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好!”
两排佣人齐刷刷地九十度鞠躬,可能是因为动作太大,有的人震掉了脑袋,有的人甩丢了胳膊。
听着阿好在脑海里兴奋得嗷嗷叫,白芮筠无语。
不愧是黑月光的外公家,可真刺激啊,这要是换了旁人,保准一个照面就得进精神病院。
一颗脑袋以诡异的曲线滚动到白芮筠脚边,她顺手捡起,就见脑袋冲他挤眉弄眼,“谢谢小小姐。”
白芮筠挑眉一笑,“不客气。”
说话间连同那几条断臂也捡了起来,叫女佣拿来针线,从门外走到客厅的工夫,手里穿针引线,转眼就地取材缝出来一只“章鱼”。
“章鱼”看着自己满脑袋的大手小手,哇的一声哭起来。
客厅里,本以为会听到女孩尖叫声、哭声的五个男人面色各异。
白老爷偷偷松了口气,朝白芮筠招手让她过来,而后拿起紫砂壶倒掉里面的第一泡茶,自豪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咱们家阿筠就像这壶里的茶,已经醒了,肯定没问题。”
仿佛刚才那个提心吊胆的人不是他。
大爷白一山身形富态圆润,见白芮筠拎着嚎哭的“章鱼”越走越近,下意识地往远挪了挪,双手死死压住发抖的腿,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结巴道:“嗯,比、比我当年还强、强一点。”
二爷白半水看了大哥一眼,不客气地翻个白眼,冷冰冰地揭穿他,“一点是多少,一百倍吗?外甥女可没瘫在门口,最后还让人抱进来。”
白大爷的头缩得更低了。
白老爷不赞成地看向二儿子,白二爷翘着二郎腿,身子往后一仰,吊儿郎当道:“我又没说错,瞪我干什么,慈父多败儿。”
得,连他自己也骂了进去。
大少爷白福的注意力一直在“章鱼”身上,见那些手竟然互相配合着,笨拙地给白芮筠作揖求饶,双目闪亮,语带激赏,“表妹的确不错,是个狠角色。”
二少爷白满幽怨地看了白芮筠一眼,又一眼,伤心绝望道:“我的软妹没了……没了……”
白二爷翻了他一眼,撇撇嘴安慰道:“没事,她有你这个软哥哥就够了。”
全程将白家众人的言行都看在眼里的白芮筠:……
外公慈爱、大舅胆小、二舅叛逆、大表哥理智、二表哥——大概也许可能,软萌。
在外公的介绍下,白芮筠乖巧地叫了一圈人,大家对她的归家表现出了真诚的欢迎,就连厌世脸的二舅都破天荒给了她个笑脸。
被浓浓的善意包围着,白芮筠有些飘飘然,几乎以为自己可以提前he,直接快进到养老模式了。
阿好无情地戳破了她的美梦泡泡,“宿主你醒醒,想想后天的火灾,别忘了,主线不可逆定理!”
白芮筠犹如盛夏日被人兜头浇了一杯冰水,意识瞬间清醒,再看这些开局带着善意的npc也没了轻视,反而斗志满满。
她后知后觉自己竟忽略了一件大事,连忙道:“外公,我妈去哪儿了,不在家吗?”
白老爷见她喊得自然,似乎并不怪生母把她弄丢,心中格外熨帖,“她的病突然有所好转,你外婆带她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求医了,你两个舅妈也陪着,过段时间才回来,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就算是真的团聚了。”
白芮筠点点头,也不怪外公回答得敷衍,这个副本到处都是秘密,还怪有意思的。
……
别墅面积逾千平,第一层是外公外婆住,第二层归大舅一家,第三层归二舅三口子。
白芮筠跟着莫管家来到第四层,选了紧挨着生母的房间,进门时发现床上躺着一只大白猫,睡得四仰八叉,时不时还发出细微的鼾声。
她打小就对毛茸茸的东西没抵抗力,兴奋地冲上去亲亲抱抱举高高,完全没注意到莫管家惊恐的表情。
“小小姐,那可是只——”
大白猫伸了个懒腰,半眯着眼看向莫管家,莫管家只觉得脊椎骨窜起一丝凉气,想起这位自打来了白家后的所作所为,抿了抿唇,昧着良心道:“那可是只猫啊!”
白芮筠:……不然呢???
莫管家内疚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关门离开,而后快步下楼,跟白老爷汇报了这个情况。
“老爷,现在怎么办?小小姐还不知道实情,万一不小心惹到那位——”
白老爷看向一旁拽得二五八万似的二儿子,“谁召来的,谁负责解决。”
白二爷剥了颗葡萄扔进嘴里,声音含糊道:“解决不了,我打不过它,只能等它自己玩够了再送走。”
白老爷一巴掌拍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低声呵斥,“你个小兔崽子,也不看看它在玩什么,那可是你亲外甥女!老子不管,反正我乖外孙女要是少了一根汗毛,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
慈爱的外公X,暴躁的老流氓√。
说完他气呼呼地起身回屋,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莫管家,“安排好学校的事,明天送小小姐去报到。”
“是。”莫管家记在本子上,无意中看见太师椅扶手上的裂缝,淡定地将这把清朝的椅子丢进仓库,换上一把明朝的,而后摇头叹气,“屋里的家具真是越来越旧了,哎。”
另一边,白二狗摸了摸自己尚且健在的大长腿,撇撇嘴,认命地爬上四楼。
敲开门一看,外甥女正抓着大白猫的两只前爪,摆来摆去地哼着歌扭动,顿时瞳孔地震。
“二舅,有事吗?”
