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谁。”路明黛说,“你这件穿起来正好。”
沈西辞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了,把门关上。
路明黛进了浴室,开了门里面还挺大的。
她把衣服脱了,打开花洒,热水浇下来,刚才在雨里淋了一通,浑身难受,洗完澡以后才舒服了点儿。
路明黛换上黑色卫衣,沈西辞那套衣服刚好,能给她当条连身短裙了。
她走出浴室,心里在想,本来应该装喝醉的,但是来之前忘了喝酒。
一出来就看到书桌边的小冰箱,路明黛走过去翻了翻。
啤酒、可乐……
她从里面拎出两罐啤酒,喝下一罐,把另一罐放在桌上。
路明黛坐在沙发上,她摸出手机,给沈西辞发了条微信:【我洗好了。】
不是,她觉得这话怎么莫名其妙的,像是在邀请?
我洗好了,下一句接着就是,你来吧。
这种非常奇怪微妙的感觉。
路明黛赶紧撤回了消息,但是那边似乎已经看到了,半分钟后,房门被人敲响:“我能进来吗?”
她调整好坐姿:“可以。”
沈西辞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见路明黛抱着臂坐在沙发上,人很瘦,衣服穿她身上有点松。
桌上放了空的啤酒罐,和一罐没拆的啤酒。
“动我柜子?”沈西辞挑下眉,语气没有质问的意思。
“就是想喝点酒,”路明黛垂着脑袋,“这几罐我明天买回来还你成吗?”
沈西辞弯腰,低声问,“路明黛,你喝酒干什么?”
路明黛沉默了一会儿,她闭着眼,头脑有些昏沉,吐出一句话。
“路建荣再婚了,今天是他的婚礼。”
沈西辞没说话,只是低头默默看着她。
像是在聆听。
路明黛又往嘴里仰头灌了口啤酒,咕咚咽下去,然后叫了他的名字:“沈西辞,我之前骗你了,我过得一点也不好。”
“你突然走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四年了,我一直都留在这儿等你。”
“哦忘了告诉你,以前的事情,我现在还觉得挺遗憾的。”
“……”
路明黛的酒量并不好,就连普通的啤酒也会醉,不知道是因为这几天太累了,还是她真的醉了,讲到一半视线逐渐模糊,
最后,她也忘了聊到哪儿了,闭上眼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
第二天早上。
叶茂和万昊拎着早饭到了炽罪,走过安静的一楼,他们沿着楼梯往上走去。
“也不知道四哥把嫂子哄好了没?”叶茂开口,“嫂子昨晚看上去怪伤心的。”
万昊:“你看昨晚四哥那态度,看到嫂子淋了雨,他直接把我们赶走了,放心,四哥一定把嫂子安慰好了。”
两人边说着话,边开了门。他们把早饭放桌上一搁,往里走去。
沙发上坐着一人,长腿漫不经心地敞着,头微垂,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万昊顺口说道:“四哥,早啊。”
话刚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他脚步一顿,回头重新看去。
沈西辞靠在沙发上,旁边放着一条毯子,毯子一半垂落,一半搭在沙发上。沈西辞头发有些乱,还穿着昨晚的衣服。
一副在沙发上睡了一晚的样子。
“四哥,你昨晚……”万昊试探着问,“在这睡的?”
沈西辞随意揉了揉头发,黑发散落额间,他声音有些懒;“想睡这就睡这了。”
万昊和叶茂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眼中嗅到了八卦的情绪。他们几乎同时看向沈西辞的房间,此时房门紧闭,十分安静。
沈西辞无缘无故睡什么沙发?一定有猫腻。
路明黛完全不知道,现在房门外的情况。
她一觉醒来睁开眼睛,房间有些暗。
她刚醒,迷迷糊糊地往周围看去,布置有些陌生,她一下子回过神,脑袋清醒了些。
路明黛低头,看见了身上的黑色卫衣,是沈西辞的。
她躺在床上,昨晚的场景慢慢回到了她的脑海里。一幕幕,告诉着她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她故意淋在雨里,来找沈西辞。
她装作借着酒意,和沈西辞表明心意。
然后,她留在了这里。
路明黛笑了一声,她真是出息了,第一次彻夜不归,睡在男人的陌生房间。
虽然路明黛是故意装醉,但她脑袋仍有些涨,她又在床上坐了一会,才下了床。
她走进卫生间,把头发扎好。
正准备洗漱时,路明黛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她房间,她没有自己的牙刷。她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手机。
现在是九点多,沈西辞应该在外面,她向他要个洗漱的东西不过分吧。她转念一想,她床都睡了,衣服都穿了,还管这个?
路明黛打开门,看了过去:“沈西辞,我向你借个……”
一句话没说完,她就和外面的叶茂万昊对上了视线。
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空气凝固。
路明黛回过神来,心里暗骂了一声。她怎么就没想到,外面会有别人。
这下好了,她穿着沈西辞的衣服,从沈西辞的房间走出来,怎么看怎么像大型捉.奸现场。
万昊和叶茂震惊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路明黛从沈西辞的房间出来,再联想沈西辞昨晚睡在沙发上的场景。
这么说,路明黛一晚没回去,和沈西辞两人在这待了一整晚?
