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要问,职场之中,跟对了老板有多重要?
杜欢目前可以写出来一万字的小论文,来吹捧现任老板朱笙歌。
老板的容貌顶尖,秀色可餐;凡事通达,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难以沟通不讲道理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老板大方!有钱!阔绰!!
她悄悄在心里翻开小本本记帐,暗暗拿自己前世小公司里的私营老板来比较,无论是从工资福利待遇还是沟通方面,两人都有天壤之别,更别提容貌差异,简直就是偶像明星与路人甲的差别。
朱老板上山之时身无分文,善解人意的翟大当家哄女人有一套,也不知道朱大公子哪一方面投了他的脾气,“新婚”第三日就送了一盒珠宝给朱大公子:“贤弟才成亲,新娘子虽然没头发,可是假以时日也是需要首饰打扮的,这是为兄上次向过路的商客借用的一箱珠宝首饰,转送贤弟去讨新娘子欢喜。”
土匪头子近来受二夫人影响,说话渐趋文雅,难为他将打劫称为借用。
兰姑当时就在旁边,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带着杜欢去溪边洗衣服时讲:“上次为着这箱珠宝,大当家还受了伤,落后锁在自己库里,说是等将来给寨子里换粮食,没想到就给了你家公子。妹妹今儿回去,说不定就能得着两根钗环呢。”
杜欢住在寨子里,为了与寨中女人打好关系,次日就端了换洗衣物去洗,溪边正是八卦聚集之地,女人们凑在一处就没有不能议论的,她听了一耳朵寨子里的家长里短,并包括出门在外的二当家穆焕、没什么存在感的三当家糜忠、及寨中各大小头目的故事,要是给说书先生凑一起,保不齐能现编一出郭公山英雄传。
晚上回去,杜欢暗搓搓等着老板的奖赏,还特意向金主爸爸卖好:“今天我还跟着兰姑去洗衣服呢。公子看看,手都搓红了。”
溪水冰冷,她一双小手果然红通通的,特别是手掌跟指节皮肤都有点破皮的迹象,封晋握着她的小手细细审视一番:“你以前没有干过粗活吧?”
小丫头无辜回望:“应该……干过的吧?”至少在老杜家里自理能力还是很强的,成年以后也做了两年社畜,为了节省工资,住群租房洗衣煮饭样样来得,称做家务小能手也不为过。
不过原身皮肤细嫩,连个茧子也没有,倒不像是干过粗活的样子,她思及此又改了口:“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
封晋喊了符炎去找寨子里的大夫开些膏药,杜欢听到系统委屈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请宿主善用枯木逢春术,别侮辱了最高级的治疗术。”
杜欢:“闭嘴!治好了我还怎么跟金主爸爸卖好?”
果然她的委屈也不是白受的,符炎还没回来,金主爸爸就塞给她一个填漆木盒:“打开看看。”
杜欢的头发是怎么没的,他心知肚明,顶着翟虎惺惺相惜的目光与掏心置腹的表白——二夫人也是他从山下抢来的——封晋也不好解释自己从来没有做出过强抢民女之事。
男人与男人的友谊很是奇怪,一起做好事未必能让两人拉近关系,可是做了同样的坏事却能瞬间引为知己。
翟大当家也不例外。
本来他也有机会尽早获得真相,但他近来颇宠新抢上山的二夫人,夜夜搂着新人入睡,致使兰姑近来对他颇有怨言,做事便不那么尽心。
她除了之前当面应承,替他打听朱公子一行人的底细之外,旁的都不愿多说,况且杜欢脑子都被砸坏了,说不准就是姓朱的见人庵堂里的小师傅漂亮,派人背后偷袭,自己冒出头来充好人救命,哄着天真的小丫头上了恶当,就更不会轻易相信杜欢之言,反而坚信自己识人与推理的能力。
兰姑从小在青楼长大,各种恶事见的不少,那种为了哄骗良家少女,先使同伙做恶,自己冒出头来装好人坑蒙拐骗的事情也不少见,朱大公子的长相太过风流俊俏,连翟虎都哄的团团转,手腕了得,骗个把小姑娘不在话下。
有些事情先入为主,便很难再改观。
于是阴差阳错之下,封晋在郭公山众人眼中便是一位不择手段强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连庵堂里的姑子都不放过的奸商,与翟大当家臭味相投,只差撮土为香结为异姓兄弟了。
杜欢打开了填漆木盒,面露惊喜:“全都是给我的?”