“没、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收拾得怎么样了,弄完就早点睡,明天还得去学校报到。”
白芮筠笑着点头,举起一只猫爪冲他挥了挥,“晚安。”
白二爷犹豫着没走,想着好歹是自己外甥女,多少暗示一下,就见大白猫半眯着眼,给了他一记王之蔑视。
“晚安。”门砰的一声关上。
……
翌日。
白芮筠一睁眼,就看见被她当做抱枕骑着的大白猫,不好意思地收回腿,照着它的脸蛋亲了一口。
趁她睡着硬钻她怀里的大白猫不自在地别开圆圆的大脑袋,脸蛋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同手同脚地走到窗帘后藏了起来。
洗漱完毕后,女佣推着一架子的漂亮衣服敲门而入,恭敬地和白芮筠问了早安,略忐忑道:“小小姐,这些衣服是我为您设计的本周新款,因为是临时赶制的,总共只有十件,还请您见谅。”
在上本书里,再奢侈也就是穿穿当月新款的团宠表示,谅了谅了。
“十件已经很多了,这么赶,一定很辛苦,谢谢你。”
女佣见她乖巧又礼貌,笑容更真诚了几分,拿起挂在最外面的A字裙,仔细介绍道:“考虑到最近几天秋高气燥,这款的用料特别选用了透气舒适的冰蚕丝,所选的冰蚕由专人在庄园内饲养,均有百年以上的吐丝经验,不仅丝质顺滑,还可以水火不侵……”
她吐字快速清晰,转眼就将一架子衣服介绍完毕。
白芮筠小学时就随全家移居米兰,看过的时装秀比动画片还多,耳濡目染下,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一架子的衣服不简单,至少是名设计师的手工高定,不过她一直穿的也是这种,习以为常。
至于水火不侵?她一听一过。
以前穿过一件特漂亮的星空裙,设计师更夸张,说可以被外星人搭讪呢。
女佣因为昨天未卜先知一事,本就对白芮筠心存敬畏,眼下见她如此云淡风轻,越发觉得小小姐不简单。
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这架子上随便一件流出去,都是一线小花会抢着穿上走红毯那种。万一遇上懂行的,就冲这料子,买了当传家宝都不为过。
所以说,不愧是白家的血脉,哪怕是野生的千金小姐,瞧这一身气度,比不少精心培养的都强。
……
白芮筠即将就读的英德贵族私立学院,是郢城最古老也最昂贵的一家。
该校的教育资源是顶级没错,却以奢华享受出名。
单说“吃”,食堂造型别致,形如樱花国的天空树,高约600米,总共六十六层,除了顶层仅供一人使用外,下面的六十五层风格迥异,二十四小时面对全校的近万名师生开放。
早中晚餐提供多国料理,法国名厨在线烘焙甜点,另有高水准的钢琴或小提琴演奏愉悦身心,只要每天换一层,轻轻松松就可以做到两个月饮食不重样,由此可见一斑。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老生返校,新生报到,热闹非常。
学校里的学生非富即贵,校门口远远看去一排的豪车,是以,当白家的加长林肯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时,就如水花入海,连个波浪都翻不出。
白芮筠照例虚扶着莫管家的胳膊下车,听了一大堆诸如“老爷说了,课业跟不上没关系”、“怎么开心怎么来”、“欺负别人没事,受欺负不行”之类的叮嘱,再三保证,自己在学校里能躺着就不站着,能横着走绝不竖着行后,终于顺利进了校门。
远处,沈妍和继妹沈晴也刚从自家的豪华小轿车里下来。
沈妍盯着前面一个女生的背影,一时愣住。
因为另一侧有水坑而不得不跟在她后面下车的沈晴使劲推了她一把,“瞎看什么呢,你挡着我了。”
沈妍被推了个趔趄却一点也不生气,回头歉意地一笑,“妹妹,真不好意思,我帮你拿书包吧。”
“不用,谁是你妹妹,谁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没准另一个才是真的呢。”
沈晴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她一眼,撇撇嘴,老爸偏心又如何,穿上顶奢也是一副小家子气,还敢给自己摆姐姐款?
她和附近几个相识的女孩子汇合,不时对沈妍指指点点,嬉笑几声,偶尔有“野种”、“捡回来的”、甚至更难听的话传来。
沈妍毫不理会,只是盯着消失在校门口的那道身影皱了皱眉。
感觉有点像阿筠,但怎么可能?
她特意看了眼那身影来时的方向——
加长林肯?老气横秋,跟站在车旁的老男人很配。
老男人一看就是有钱人,气势挺足,绝对不可能跟那个带走阿筠的脏老头扯上关系,可刚才那女生,真的越想越觉得像阿筠……等等,难道是她那个神出鬼没的金主?!
那个神秘的金主从小就看上了阿筠,对她有求必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阿筠一直没有离开福利院去过好日子,但如果是阿筠求他,那人也的确有能力把她弄到这所学校来。
别人不清楚,她却偶然从董主任那里听到过一件事。
有一年,福利院差点让地产商拆了盖房,院长四处求人也没用,结果强拆的工人才来,转眼就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保镖赶走,没过几天,那个地产商也宣布破产,自此再也没人敢打福利院的主意。
院长说是有好心人暗中帮忙,董主任觉得是地产商得罪了人,真相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阿筠那天早晨给一个男人打过电话,只说了一句,“他们好吵,影响我睡懒觉了。”
即使过去这么久,沈妍一想起这事,心里还是酸得不行。
她偷偷拿出手机,假装对着手机自拍,实则拍下了林肯车和车旁的老男人。
瞧瞧,人早就没影了,还盯着校门口看呢,这是多么感人的爷孙恋啊?
如果她没看错,那人真是阿筠,也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藏得这么严实了。呵呵,被老头儿包养了,没脸见人?我偏要所有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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