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饥饿、饥饿、饥饿。
空虚、空虚、空虚。
阴冷的、寂寞的、熊熊燃烧的欲望啊——
已然将我吞噬。 】
......
【吾君......吾主,请原谅我卑贱的犯上之举。】
“......”
【吾愿以浮萍之身恳求您沉沦的魂魄再度苏醒,给予这不公的人间第二次垂怜!】
好吵。
【吾、吾等一直在期待着......】
......闭嘴!!!
“啊啊啊啊啊好可怕啊!!!”擂钵街街角,一个胆子大的孩子抱着皮球哭叫着跑开了,脸上鼻涕泡混着眼泪一个劲儿地淌。可他根本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样儿,只顾着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这里有鬼啊!它要来吃人了——”
“不是吧幸助,你都这么大了居然还相信有鬼吗?”跟他一同出来的几个玩伴看见他慌慌张张的滑稽样儿,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可真厉害啊傻瓜幸助!”
“不,不是的......”险些被吓掉魂儿的孩子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话都说不利索了,“那,那里面是真的有鬼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血红色的眼睛,尖尖的竖瞳,转向他的时候,那一对儿眼珠子简直就像是什么无机质物体的反光,眼神恐怖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碎他的喉咙。
幸助一阵头皮发麻,心里后怕得很,他根本不敢回头细看,踩着小短腿儿,二话不说抓起几个白痴玩伴的手腕就往外跑。
这里面的那个东西,绝对就是妈妈说的,十八层地狱里面关着的,吃小孩子不吐骨头,甚至还会砸吧砸吧嘴的恶鬼吧?!
......
那群人类幼崽走了。
蜷缩在角落的熄烨对着透光的街口吸了吸鼻子,飘忽的气味告诉了他这一讯号。
“真是聪明的小鬼.....”他缓缓动了动手肘,试着把自己从脏兮兮的地面上支起来,小心地不碰到自己的那个垃圾胃。
有着轻微灼烧感的胃部,就像是个包着一兜子冰刺儿的破气球似的,又冰又痛,稍稍一动就能戳个窟窿出来。
“啧。”熄烨有些烦躁地咬了咬后槽牙,强行压下胃里一阵一阵犯恶心的饥饿感,慢腾腾地往外面走。
他体内的灵气早已在漫长的沉睡中变得凝涩稀薄,里面困着的凶怨之气也在叫嚣着想要冲破那一层灵膜,如今他尚且还能站着,而不是丢人现眼地哀鸣,不过是属于饕餮堪称强悍的血肉之躯在勉强维持罢了。
啧,安静点儿成吗,看把你饿的这个没出息样儿。
熄烨嗤笑着对心间撕咬囚笼的凶兽哼道。
他半个莹白的下巴露在街外暖洋洋的阳光里,显露出来一点儿通透的暖色来。在他身后,涔涔黑暗无声地侵染淹没,漫天卷地地涌来,栖息在他的脚边,伏成一团汹涌的暗潮。少年单薄的身形就站在街口,清晰坚定地分开了一冷一暖,一明一暗,却显出一种脆弱的疏离感来。
他往那里站了一站,还是转身离开了。
总归,还是要先找点什么塞塞牙缝儿才行吧?
......
所以说,就算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鬼地方也差的太离谱了吧。
面容精致漂亮的少年没走出几步就苦着脸蹲下来,一对儿眉梢紧紧翘起,显露出一种令人心碎的烦恼状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年代的天道出门撞了鬼,天地之间产出的灵力浓度低得离谱,能被他抽取出来的就那么可怜巴巴的一点儿,连他正常行动吃吃喝喝消耗的灵力都不够,更别提用来修补他有些受损的灵膜了。
难不成近些年这瞎了眼的垃圾天道真的快入土了?熄烨有些迷茫地翻看着他脑子里多出来的一堆常识,百思不得其解。
“不应当啊......”熄烨喃喃道。按天道那个小心眼惜命的程度,四凶之一的他都还好好活着,它没道理会先一步进入末法时代啊?而且临走之前,还担心自己这个兽在邻国孤苦无依,好心奉上一堆知识免得他饿死了......这怎么看都不会是当年那个偏心眼子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他稍稍被这个事实冲击得有些晃神。
黑发少年微微出神的样子就像是一尊琉璃娃娃,暖橘色的霞光从上面落下来,消融了眉眼间锋利的漂亮,变成了柔软发烫的明丽。
能化作人形的妖兽大多都形貌昳丽,迷惑人心也是常有的事情,特别是当这一只看上去柔软可欺的妖,身在擂钵街这种荒蛮的灰色地带里的时候。
“哟,新来的小子,你懂不懂擂钵街的规矩啊?”
