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宁舒窈“嗖”地一下便站了起来:“他柳成儒自小便出入青楼,祖母这是想把自己嫡亲的孙女往火坑里送吗?”
许姝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如今该如何同宁舒窈说这事了。
宁舒窈是她的闺女,心尖尖上的肉。在她眼里,这京兆少有人配得上自己闺女。
若是老太太执意要将宁舒窈嫁给柳家那小子,她便将女儿送回许家,随随便便找一户知根知底的人家嫁了也比去柳府这个火坑好。
而上房,老太太处。
老太太拍着柳成儒的手背:“成儒啊,莫要心急。姑婆婆知道你的好,把自己嫡亲的孙女嫁给你,放心。”
“只是老大老二如今大了,娶了媳妇成了家后翅膀硬了,我这个老太婆的话没人听喽。”
忠顺侯坐在下边,手里端着茶盏一言不发。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有些气急:“你便说说话啊,你说,成儒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宁舒窈这个小丫头了?”
忠顺侯长叹了一口气,转身问着柳成儒:“成儒啊,如今你家里有几个通房丫头,几房妾室?”
柳成儒向来是怕这个当了侯爷的大舅舅的,说话有些磕磕绊绊的,也不敢在他面前作假:“不多,不过十几个而已。”
忠顺侯一听,顿时扶额,自家的亲娘怕是想把自己亲孙女推入火坑。
老太太一听也有些愣神了,她是知晓柳成儒贪色的,只是这般,着实是她没想到的。
“妾室什么的,都是玩意儿。成儒日后娶亲了想必也会收敛的。”她这般安慰自己,便也这般同忠顺侯说着。
忠顺侯有些无奈,索性两手一摊,不管这事了:“母亲,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毕竟是舒窈一辈子的大事,若是她不愿,你也不愿叫他们二人成为怨偶吧?”
老太太却摆了摆手:“舒窈小,不知世,看个话本子便极易被外边那些穷酸男人勾了去。婚姻大事,还是得大人做主才是。”
正巧外边有人来报,说太子寻忠顺侯一聚,老太太这才放了人走。
忠顺侯踏出上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娘这次是铁了心了,可若是将舒窈嫁给这种人,便是我这个做伯父也不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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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舒窈这装病也装了快一周了,老太太那边来来回回打发了好几拨人想来看看究竟,就连侍女倒在外边的药渣都被人翻来覆去地捣拾过。
她叹了口气,朝宁如殷说道:“这病怕是不能再装下去了,否则老太太起了心思自家来一趟,便糟了。”
宁舒窈这话音刚落,采绿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小姐,老太太瞧着像是要来咱拂月阁了。”
宁舒窈瞪圆了眼,拍了拍自己嘴巴:“不会吧...”她急忙起身,去梳妆镜面前往脸上嘴唇上扑了一层粉,把头发弄散后一下钻进被窝里。
“阿姐,救我。”她挑开了床幔,眼巴巴地看着宁如殷。
宁如殷无法,起身弹了下她脑门,又见自己的手上也沾了些粉,皱了皱鼻子:“脏死了。”便拍了拍手,将手上蘸着的粉抖下。
又略带怜爱的看了她一眼:“好了好了,我帮你。”
她想了想,又提醒她道:“不过你自己得藏好来,莫要叫祖母发现破绽了才是。”
宁舒窈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定不会叫她发现端倪的!”
她话音刚落,老夫人便拄着拐杖进来了。
宁如殷急忙走上前去扶着她,却见老太太身旁已经站着了一人,而此人便是柳如烟。
她极为亲昵的挽着老太太,就连平素深得老太太喜欢的宁妍都没有这般待遇。
宁如殷见状便收回手来,规规矩矩朝着老太太行了个礼:“祖母。”
老太太今日气色有些不好,整个身子的力都分在拐杖和柳如烟身上了。
老人家身上总是有些独特的味道,像旧衣裳,也像尘埃的气味。可柳如烟靠得这般近,面上却一点都没表露出什么。
顿时。宁如殷心里拉响了警钟——这个柳家表妹,可比柳成儒难对付多了。
“嗯,我来瞧瞧舒窈,舒窈怎样了?”老太太微微朝她颔了首,便往床边走。
等到老太太伸手,想拉开床幔时,宁如殷却制止住了:“祖母,舒窈还在病中,您可莫要过了病气去。”
老太太手上动作一顿,有些迟疑,里边又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祖,祖母。孙女无法起身拜见祖母,请祖母恕罪。”
老太太听到这咳嗽声,霎时把自己的手缩了回来放入袖子里:“不只是普通风寒,怎么病成这样了?若是郎中不行,便拿了我的腰牌去宫中请御医去。”
宁舒窈在床幔里边顿时心里一紧。急忙拒绝道:“不过是小小风寒,怎么要劳驾御医来看呢。祖母放心,孙女过几日便会好一些的。”
"那就好,过几天府里设宴,你可得到场。"老太太今日过来便是为了说这个的,既然话已经说了,便想回自己屋里,毕竟她年事已高,出来走这么一大段路总是有些吃不消的。
“啊?”宁舒窈有些懵,她以为老太太这回来是找她兴师问罪的,没想到竟只说些这个。
老太太误解她意思,以为宁舒窈不愿参加:“怎么?如今和祖母生分了,祖母的寿宴你也不愿参加了?”
