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丑

    夜晚的哥谭永远是混乱的，只是混乱的程度不太一样。好比现在，它就比平常要更为混乱。

    至于原因，噢，很简单——

    小丑再次越狱了。

    这一回他还不止自己一个人。

    “哈哈哈哈哈哈——！！”

    一连串尖锐的叫声响彻在整个阿卡姆疯人院上空，进而是一阵阵枪声，吵闹声。等到警察们赶到时，得到的便是躺了一地受到不同程度伤害的同僚们，以及几乎跑空了的阿卡姆。

    “Shit！”

    戈登警长咒骂了一声。

    该死的，他们慢了一步！

    这么多罪犯流窜到社会上，想要把所有人重新抓回去是一件十分耗费人力的事情，更别提想要找到那个疯狂却并不愚蠢的小丑了。

    露出头疼表情的戈登警长正要转身回自己的车上，却差点没撞上一个黑漆漆的身影。他抬起头，露出惊喜的表情：

    “你来了。”

    蝙蝠侠点点头，他扫了眼阿卡姆敞开着的大门，继而收回视线，看向戈登警长，粗哑着嗓音道：

    “你们负责抓回其他人。我去找到小丑。”

    “好。”

    戈登警长点头应下，他看着蝙蝠侠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面色绷紧，露出些许担忧。以小丑的性格，他出来后势必会找蝙蝠侠的麻烦，这也是为什么蝙蝠侠会说他负责找小丑的原因。

    可以说只要有蝙蝠侠在，小丑就会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但这对蝙蝠侠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小丑总是意图用一次次的人性的选择来逼迫蝙蝠侠……

    戈登警长希望这一次能够赶在小丑作恶前，蝙蝠侠可以找到他。

    但他的希望落空了。

    当小丑再次出现时，是在哥谭某条十分热闹的十字街道口巨大的广告屏幕上。原本那上面正在播放着赌场的广告，下一秒，摆满了整个桌面的金灿灿筹码被一只手替代。

    “兹……啦……”

    像是电磁流动时的嘈杂声响起，但它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替代：

    “喂——”

    挡在屏幕后的那只手挪开，露出了后面的一张脸。惨白的肤色，凌乱的绿发，还有几乎画到耳廓的鲜红嘴唇。这张脸朝着镜头外的人扬起两边嘴角，露出了一个神经质的笑容：

    “欢迎——欢迎来到小丑的夜晚，各位女士们，先生们——”

    这张脸退后了一些，不再霸占整个屏幕，露出了他的上半身。

    他朝着镜头张开双手，语气夸张地道：

    “今天，可爱的小丑离开了他的房间，决定去找他的朋友蝙蝠侠。噢，蝙蝠侠，亲爱的蝙蝠侠——你在哪里，你的朋友小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随着小丑的话语，他挪开了身体，让人能够清楚地看到在他身后被绑缚在椅子上的男孩。男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嘴巴被胶带紧紧粘着，神色惶恐，不停流着眼泪。

    小丑走到男孩身边，抬手放到男孩头顶，所有注视着屏幕的人都可以清楚地看到男孩在小丑的手底下瑟瑟发抖：

    “在阿卡姆里待着的时候，我总是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小丑嘻嘻笑着，抚摸着男孩脑袋。

    “然后我想起来，就在不久之后，是属于父亲的节日。所以我出来了，我觉得我得赞颂一下，赞颂父爱，不是吗？”

    小丑收回手，笑容越张越大。

    “这个男孩的父亲是个的士司机，他多么辛劳啊，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所以我代替他的孩子，在他的车上放了个礼物。当他觉得累了，想要停下来休息时——”

    “砰——！”

    小丑做了个爆炸的手势，笑嘻嘻地道：

    “他会看到我送给他的烟花。”

    “我可以告诉你那个父亲在哪里，蝙蝠侠。”

    小丑快步走到了镜头前。他弯下腰，脸凑近屏幕，夸张地皱着眉头：

    “但是，如果你让那位父亲拒绝了这份礼物，我想这个礼物就只能留给这个男孩自己欣赏了。”

    小丑捂着胸口，语气悲伤，然而他的嘴角却高高扬起，恶意几乎冲出屏幕。

    这一切都被站在高楼顶层的蝙蝠侠看得清清楚楚。他在小丑说出地点的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落到了自己的蝙蝠车上。不过几秒，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蝙蝠侠以极快地速度飞蹿了出去。

    “捕捉信号源，阿福。”

    蝙蝠侠一边驾驶着车辆，一边吩咐。

    “我知道，老爷。”

    管家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你得给你的管家一些时间，让一个老人家操作这种科技产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的确是不多了。所以，我们打个商量？”

    呲——

    蝙蝠车在道路上一个急刹，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而蝙蝠车内，蝙蝠侠半个身体都朝副驾驶座压了过去，他的一只拳头紧紧抵在闪烁着金红光芒的图案上，图案下方，是穿着卫衣的不明人士。

