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暮穿着官服,在陆臻背后唤道,“太子殿下,请……”
听到声音,陆臻脚下只停了半秒,接着便直踏往里走去,对身后人的叫喊充耳不闻。
除了因为昭昭,陆臻还怀疑济北一事也与他有关,若是如此,那陈子暮在他陆臻这里,还得担上阻碍他成婚这一罪。
济北救济粮整整两万担,失踪在去济北的路上,陆臻回京后把在济北探访的消息一一报道给了皇帝,皇帝命他私下查探,不可打草惊蛇。
然,昨夜不知何人起言,济北百姓从未收到过此粮食,陈太守立血誓,济北未收到救济粮款,百官一时哗然。
御政殿内,皇帝坐在高位之上,他俯视着前面的众位大臣,此时过来的,都是担任要职或可能与此事件有关的臣子。
皇帝眼睛扫向站在丞相身后的陈子暮,扫视一眼又很快收回。
陆臻曾言,陈子暮与大皇子颇有交际。
皇帝想不通的是,若此事与他们有关,他们要拿这批粮食去做什么?
造反吗?
皇帝眼神陡然狠厉起来,适时,陆臻站出来,禀告道,“济北难民一事,有人在中间假传消息。”
李丞相蹙眉,问,“殿下是说中间有鬼?”
陆臻沉默,但也代表了默认。
位于丞相身后的陈子暮适时走出,低身问道,“微臣斗胆,若是假传,前去济北探查一番岂不是就可水落石出。”
陆臻看向陈子暮,“陈大人,你是觉得那人不会那么蠢?”
陈子暮弯腰低头,回道,“若是有鬼,那又会是谁那么大胆,敢挪移这万担粮食。”
陆臻撇开眼神,直立起身子,回道,“此事应由大理寺卿调查。”
大理寺卿位于陆臻身后,连忙回道,“微臣遵命。”
陈子暮说道,“殿下不怕打草惊蛇么?”
大理寺卿若出面,此事恐怕满城皆知。
闻言,陆臻轻笑了一声,闹到现在,已经如此明面之上,哪里还有蛇会不知道,陆臻对陈子暮视若无睹,只问道,”陈大人是觉得这人不会在咱们中间?”
陈子暮身体僵硬了一下,他感觉到太子对他的敌意,正预备回话时,李丞相偷偷伸手拦住陈子暮,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
皇帝眯着眼看着台下的众人,将他们所举看的一清二楚,看到丞相的举动,他沉着眼,问道,“李爱卿,你有何见解?”
李丞相连忙道,“微臣赞同太子殿下,此事由大理寺卿秉公调查为好。”
皇帝嘴角轻笑,“那便如此,李丞相,听闻李家千金与陈大人预备喜结连理?”
陈子暮愣住。
李丞相笑着道,“小女与陈大人两情相悦,微臣只好依了。”
这话也不知是在讽刺谁,陆臻捏着拳头,背对着身后的几位大臣。
皇帝道,“如此,济北一案,相必李爱卿也无心思操劳,最近几日,还是忙着儿女大事吧。”说完,皇帝又对陆臻道,“臻儿,你也一样,此事先由大理寺办处。”
陆臻毫无疑义,“儿臣遵旨。”
李丞相顿住,但也很快应道,“微臣遵旨。”
众人离开后,皇帝单独留下陆臻。
皇帝将一件文书朝陆臻扔下去,重重说道,“你打开看看!”
以为是弹劾自己的,陆臻显得不慌不忙,他弯腰拾起,还弹了弹灰,察觉有些重量后,眉头微微上挑,打开来看。
是一封匿名的文书,然,文书中举报的对象却不是他。
“大哥?”陆臻说道。
闻言,皇帝冷哼一声,“朕近日收到不少关于他的举报信,臻儿,你看看上面写的,可与你先前调查一致?”
文书中言,大皇子滥杀无辜。
还言,大皇子抢夺民女,不顾百姓。
还言,大皇子取财非有道,在都城大开歌姬赌场。
仿佛把陆识查的一清二楚。
陆臻疑惑的看着这个文书,虽说他与陆识并不亲近,但就他所知的,陆识在民间的口碑比他这个太子还要好上许多。
“除了赌场歌苑,其余应是诽谤。”陆臻关上文书,坦荡回道。
皇帝闻言,尖锐的目光朝陆臻看去,问他,“你就如此相信他?”
陆臻道,“儿臣只相信事实。”
皇帝冷哼一声,将其余的几个文书一一扔下去,陆臻看着四五本一样的文书,却未再次弯腰拾捡。
皇帝道,“臻儿,就算陆识确实没有他们写的如此,但你也不能轻信他,济北粮食若与他有关,那他看中可能是朕的位置。”
这才是皇帝担心的。
陆臻抿唇,过了一会,才跪地答道,“儿臣知道了。”
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居高位的皇帝,不知为何,这大魏的皇子好像从来就只有他陆臻一人似的,而陆识就像个外人。
到底是皇家无情,对于未被选中的就可随意舍弃,还是有另外的隐情?
陆臻沉思。
……
景氏到了秦国公府,一见眼前没有看见秦国公,景氏祖母使劲往地上杵了杵自己的拐杖,怒目站在门前,说道,“他又去哪忙了?”
昭昭正预前去解释时,景氏身旁的一个少年,扶着景氏,温声劝慰,“祖母别气,叔父身居要职,自是为民为国去了,我们应当理解。”
景氏抬眼看一眼景言颂,责备道,“他也就算了,你若学他,便留在这别和老身回去了。”
景言颂笑看着,不语。
昭昭适时出现,微微俯身叫道,“外祖母,言表哥。”
听到面前的小姑娘叫她,景氏抬眼看过去,言颂扶着她走上台阶。
小姑娘穿着粉红衣衫,打扮俏丽可爱,眉眼间的模样像极了她的母亲,一双眼明亮亮地看着她,让景氏的心一下子融化,“我的乖乖啊!”
昭昭比她的母亲更为乖巧,景氏见她听话懂事的模样,心里心疼不已。
没有母亲的孩子,活得总是要比其他孩子难。因此,景氏在所有外孙中,最为偏爱昭昭。
景言颂看着昭昭,笑着道,“妹妹又长大了。”
昭昭回道,“哥哥也长高了。”
他们二人相差一岁,是这一辈中,年龄最为相仿的,因此也熟悉热络一些。
景氏孙子辈的女孩颇少,昭昭是唯一一个尚未出阁的,如今也要出嫁,还是嫁的皇家子弟,景氏心里难受极了。
景氏看到昭昭,瞬间就把秦父的缺席忘在了脑后,松开景言颂的手,只拉着昭昭往府中走,二人间似有很多话要说。
景言颂落在两人身后,看着隔了两代的一老一少,轻轻摇头失笑。
这两人,是他们景氏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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