么难的,找个懂的你也就懂了。”
“那也不是我懂,是懂行的懂。”江浔顺嘴问一句,“郑总是不是有兴趣?”
“江总说笑,我也就懂一点安保上头的事,哪里懂能源上的事。倘安保上江总有差谴,一个电话我必到。”
“郑总太客气了,若是有麻烦郑总的地方,还得请您帮忙。”看来就是特意过来结交自己的。
“我求之不得。”郑总看着年纪跟谢凯差不多,递给江浔名片的姿势透着恭敬。
江浔也很客气收下,虽然现在少有人再递名片,大家都是加微信。
这种互相恭维的事,还不如跟谢总说A市地道风味儿有意思。江浔甚至想,怎么品酒会还不开始。他正百无聊赖,就见正在与来宾谈笑的陈总听到保镖几句耳语,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谢先生到了,我过去迎一迎。”
几位来宾纷纷笑道,“一起去迎一迎吧。”
江浔看郑总显然意动,善解人意道,“郑总去吧,我陪谢叔叔说几句话。”
郑总微微欠身,“许久没见谢先生,那我先过去。”
谢总也伸着脖子向外望,江浔大为惊讶,这样的场合,谢总怎么也是做亲叔叔的,难道还要亲自去迎接谢姚。江浔试探的问,“谢叔叔,要去迎一迎么?”
“算了。阿姚说这种场合不让我出去,会显得他失礼。”谢总捏颗提子扔嘴里吃了,不在意道,“其实这可怎么了,叔侄见面高兴嘛。他总是这许多讲究,还是听他的吧。”
谢总忽然问江浔,“你怎么不去迎一迎阿姚?”
“那许多人都去了,我现在过去也挤不进呀。”
谢总笑,“他们都是想先结交阿姚,以后办事方便。”他语气很亲近的跟江浔道,“咱们两家什么交情,不用那些虚客套。你这样就挺好,自自在在的,”
正说话间,只见众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位身量高瘦相貌俊美的谢姚进入灯火璀璨的大厅,谢姚似乎连肃杀夜色都带进一角,或者是那一身纯黑西装苍白脸颊带给江浔的错觉。
在谢姚身边,三月和风般陈总,鹰勾深沉的郑总,八面玲珑的林越一时都成了陪衬。即便以江浔素来的自信,也不敢说就有胜算。
那是很短暂的一眼,目光短暂交汇也许只是瞬间,但又长到两人都在彼此瞳仁中留下一抹淡淡影像。
且不论家势,单从外貌而论谢姚也是个极出众人物了。
江浔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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