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还太小了, 而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看着小孩因为紧张而渐渐发白的脸色,斑最终还是伸手去揉了下这孩子的头顶以示安抚,然后就嘱咐一句“不要和带土说太多。”
不像他们家族里大多数人的头发发质都是偏硬, 小孩的头发柔顺而垂直,只不过头上总有那么一缕头发会突兀的翘起,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没法把它压下去。
藻月连忙点点头,呆毛也跟着她的点头频率一晃一晃。接着她短暂的犹豫一下后, 还是小心翼翼的叫道“爸爸”
老父亲的视线似乎在这根晃动的呆毛上逗留了几秒, 听到这细弱的声音, 目光往下移几厘米,觉察到那双眼睛里所包含的希翼与期盼。
“嗯。”这次他应了一声。
藻月总算松口气。
第二天, 藻月收到老父亲所送的,她这辈子人生中的第一份“礼物”一堆锋利的忍具。
“”
卧槽让一个才两岁大的小孩学习使用冷兵器进行搏杀, 会不会未免太凶残了点啊看到这些带着幽幽冷光的利器, 藻月瞬间忍不住心里吐槽。
但想想回忆杀中看到的一些场景,这个世界貌似一直动荡不断, 再想到这里合理存在着各种超常力量。
不管怎么说,这关系到自己今后的人身安全, 以及在这个危险世界里能否自保生存, 所以藻月还是果断认真听老父亲的指导, 老老实实完成布置下的训练任务不敢划水。
带土对她似乎颇为同情, 毕竟让一个还不到大人膝盖高的小孩子挥舞武器,大部分人第一反应都会觉得离谱吧
只是没过多久,大约是时隔两个月的某天, 也不知道是在外面遇见什么, 带土那次外出回来后, 让她感觉连心底仅剩光芒的也完全失去了。
虽然表面上还会嬉皮笑脸, 但她本能的感知到他整个人精神状态处在异常状态。
同时连带对她的态度也发生转变,尽管还是会没事来逗她,可每次对上他视线时,藻月都会瞬间毛骨悚然。好几回直觉对方可能想弄死她,但很快又什么事都没有。
执念于某个计划的老父亲、精神不稳定的残疾少年、不知道干嘛的妖怪藻月很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个正常人。
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藻月有条不絮的默默成长着,就这样又度过了一年。
到她有三岁左右了,有天训练结束后,老父亲过来检查完进度。接着像交代后事一样,直接往她意识里塞进一段更长的回忆杀,同时交下一束头发给她。
这次的回忆杀时间跨度更大,内容也更完整,基本上是老父亲对自己一生的回顾。
尽管看是很快看完,但藻月花了大半天时间才真正把全部剧情给消化掉。
随着她把内容理清,越发感到唏嘘和惆怅,看来这朋友合伙做生意最终都离不开四同的魔咒同舟共济、同床异梦、同室操戈、同人小说。令人忍不住想当场ktv,来上一首“三年之后又三年,而今相对却无言”。
同时藻月也对那块家族石板上记录的传说感到好奇。
并非出于兴趣,她更多是觉得蹊跷。
通过发动无限月读让每个人都处在自身的美梦中,从此实现世界和平,人人都能拥有幸福美好。光听着就很不靠谱,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专门针对老年人下手实施诈骗的投资项目啊
她很能理解生物学上的另一个爹为啥会坚决反对。
按照她上辈子是个普通人的思维,有去凑齐尾兽、激活轮回眼的时间,还不如用来点科技树,突破生产制作的技术限制,探索更好的制度模式,让资源能够相对公平的分到每个人手中。
就总体而言,野心固然是引起战争的原因,但大部分时候斗争都是由于科技落后,生产力不足,再加上资源被少部分人垄断,不同社会阶层间相互对立,底层的人为了争夺仅剩的生存资源不得不采取更极端的方式所导致。
说到底脚踏实地发展才是正道,想用做梦实现一劳永逸,怎么看都是属于投机取巧的不正常手段。
不过她也很能明白老父亲为什么会把余生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上。
她能有这番见解,是建立在无数前人的历史经验教训上。
想想看她原来所在的星球,人类文明曾经有两千多年都是停滞在封建社会阶段。
如今这个星球,别的不说,连真正意义上的大统一都没实现过。
在没有明灯指引的道路上摸黑前行无疑需要付出极大勇气,理想与现实间落差所带来的持续的打击,是会消磨掉一个人的意志,把曾经拥有豪情壮志的少年变得踟蹰不前、暮气沉沉。
而且她最想不明白的一点,为什么万花筒写轮眼必须要用兄弟姐妹的来换,这是看不起独生子女吗
