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神仙说：

    按照卦象推算，程以宁后续悲惨。

    如若肖仙仙没有出现，今天他就被带到那个收钱的老禅师面前，被论证为扫把星，紧接着回家，恨极在画有两人头像的纸上戳洞，被保姆告状到李恩岚，再被李恩岚煽风点火到程方耳旁。

    程方生意出现问题，正是焦急的时候，狠狠把程以宁打了顿。

    程以宁当晚直接出走，遇到乞丐，吓得魂飞魄散，在桥洞底下躲一夜。幸亏遇到好心人求助警察，在警察局里他什么也肯不说。

    而程方那边原本没打算找儿子，只是有朋友在警局碰见程以宁，就传出程方赶亲生儿子离开这种闲话，为了颜面，他们把程以宁关起来，狠狠教训。

    程以宁没有再跑。

    长大后的程以宁成了彻底的花花公子，表面装得浪荡废物，实际上心机深沉。

    从酒店雇鸭子，勾引妹妹程心，在程心订婚当天，派人散播裸丨照；设计让程安醉驾，导致其丧失功能，迫于颜面，还娶了个最讨厌的女人。

    而自然，他是不会放过程方和李恩岚的，勾结外人，直接把公司弄破产，程方背一身债，李恩岚直接跟别人跑了，儿女都不幸福，惨到不能再惨。

    当然，程以宁也不会好到哪去，坏事做多，被抓进监狱。

    简而言之，鱼死网破。

    说到底，童年不幸，人就会疯狂。

    怪不得那老头非要碰瓷，估计是不想外孙变成这样。也亏得他多年来行善，福泽深厚，才遇见自己。

    肖仙仙躺床，一只脚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在啃水蜜桃。

    如若不是碰见善良温柔的自己，天庭上那么多清心寡欲的神仙，哪个会帮那个老头做事啊？肖仙仙不禁感叹，把水蜜桃转了下，继续啃鲜美的部分。

    自己真是怪可爱的。

    原本今日只是打算化解下扫把星这事，只不过她出现时，程安程心两小孩一直在翻白眼，真是令人不爽。

    按照推算，两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安长大后刚愎自用，风流好色，假借醉酒强丨奸女服务员，程心更是完全随了她妈妈，抢同学未婚夫，更泼脏水，造谣人滥丨交堕胎，把人名声全毁了。

    两兄妹一个比一个坏。

    即便如此，在让老禅师说话时，肖仙仙还是说他们是“普通人”，毕竟未来“要”发生的事情，不是已经发生的事，他们还小，但凡以后心里还有点善意，肖仙仙都会给他们留有余地。

    这，就是仙家的修养。

    保姆张嫂推门进来时，见到穿着旧布僧侣袍的小姑娘坐在床上，面前放着只有指针的罗盘，嘴上念念有词，听不清具体字句。

    “太太让我给你一些换洗衣服。”张嫂说完，上前来放下东西，认真地瞅了眼她，回头出房间时，才听到肖仙仙说：

    “以后进来时记得敲门。”

    她依旧闭着眼，说话语速倒很慢，张嫂心想，年纪不大，气场倒是很成熟。

    走出没两步，便见到在卧室门口等的李恩岚：“怎么样？”

    “没怎么样，在打坐。面前还放这个罗盘。”张嫂疑惑，“太太，这真的就是招财童子吗？不就是个大头娃娃吗？”

    “我怎么知道？”李恩岚没好气。自从刚刚听到张嫂告状说，这小神仙在程方面前说她们母女带霉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是真的招财还好说，要是不行，看她不得把她扒层皮：“你给我盯着她，有什么事告诉我。说不定是小杂种外婆家里人派过来搞我们的，否则怎么专说我们坏话？”

    张嫂想：不能吧，再怎么也不能派个小姑娘过来？见李恩岚眼神闪烁着恼怒，也没敢多说，点点头进厨房。

    肖仙仙睁开眼睛：罗盘指针搭理旋转，颤动两下，指向东方！

    晚饭时分。

    程家如常六点坐在桌上，原本一家四口到齐就能开饭。程方拿起筷子时，才想起还有个小神仙，便让张嫂过去请。

    肖仙仙过十分钟才优哉游哉地背着手过来，自发坐在方桌尾端，盘腿在椅上，跟程方相对而坐。

    左侧是李恩岚、程以宁。

    右侧是程安、程心。

    李恩岚见她没打招呼，就没大没小地直接坐主位，笑道：“我还以为神仙不吃饭呢？”

    “非也。”肖仙仙拿起筷子，老神在在，“神仙下凡，自然是来体验众生皆苦，不吃饭，怎么知道众生每天滋味如何呢？”

