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表演

    皇后区。

    “咚咚咚——”

    时不时就响起的脚步声让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女人叹了口气。她扭过头,看着又从沙发后跑过的男生,无奈地道:

    “彼得,你到底在找什么?”

    “啊呃……吵到你了吗,梅?”被叫住的彼得停下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我是想找到我的dv机,我明明记得我把它放到我的背包里了,但是——”

    “但是在前天我把它放进收纳柜里了。”梅姨道,她无奈看着彼得,“当时我还跟你说过。”

    彼得眼神一亮,“原来在那里!”他说了声谢谢,便忙不迭地转身跑去把自己的dv机找了出来,然后一溜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梅姨被他弄得也好奇了起来,干脆起身走到彼得房间,靠在门边,看着她正在换上衣的侄子。

    “你今天是有什么计划吗?”

    彼得从上衣口里探出自己的脑袋,露出他被弄得乱糟糟的头发,“是的,梅,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新朋友吗,跳舞跳得特别酷的那个人,他拜托我帮他一件事情,这件事需要用到我的dv机,他说巴拉巴拉……”

    梅恍然,原来是这样。至于彼得说的新朋友,梅印象深刻,毕竟当时彼得用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来夸赞他这位朋友的相貌以及舞技,她很难去忘记这个人。

    “那么祝你以及你的新朋友今天一切顺利。”

    彼得嘿嘿笑了起来,拿起自己的背包,走过去拥抱了下他的梅姨。

    “我们会的。”

    因为找dv机耗费了一些时间,彼得匆忙出门的时候,嘴上还叼着一块面包。他背着自己的包,急匆匆地跑到车站口上了公交车,时不时就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表。直到他赶到大都会约定好的地点,发现没有迟到时,才松了口气。

    “XX广场……”

    彼得小声重复着地址,顺着拥挤的人流往前走,在看到一个眼熟的背影后,立刻扬起手来,喊出对方的名字:

    “嘿,奥斯汀——”

    下一秒,那个背影转过身来,看到彼得时,也弯起眼露出灿烂的笑容,学着他挥了挥手。

    哇噢。彼得心里小小感叹了下,他的这个新朋友,长相真的很好啊,就算是他,在看到这样的笑容时,也会心跳加快一下。一边这么想着,彼得走了过去,站在奥斯汀面前,看着他身前摆着的乐器,还有另外几个陌生的人。

    “他们是?”

    “我介绍一下,”奥斯汀笑着搭上彼得的肩膀,“这些是我认识的乐队朋友,”他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然后指了指彼得,“这个是我在纽约时认识的朋友,彼得·帕克。”

    有奥斯汀作为连系,彼得跟他们都打起了招呼,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奥斯汀拍了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那么,谢谢大家今天愿意来帮我。我先说说我的想法。”

    大家的注意力明显提高了起来,因为身处中心广场,周围太过吵闹,他们干脆手搭着肩,围成了一个圈,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听着奥斯汀的想法。在他说完后,纷纷对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奥斯汀他们这边早就吸引了路过行人的注意力,不提他们脚边明显是打算做街边乐队的乐器,单单奥斯汀的相貌就足以让人下意识地投来一眼了,只是因为他们都围在一起讲话,才没有人停下来看。

    然而当这几个人开始散开,拿起自己各自的乐器,而奥斯汀站在竖好的话筒架后面时,就已经有人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了。

    彼得后退几步,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后打开了dv机。他看着画面里就算身处吵闹拥挤的人流中也依旧耀眼得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的奥斯汀,再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情绪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好吧,彼得,你可不能掉链子。

    给自己鼓了鼓劲,彼得甩头挥去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抬手朝看过来的奥斯汀打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一切准备就绪。

    奥斯汀低下头,抬手握住话筒,整个身体放松了下来。他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在偶然投过来的几个好奇视线中,张开嘴。

    “Lately, I\'ve been, I\'ve been losing sleep……”

    慵懒略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好似漫不经心地唱出了开口歌词,在话筒的放大下,飘飘传进了人群中。有人神情一动,停下跟身旁朋友交流的声音,忍不住将视线投了过来,看到那个站在直立话筒前的青年,他的嘴角带着微微上扬的弧度,身体轻轻摇摆,就像他的歌声那样,无比放松。