可惜老父亲将完整情况交代给她之后的隔天,便放弃用外道魔像续命彻底离开了人世,让她压根没机会旁敲侧击说点什么。
老父亲去世不久,带土处理完遗体,就带她离开这个基地。
带土一路沉默无言的走在前头,既不说去哪,也不管她有没有跟上。
藻月已经知道老父亲对少年做出的那些算计,再加上带土精神状态时好时坏,所以她也不敢随便开口。
直到在路过一条村庄时,带土在村口的小卖部前突然停住了脚步,接着他似乎在进行什么考虑。
藻月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着对方所做出的选择。
最后,带土迈步走进小卖部,出来时手上拿着袋红豆冰砖。
他把红豆冰砖抛给藻月“你自己在这里先吃着东西。”
藻月沉默的看了眼抛到她手里的这袋红豆冰砖,没有表现出任何质疑,就安静坐到门口的长凳上,打开包装袋自己默默的啃起来。
至于带土则在扔下那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独自一人径直朝前走了,很快他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啃完那块红豆冰砖,藻月在小卖部门口的长凳上一直坐到下午夕阳西下。
理所当然的,这走了之后带土便没再回来过。
小卖部的老板娘已经意识到什么,有几次出来整理门口货物时,看她的眼神中都带着隐晦的同情。
藻月心里暗叹一声,她这迫真是小小年纪承受着本不该有的压力啊
生活对她太严酷了。
把包装袋规整的折叠好,藻月眺望着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太阳,眼下她对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也有些迷茫。
尽管看似是放任她自生自灭,无所谓她会采取什么行动,但藻月清楚事实上她并没多少选择。毕竟她目前外表才三岁大,哪怕真有什么主意也难以实施,她这小孩的样子没有说服力,也不具备实力。而且这是她人生中头一回离开基地,她对外界的了解所知甚少,基本都是来源于老父亲的回忆杀。
从长凳跳下来后,藻月闷头顺着眼前的路一直走,边走边思考自己今后的打算,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海边。
此时的大地已被夜色所覆盖。
藻月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也许是那份象征自由的辽阔引动了她心里的某种向往,藻月只觉此刻心底有把声音如同魔咒般不断在对她说离开吧,离开脚下的星球吧,到更广阔的天地
受心声的蛊惑,藻月的目光从眺望大海远方上移到仰望头顶这片夜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晚夜空中的星光数量异常繁多,同时也格外的闪亮。满天星斗像是泼洒在夜幕上的珍珠,又像是无数一眨一眨的眼睛。
在与星辰遥遥相望的过程中,藻月感受到来自宇宙深空的神秘吸引力,在她意识出现松动,产生出想去触碰那片充满神秘色彩的浩瀚宇宙的念头之际,没有注意到自己皮肤表面正透出奇异的光彩。
很快,难以言喻的光彩从她身体内部溢出,藻月那小小的身躯彻底被强光吞噬,一束仿佛能打通天地的巨大光柱直接冲出地外,通往那片无限星空。
整片海滩都被流光溢彩所映亮,将周围照得宛若白昼。
震撼人心的景象持续了近半小时,一切才渐渐重新回归于平静。
海滩上已经没有半点痕迹留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是绝对不会相信如此壮丽的画面曾在此发生。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岩石后方冒出。
如果此时藻月还能在这里,定会惊讶这个窜出来的家伙是一直被她当工具人忽略的黑绝。
黑绝心有余悸,当年发现星之彩的幼体不知何时竟然在白绝堆中出现并开始生长发育时,它差点以为不止计划要凉,自己也要凉凉了。
星之彩,在太空各文明间有着“生命猎食者”之称,一种原本生存在宇宙深空的生物。
它原本的形态应当是表现为一团流动的不定形颜色,没有物质化的实体,也不是气体。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星之彩的幼体出现在这个星球上不说,还变成人形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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