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今儿听说桂园学子群会，你可知道都是哪些人？”余欢问道。
昭昭细想了下，还真发现今天是一年一次的桂园会，往日她也会去凑个热闹，今年怕是不能了。
昭昭想了下，回道，“都是留京赶考的学子，还有一些进入桂园学习的学士。”
余欢若有所思，笑道，“原来如此，读书人的群会，我个小女子居然还想去凑个热闹。”
桂园参会的都是读书人，然而还是放置了不少看客位，昭昭说道，“也有不少姑娘去凑个热闹，咱们去，不碍事的。”
昭昭撩起帘子，今日的街道人来人往的，街上有不少打扮靓丽的姑娘，大多数估计都是奔着桂园去的。
刚看没几下，车帘子忽地被人打下，昭昭正莫名时，她听到外面传来的一道低沉的男声，“风大，别掀开。”
陆臻骑着马，伸手拉下车帘，眼神略过街边来往的人，风中依稀传来几人言语，“陈少郎今日在桂园起首笔！”
“咱去看吗？”
“一定要去，这秦家女有了婚约，咱去看看有什么热闹。”
帘子隔绝了外面的声音，昭昭看向余欢，说道，“今年可能是看不成了。”
余欢扬了扬嘴角，笑道，“没事，我也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好奇，什么宴会能把全城的学子和那些官人都聚在一起。”
昭昭轻摇头，说道，“大概是为名为利。”
余欢愣了下，噗嗤一声笑出来，“秦小姐也是通透的。”
德静在旁听他们言语，只感觉莫名，听见笑声，她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笑今日是个出城的好日子。”余欢答道。
马车里传来几声笑，陆臻嘴角轻轻勾起，他目视着前方，问卫成，“将军追来，可是后悔了？”
卫成不明白陆臻在说什么，但想起是他接的余欢进城，还从小门接进宫门，卫成轻踢马肚，赶上陆臻，与他并驾，扭过头郑重道，“殿下，十娘不是可入宫的小妾。”
陆臻朝着前方，问道，“那是什么？”
“她属于沙漠之上的天空。”
闻言，陆臻嗤笑一声，他转过头道，“差点忘了，将军不记得从前的事，本宫好心点醒一下，十娘也曾是这方正之地的雀鸟。”
“你是何意？”
“点到为止，将军多多保重。”说完，陆臻驾马往前奔去。
郊外的别庄也未有多远，一行人到的时候，别庄门前正驶过一辆空的马车，马车样式是宫廷的装扮，但未听说过宫里还有其他人过来。
卫安前去打听时，正准备敲门，门里就有人开了门，陆识带着两个下属出现，他穿着貂毛外袍，手里捧着一个暖炉，眉眼温润地看向马上的陆臻，说道，“真是巧了，我也刚到。”
陆臻疑惑地跳下马背，站在别庄台阶下，微抬起看向门口的男子，男子带着笑容，就和往常一模一样，陆臻说道，“大哥来这作甚？”
陆识笑着说，“本就答应带德静来，没想到你带她出了宫，所以现在只能我一个人来了。”
陆臻皱着眉头，不再作声，让人去请马车上的下来。
德静听到了陆识的声音，起初楞了下，很快就开心地独自打开车门，她微弯着看向台阶上的陆识，大声叫道，“大哥哥！你也来了！真好！”
听到声音，陆识嘴角的笑变得真挚了些，他微点头示意下属去接人。
在人来之前，陆臻已经走到马车旁，他先扶德静跳下马车，手指轻敲了一下德静的头，提醒道，“别玩疯了。”
德静扯了鬼脸，提起自己的裙摆，奔向依旧站在门口的陆识。
昭昭在德静下来后紧接着下车，余光撇到陆臻在门口时，她踟蹰了会，正犹豫着要不要下车时，她听到陆臻道，“秦昭昭，快下来。”
这是他头一次叫她全名，昭昭被余欢往前推了一把腰，身子往车外栽去。
车门大开着，半个身子往前偏移，陆臻讶异着下意识扶住，一只手正巧搂住了昭昭的腰，纤纤细腰搂着，仿佛一个手掌便能抱住整个腰身，纤细又瘦弱的样子。
昭昭阵楞看着此刻搂住她的男人，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她就直接被人抱下了马车。
陆臻解开自己的身上的披风，盖在昭昭肩头，刚刚他抱她下来时，身子轻盈似要纸鸢，总觉得她穿得单薄。
昭昭低身致谢，紧了紧身上的衣袍。
“拿过去。”陆识在旁看着，眼神深邃，看到陆臻送上披肩，他把自己手中的暖炉递给了下去。
听说未来太子妃畏寒，所以陆臻请了一个民间的医女。陆识紧握着德静的手，略有所思地看着台阶下的两人。