满满一盒珠宝首饰,晃的人眼花。
封晋:“等你头发长起来,就可以用了。”
金主爸爸比兰姑预想的更为大方,杜欢感动之余深情表白:“公子,往后不管谁说你是坏人、奸商、或者骗子,我都不会相信!”
受过情伤的兰姑随时随地都能进入抨击男人的狂暴状态,如果援引老杜的平生事迹,杜欢竟然觉得她的抨击并非无的放矢,反而很有道理。
也许古今中外的男人渣起来都有许多共通之处,因此有些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值得掉入情网的女人引以为鉴。
封晋“啪”的合上了填漆盒子,作势要把首饰抢回来:“这么说你之前相信了?”
杜欢双手抱着盒子不肯撒手,笑的甜美可爱,真诚夸赞他:“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是坏蛋骗子,公子也是个例外!我相信公子永远不会骗我!”反正她自认无财无色,对男人心如止水,也不至于拜倒在金主爸爸的长袍之下。
两人既然是雇佣关系,不涉男女□□,只要他给钱大方,就是金主里面的行业模范,没见过员工多事去管老板的私生活。
杜欢想的很明白,可惜封晋心怀叵测,面对小姑娘清澈诚恳的眼神,居然罕见的卡了一下,才道:“只要你听话,等回去之后,还有更多的珠宝首饰给你。”
“太好了,我一定听公子的话!”社畜进公司的头一日就是背会员工手册,遵守本公司规章制度,特别是跟着有钱老板想要大展鸿图,就更不能跟老板唱反调,与此同时更要练就指鹿为马的本领,唯老板之命是从。
杜欢也算是遭受过社会毒打的社畜,熟知丛林生存法则,最擅长的就是向老板表忠心,不遗余力的从老板的荷包里赚奖金,以提高自己的物质生活。
封晋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单纯的小姑娘了,他摸摸杜欢的脑袋,手感不错,跟摸家养小狗似的,露出一点浅浅笑意:“乖,听话就好。”
正在此时,符炎找大夫回来了,进门就道:“公子,寨子里的大夫被翟大当家请去为二夫人看病去了,听说二夫人吃东西的时候吐了,我跟他的小徒弟讨了点膏药。”
“吐了?”杜欢:“怀上了?”
“什么怀上了?”
“怀上孩子了啊,不然难道是怀上蛋了?”
听说二夫人被抢上山已经三个多月了,兰姑曾说过:“自从那个小贱人上山,大当家就再没进过我的屋。”
怀上也不奇怪。
她话音才落,金主爸爸与属下都用一副“你怎么懂这么多”的疑问盯着她,特别是金主爸爸的眼神极不友好:“你怎么知道怀上了?谁告诉你的?”
小小年纪,谁告诉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杜欢一拍脑门,坏了!
她现在投其所好装的是个失去记忆的天真小姑娘,可别不小心露了馅,于是苦恼的回望过去:“不记得了,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的,说是吐了就是怀上孩子了。”
“公子,我到底在哪见过啊?”
封晋:“……”
封晋反而得安慰她:“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万一想起来还要回去找父母家人,也是麻烦。
杜欢没心没肺的笑起来:“不想了,反正跟着公子有吃有喝。”欢快的抱着填漆木盒把玩里面的首饰,暗中盘算带出去能换多少银子,又深觉受此厚礼,怎么也要为金主爸爸出份力,状似无意道:“也不知道翟大当家准备给孩子什么样的前程?”
封晋正苦恼于此事,特别是见识过翟虎的带兵之能,就更急于收服他,只是缺一个能说服翟虎的理由。
“孩子的前程?”
杜欢拄着下巴轻笑:“不知道当爹的对孩子将来有什么规划,可是我觉得当娘的一定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将来也当山匪,时常要被官兵围剿,连累的后世子孙也被人唾骂。”
封晋眼前一亮,使劲揉了下她的脑袋:“聪明的丫头!”带着符炎急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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