正巧,就有这么一群人赶上去送死了。
这群小混混也算是擂钵街的老毒瘤了,平日里仗着自己的老大有个强化身体力量的异能,没少在各个黑手党组织眼皮子底下捞好处,一来二去竟然也产生了一种“擂钵街地头蛇”的诡异自豪感,行事愈发张狂大胆,手里攥着的腌臜事儿半天都讲不完。
而现在,他们就盯上了这个新来的手无寸铁的美少年,
“就让我们来教教你——\"为首混混的大拇指狠狠地擦过刀锋,坦露出一种反胃的贪婪你状,恶声道,“这里的规矩吧!”
......
“啊哦。”
黑发少年脸上挂着一张甜蜜的笑面,他身体向前倾了倾,用染成银红色的尖圆指甲戳了戳混混首领头上三寸的空气,软声戏弄道,“也许你愿意再教教我这里的规矩?嗯?”
“啊——!!!”为首的光头壮汉骤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浑身上下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颤抖着重重压下脖颈,“您......”
“我什么我?真是不好意思,没听清呢。”他脚上的力道陡然加了一分,“砰”得一声将半跪姿态的男人直接踩到了土里,鞋底隔着半米就是一道臭水沟。
“您…不我…您.....”男人惊恐地向后爬去,嘴里含糊颠倒过几个代词,一时间全成了浆糊黏在嗓子眼儿里 。
这,这是真正的魔鬼!混混心中叫苦连连,他正想要再颠倒几句奉承话,就骤然胸口一痛,被一阵可怖的力道勾起后领直直踢进了臭水沟。
“呕————”
熄烨半托着腮,眼里猩红的颜色有些懒洋洋地眯起,活像只将老鼠玩弄至死的猫咪,漫不经心地碾过那一截儿老鼠尾巴,“我呀,还是比较喜欢话说得明白一点的蠢货哦。”
闻着隔壁一股股飘来的臭鱼烂虾的味道,光头男人脸都绿了。但他现在连最后一点挣扎的心思都没有了,只能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喘气,感受着背上愈来愈恐怖的力道,和胸腔里不断传来的骨裂声,就只剩下一个劲儿赔笑脸的力气了。
他简直是要将一辈子的好话说尽了,“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求求您了千万别跟我这种瞎了眼的废物......呕——!!!”
“啊呀,不——呢。”一声轻笑从上面传来。
男人的废话戛然而止。他就像是某种大型软体虫类一样,全身肌肉猛地抽搐了一瞬,就“噗呲”一声软塌塌地瘪了下去,从撑裂的皮肤里滚出一点血肉混合物来。
他竟然是被活生生压爆了。
早在发力之前,熄烨就移开了脚,免得被尸体搞脏了自己的裸足。他挥挥手驱散了隔音结界,有些无聊地撇撇嘴,信步离开,
“像你们这种渣滓,闻起来又脏又臭,拿秃头鸟的火烤一烤化成灰给我垫脚我都嫌脏,还是丢掉算了,也算是善事一桩。”
“毕竟,我可没那个细心功夫给你挖个眼睛,留下半条贱命来。”
......
“喂——织田,跟原来一样,善后的活儿就留给你了!没问题吧?”
“嗯。”红发男人平静地应声,仿佛早已对这个流程习以为常,“这里就交给我吧。”
“啊啊,织田还是那么可靠呢,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哦?”问话的人笑着挥了挥手,和另外几个提前下班的黑手党相当熟练地勾肩搭背离开了。
等这群黑西服完全离开后 ,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地蹲下来,开始着手收拾残局。
姑且作为港口黑手党的一员,身处底层的织田作之助大多经手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类似家庭调停和商店抢劫案,虽然鸡肋,但胜在任务大多数安全无害。
然而今天的跑堂任务似乎太不幸了些。
就在刚刚,他的第六感突然疯狂作响,一缕毛骨悚然的心悸顺着他的脊柱一路爬到了后脑。织田作之助能相当明确地感觉到,六点钟方向,那丛矮灌木后方,绝对出现什么不得了的存在在盯着这边。
但是奇怪的是,那个黑暗中的家伙似乎没有想要攻击的意图,他的【天衣无缝】也没有预测到什么未来的惨状,不如说“它”给人的感觉......也仅仅就是个磨着牙在猎物后颈喷气的大型猫科动物罢了。
虽然这也算不上什么和善的形容。
织田作之助暗中握紧了怀里□□,犹豫了片刻,还是抬眼看向刚刚警报狂响的方向,出声问道,“请问阁下......”
“嗯?居然被发现了吗?”一个带着甜味儿的少年嗓音有些迟疑地传来,让人无端联想起春日秋千上的软糖,醇甜中还带着点清澈的不好意思,“啊呀,那就没办法喽?”
这听上去实在个太过年轻的声音。
织田作之助微微皱眉,“你在做什么?”
“还真是毫不留情的问法呢。”从黑暗里一跃而下,黑发少年笑眯眯地甩了甩手中的两袋面包,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唇,“亲爱的大叔,我可以拿这个换你的一根手指吗?”
“你闻起来的味道好像还不错—☆”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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