宁舒窈又装模做样的咳嗽了两声才说道:“孙女自是不敢。”
老太太哼了一声:“那便行,如烟,扶我回去吧。”
柳如烟回道:“是。”可到了门外,她叫了小侍先扶稳了老太太:“姑婆婆,如烟是在担忧表妹的病情,不如今日便让我进去看看吧?”
老太太沉思了片刻,颔了首:“你便进去吧,小心些莫过了病气才好。”
柳如烟提了笑意,眸子似水,说出来的话也极为熨帖:“姑婆婆体贴如烟,如烟自会照顾好自己,好好侍奉您的。”
只是她刚转头去,眼底便布满了探究,这宁舒窈到底是装病还是真病了?
里屋宁舒窈和宁如殷一直听着外边的动静,见柳如烟再次踏进屋子里,二人便又装模作样了起来。
宁如殷小心翼翼地把宁舒窈扶了起来,递一碗温水放在她嘴边:“小心点慢慢喝,别呛着了。”
宁舒窈咳嗽了几声,喝了口水后便抬头看了柳如烟,嗓音都有些虚:“表妹怎么了?可是还有事同我说?”
柳如烟看着宁舒窈雪白的面色和唇色,没发觉哪里有不对劲之处,便先按捺下心里的疑惑,走上前去将自己怀中的东西递给宁如殷。
“如殷表姐,这是我亲手给舒窈表姐做的。养肺止咳,呵护脾胃。极适合舒窈表姐如今的病,虽然不能根治,缓解不舒服却也极好的。”
宁如殷先扶着宁舒窈慢慢躺了下去,这才接过柳如烟递过来的东西,朝着她颔了首:“表妹有心了。”
柳如烟也弯了弯眼:“那今日我便不打搅两位表姐了,舒窈表姐这病得好些休息才是。”
说罢,她便转身往外走,只是柳如烟皱着眉头想了想,方才蚕丝被上那片白,是什么东西沾上的。
只是想了一路,直到送了老太太回到上房后还没想出来。
还是等过几日宴会时,侍女给她上妆时,柳如烟看着那盒扑面的□□才反应过来,宁舒窈这是在装病。
只是这时,她知晓了却又没法子,只能看着宁舒窈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出现在席面上。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拂月阁。
宁舒窈见这一个两个的终于走了,这才把被子一掀,趿了鞋便往下边走。
“设宴?前几年都未曾设宴,今年怎么...”她叫采绿打了盆清水,把自己脸上的粉一一抹去,露出了粉嫩的脸蛋。
“莫不是祖母想...”
宁如殷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祖母怕是想将柳家人介绍给京兆人。”
她好心情的调侃着宁舒窈:“看来你嫁给柳成儒,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
宁舒窈跺了跺脚,娇嗔道:“阿姐!莫要欺负我了。”
“对了,那事办的怎么样?”
宁如殷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自然是准备好了,不过得等几天,等闹得人尽皆知更好。”
“毕竟,他们姓柳,总是丢了颜面,也与我们宁家毫无干系。”
宁舒窈重重的点了头:“对,就是这个理。”
她冷哼了一声:“想娶我宁舒窈,可没这么容易。”
宁如殷摇了摇头,宠溺的看着自家妹妹,只是想到前几日,去东宫的侍卫回来禀告时,说太子殿下极为震怒。
她看了面前天真可人的宁舒窈,心下忽然产生了一个令人咂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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