    “yeah we\'ll be counting stars……”

    当拖长的尾音还在空气中荡漾时,原本轻缓不急不慢的节奏陡然一变,欢快的鼓声和低沉的贝斯声加入进了原本只有木吉他的伴奏中。手握着话筒的青年嘴角笑容加深,一边随着音乐摇摆,一边就像是在配合着这伴奏般,歌词节奏也跟着加快。

    越来越多的人停下,甚至还有人顺着隐约的声音找了过来,情不自禁地跟着这富有节奏感的歌词晃动着身体。

    直到整首歌高潮来临,一串高昂但并不尖锐的滑音从青年口中泄出,直接将围观者的情绪点爆,跟着一起嗷嗷嗷地叫了起来。他们的行为似乎逗笑了青年,露出了脸颊两侧的酒窝。

    “I~ feel something so right……”

    青年一边笑着,一边伸出拳头与身旁的乐队朋友轻轻一撞,他的视线从人群中扫过,那缠绵慵懒的声音愈发动听,好似在人心尖上轻轻扫过。直到歌词再次重来,被调动起情绪的众人也跟着自发一起合唱了起来。

    主唱青年微笑着朝人伸出手,有大胆的人从围观群众中嘻嘻笑着跑出,与青年头靠着头,一起用同一个话筒唱着歌。青年身旁的人总是有变化,有人唱得还行,也有人调子跑到十万八千里,然而青年的节奏却始终稳稳地走在调上,用带着笑意的眼神注视着人群。

    原本蹲在旁边,最后干脆盘腿坐在地上的彼得愣愣地看着镜头里的画面。他从第一次见到奥斯汀的时候,就发现他这个朋友相貌优秀到就算是他这样比较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了。然而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原来有一种人,当他身处人群时,能够耀眼到仿佛在发光。

    当歌词反复唱诵,气氛愈加被推入高潮,彼得一边认真拍摄着画面,一边也忍不住跟着轻轻哼唱起来,心中则在感叹。

    如果他的朋友和他一个学校……

    哇噢,他想一定会有女生自发给奥斯汀组织后援会的。

    明快轻松的歌曲,慵懒动听的嗓音,加上优秀的面容,让这片区域渐渐成了广场最为热闹的地方。众人跟着主唱一起合唱着,声音越来越大,不仅吸引着地面上的行人,同时也通过窨井盖的空隙传入到了底下,那交错复杂,黑漆漆且带着难闻气味的下水道。

    像是坚硬皮肤与道面划过的声音,一个比人还要大几分的黑影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爬过。它的速度极快,甚至一分钟都没到,便已到达了声音最为明显的地方。窨井盖缝隙间,两颗黄色浑浊的眼球显露了出来,透着冰冷的竖瞳透过缝隙看向地面。

    它看到许多人类,他们拥有着柔软无害的皮肤,轻易就会被划破。他们没有有力的尾巴,一拍就能击碎石头。

    它混乱的脑海里隐隐响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告诉它,在告诉它……

    抓一些人类……

    ……让他们喝下……

    ——你会得到新的同类。

    碦啦。

    有什么被移动,然而在这个热闹的环境里,这声音太过细小,除了拿着dv机的彼得听到了。但他也没听太清楚,这让他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到了周围,略带着疑惑地朝四周看了看,却并未发现什么。

    周围的人也没有发现危险,注意力都在乐队上,皆是脸上带着放松的笑。

    站在直立话筒前的主唱青年唱着歌词最后一遍的循环,音乐渐渐步入尾声。

    意外也是在这个时刻突然降临。

    嘭——

    窨井盖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高高撞飞,一道深绿色的影子从下水道扣窜出,袭向了那个最为热闹的地方。有人发出惊叫声,惊慌失措地后退,也有人瞪大眼睛,因为惊吓过头呆呆站立着,忘了动弹。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

    当主唱推开一个傻站着的年轻女孩,以至于被绿色怪物抓住,拖向下水道口,最后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时,也才十几秒而已。

    最先回过神的是流浪乐队的几个人,慌乱地拿出手机就要拨通警察的电话,因为太过担忧同伴的安全问题,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彼得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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