陆臻看到暖炉送到昭昭面前，下意识往昭昭面前挡去，说道，“多谢，但不必了。”他与他这个大哥并不是可以友好相处的。
话音刚落，暖气腾腾的炉子转手被身后的卫成拿走，“殿下不用，我们用。”
卫成扶着余欢下马，余欢似还在赌气，硬是不要，卫成便一把抓住她的手，直接将她拉出来，抱着下了车，余欢的手甚是冰凉，瞧见一旁的暖炉，他便顺手捞了过去，塞进余欢手里。
手中忽地多了一个暖炉，掌心渐起暖意，身上确实舒适不少，余欢也未再赌气，便双手捧着，她来到昭昭面前，歉意道，“刚刚甚是抱歉，不小心被裙子绊了一跤，把你给碰到了，你没事吧？”
昭昭看了看余欢身后身材魁梧强壮的男人，摇了摇头，道，“没事，幸好殿下在旁边。”
“嗯，那就好，还是阿臻靠谱。”余欢笑着道。
听到称呼，昭昭愣住。
陆臻轻皱眉头，沉眼看向余欢，却见余欢朝他眨眨眼。
陆臻移开眼，低头看向身旁的昭昭，发现她人似呆在原地，葡萄大的黑眼定着原地，模样乖巧又可爱，忍不住轻翘起嘴角，一手搂住她的肩，带她进门，也就无所谓刚刚余欢的称呼。
余欢笑着看着两人，也捧着暖炉跟着往前走。
身后只留下卫成一个，他也听到那声阿臻，好似两人就像相识多年一样，未听到陆臻辩驳，未看到任何一个人觉得他们二人如此称呼不对，卫成眼里的光沉灭起伏，手中紧握拳头，半晌才跟着进庄。
陆识在旁看着他们，几人路过时他让出路，等人走后，他才轻声笑出来，德静一直跟着陆识身边，好奇地问他，“大哥哥，你笑什么？”
陆识松了松德静的手，又再次紧握住道，微微弯腰，歪头笑着道，“我笑啊，果然还是德静比较招人喜欢。”
德静笑嘻嘻地道，“那是，大哥哥不要喜欢别人。”
“嗯，从没喜欢别人。”陆识摸了摸德静的头，轻声道。
雪花又重新飘起，晶莹细小的雪珠从空中落下，三三两两成一片，下得速度颇慢，但好像要这样飘个没完没了一样。
昭昭不愿出门，进了屋子便让翠儿打开取暖盆，点火暖起来。
这样的天，其实并不适合出游，到了这庄园，她也只能躲在屋里，哪里也去不了。
陆臻在昭昭的屋外站着，雪落在肩膀，白了一片，门紧锁着，就像她一直在对他紧锁着门。
“殿下，大皇子是今儿与您差不多同时间出发的。”卫安过来汇报道。
“桂园会那边如何？”陆臻问道。
卫安道，“据报，陈少郎夺彩，今年的桂园会新年联由他作题词，您吩咐的事，属下已让人去办了，流言压向了对方。”
陆臻看着屋内，面无表情道，“他愿意拿自己来作谈资，我们满足他。”
“是，属下吩咐下去。”
想起来时街上的流言，陆臻道，“太子妃的呢？”
“还在慢慢压。”卫安道。
陆臻转头看向卫安，卫安低头道，“娘娘的大都是自发的传言，而且流传甚久，目击者不少，属下再努努力。”
闻言，陆臻沉默了，过了会，他才道，“去吧，不要让她听见就好。”
“可……”卫安忍不住道，“殿下，属下觉得娘娘原先就听过不少，此时再压……”他觉得并没有什么用。
陆臻重新看向昭昭的房门方向，淡声道，“没有人愿意一直听这些话，更何况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私论皇家者，应按律处置。”
“是！”卫安应道。
……
房门敲了三声响，昭昭问来人，“谁？”
“陆臻。”陆臻在门口道。
他回屋换了身衣服，等身上没了寒气后，才过来敲门。
翠儿去熬驱寒的汤药，屋内，昭昭听到回答，有些讶异，她打开门，看向站在门口的人，唤道，“殿下。”
“可否能进屋？”陆臻道。
昭昭移开身子，让陆臻进去。
外面的雪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陆臻进屋后，看了眼正燃着的取暖炉，说道，“没想到会又下雪，我令人做了暖汤，等下给你送来。”
“多谢。”昭昭没提翠儿已经去熬的事，她看着陆臻在屋内溜达，有些奇怪。
然而在陆臻在房里溜达了一圈后，她见他忽地停住，背对着她说道，“我那日听见了你说和离。”
闻言，昭昭心里咯噔一下，怕是来质问她的，正想着，她又听陆臻继续道，“可是你都未入门，怎么就想着和离之事？”
陆臻转过身，直视着昭昭，见她略有怯意，人站在原地，问道，“秦昭昭，嫁给我陆臻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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