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棉看出来飞飞的意图，但她还没能接受拥抱——这种对她而言过于亲密的接触方式，只能假装没看懂，上前拍了拍飞飞的肩。
“只是觉得你很适合，顺便向陆导提了一嘴而已。不用谢我。”林棉看着激动得眼睛都闪亮起来的飞飞，莫名地感到有些羡慕，“恭喜你啊！”
这下大家终于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围着飞飞七嘴八舌。
“咦，飞飞你怎么变样子了！”
多数人早就看出来飞飞突然漂亮得像换了一个人，但都心中有数，不约而同地视若无睹。可终于有个眼拙心直的，发现并叫了出来。
飞飞极为窘迫地低下了头，林棉试图替她圆场：“是今天的化妆师水平高吧。”
立即有人接话：“是哦，从前是不是飞飞自己化的？手艺也太差了，以后可千万别给自己，不，别再给任何人化妆了！”
大家顿时嘻嘻哈哈地笑成一片。飞飞感激地用拳头碰了碰帮她解围的小姐妹和林棉。
朱晓倩还是站在原地，紧紧握拳，指甲都快掐进了手心，她却浑然不觉。
赶过来的陆导放下了心，埋怨周副导：“你看，她根本没闹。哈，她到底有多怕林棉。”
周副导仰天长叹：“没闹才更可怕，她不知道会憋出什么事来。哎，你说好好的，干嘛告诉飞飞，是林棉推荐的她。”
陆导翻了个白眼：“我哪有你那么多心眼儿，她问我就说了呗，又不是什么坏事，怎么就不能说。”
周副导超无奈：“她们三个的恩怨还用我跟你解释吗？不是你坚持要改剧本，朱晓倩怎么会怪林棉抢她的戏份，她又怕林棉，就只好迁怒飞飞。林棉怎么可能看着别人因为她受罪，就替飞飞出头。那件事后，朱晓倩心里不知得多恨她俩。”
周副导看了陆导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说：“可她就忘了幕后黑手其实是你”。陆导心虚地哼了一声。
“本来朱晓倩就肯定认为是林棉“抢”了她的女主角，这时你又让她知道林棉推荐飞飞演师姐……天哪！”周副导抬手扶额。
陆导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你不早说。现在只能多看着点儿朱晓倩了。”
周副导无语，我倒是想早说，可也得你给我机会啊。
片场外面，追星少女、代拍、站姐，各路人马，站了好几排，把路都快堵严实了。
简行带着表弟表妹，侧着身子，艰难地往门口走。
“两位帅哥，这位美女，也是《流云》的演员么？我们能合个影吗？”女孩口中征询着意见，实际上已经伸出手去拉扯三人中最柔弱的表妹了。
简行沉下脸：“我们不是演员。请放开我妹妹。”
那女孩像是被他话中的寒意吓到，立刻缩回了手。
表弟安抚地冲女孩笑了笑：“抱歉，太挤了，他心情不太好。”便和表妹一起跟着简行，继续往门口走。
女孩双手捂胸：“天哪，你们看见了吗？他笑起来太迷人了！这么帅，真的不是演员吗？我都想收他做个小墙头了。”
表弟表妹听到，都低低地笑了起来。简行还是板着脸，瞪了表弟一眼。
他们好容易走到门口，场务已在那儿等着，带他们进去。双方寒暄了几句，表弟问道：“片场外面都是这样的吗？这也太夸张了！”
“怎么可能。简编之前也来过的，挺正常的。”场务摇头苦笑，他压低了声音道，“川哥进组之后，才变成这样。顶流嘛……”
表弟用肩轻轻撞了撞表妹：“彤彤，你家哥哥果然非比寻常，场面真大！”
彤彤很嫌弃地跨了几步让开：“陈嘉旭！再对我冷嘲热讽的，你就回去。这么看不上我追星，干嘛硬要跟着来凑热闹。”
陈嘉旭还想继续逗她，被简行一个略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到了拍摄场地，彤彤一眼就看到坐在边上的石一川。她尚且记得简行的嘱咐，站到角落里，乖乖地捂住嘴，以免发出尖叫。
而陈嘉旭还没走到那个角落，就愣愣地盯着半空中，发起了呆。过了一会儿终于醒过神，他却不是跟上彤彤，而是赶紧拿出手机对准飞来飞去的林棉拍了起来。
简行其实也一直在看着林棉，但见陈嘉旭拿出了手机拍摄，觉得他太夸张了，提醒他快点去彤彤那边。
“等我拍完这段，哥。那边离太远了，这里也不会影响到别人的，行吗？”他恳求地望向简行。
简行无奈地摇摇头，自己走去了彤彤那边。
彤彤嘲笑道：“到底是谁整天贬低追星的，呵呵。”
陈嘉旭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拍着林棉。
即使是吊着威亚，悬在空中无依无着，林棉的身姿仍然舒展而挺拔。她轻盈得就像片羽毛，飘过来，落下去。劈一字马，旋转，下腰，她做了一连串没头没脑的动作，但或许是因为过于轻松流畅，陈嘉旭居然觉得这套动作相当自然。