    “咳——”

    不明人士低咳了一声，却没有抬头，依旧是保持着微垂头，兜帽挡住他大半张脸的姿势。

    “我知道我出现的有些突然。但是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说，我们可以分工一下。你去救那个父亲，我负责把那个小孩从那个小丑手里救下来。”

    蝙蝠侠的视线穿过金红色图案，落在兜帽上。

    粗哑得就像是在砂纸上摩擦过的声音响起：

    “你拿什么保证，挡着面庞的陌生人。”

    “嘿，做人不能太双标，蝙蝠侠先生。”

    兜帽人一点也不客气地反驳：

    “明明你也是挡着脸，我们俩做法完全一样。”

    “其实他说的没错，老爷。您挡得比他还要严实，而且穿得黑漆漆的，可以说比他更不像个好人。”

    一直通过耳麦听到这边动静的管家不紧不慢地道。

    蝙蝠侠：“……”

    现在是拆台的时候吗？

    蝙蝠侠收回手，重新将蝙蝠车开动。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人抬手拉了拉兜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又补充了句：

    “我只是不想有人通过伤害我身边的人来伤害我。”

    或许是这句话打动了蝙蝠侠，他低哑的嗓音在车内响起：

    “我有我的计划，陌生人。除非你让我看到你能够说服我的理由。”

    只是轻飘飘几句话不可能就让蝙蝠侠交托信任，尤其是这种事关人命的事情。

    “你会看到的。”

    这之后，蝙蝠车内的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保持着沉默的氛围，一直到他们找到那辆慢慢行驶在道路上的出租车。兜帽者才再次开口：

    “那么他就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蝙蝠侠便看到兜帽者凭空画出一道金红色圈。兜帽者似乎想要抬腿迈进去，然而蝙蝠侠车内并没有这么高的空间。

    兜帽者：“……”

    蝙蝠侠：“……”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在蝙蝠侠的视线下，兜帽者动作停顿了下，默默改了动作，放弃了那种潇洒踏入光圈消失的决定，委委屈屈地爬了进去。

    “……”

    蝙蝠侠眯起眼，他一边靠近出租车，一边低沉着嗓音道：

    “记录下来他的声音了吗，阿福？”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了。以及我正在追踪您在他身上贴的定位仪信号。”

    蝙蝠洞内，阿尔弗雷德将声音文件保存好，一边继续搜索着小丑的地点，还能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看着切出来的新屏幕里，那个转瞬就从蝙蝠侠身边跳到远距离的红点。

    老管家心中慢悠悠感叹：

    唉，听声音就感觉还是个年轻人，果然还是没有老爷心黑啊。

    “阿嚏！”

    穿过金圈，转瞬就来到另一个地点的奥斯汀打了个喷嚏。他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十分偏僻的角落，正好被堆积在一起的杂物给挡住了可能看过来的视线。

    他能够听到这个空间里，那个属于小丑的声音。

    尖锐，充满着神经质。

    奥斯汀对于小丑的了解仅限于来自网络。他其实没法理解这种人的心理，也对所谓的人性堕落也不感兴趣，他只知道这个人挺欠教训的。如果不是哥谭没有死刑，这人的坟头草起码也要一丈高了。

    小丑并没有察觉到这个空间内多了一个人。他只是来回走了几步，估摸了下时间，露出无趣的表情：

    “噢，这可真不像你，蝙蝠侠，所以你是打算——”

    他的话突然一顿，拿起手里的控制器。他能够看到屏幕上代表炸弹的红点朝着他这个方向靠近。这让他瞪大了眼睛，但不过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身体颤抖着，发出尖锐的笑声。

    “很好。所以你是代替了那个父亲，替他享受这个烟花吗？”

    他啧啧了几声，摇了摇头。

    “你这是耍赖，蝙蝠侠。”

    他说着，随手丢掉了控制器，转身朝着小孩走去。

    “那就让父亲的孩子享受这份礼物吧！”

    在男孩惊恐的泪眼里，小丑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定时炸|弹，笑嘻嘻地就要放到男孩膝盖上。

    “不如让你自己享受这份礼物？”

    淡淡的，清朗的声音从小丑背后传来，让他瞳孔一缩，猛地转过身来，却只看到金色的火焰朝他席卷而来！

    唯独只有镜头忠实地记录下了一切，让屏幕外的人们看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在小丑走向那个男孩的时候，从角落堆积的杂物后面走出了一个身影。

    他侧对着镜头，兜帽严严实实地将他盖住，让人连他的发色都无法知道，只能看到他露出的下半张侧脸，以及在说话时翕动的薄唇。与此同时，兜帽者屈膝拍向地面。

    漫天金色的火焰以他手掌为起点，朝着小丑的方向扑去，直接淹没了小丑！下一瞬间，四周空间发生扭曲，如同镜子碎裂般，反射出冷光，而镜头外的人们却骤然发现小丑、兜帽者他们与炸弹一同消失不见，只留下被绑缚住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