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贼先擒王,端王先制服了舒州牧,紧跟着亮明身份,表明自己奉旨前来,闻垚手底下一干官员都傻了眼,私底下嘀咕:“不是说州牧大人跟陛下情同手足吗?”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跟着闻垚在舒州肆无忌惮,哪想到有被清算的一日?
事实上,封晋接的是剿匪的旨意,结果他跑来把舒州牧给收拾了,先将闻家全家打入大牢,紧跟着抄家清算,开仓放粮赈灾,平定流民之乱。
副参军秦佐被召来州牧府,对当前的局面深感困惑:“殿下……”咱们不是奉旨剿匪吗?怎么把州牧大人给剿了?
端王在京中最出名的是他那副好相貌与嫡长子的名份,还有个头痛的毛病难以根治,外界所知他就是个美貌的病殃子。至于才干……大抵也是从未有机会显露过,故而还不为人所知。
“舒州之乱,根源在于官员,而非流民山匪。父皇命本王前来平乱,可没说怎么平。秦参军也知道闻大人于陛下有救命之恩,但姓闻的挟恩自重,视朝廷法度如无物,若再纵容下去必将酿成大祸,父皇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不好开口,只好由我这个做儿子的替他分忧了。”
秦佐心道:舒州平乱之后,恐怕全京城都会知道端王殿下的才干。
张大将军可能不会那么高兴。
“秦参军如果怕了,不如及早回京?”
端王一副要干一票大买卖的样子,若是胆小些的官员恐怕早都被吓跑了,但秦佐是连张大将军的面子也敢上去踩两脚的人,多年的冷板凳不但没有磋磨掉他当初的傲骨,反而让他更加坚定要与张大将军对着干的决心:“末将愿听殿下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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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欢近来在山上如鱼得水。
原来是前几日二夫人肚子疼,连寨中大夫都请了去,却阻止不了她小腹的坠痛感,下面还见了红,兰姑吓的魂都要飞了,跟一阵妖风似的撮着杜欢跑了过去。
她虽然自己不能生,但也深知翟虎有多盼着这一胎平安落地,故而竟比怀孕的二夫人还要紧张她腹中这个孩子——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分裂,一面仇视着孩子的母亲,大骂着孩子的父亲没良心,一面又盼着孩子平安降生。
寨中老大夫一头冷汗出来,宣判了孩子的死刑:“老夫无能为力,二夫人要小产了。”
兰姑咬牙:“我不相信!”拖着杜欢进去了。
杜欢大急:“兰姑,我不太懂妇人小产啊。”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兰姑不管不论:“反正你得留住这个孩子,不然大当家回来得伤心死。”
“让他伤心你不开心吗”杜欢觉得奇怪,怎么她好像一点都不痛快的样子。
“开心个屁!”兰姑自己也觉得矛盾:“我原来想着他伤心了我一定很高兴,可是刚刚听到孩子有问题,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居然是等他回来不知道会有多难过,你懂吗?”
感情小白杜欢表示难以理解:“不懂。”她连信任一个男人都做不到,遑论相爱相杀这么复杂的感情:“他让你伤心,你看到他伤心竟然还会为他难过,恕我直言,兰姑你这境界都快赶上圣人了。”
她的相貌艳丽,行事更是泼辣大胆,也不大像有圣母的潜质啊。
也不知道兰姑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了没,紧急关头扯着她的耳朵往里冲,推开了闻声而来阻拦她的粗使婆子:“圣人也好,婊*子也罢,反正你赶紧给我滚进去把孩子保住了,不然我先扒了你的皮。”
杜欢:“……”
兰姑的分裂症有点严重啊,泼辣与温柔随时转换,感动了才没几天就要扒她的皮,还真是塑料闺蜜情。
二夫人的粗使婆子拦在卧室门口不让进,她是翟虎亲自挑选的,对这位主儿很是忠心:“大夫人,你不能进去。”
“滚开!”兰姑一把推开了她,就要拖着杜欢生闯,婆子死活不干,被兰姑扒拉到一边之后还不死心,把自己坐成个秤砣坠在她脚上直嚷嚷:“大夫人,你不能这样做!大当家回来要是知道孩子没有了,会怪你的!你不能进去……”
兰姑气的恨不得扇她两巴掌:“混帐东西,我是保你家夫人的孩子。”
那婆子平日大概没少受兰姑的气,听她阴阳怪气的话多了,下意识便要往坏处想,拼着老命不要也不肯放人进去:“大夫人,你不进去我家夫人的孩子兴许还会保住,你别进去了!”也不知道这婆子都脑补了多少可怕的东西。
杜欢见到兰姑被这婆子视为洪水猛兽,不知为何只觉得心酸又好笑,加之对自己毫无信心,只想临阵退缩:“兰姑咱们回去吧?”被兰姑一巴掌狠拍在背上:“赶紧进去,要是保不住孩子我要你的命!”