    在桌尾端，饭菜偏远，肖仙仙转头朝张嫂：“劳烦，把部分菜端到我这边来。比如红烧乳鸽、清蒸鱼、还有南瓜汤。这些我都爱吃。”

    张嫂望向李恩岚。

    程方直接颔首：“给她端过去。”

    张嫂只得上前把菜端过去，肖仙仙递过去碗，张嫂便帮她盛了饭。

    红烧乳鸽程心最喜欢喝的，程心眼巴巴见到自己最爱的菜自己夹不到，十分委屈，可是中午被程方狠狠训了顿，又不敢哭，垂头低脸的模样实在是可怜极了。

    李恩岚更加生气，皮笑肉不笑：“小神仙，今日货款到账是喜事。只是仔细算算，也差不多是他们正常打给我们的时间。虽说您的确未卜先知，只是会不会有点儿巧合？”

    话音一落，程方便盯着肖仙仙。生意家不是傻子，即便他心里大半相信小神仙，但李恩岚当面问出来也是好事。起码他还有回转的机会。

    “拖欠了你们三四个月，你认为如果没有我，他们会这么突然给你们打钱？”肖仙仙原本想用筷子夹烤乳鸽，夹了几次觉得很麻烦，干脆开始开始啃。

    李恩岚眉头一皱，更觉得她不是招财童子，哪有人是这样吃东西的？

    “可说不定就是他们有钱，今天打给我们。”

    肖仙仙垂下眼眸，听到这句后毫无反应，咬了口肉，舔了下手指才道：“既然这样。我就再给你们一道鸿运。”

    她说完顿了顿，不着急。

    程方和李恩岚连忙对视一眼，双双再扭过头看她。

    肖仙仙依旧不咸不淡地开始啃乳鸽，直到满嘴油乎乎才说：“这周四是您家大儿子生日吧？”

    “是又怎么样？”李恩岚可不喜欢别人说程以宁是她大儿子，她儿子只有程安。

    “以宁福泽深厚，寿辰这天，财神拜寿，是以您那天必将有大贵人前来上门寻求合作。如若能跟这个贵人交好，您的公司必定更上一层楼。只是……”

    程方听到立刻激动起来：“只是什么？”

    “第一，这生日得你亲自操办，圆他妈妈念想，财神最爱看父慈子孝画面，自然会惠及你。二来……”肖仙仙用餐巾纸擦了擦嘴，“第二我跟您说过，您女儿福气薄，讨财神嫌弃。最好不要让她出现。还有千万不要让她哭，一哭财运破。”

    “完全没问题。”没望向李恩岚，程方已经拍板，“儿子生日自然归我操办，心心让她在房间里待一天就行。只是小神仙，那个贵人究竟有多贵？”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顿了顿，肖仙仙意有所指地说，“您和您儿子都是贵人，尤其您儿子，我真是从未见过福泽如此深厚的凡人。”

    程方不由得把眼神落在程以宁身上，若有所思。

    李恩岚冷笑：“那要是没有出现贵人呢？”

    “那自然证明我不是货真价实的招财童子啦。”肖仙仙笑着，从南瓜汤盆里面盛汤，“到时候我自然会灰溜溜回我的寺庙里去，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什么小神仙，这个招财童子一定是假的！”回房后，李恩岚转来转去开始发脾气，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现在越来越发现，这个小神仙明目张胆撑着程以宁，怪不得寺庙那老禅师不肯按之前说好的来，是早就被其他人策反了，“我们得赶紧把她送出去，免得她在家里挑拨离间。”

    “不过就一个小女孩，你怕什么？”程方脱下外套，坐在床边脱袜子，“是不是真的神仙，后天不就揭晓了？”

    “可这——”李恩岚有些着急。

    一方面她的确希望小神仙是招财童子，可以帮程方公司壮大，另一方面，如果她是真的，那么不是意味着她说的话都是对的。

    自己和程心才是霉运所在，而程以宁居然大富大贵。

    “方哥。”李恩岚坐在他身边，“我就是担心，这小姑娘鬼精鬼精的，莫不是别人专门找这种人来坑你。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鬼怪啊？”

    “不是你之前老劝我去求神拜佛吗？”程方自从听小神仙说是李恩岚母女俩阻了他运势，心里就不太舒服，加之小神仙一直说是他和以宁是富贵之人，便觉得这几年都是被这女人拖累，只是望着她的美丽容颜，心又软下来。

    李恩岚今年才刚三十岁，以前是个小明星，现在依旧面容娇媚，很会撒娇作嗲，他搂住她的腰：“没事。后天咱就见真章了。要真是骗子，我立马把她扫地出门。”