她一伸手，举起了剑。那剑花挽得极快极美，其旋转的过程不像打斗，倒似翩翩起舞，但又渗透着极强的力度，并不会让人感觉只是徒有其形的花架子，而是真正足以致命的步步杀招。
但陈嘉旭还是更愿意用剑舞来称林棉的这段动作，虽无背景音乐，但其中蕴含的韵律感，已经延展出了很好的张力。
“啊，我甚至觉得，威亚限制了她的施展……”陈嘉旭叹息。
林棉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收住身形。陈嘉旭意犹未尽地停止了拍摄。
“Cut！过。”他听到导演语气平平地说。
就这样，没有一句称赞？如此惊艳的剑舞，片场这么多人，既没人鼓掌，也没人喝彩，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觉得自己也愧对这位仙女，就因为担心被表哥收拾，竟然不敢为她送上赞美。
他垂头丧气地走到角落，和简行、彤彤站在一起。
彤彤却激动了起来，踮着脚，伸长脖子。陈嘉旭奚落她：“你要不要跳一跳，或者我给你找个板凳来踩着？”
彤彤心情极好，完全不理会他的挑衅，兴奋得简直要晕过去了：“川哥在穿威亚衣了。天哪，为什么他随便干个什么都能这么帅！”
陈嘉旭跟简行吐槽：“她还老说我鄙视追星女孩，也不想想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她们这些脑残粉的失智行为！”
简行无语，斜他一眼：“五十步笑百步。”
陈嘉旭：“……哥你就只会说我们吗，刚刚是谁看得目不转睛的？”
“……我那只是有些意外，她怎么演上女主了，居然也没人通知我。”简行飞快地抹去了脸上的尴尬，十分自然地说。
陈嘉旭信以为真：“她是谁，新人吗？哥你认识？”
简行轻轻点头：“算认识吧。”
陈嘉旭激动地问：“她叫什么？”然后他突然扭捏起来，小声道，“她有男朋友了吗？”
彤彤听了，不惜从石一川身上分了点心神过来，用眼神鄙视他。
陈嘉旭开始有些不好意思，旋即又理直气壮地怼她：“干嘛？我早就说了，我不追星，我是要追女朋友！”
彤彤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呆了，愣了一愣，但看到石一川已经开始被拉着上升，顿时屏息凝神，不再理睬陈嘉旭。
“哥？”陈嘉旭催促道。
简行似乎有点不自在：“她叫林棉。男朋友？应该是没有，不怎么熟，不清楚。”
陈嘉旭听了很高兴，谄媚道：“哥，你帮我打听打听呗。”
简行突然有些恼，翻脸道：“我打听那个干嘛。你如果这点事都要求助于别人，还追什么女朋友？”
陈嘉旭被他这突然的一波怼得很懵，讪讪地想说点什么，突然发现林棉又开始舞剑了，立即闭声静气，拿出手机又开始拍。
林棉依然是身姿曼妙，飘飘似仙。陈嘉旭看得简直是心醉神迷，却听导演喊道“Cut！”
陈嘉旭不满道：“这是在搞什么，林棉的剑，舞得简直完美……”
简行却道：“陆导应该是对石一川不太满意。”
陈嘉旭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彤彤，彤彤对他怒目而视。
简行安慰彤彤：“其实石一川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我们川哥舞蹈专业出身，从来不用替身，打戏一向最为出色！”彤彤顿时有了底气。
陈嘉旭得意：“总之是比不上我家林棉！啊，他不是被林棉压戏了吧？”
我家林棉？怎么就突然变你家林棉了。
简行心里莫名有些不太舒服，但还是解释道：“倒不是说被压戏，只是是不够和谐，嗯，他稍微慢半拍，有点脱节的感觉。就不知道陆导有没有时间让他们慢慢磨合了。”
果然，吹毛求疵的陆导将这场动作戏拍了一遍又一遍。林棉固然心平气和，而石一川尽管大汗淋漓，数次下地擦汗补妆，但也毫无怨言。只把彤彤看得心疼不已，自家哥哥真是太敬业太不容易了。
虽然二人的默契程度，肉眼可见地有所提高，但是陆导的眉头一直还是紧锁着。快到中午时，他终于没再说“重来”，只让二人先下去休息，吃个午饭，自己则叫了武指一起商量着什么。
彤彤有些犹豫。她想让简行带她去找石一川签名，如果能合个影就再好不过了，但她又惦记着他刚反复重拍动作戏，想必非常疲累，不太忍心打扰他休息。正在纠结中，她却惊喜地看到石一川和林棉二人，径直地朝着他们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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