杜欢腹诽:感情兰姑是在山上待久了,也沾染了土匪的习气,张口闭口不是扒皮就是要命,也忒可怕了些。
她老老实实绕过屏风进去,发现二夫人面色苍白躺在床上,先尴尬的打了个招呼:“二夫人,是兰姑非要让我进来的。”
对方眼珠子跟两粒玻璃球似的泛着冷冷的光,漠然的在她面上扫了一眼,分明额头疼的冷汗都要下来了,面上却似毫无痛意,干脆拒绝:“你走吧。”
杜欢此刻终于理解了世上大多数不会处理婆媳关系的已婚男人的隐痛——你到底是听老婆还是听老娘的话?
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腆着脸上前去握住了二夫人的手:“不管孩子要不要,你的命总是要的。大夫刚刚出去也说了,他保不住你肚里的孩子。我可能也没本事保住,不过总要为你止痛调理身体吧?”
二夫人任由她把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杜欢在脑子里呼叫:“110,赶紧出来救命。”
系统也很崩溃:“宿主,请注意你的职业规划是幕僚而不是大夫。”
杜欢:“这个技能点不是你帮我点亮的吗?”
系统:“……”
杜欢:“别废话,赶紧看看二夫人怎么回事?”
一个时辰之后,二夫人经杜欢扎针外加开的保胎药,不但止了痛,而且肚里的孩子也保住了。
老大夫激动的两眼放光,差点无视性别拉着杜欢讨教医术,杜欢知道自己纯属开挂,在老大夫热情的目光之下落荒而逃。
讨论医术,那不是成心暴露自己的短板吗?
她感觉自己像混吃混喝的骗子,却被兰姑当贵宾重新介绍给寨中妇女:“小欢的医术很高明,连钟大夫都保不住的孩子被她保住了,你们要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找她。”
杜欢:“……也没那么好,就是……就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兰姑大力推销:“谦虚!这孩子就是谦虚!你们是不知道,她当时掏出金针给二夫人扎针的时候,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没过半个时辰,二夫人气色就转过来了,肚子也不痛了,真是灵!”
杜欢:“……也没兰姑说的那么神。”多亏有系统帮忙。
兰姑还不肯放弃:“来来来,不信你们让她把把脉。”看那架势支个摊子就可以正式行骗了。
杜欢无奈之极,总觉得下一刻她跟兰姑就可以组成一个诈骗团伙正式出道了,兰姑是负责吆喝的,而她是负责骗钱的。
寨中有妇女果然跃跃欲试,杜欢试图逃脱,被兰姑摁头坐着把脉,果然诊断出了两个有身孕的,一个乳腺有问题的,总归说的几名妇人心服口服,很快传遍了寨中。
杜欢拖着兰姑到了僻静之处,小声跟她讲:“二夫人好像很不想要那个孩子。”
兰姑多年求子,只差去寨中贴个重金求子的广告了,听到这话跟听笑话似的:“那是她以为自己要小产了。”
杜欢只能说的更明白些:“她如果不是自己受伤,就是故意想弄掉孩子。”
“啊?”
兰姑色变,丢下她匆匆跑了。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下午寨中就传遍了,兰姑把自己的铺盖都搬到了二夫人房里,说是要守着二夫人跟孩子,免得大当家来了不好交待。
一个月之后,舒州之乱平定,封晋派符炎上山接人的时候,杜欢不但在寨中竖起了神医的招牌,还跟着二当家在田里忙了好些日子,一张脸都差点晒脱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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