    “不止，还非得送上山羞辱那个老头不可，把我们一家搅得鸡飞狗跳。”

    程方笑，刮她鼻子：“那要是真的呢？”

    “那我为了你，也得哄着她。”李恩岚又补充，“只是真的神仙怎么会来我们家啊？”

    程方登时冷脸：“什么话？！”

    李恩岚想起保姆告状内容，那小神仙说程方有贵气呢，程方自然认为她是为自己而来的。这男人耳根子软，在女人面前却十分要面子。她登时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做出可怜样子：“我就是觉得她是个假神仙嘛，真神仙一般只会默默保佑的，哪有这样……方哥……方哥……”

    “你偷听听不腻吗？”有人在前面突然说。

    贴在门边的程以宁被猛地吓一跳，差点跳起来，幸亏走廊铺着红绒地毯。他抬起眼，望着面前的肖仙仙。

    棕黄色灯下，肖仙仙像是洗过澡，耳朵旁边黏着的湿濡发。

    两个丸子头变成一个丸子头在脑袋上，还穿着旧布袍。

    见走廊前后都没什么人，程以宁状若无事地走上楼梯。二楼总共两间房，现在是程安、程心一间，他一间。

    打开房门。

    肖仙仙背着手进来。

    走路的样子真奇怪。程以宁等她进来才关上门，解释：“我没偷听。”

    “哦。”肖仙仙见他课桌上除了作业本空荡荡的，“怎么没有水果呀？你弟弟妹妹房间就有好多水果和酸奶。要不我给你偷点过来？”

    她眨巴眨巴眼。

    “不用。”程以宁拒绝，坐在椅子上低头，“被他们发现就惨了。”

    程以宁里面穿着小衬衫背带裤，头发理得干净，很有富家公子的味道，只是一旦低头就有点儿可怜兮兮的。

    肖仙仙点点头：“你读几年级几班？”

    “你问这个干什么？”

    “自然是有重要事项。”

    “五年级一班。”

    “你们学校有那种特别倒霉的人吗？”

    程以宁疑惑地望向他。

    “当然。我不是指你。”肖仙仙解释，掐掐手指，“我要寻找一个对我很有用的人。唔。今年跟你差不多大，我算过了，方位在东方，你学校那块儿。有可能是男生，也有可能是女生。我算不出来。不过他一定会让身边的人倒霉。”

    “我不知道有这个人。”程以宁回答，目光盯着肖仙仙的手指。

    她的手指好小，比藕带还要小。白白软软的。

    “好吧。看来我只能亲自去寻找了。”肖仙仙叉腰，宛如一个老头般，叹息着摇摇头，“too hard too complex。”

    “……”不是中国神仙吗？为什么还会英语，而且发音还这么……奇怪。

    程以宁没表露出来，反而道：“总之，谢谢你今天提议让爸爸陪我过生日。”

    “没事。”肖仙仙摆手，露出白白牙齿一笑，“小事一桩，本来我是下凡来保护你的。对了，需要我跟你一起睡不？”

    程以宁望着她眨了眨眼，过了好几秒才道：“不用。”

    “那好吧。”肖仙仙也没表示多讶异，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Good night。Have a good dream。”

    “……”

    程以宁站在门口中目送肖仙仙出去。

    刚刚还不觉得，现在从后面见她背手走路，一步一步踏出去，特瓷实，好像一只……企鹅啊。

    肖仙仙回到房间。

    掐指一算，不行，除了算到方位是在东边的学校外，没有其他信息。不能再继续用灵力了，用得太频繁会被天庭发现的。

    肖仙仙展开被褥，躺在床上，盖到胸口，眨了下眼灯光自动熄灭——人类关灯真的好麻烦。

    身体放空，困意袭来，肖仙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捏着背角，缓慢闭上眼睛：接下来只好自己亲自前往小学，寻找灾星之子了。

    天庭仙班，8排神仙意念交流群内。

    83排35位：肖仙仙已经留级三百年了。

    84排13位：发生了什么？

    83排144位：一直在9字排，跟新人打杂。如若下月蟠桃会再不进阶，恐成天庭留级三百年第一仙！

    88排123位：仙仙这次已经下凡寻找灾星之子吸取灵力进阶。

    83排15位：结果在出口正好被碰上一个飞升的老头。答应帮老头做事，老头才保守住她下凡的秘密。

    85排52位：希望这次仙仙能够顺利进阶。

    85排42位：大概率不会。

    84排15位：默哀。

    89排193位：默哀。

    81排03位：我掐指一算，仙仙此次……恐有情劫啊！

    84排119位：仙仙也能有情劫，哪个凡人这么不长眼？

    88排235位：危！危！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