好奇心在他们心中蠢蠢欲动,他们按捺住八卦的心,朝路明黛挥了挥手。
“早啊,嫂子。”
路明黛迅速调整好情绪,神情自若道:“早啊。”
她没忘她出来干什么的,她看向沈西辞。他窝在沙发上,侧着身子,神色松懒。
哪怕现在这种场景极其令人误会,他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沈西辞都不在意,她在意什么。
于是,她十分淡定地开口:“沈西辞,能借个牙刷和杯子吗?”
听到这话,沈西辞长腿一收,直起身走到桌子前。
他弯腰,打开柜门,拿了一套全新的洗漱工具。然后,走到路明黛面前。
路明黛接过牙刷和杯子,说了声:“谢了。”
她关上门,走进房内。
两个当事人现在看上去倒是非常正常,但叶茂不打算留在这当电灯泡。
“那个四哥……”叶茂拉了万昊一把,“早饭我放桌上了,我们有点事先出去一趟啊。”
他们很有眼力见地关上了门。
路明黛洗漱好走出来,她看了一圈,这里就剩下沈西辞一人。沈西辞坐在电脑桌前,他头都没抬,敲打着键盘,语气很淡。
“早饭在桌上,吃好我送你回家。”
路明黛哦了一声,她走到桌前,开始吃早饭。
桌上放着豆浆和油条,热腾腾的,她拆开袋子,咬着吸管,一边吃一边回想了昨晚的场景。
她装醉假装对沈西辞说了很多心里话,但看沈西辞现在的样子,仍是平时的模样,她根本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沈西辞听进去了吗?他对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想法?
这人怎么就能这么淡定?
“看什么?”沈西辞倏地偏头,对上路明黛的视线。
路明黛被抓个胜招,心里的小九九压了压,她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我吃完了。”
沈西辞站起身,落下一句:“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路明黛把昨晚她淋湿的衣服放在包里,跟在沈西辞的后面下了楼。两人坐进车里,车子往前驶去。
一路无话。
路明黛主动打开了话题:“叶茂他们看我从你房里走出来,他们是不是误会了?”
沈西辞没看她,散散懒懒道:“他们误会的还少吗?”
问完这一句,又是沉默。
“昨晚……”路明黛看着沈西辞,直接挑明了,“我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她定定地看着沈西辞,注意他的表情。
闻言,沈西辞一顿。
他终于偏头,看了路明黛一眼:“什么算过分的话?”
“我这人酒一喝多,就容易说些不该说的话。”路明黛暗示得十分明显,“不知道我有没有得罪你的地方?”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西辞总该回答她了吧。
车子已经驶到颐水公馆,车子停下。周围很静,树叶被风卷着,悠悠落在地上。
寂静中,沈西辞偏头,望着路明黛的眼睛。
路明黛望进他的眼底,那一瞬,她竟然觉得沈西辞的眼神,和平时相比有些复杂。
她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年少时的沈西辞。
骄傲而不失棱角,却总带着毫无归属感的淡漠,一层层包裹着自己,偶尔窥见的一丝情绪,却只是冰山一角。
但仅仅只是须臾的几秒,沈西辞就垂下了眼,他下颌微微绷紧,声线如常。
“你没说什么,还挺老实的。”
沈西辞避开了她的话题,路明黛有些失望。
她忽然心里涌起了一股气,直接打开车门下车,看都不看沈西辞一眼。
路明黛往前走了几步,身后响起一道声线。
“衣服不打算要了?”
路明黛这才想起,她把自己的衣服落在沈西辞车上了,她转身走回去,拿起衣服看着沈西辞。
声音有些硬邦邦的。
“对了,我身上的衣服,洗干净后到时候会还你的。”
路明黛懒得再装,她咬着牙刻意强调着:“你放心,沈队。”
一声沈队,明确表示着,她此刻的心情很不爽。
面对路明黛的小脾气,沈西辞只是轻笑一声。他望着路明黛,叫了她的名字:“路明黛。”
路明黛抬眼。
沈西辞手指覆在方向盘上,他先是瞥了一眼路明黛的家,然后轻描淡写落下一句。
“有事打我手机。”
路明黛朝家里走去,离家越近,她心情越不舒服。昨天发生的事情再次出现在她脑海。
陆建荣和吕文月昨天结婚了,他们现在肯定搬进来了。
想到这里,路明黛扯了扯嘴角。她面无表情地打开门,门口恰好站着一人,她看了过去。
开门的人是路谦。
他扫了路明黛几眼,有些讶异。路明黛一夜未归,现在才回来,身上还穿着男人的衣服。
路谦眯了眯眼:“路明黛,你昨晚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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